《倾城一笑两世情》箫剑平生

2、才郎初现

　　京城。
　　正值阳春三月，万物复苏，街道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工部侍郎林海平的女儿林初音正和婢女流雪在街道上买东西，便看见前面围了一堆人。
　　流雪好奇起来，便对林初音道：“小姐，你看前面在干什么，要不然我们去前面看看？”
　　林初音也很好奇，便回答道：“嗯，去瞧瞧再说。”
　　两人站在人群外围，问旁边一个人：“这位大哥，请问这是在举办什么活动啊？”
　　那男子见是两个妙龄少女，便答道：“江南来了一个商人，说是要办一场诗词大赛，邀请全京城的文人才子来参加，夺魁的人据说可以从那边的货架上带走一件东西，你看那边，全是些上等货。”
　　林初音往那边看去，是有不少东西，琳琅满目，其中多是价值不菲的物品，心里倒吃了一惊，又想着谁能夺冠，便迟疑了一会。
　　那男子便道：“小姑娘，你站我位置上吧，这边刚好能瞧见台上的光景。”
　　林初音也正想见见京城才俊的才华，便对男子福了个身道：“多谢这位大哥。”
　　很快，比赛就开始了。
　　第一位上场的是兵部尚书之子魏尹，只见他大摇大摆地走上台，说道：“本公子自幼饱读诗书，今日便来夺个魁首，这位大叔，你待会可不要赖账啊！”
　　“小人岂敢？还请公子放心！”那商人自如此说，眼底却闪过一阵鄙夷之色。
　　“那好”，魏尹把头转向台下，对着台下的观众们道：“若本公子待会取到了东西，便会往台下一抛，哪位姑娘有缘的话，那东西就送她了。”
　　他这一说完，底下便沸腾起来，不少女子更是吵着说要嫁给他，林初音差点没吐出来。魏尹得意极了，直道：“开始吧。”
　　第一题他很快便答了出来，第二道倒想了一会，不过也说了出来。待要说第三题时，魏尹头上已冒出了冷汗。
　　“好，第三题：请背出朱熹的《偶成》。”
　　“嗯…少年…学成，不对，应该是少年…易…学…老…难成，一寸光阴…一寸金——”
　　“不对”，那商人摇摇头道：“公子要不要再想一会？”
　　魏尹的脸已经胀红了，他在头皮上抓来抓去，却始终想不起来这句诗。
　　“好了，我认输。”魏尹垂头丧气地走下了台，人群里爆发出了巨大的笑声，他的脸色青红相见，灰溜溜地跑了。林初音摇了摇头，似乎早就预料到了。
　　后来又有几个人走上台，但都不出五回合便失败了。林初音微微叹了口气，看来京城中的才俊大多是徒有虚名，她觉得甚是无聊，便打了个哈欠，正要转身离开，便听得一声“小生不才，愿意一试”，这声音温和好听，林初音便转向那声音的主人，发现是一个青年，面容英俊，心中便自由不主地“咚”了一声。
　　那商人一见，忙道：“可以，可以，公子准备好了吗？”
　　“嗯。”
　　林初音便和台下其他人观看此青年的表现。
　　开始几道题相对来说还比较容易，那青年公子在台上作答，林初音便在心中默默回答。
　　到最后一道题时，只听那商人说：“请背出李兴的《春行即兴》。”
　　台下众人一听，便开始小心议论起来。
　　“诶，你们知道李兴是谁吗？”
　　“没听过。”
　　……
　　林初音眉头微蹙，她自幼时便读了不少诗，倒也没有听过这个人，心里不免想道这题目也有些太偏了。她把目光投向台上的青年，略微有些担心。
　　哪知那青年却并不紧张，而是缓缓道：“宜阳城下草萋萋，涧水东流复向西。芳树无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鸟空啼。”
　　林初音恍然大悟，这首诗的后两句她倒听过，原来竟是出自于此。她看向那青年，目光中多了一份欣赏和赞叹。
　　那商人听他说出了答案，便笑道：“回答正确，恭喜公子，现在公子可去那边拿走任何一件您看上的东西，请。”
　　那青年走到了货架前，看了一会，最后挑选了一根笛子，对商人道：“那就这个吧。”
　　“公子好眼力”，那商人见他拿了笛子，便笑道：“公子恐怕不知道吧，这笛子乃是琉球所进，传说琉球国王费尽心思弄到了一块羊脂玉，一时没想到做成什么，后来得一位大臣提醒，把它刻成了一支玉笛，后来这笛子流落民间，喏，就是你手中的那支。”
　　青年看了眼手中的笛子，虽无法断定是否正如刚才商人所说是琉球王室流传下来的东西，但确实是用玉造成，价值连城，便对商人拱手作礼道：“那就多谢了。”
　　“无妨，无妨。”
　　青年道完谢，便从台上走下，和一旁等待的家丁一同离开。
　　“各位父老乡亲，收摊了，收摊了，若有哪位敢兴趣，欢迎下次上前挑战噢。”
　　众人便都散去，林初音也和流雪一起往家走去。不过，她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以至于根本没注意到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她一不小心，便撞进了那人的怀中。
　　“抱歉。”她忙抬起头来，只发现眼前的是一个面色黝黑、样貌丑陋的人，长得十分魁梧，正对着她不怀好意地笑着。
　　林初音心里一阵恶心，马上便要绕过去。
　　那汉子却拦住她，猥琐地笑道：“美人儿，要去哪儿啊？”
　　流雪右手扶住小姐，左手指着汉子道：“大胆！你知道我们小姐是谁吗，竟然敢拦住她？”
　　那汉子却笑道：“管他呢，难不成还是公主？小美人，你也长得不错，不如跟着我做小吧。”
　　说完，他便一手抓住一人的肩膀。
　　林初音大惊，忙喊到：“你快放开我！”流雪也在一旁向大家求救。
　　一旁有人见不下去了，便道：“王二五，还不住手，这是哪位官爷的小姐。”
　　王二五对着他怒吼道：“关你娘的屁事！老子今天还就要纳了她呢，你能怎样，不服就来跟老子干！来啊！”
　　那人便不出声了，这王二五是京城的一个地痞流氓，不服管教，经常欺压百姓。这今天刚进牢房，几天后放出来，没过几天又进去了，刑部的官员都懒得理他，只要不杀人放火就行。平日里大家看见他都尽量避开，今日这姑娘也实在是运气不好，一时倒没人上前去救她。
　　王二五不由得大笑起来：“哈哈，来啊，不然我就——”
　　他话还没有说完，脸上便着了一拳。王二五忙松开手，林初音和流雪便脱离了他的束缚。
　　林初音一看，竟是刚才的那个青年救了自己。看着他英俊的面庞，脸色蓦地一红。
　　王二五被打掉了两颗牙，他用手抹了抹嘴旁的血迹，对着青年怒吼道：“妈的，臭小子，你找死！”说完，一拳便挥了上去。
　　林初音大惊：“公子小心！”
　　青年并不显得慌张，他右手一伸出，便握住了王二五的手，王二五刚要挥出另外一只手，青年却扭了一下抓在手中的那一只手，只听王二五大叫一声，青年的膝盖已经撞上了他的小腹，王二五痛苦地弯下了腰，青年又一脚踢中了他的脊背，强行令他跪在地上。
　　王二五见今天踫上了大头，忙道：“公子饶命啊，我再也不敢强抢民女了，饶命啊，公子！”
　　“还不快滚！”青年似乎动了怒，讲出来的话都颇有威严。
　　“是，是。”王二五赶紧跑了。
　　“好，打的好！”围观的众人纷纷称赞起来。他们本以为青年会吃亏，哪想到他竟把王二五打趴下了，狠狠地扫了他的威风，为人们出了口恶气。
　　林初音对着青年福了个身道：“多谢公子相救。”
　　那青年微微一笑，答道：“无妨。”本就俊秀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林初音一看脸就红了。
　　那青年转身离开。
　　林初音刚要询问他的姓名，却见那青年已走出一段路，倒也不好追上去问，便只好转身往家的方向走。
　　“公子，这笛子看样子是上等货啊。”家丁突然说道。
　　“嗯，确实如此。”青年点头道。
　　他正想要说什么，突然，一个少年从旁边闪出来，拽住他的袖子道：“救命啊！”
　　青年眉头微蹙，问：“阁下有何事？”
　　“小贼，你往哪里跑？”
　　“来了，就是他。”少年躲在了青年背后。
　　青年便看见一个中年男人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小…贼…，你…往……哪里…跑？”
　　那少年便用胳膊碰碰青年道：“这是我表哥，有事你找他。”
　　那中年人把目光投向青年。
　　青年面色已微微变了，他对着少年道：“阁下是不是病了，一出门就乱认亲？”
　　少年见状，便抱紧了青年的胳膊大喊道：“老天爷啊，这世道也太惨啦！亏我这表哥，自小就和我在一起玩，小的时候裤子都穿一条，这下好了，早上才出门，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这什么世道啊！”
　　他这一喊，把旁边路人全吸引过来了，不少人一听，都在小声议论起青年，更有的人对着青年道：“年轻人啊，情义二字不能忘啊，你这表弟虽行事不当，但好歹也是你表弟啊，你再怎么也不能当众翻脸不认人啊。”
　　少年一听，便偷偷笑起来，这一切都被那家丁看在眼里，他按捺不住心里的怒火，上去就想把那不要脸的家伙打一顿，却被青年按住，无奈，只得忍气吞声，怒瞪着那少年，少年一抬头，正对着他的怒视，倒也不慌，反而对着他没脸皮地一笑，家丁见此，只得转过头去，不去看他。
　　青年强忍住心里的怒火，问那中年人道：“请问，他花了多少？”
　　中年人便算起来：“一锅红烧狮子头，一百文，一罐竹叶青，一百五十文，……，外加打碎了一个器具，六十文，总共是九百八十文。”
　　青年听后，瞟了少年一眼，这家伙也太能吃了。他对家丁道：“付钱。”
　　家丁不情愿地掏出一两银子，递给了那个中年人，道：“不用找了。”
　　中年人一听，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对着青年道：“多谢公子，多谢。”然后转身离开。围观的群众见此，便也散了。
　　那少年叹了一口气，便听得旁边人道：“现在能放开我袖子了吗？”
　　少年一听，忙松开他袖子，站起身来，对着青年拱手行了个礼：“多谢相救，必当回以重报。”
　　青年倒觉得好笑，淡淡道一句：“不用。”然后转身就走。
　　那少年忙道：“诶，别急着走啊，我就是瑞王，有事就来瑞王府找我。”
　　瑞王？青年一听，倒停了一会儿，随即又走起来。
　　那少年在后面大喊道：“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冯郎俊。”
　　冯郎俊？好名字。少年回过神来，已经看不见人了。他挠挠头，便往王府的方向走去。
　　人群散后，两个俊美少年紧紧盯着冯郎俊离开的方向。
　　其中一个更为俊俏的少年用扇子敲打着手心，对另外一个人说道：“阿欣，你看刚才那个青年怎么样？”
　　“公主，您说刚才那个长得很好看的人吗？”
　　“对，就是他。”
　　“看样子倒是个正人君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伪装。”
　　“嗯，有意思，真想结识他，不知道下次能不能再遇见了”她叹了口气，道：“回去吧，可不能让别人看出破绽。不然皇兄要是知道了，他下次绝对不让我再出宫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