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如果说星星太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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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十一年前。
刚进七月，天气就一改之前的阴霾，整日里让骄阳炙烤起大地。乔染站在柏油马路边，看着远处人山人海的汽车站外，几乎要被这暑热熏晕过去。
“怎么还没好？烦死了。”乔染将身后的书包掉了个个，反背在身前，望着不远处的售票处小声嘀咕。
他和沈獒要离家出走！
虽然这个出走，他奶奶知道、班里同学知道，甚至脸乔染家巷口卖早点婶子，今早都给他俩塞了两炸饺子。
离家的饺子，回家面。
但这不妨碍中二少年乔染的激动，他一早便打发了沈獒去买票。可惜他高估了暑期热这个词。
暑期热得不止是天气，还是毕业生们躁动的内心。
站内的广播再次响起：“由小雾开往H市的汽车，还有十分钟就要发车了。请旅客朋友，尽快上车。”
广播重复到第三遍，乔染看见沈獒才从售票处出来。他赶忙拎起地上的行李，欢快地朝着对方跑去。
他以为这一趟，他是去征服世界，却没想他们会被世界征服得死死的。
爱一个人会随着时间而变化，因为时间推动着人走入社会。从此以后，爱情不再能肆意挥洒时间，它被柴米油盐挤兑得遍体鳞伤。
.......
“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和我一起白头偕老？”
戚复洹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乔染，让他惊慌不已。
“不、不是的......”乔染这一刻想，如果“真心”这玩意儿，是个实体物品该有多好。
古人剜心自证清白，大概也是因为很多“真心”，它没办法用言语叙述出来。
“你可以慢慢说，”戚复洹像是累极了，顺着床沿坐了下来，“连带说说你的信息素吧。”
“......”乔染支支吾吾地话，倏地僵在嘴边。他注视着戚复洹，一瞬间明白到，可能对方什么都知道了。
“是我走以后，才发现的？”戚复洹轻声问。
屋内此刻静得可怕，甚至能听清中央空调吹动空气的“呼呼”声。
“嗯。”乔染颓然地低下头，说实话，怀孕这件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多少有些无所适从。
乔染自认为是个Alpha，却在十八岁那年分化成个Omega。这份冲击还没完全接受，就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Alpha。
放在其他Omega身上，这是一件值得半夜笑醒的好事，可乔染却自认为自己个个不可不扣的男人。
“我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有三个多月了。”乔染说着，沉默了片刻，“是个女儿。”
那年戚复洹离开后，乔染便留在了小雾镇。家里没了奶奶，他就也不怎么想待在家里。
他找了一份修车行的工作，几乎全天都泡在里面。刚开始，他闻到汽油的味道，还有点儿反胃，可是后来也就习惯了。
Omega怀孕还是和女人有着千差万别，除了日益减少的信息素，几乎没有其他不同。
那年是AO战役最后阶段，乔染也得亏了这个女儿在腹内，不断吸收自己的信息素，才未被Bate人类发现。
日子就这样过着，一晃便过了三个月。
......
“等战役结束，AO局成立时要求所有公民去做性别测试。那时候我才发现，她、她已经长得有我手掌那么大了......”乔染伸手一只手，兀自盯得出神，“他们说，我的腺体已经快分泌不出信息素了，她却还有六个月的生长期。所有，我去找过你。”
乔染没等戚复洹有所反应，跟着坐在对方身边：“我今天听小麦说，当年你没有会戚家。可是他们却说你出国了。”
“......”戚复洹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这么多年的错过，我的女儿，竟然依旧是因为戚家。
乔染有些担心，他伸长双臂将戚复洹揽在胸前。长久地沉重呼吸声后，怀里的人兀自发出一阵阵哭笑，听在而立瘆人又心酸。
“我不知道他们是骗我的，我也不知道你走了以后，会......会那么艰难......”
小麦和戚复洹的认识，源于流浪。
当年的沈獒没有因为被他抛弃而回到戚家。他留在B市，却因为戚家的横加干涉，找不得一份相对体面的工作。
白天各处打零工，晚上露宿在各个取款机或天桥下。
那时的戚复洹和小麦说：“我也没有多大的抱负，只想挣够了钱，就回来家。种地也好，做小买卖也罢，总是要给他，特别安稳的生活的。”
如果不是遇到梅姐......
“你见过她的，我们的女儿。”乔染强迫戚复洹抬起头，用不怎么习惯地语气温声说着，“就是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
戚复洹无法摆脱失意，喃喃自诉道：“所以，她也许就是因为听了我们太多的争吵，才不愿意来到这个人世间的。”
“......”
“我的女儿，我都不知道她，她就消失了。”
那晚，乔染将戚复洹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学着他奶奶哄他时那样，小心轻拍着戚复洹的肩背。
“滴滴——”乔染的手机响起。
“乔家大成：哥，我下飞机了。”
“乔家大成：【图片】”
“乔家大成：依旧娇艳【机智】【机智】【机智】”
乔染知道戚复洹也在看他的手机，便将阿成发来的图片点开。那是乔染阳台上的向日葵，阿成的拍摄角度找得十分完美。
虚化的背景机场，衬着正在盛开的灿烂向日葵。
“我怀了她七个月......她走了以后，我将她埋在小雾镇的院子里。”乔染慢慢说着，“后来有天，我就在那块儿看到一株幼小的向日葵苗。我想，她不是不想来这个世界，而是心疼我、心疼你。”
乔染轻轻抚摸着手机里的小花，浅笑道：“她从小就懂事，于是她选择做一朵小花，永远陪着我们。”
“你给她起名字了么？”
“起了，”孩子是烈日和枯草的结合，在乔染没什么文化的脑子，还憋出了个相对“诗意”的名字。
“叫离离。”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如果说星星太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