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遗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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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什么？两个人联手起来赶他走？嫌他在这碍事吗？
他一计刀眼剐向何青蔓，何青蔓吓得浑身一抖……
“不急，三点的会，先陪你把午饭吃了。”他冷笑一下，一把抓住何青蔓的手，将她硬拉回了餐桌前。
气氛变得微妙又肃冷，京墨紧紧抓着她的手，手掌炽热如铁。她想挣开，他愈发用力缩紧，柔嫩的指尖被他捏紧在掌心，几乎要碎掉。指尖发麻发烫，强烈的触感沿着手臂窜去全身，她脸一下子通红。
“京总，我吃饱了……不想吃了。”她扭捏着道。
“你才喝了一碗粥，过会儿又得喊饿。”他神色自如，拿过一盘晶亮嫩滑的龙龛糍，道：“你不是喜欢吃这个吗？特意给你买的，趁热吃了。”
说着他慢条斯理用小刀将龙龛糍划开成一小段一小段，点上酱汁，送到她面前。他嘴角挂着温柔的笑，目光却隐含威慑，就算是毒药，她也得吃了。
她心虚不已，京墨如此反常的言行，若不是在捉弄她，就是在故意演戏给夏明泽看！
她不敢再惹京墨，埋头吃了两口，又觉得把夏明泽撂在一旁，有些失礼，于是道：“夏师兄吃饭了吗？”
夏明泽的视线一直停在京墨抓她的手上，没有回应。
“师兄要是不介意，过来一起吃吧？茶点买多了，这几个我都没动过的，添双筷子的事儿。”她热情地招呼起来，还给夏明泽摆上新的碗筷……
“师兄要不要喝碗鱼片粥？我去给你热一下~~”
“这个马蹄糕味道很好哦，比我们上次去的那家网红店好吃多了！”
“还有这个小白兔饺子，是不是很可爱？”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此刻京墨的眼神足以让何青蔓死一百遍。
这女人是故意的吗？他给她买来的茶点，她竟转手去讨好另一个男人？
夏明泽看了眼京墨乌云密布的脸色，没心情和他坐一桌吃东西。可他也不能傻站在一旁看着京墨投喂何青蔓，只得道：“谢谢，我已经吃过了。罗医生说你病情有些反复，我给你看看是什么情况？”
他叫上护士，去到病床边，护士提供给他何青蔓这些天的住院记录薄，里面有她的病情描述、检查报告单和用药情况。他心不在焉地看着，偶尔瞟一眼餐桌旁的何青蔓和京墨……
他认识何青蔓多年，何青蔓的性格独立、要强，即便遇到再大的困难，她也能冷静处理、咬牙应对。她将自己筑成一座孤岛，让人很难靠近。即使后来她和贺煊交往，也没让贺煊打乱她的生活……
所以夏明泽觉得，何青蔓不是真的喜欢贺煊。他可以等，等她离开贺煊，等她愿意去爱，等她能在他面前流露出少女般顺婉柔弱、撒娇任性……
可就在刚才，京墨牵住她的手、给她布菜、对她温言软语。她红透的脸颊、乖顺的模样、羞慌的举止，还有那想要极力掩饰却暴露无遗的深情眼神……那是面对喜爱之人才会有的表现。
男人的第六感，有时候比女人更灵敏、准确。难道，何青蔓喜欢京墨？
他蹙紧了眉，忍不住打断二人道：“蔓蔓，你昨天的血常规复查，C反应蛋白还是有点高，晚上又烧到38度多？”
“嗯，还是有点炎症，不过好很多了。”她边吃边回道：“我跟罗医生说了上次你帮我配的药，他调整了一下剂量，效果还行。”
他心不在焉地翻看着用药记录：“抗生素不能服用过量，要不你改喝中药吧？”
“也可以。”她回以一笑。
他不禁也笑了笑，瞟了眼京墨，道：“你先吃饭，等会儿我给你检查一下。”
“我吃完啦。”说着她就放下了筷子，跑来了他这里。
京墨：“……”
不过多时，罗医生敲门进来，见到京墨也在，他神色微变，连忙向京墨介绍夏明泽。
京墨面无表情道：“听说罗医生是这家医院的金牌医生？你对自己的医术没信心吗？还是觉得夏教授的医术比你更高明？何青蔓的病，还需要另外请人看？”
罗医生笑容一僵，心知自己闯祸了。夏明泽给他打电话说想见一见何青蔓，他原本是拒绝的。因为何青蔓现在还在取保候审阶段，且是舆论风尖上的人物，警局派人监视着她，她身边又天天杵着京墨这个大神。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给自己添麻烦。可夏明泽昨晚找去了他家里，非要见何青蔓一面。他打听到今天京墨要去开会，才冒险把夏明泽带了过来，岂知撞了个正着！
听京墨这口吻，明显是不欢迎夏明泽！
罗医生满脸堆笑，后背发凉：“何小姐的病情有些复杂，明泽是何小姐的私人医生，所以请他来看看。”
“私人医生？”京墨蹙眉，眸中一道寒芒掠过夏明泽，盯在何青蔓身上。不是普通朋友吗？
“是，一直以来，蔓蔓的病都是我给她诊治的，我最熟悉她的情况。”夏明泽抢在何青蔓之前说道，又将手搭在了何青蔓的脉搏上，把了把脉，认真对罗医生道：“她脉象还是风热感冒，阴虚内热，需要后期调理，换成中药吧？我们商量个药方。”
“好好。”罗医生巴不得立刻带走夏明泽：“我正想停用抗生素了，她感染过VBS病毒，好像有抗药性，用中药调理最好了。”
夏明泽默了默，眸色难掩担忧和疼怜：“恩，她有VBS后遗症。”
一旁神色阴沉的京墨，陡然一惊：“VBS后遗症是什么？”
罗医生忙解释道：“当年被治愈的VBS病患中，有一部分人因为用药不当、或者个体特异，留下的一些后遗症。大致有两种：一种是激素过量引起了股骨头坏死；还有一种是残留的病毒发生了变异，患者免疫系统受损，伴随有抗药性。何小姐应该是第二种。”
夏明泽点了点头：“蔓蔓免疫力弱，有抗药性，轻度的伤寒风热很容易引起急速高烧休克。正常剂量的头孢、阿奇、红霉素、热毒宁消炎药无效。如果不及时退烧，会引发心肌炎、肝衰竭和肺部受损等问题。”
京墨心头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何青蔓，何青蔓连忙避开了他的眼神……
夏明泽道：“这次多谢京总出手相救，不然，蔓蔓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这句感谢是真诚的、发自内心的，他从罗医生那得知，这些天若不是京墨护着何青蔓，她很难从警局转来医院治疗。他感谢的同时，又自责愧疚，何青蔓遭受非议、被人陷害、关押警局、生病住院，在她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他却又一次没能帮上她。而且他意识到，即便他想帮忙，以他的能力，恐怕也救不出何青蔓。
京墨追问道：“彭安泰不是找到了VBS抗体吗？为什么还会有这种后遗症？”
罗医生叹了口气：“VBS属于RNA病毒，很容易变异，像甲型H1N1流感、艾滋病也属于这一类。彭安泰虽然找到了抵抗VBS的抗体，起到了一定治疗效果。但如果体内残留的VBS病毒发生变异，抗体就会失效。”
京墨面色陡沉：“病毒变异？你是说她身体里还残留了变异的VBS病毒？”
罗医生忙道：“京总放心，变异后的病毒没有传染性，它只是影响患者自己的身体，不需要隔离。除了血液传播，正常的工作、学习、用餐都不会传染给他人。”他又补充道：“当然，接吻和性行为也是安全的，京总您放心。”
何青蔓：“？？？”
夏明泽：“……”
京墨：“……”
为什么要强调接吻和性行为？
京墨又道：“有没有药可以彻底治愈？”
“目前世界各国都没有根治RNA病毒的方法。普通药物治标不治本，只能多加预防，增强免疫力。”罗医生安慰道：“何小姐的身体素质还算可以，应该是经常健身锻炼吧。她自己能够扛过来，多加调理，注意身体，尽量不要得病就好了。”
京墨：“……”
罗医生拉着夏明泽去他办公室商议药方的事，病房里又只剩下京墨和何青蔓两人……
一时气氛凝胶，何青蔓低着头不说话，京墨只得先开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VBS后遗症？”
她藏在袖子里的双手拳紧了，吞吐道：“京总若是介意……若害怕我会传染给您，以后我保证不出现在您面前……”
“我觉得我会介意这个？”他面沉如铁：“VBS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敌人，它夺去过我亲人朋友的性命！我会歧视VBS患者？”
“京，京总别激动，是我口误，是我自己的原因，我不敢让您知道这个……”她心乱如麻，语无伦次道：“VBS是要命的病毒，医学界到现在也没找到它的传染源和传播方式。VBS事件虽然已经过去十五年，可人们还心有余悸、谈虎色变，我自己也没走出阴影，每次高烧我都害怕身上再次长出蝴蝶斑疹来……”
她声音抑制不住地发颤，稳了稳情绪道：“京总一直在国外，可能了解得不多。很多VBS后遗症的病患，后来生活、工作、结婚生子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就像乙肝携带者一样，被正常人排挤和歧视。甚至还有谣传，说VBS患者生的孩子也不健康……”
她咬紧了唇，低下了头去：“我出于自保，不会轻易跟人说自己患过VBS……还请京总谅解。”
京墨心中一沉，眉心不住地拧紧。VBS是他最大的敌人，也是他最害怕的东西。他远走他乡，如逃难一般，再也不想听到VBS这几个字，他的确不知道被救活的VBS病患还背负着生理和心理的双重病痛。
“但这关系到你的性命安危！”他情绪有些激动：“你既然知道自己的病情，淋了雨，就该早作防备！我完全相信你，你却不告诉我实情。如果这次罗医生没能将你抢救过来，我强行带你出拘留所，你却死在了医院。你觉得，我不担责任吗？”
何青蔓一阵哑然，她瞒着他这件事，只是不想让他更加怀疑她是沈雪见……
她愧疚不已：“京总对不起，我胆小怕事，只顾着考虑自己，没有站在京总的立场上去想。京总多次帮我，我万分感激，早已把您当做最信任的朋友，绝对没有故意欺瞒您的意思。在得知京总的母亲，还有京总儿时的朋友，都是因为VBS而去世的，我就更不敢提VBS的事了……”
京墨：“……”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遗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