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望春归》豫君不言

75、第七十五章

　　回到六国饭店，齐书兰奔波了一天，累的躺在床上，因毫无睡意只闭着眼睛眼神，想着这两日所做的事情有没有什么遗漏，以后又要怎样做。
　　直到房间中昏暗了下来，齐书兰从床上起身，披上外套走到窗前，外面的路灯以及各种颜色的灯牌已经亮了起来，看着北平的夜景，这里虽比不上夜生活灿烂的上海，但也有自己的特点。
　　齐书兰转身走到酒柜旁拿了一瓶红酒，到了一杯，然后坐在沙发上独自小酌。
　　好不容易熬到了太阳东升，六国饭店外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吆喝声，街上行人渐渐增多，生活的气息打破了夜的宁静，这座城市苏醒了。
　　齐书兰一晚没睡，因此面色显得有些憔悴，从沙发上起身，去浴室洗漱一番，画了妆，然后给刘平安打了电话“平安，备车，和我出去一趟。”
　　刘平安看齐书兰闭眼靠坐在车椅上“小姐，昨晚没休息好吗？”
　　齐书兰抬手揉了揉额头，道“不是没休息好，是压根儿就没睡！”
　　刘平安转头安慰道“小姐，不要担心，您想办的事情一定能顺顺利利的完成的。”
　　齐书兰睁开眼看了看刘平安“平安，你到我家几年了？”
　　“回小姐的话，五年了！”
　　“五年了啊！时间可真快，平安，我能信你吗？”
　　刘平安听过，忙道“小姐，如果不是你，哪有现在的我，我的命都是您的，我永远不会背叛小姐。”
　　齐书兰听过直直的看着刘平安因急切回答而有些紧张的面容片刻，然后笑道 “希望你永远记着这句话，开车吧，在这北平城好好的转一下，我不说停，便不要停。”
　　刘平安看着闭目养生的齐书兰，有些失落的回过身子发动车子，慢慢的在北平城转。
　　转了快半个北平城，齐书兰才睁开了眼“早饭还没吃，找个地方，一起吃个早餐。”
　　吃了早饭，刘平安要去开车，齐书兰阻止道“不开车，我们从后门出去，坐黄包车走。”
　　齐书兰让黄包车师傅拉到上次下车的位置，然后带着刘平安走去齐书君所住的宅子。
　　刘平安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宅子“小姐，这里是？”
　　齐书兰笑着看了他一眼“别说话，跟着就是了。”
　　齐书兰敲了门，萧母听到从屋里出来，“谁啊？”
　　“伯母，是我，书兰！”
　　萧母忙上前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刘平安，迟疑道“书兰，这是？”
　　“伯母，这是刘平安，一直跟着我做事的，可以信任。”
　　萧母又看了刘平安两眼，心里对齐书兰不打招呼就带外人来有些气恼，只既然来了，也不好再说什么，笑道“快进来吧。”
　　齐书兰他们进了院子“伯母，我大姐呢？”
　　萧母听过笑的开心“在床上躺着呢，你大姐昨晚生了，是个男孩。”
　　齐书兰听过很是惊喜“生了？不是说还有几天吗？”
　　萧母笑道“唉，这都说不准，到了日子早几天，晚两天的都是有的，好在母子平安，快进去看看。”
　　齐书兰听过开心的道“唉，伯母，那我进去看一下我大姐。”
　　刘平安看着齐书兰进了一间屋子，他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栋宅子，一进的院落，加上门房，也就六间房屋，虽狭小些，但可以看出主家是个勤快而又有生活情趣的人，院子里打扫的很是干净，院子中放了一口大缸，缸里长着两株水莲。院子四处摆着不同的花卉，有正值花期的，也有花期已过，错落有致，别有一翻雅趣。
　　萧母端了茶水出来，看着刘平安站在院中，忙道“小伙子，别站着了，坐下来喝杯茶。”
　　刘平安谢过，坐在院中的竹椅上，看了一眼萧母，礼貌的笑着，却并不说多余的话。
　　他在齐家这些许年，一直知道齐家有三位小姐，但这些年来，家中只有齐书兰。齐老爷和齐太太对于留洋的小女儿齐书瑶说的到是很多，不定时也会收到从英国邮寄来的信件、吃食和衣物，所以刘平安虽没见过齐书瑶，但对她却并不觉的陌生。
　　但对于齐家大女儿，刘平安却知之甚少，甚至在家中连她的照片都没一张，只有在齐老爷和齐太太耳语时，能偶尔听到一两句，因此这齐书君在齐家甚是神秘。
　　刘平安曾想过无数种可能，但从来没想到齐家大女儿竟然会是地下党。别问他为什么知道，他想他是猜对了。他没有知道这个秘密的惶恐，他只知道齐书兰对他的信任，使他感到无比的幸福和快乐。
　　屋内，齐书兰弯身看着床上被小被子包裹的婴儿，皮肤还有些皱皱巴巴的，但这丝毫不能减轻她对这个小人的喜爱，这大概就是血脉的神奇之处。
　　齐书君虚弱的躺在床上，看着齐书兰小心翼翼看着孩子的样子，笑道“快别看了，快坐下。”
　　齐书兰笑着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然后感叹道“血脉果然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昨晚，我虽累了些，可却毫无睡意，心中砰砰直跳，感觉像揣了个兔子，原来是你生产的时间。”齐书兰看了看四周，道“我姐夫呢？你这刚生产，他人不在家照顾你，出去做什么了？”
　　齐书君看了眼闭眼躺在自己身旁的孩子，笑的很是幸福“你来之前，他也是刚出去，说去朋友家里借台相，我们想给孩子拍两张照片，留着纪念。”说到这里，齐书君看着孩子的神色中满含着浓浓的爱意与不舍。
　　齐书兰看着齐书君如此神态，看着熟睡的孩子，叹了口气道“大姐，你这是何必呢，既然舍不得孩子，不如此次就和我回上海吧，爹妈时常念叨你，他们很想你。你说你如今过得是什么日子，每日在这里提心吊胆的，家不成家，真不知你们每日都在忙些什么，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做什么呢？”
　　齐书君听过笑了笑“那里是虚无缥缈的，孙先生推翻前朝之前，谁能想到如今的世道呢，我们的追求对于国民来说，在眼前，在未来。不争朝夕，只在脚踏实地，只在未来。”
　　齐书兰听过看了齐书君一眼，对于大姐的思想，小妹齐书瑶还能理解些，她是完全理解不了的“好啦，别给我洗脑了，我是没有你们的觉悟与境界，你们的主义与信仰我是听不出那里好的，你们想让孩子待在这里几天？”
　　齐书君看着孩子，然后扭过头去“今天你就抱走吧！”
　　齐书兰看着齐书君的伤感的神色“今天就抱走？不和孩子再待两日吗？”
　　齐书君深深的叹了一声“不啦，早一时抱走，就少一时危险，少一分不舍。你总是来这里也不好好。”
　　“大姐，孩子起名字了吗？”
　　“起了，叫承志。若白起的”
　　“承志！承志！好名字。”
　　萧若白回来时，看到院中坐着的刘平安愣了片刻，萧母迎上去道“若白回来啦，书兰来了，这是和书兰一起的，相机借到了吗？”
　　“娘，借到了”萧若白笑道回答，然后和刘平安打招呼。
　　齐书兰在屋内听到萧若白的声音，道“姐夫回来了，我出去与他打个招呼。”
　　齐书兰从内室出来，站在门前道“姐夫回来了，快进来吧，小承志都醒了。”
　　“就来，就来。”萧若白笑着对刘平安道“你坐，我去一下。”然后把在外买的糕点递给萧母，“娘，这是稻香村的糕点，让刘先生尝尝。”
　　萧母接过道“我知道，你快进去吧。”
　　萧若白进了内室，看着躺在床上眯着眼睛的孩子，笑着问道“孩子可乖？”
　　齐书君笑道“很乖，一直在睡，刚醒来！”
　　“是不是饿了？”
　　“应该是饿了，就早晨喝了瓶奶。”
　　“我去给冲奶。”
　　齐书兰站在窗户旁，看着两人，一问一答间充满生活气息的温情。
　　在她的印象中，萧若白一直是个清高的文人形象，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作为一个新手爸爸给孩子冲奶粉。看来时间的一切奇怪，不外乎是身份的变换。
　　作为刚上任的父母，也许他们的动作让小承志不舒服了，便哇哇的哭了起来。
　　萧母听到声音，忙跑了进来担心的问道“怎么啦？孩子怎么哭了？”
　　萧若白抱着孩子对母亲笑道“饿了，想喂他吃奶，可我和书君老是得不到喂孩子的要领。”
　　萧母听过，对萧若白笑了笑，打趣道“早告诉过你，照顾孩子不是简单的事，你们啊，还有的学呢！”说完似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慢慢隐去，然后对萧若白道“把孩子给我吧，我喂他！”
　　齐书君躺在床上，看着萧母抱着孩子喂奶，想到这孩子怕是吃不上自己的奶水了，眼泪悄悄的流了下来，萧若白正笑看着萧母喂孩子的动作，齐书君怕他看到担心，便悄悄抬手把眼泪擦去。
　　齐书兰看到，走到床前坐下，默默的拉着齐书君的手。
　　孩子喝了半瓶的奶，精神正好，齐书兰便提议给孩子拍照。
　　齐书君坐在床上抱着孩子，萧若白对着两人拍了几张，然后齐书兰接过相机，给萧若白、齐书君与孩子合在一起拍了第一张全家福。后来，又加上萧母拍了几张。
　　快乐团聚的时光过得总是快的，萧若白送萧母出去，回来后便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着睡去的孩子“书兰，今天就把他带走吧！”
　　齐书兰听过道“好，剩下的由我来做。”然后走出房门，看到安静坐在院中的刘平安“平安，去开车，注意些！”
　　刘平安走后，齐书兰转头，看见萧母抹着眼泪提着一个包袱走了过来“这些都是我和你姐姐给孩子做的衣服，你替他拿着。”
　　齐书兰接过，入手很沉，可再沉，也沉不过这些衣服承载的爱。
　　趁着夜色，齐书兰抱着包裹严密的孩子，看着坐在床上的齐书君“大姐，我们走了！”
　　齐书君擦了擦眼泪“走吧！照顾好他。”
　　齐书兰坐在车上，透过车窗，看着车后站着的萧若白和萧母，再看着怀中熟睡的孩子，深深的叹了口气。
　　刘平安开着车“小姐，现在去哪？”
　　“去兵营，找霍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