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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暗恋日记5 ...

  •   *【明恋日记·Date.1986.08.11】*

      最后一次。

      我知道死缠烂打惹人讨厌,我的自尊只允许我尝试最后一次努力。
      烟花大会,我会明明确确,毫不模糊地告诉他,我憧憬他,我喜欢他,我看透他,我接纳他,但我不逼迫他。

      我会告诉他我所想。

      然后只问他一个问题。

      我只问他,你也喜欢我吗?

      ——————————————
      (中间略)
      ——————————————

      *【暗恋日记·Date.1986.08.15】[1]

      这次我记住了美和子说的话,提前和花京院同学约好穿着。

      我终于如愿以偿穿上了我最好看的浴衣。

      如同梦幻的命运也如同美好的偶然,这件被我从圣诞日惦念到现在的粉蓝浴衣上印的是樱桃图案。站在山道下方的鸟居前,我拿着苹果糖仰头看烟花大会正式开始前的几轮小型烟花,感受体内躁动的心跳和翻滚的不安,忍不住发散思维去想,我最喜欢的浴衣上有樱桃图案和我最喜欢的男孩喜欢樱桃这两件事或许其实是某一种浪漫的命中注定。

      说不定,我会喜欢上花京院同学也是命中注定呢?

      这样的话,我就更不该放任自己消耗爱情了。

      来的路上逐渐被孤独挤压的决心在我的胡思乱想中重新坚定起来,我盯着握在手里靠在一起的两根苹果糖,接下来该做的一切在脑海里渐渐清晰。

      我要告诉他。

      我的懵懂,我的喜欢,我的酸涩,我的甜蜜,我的包容,我的哭酸甜苦辣喜欢快乐期待紧张难过不安苦涩认真探究观察理解嫉妒不甘执着任性执念疲惫恐惧迷茫自卑麻木醒悟决心——

      这些,我要一点一点,全部告诉他。

      我要摊开我的变化和想法,交待我的喜欢和不安,将我的茫然和困惑与执拗和决议共同抛出,以我如今望不到头也望不到尾的疲惫马拉松作为记录这一切的奏折,等待端坐在比我的喜怒哀乐更高的高天之上的花京院同学在上面批复一个裁决。

      我必须告诉他。
      我按捺下心中的踌躇和退却,想。

      我们都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和漂亮的结尾。

      “花京院。”我顺着木屐的声音看向他。
      “星野。”他愣了一下,慢慢对我展开笑颜。

      如同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这一刻我们都不再使用敬称。我将手里攥着的完好的苹果糖递给他[2],他道谢接过,并拎走了我的手提袋。整个过程不需要也不存在言语,自然而然地发生并结束了,就好像我们之间这半年来的僵持、试探、对峙、博弈、疏离通通随着删掉的敬语和上升的烟花一起炸开,在夜空里慢慢烟消云散。

      在这久违的默契中,我的鼻子忍不住一酸。

      “有点陡,”就像许久之前的那个梦幻之夜,花京院同学用手虚扶我的后背,甚至还要比当时更温柔,“怕摔的话就抓住我。”
      我也比当时更大胆地将他的手臂从背后拉到前面,手向前送出,轻轻牵住了他的手。

      “一起吧。”我说。

      他的手臂一瞬间收紧,但没有挣脱。

      我看到了他在听到“一起”时耸动的面颊。

      他有些不自在。捕捉他的情绪对现在的我来说就好像吃饭喝水般容易,甚至不需要特地捕捉:他干净的眼睛,永远笑着的表情,说话中的轻重顿挫,有或没有的安静间隔,甚至空气——他周身的空气都在活蹦乱跳主动向我灌输他细微的变化,无论我是否留意。

      就好比现在,我的直觉在他的面颊随着吞咽产生细微变化的第一时间朝我大喊,他有些不自在。

      好像从拒绝我之后,他经常会这样。

      我有些难受地想,退堂鼓又不争气地大噪命运交响曲。

      那就再等等,等到走到最上面的神社再做决断好了。

      我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话,谁都没有侧头,在石段两边的灯火中我们仰头注视陡峭的石段路,在灯火映不到的地方,他松了松手,我只敢牵住他手指的手便平稳地落至他灼热的掌中。

      手袋在我们手腕上晃晃悠悠。

      他牢牢地抓住了我。
      他的体温很高,掌心的热度将我稳稳包裹起来。不知怎么的,我的难过突然平歇,温顺栖息在他手心。

      我抬起头看他。

      烟火大会的人很多,四面八方都是嘈杂和热意,我的四周却始终是宽敞清净的,是他和我始终错开两个石阶,用他宽阔的肩膀为我开路,指引我在熙攘的人群中向光前行。

      我莫名觉得很熟悉。

      虽然花京院同学从来没有牵过我的手,但这种感觉很熟悉。

      ......就像,就像,就像。

      “要小心一点,这里的台阶很陡呢,还有点湿漉漉的。”花京院同学终于开口了,“星野可以去踩我踩过的地方。”
      高高的他的步子迈得很小,刚好是窄窄的我的浴衣下摆可以轻松迈出的距离。

      仅仅是一句话。
      仅仅是这么短短一句、关照的话。

      这一瞬间,我豁然开朗。

      ......是了。
      是这样了。

      这种感觉的确很熟悉。

      因为就像他一直以来做的那样啊。

      我怎么会忘掉了呢?

      我悄悄瞥过视线,注视他越来越分明的侧脸,心脏里的鼓噪越来越安静,脑海中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如今让我痛苦不堪的爱情马拉松的起点,一切一切还未变质的最初的最初......让我被他吸引,为他沦陷,并忍不住拔腿奔赴他的理由,我怎么就忘了呢?

      因为,因为。

      「他就像世界上另一个我啊。」

      在新教室里,所有人都很兴奋,不是在和国小升上来的同学聊天就是在认识新朋友,只有他形单影只整理着课本,没有和任何人说话,也没有和任何人说话的期待。
      开学典礼时,大家都在不安分地探头探脑,无论老师们多么努力维持秩序,礼堂里都像是一锅沸水,只有他垂头一个人看书,安安静静站在我后面,如同一道影子。

      就像我一样。

      从看到他的一瞬间我就理解了,这个人和我一样,天生就和别人有一点或者很多的不同......就像是落入沸水之中的两块浮冰,明明都是水,却既没有同样的温度,又没有同样的形状。我不由自主地去贴近他,以一块浮冰的身份,去贴近另一块浮冰,在第一次贴近他人、感受到是舒适而不是灼热的时候——
      啊啊啊,无论我如何为我的心动推后时间编织理由,都掩盖不了第一天我看到那朵樱花时的头晕目眩。亿万万个人、千百百本书中曾说的一见钟情,在你伸出手时的一瞬间在我心中都有了真实的形状。

      如果说我们第一次的遇见像是奇点骤然坍缩,那么第一次的交谈就如宇宙终于爆炸——‘这是不是新出的《异形设计档案》[3]’?花京院同学永远不会知道这句话在我心中炸开的热度有如中子星的盛放。我从没见过如此相似的温和又燃烧的眼睛,当他打招呼时我甚至忘记了我的矜持和冷淡,在他略带拘谨又显急切地靠近我、叫住我、询问我的那一刻,坍缩的奇点爆炸成了宇宙,而我找到了我的起源。

      之后的每一天、每一天、每一天,我都能发现我们之间的共同之处。他对我而言,就像宇宙扩张到极致追寻的最后一寸时空,我们之间的每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完全契合,以至于超越光速疯狂生长的这份感情在我身体里生根发芽,又因为他比我更好而引发新的爆炸[4]。

      我注定奔向他。

      「他就像一个更好的我。」

      是的,他比我更好,从他手捧樱花向我伸手时我就清楚了:他能看到色厉内荏的难堪,他能察觉被怒火埋没的惧怕,他能摸清美德和虚伪,他能听见无声的求救,他能闻出玫瑰与蔷薇的差异,他能分得清每只飞鸟的不同,他能为所有美好事物找到其存在的理由的同时,也敢挺身而出、挥舞金色旗帜为世间所有美好而战[5]。

      我们的确都是沸水中的浮冰。但他和我不一样,我只能在滚动的水浪和升腾的水汽之间可怜地上上下下浮沉挣扎,不甘心彻底融化,也没有保全自己的本事,而他却能找到沸水深处不起眼的冷凝口,在坚定做浮冰的同时不仅仅只作为浮冰活着,还努力让周遭滚沸的水变得温柔安静,然后将害怕热浪、从来只敢在表面挣扎的我拉进他的保护区。
      他做到了我没能做到的,于是他拥有了我未曾拥有的。这让我如何拒绝,如何抵抗,如何冷淡,如何平静,如何......不向往。

      我注定奔向他。

      「——他令我想要改变。」

      带着我的热情,我的冷漠,我的刚硬,我的软弱,对勇敢和自由的向往与热爱我胆怯地向他飞奔,他看到了我,接纳了我,理解了我,引导了我。一块勇敢的浮冰走在前面,开辟出另一块胆小的浮冰没敢踏足的路。他告诉我浮冰也有浮冰能做的事,他告诉我我不仅仅是一块浮冰——
      我也可以成为美好事物的保护神,挥舞旗帜挺身而出,为他而战。

      他让我变得崭新,变得善良,变得平和,变得勇敢。他激励着我为心中信念挥出拳头,不是砸向欺辱霸凌也不是砸向党同伐异,而是砸向过去冷漠旁观的我自己。
      他挥舞金色旗帜,指引着我向光前行。

      我注定奔向他。

      “咔哒。”

      我们的木屐踩上最后一层暧昧昏暗的台阶,踏入灯火辉煌的参道。

      我全都想起来了。
      关于我的憧憬,我的喜欢,我的改变,他的认真,他的努力,他的美好。
      一切的一切。

      “新年的时候没能一起拜神社......”花京院同学抽走我手里的木棍,和他的一并扔进垃圾桶,牵着我走到手水舍旁,“这次一起来吧。”
      他率先松开手,将手袋和袖子一并向上卷了几卷,用杓子舀起一勺水,对着我的手心浇下,然后对我摊开手掌,在我浇下的水珠中擦去湿热的汗。

      明明紧张得手心都在出汗,但还在很认真地照顾我。

      他掏出手帕的一边递给我,我们就着同一张手帕擦干净手后,他伸手牵住了我。
      “人多,小心走丢。”他给自己的主动找了理由,哪怕我们都知道刚才第一个伸手的人是我[6]。

      我注视他模糊在灯火中的侧脸,感受心里慢慢融化开的温暖,忍不住露出微笑。

      真是的......我怎么就忘了呢?
      如今令我恐惧的我的喜欢,明明最初有那么多光明的一面啊。

      四面八方的声音骤然离我远去,此时此刻,我感受他手心传来的沉稳跳动,终于和我先前的不安与恐惧达成了和解。我回忆起我的喜欢最初的最初是多么美好与甘甜。我羡慕他,我向往他,我感谢他,我喜欢他。哪怕如今这份喜欢已经因为我的幼稚和执拗变得复杂又苦涩,我仍然没有办法否认我注定喜欢他这一真理。

      我注定奔向他。

      ——可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保持着微笑,在心里想。

      这么多天,我对比我更好的花京院同学都做了些什么?
      如我向花京院妈妈承诺的那样,保护他了吗?

      不。
      是不甘,迁怒,针对,抵触,冒犯,怨愤,理直气壮的占有,肆意妄为的侵.犯。

      花京院同学对我内心的变化一无所觉,他牵着我穿过拥挤的人群,走过热闹的小摊,路过通明的神乐殿,走到人相对较少的神社拜殿前,侧过头来,不闪不避也不惊讶对上我一直注视他的眼睛,像是做好了面对什么的决定般,郑重地问我。
      “星野要许什么愿望?”

      他此刻的声音很轻,很柔,也慢。
      和他一贯好涵养下的小小急性子截然相反。

      ......我吓到他了。
      这几天的我,这几个月的我,吓到他了。
      今晚的我吓到他了。

      我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竟然还自作多情地想要给我们之间一个仪式感的结束,自以为是地告诫自己不要压垮他——我的爱情早就让他感受到了重量,这些天我自以为是的观察、自作聪明的试探,自我任性的指使,已经压弯了他那轻盈活泼、永远向上的枝头。

      让他不得不像刚才那样郑重地谨慎地小心翼翼地和我说话。

      这几天的,这几个月的,让我快乐或者不快乐的他的变化,其实最初都是因为我。
      而现在,我还一无所知做着逼迫他承受我全部快乐与不快的打算。

      意识到这一点后,巨大的后悔和羞愧挤压住了我的心脏,扭曲了我的胸腔,攥紧了我的脖子,让我没办法面对他清澈的眼睛。

      我怎么能。
      我怎么能。

      我不堪重负瞥开眼睛,看向远处被灯火照亮的天。

      我怎么能逼迫我最珍视的,世界上另一个,更加好的我。
      我怎么能逼迫他。

      夜色渐深,热闹的摊市和神乐舞在我们身后,山野里四面八方的风向我吹来,我踏上殿前的台阶,转身低头、犹如上绞刑架一般屏气注视台阶下的他的漂亮紫眼睛,同样轻声回复他。

      “我可以许愿你喜欢我吗?”

      “不用许愿了,我喜欢你。”花京院同学毫不犹豫说。

      他是认真的。
      也是体贴的。

      我忍不住再次微笑起来。背对他的我在痛苦羞愧地尖叫,正对他的我面带笑容和一点点恶作剧的心态问。

      “哎哟,那你猜我喜不喜欢你啊?”

      他的表情一瞬间变了。
      我看到他一直以来平静又清澈的眼睛终于闪烁起来,犹如石子溅落扰乱倒影、漾开迷蒙混乱的波纹。我看到他几次张口又闭上,犹豫踌躇又茫然不知所措,紧张得下颌线都绷成弓弦。

      啊啊啊。
      在这短暂犹如裁决落地的空隙之中我竟然还能分出心神想,花京院同学一直以来面对的竟然是这等厉害的踌躇和不安吗?
      就因为我这坏心肠的女人?

      胡思乱想之际,我看到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对我说——

      “......”

      夏日祭最美的烟花炸开了。

      倒映在他最清澈的眼睛里。

      我看到了此生最美的花火。

      欢呼掩盖了声音放轻的话。

      ......

      但我能读懂。
      他想要说的,没想要说的,没想到要说的,我在他闪烁着美丽烟火的眼中全都读懂了。

      这一轮的烟花放完了。
      世界重新陷入吵闹的安静中。

      我率先松开他的手,转身面对神社。一边说“花京院你真是不懂女生的心,这样是会被讨厌的”,一边往带木条格的善款箱里扔了几枚硬币,拍了三下手,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的瞬间,我再也忍不住涌出的眼泪。

      ......他在胆怯。
      他胆怯于我逼他彻底划清距离。
      他胆怯于我逼他说出不需要我[7]。

      是,他是任性,他是棒槌,他是不开窍,他是小孩子气,但他从来都没害怕过。面对孤独,面对寂寞,面对不同,面对压力,面对暴力,他从来都不害怕。

      可他现在害怕了。

      是我。
      是我。
      是我逼迫他到这一步的。
      是我逼迫我们到这一步的。

      ......
      我怎么就忘了呢?

      我为什么初次见面就被他所吸引——因为他,从头至尾根本没想得到我的感谢啊。
      花京院同学他,自始至终都没想得到我的回应啊。

      无论是开学典礼的解围还是放学后的保护,他没有任何一次期望过我给出回应,也没有对我的主动做出回应。同样的,他不曾给予欺凌者愤怒的回应,不曾给予爱慕者歉疚的回应。他安安静静独来独往,不主动接触,也不主动回应接触,就好像他和外面的情感与热闹始终隔着一层厚厚的膜,独自一人生活在孤僻安静的孤岛里。
      ......就像曾经的我。

      「我们之间最初也是最本质的吸引,分明是不被理解的孤独。」

      不被理解的家庭,不被理解的性格,不被理解的爱好,不被理解的观念,也许还有不被理解的过往......我们都曾被世界的大多数所排斥,我们都曾被不被倾听的寂静包围,只是我还有美和子,他仍然一无所有。

      他就像曾经的我,在寂静的世界中忍受着漫长的孤独。

      所以我注定奔向他——

      ——而不是他奔向我啊。

      烟花寂静地划过夜空,无声地在我们头顶绽放。

      此时此刻,我终于理解爸爸妈妈在听完我的恋心后为什么会露出那种表情、说那种话了。

      因为我这块浮冰寻找的是花京院同学,可花京院同学他,他。
      他一直寻觅的那块浮冰,大概,也许,可能,其实。

      ……

      不是我吧?

      ……

      应该不是我。

      他们早早就看透了这一点,而我,早该明白这一点的我始终不敢承认......不敢承认他想要的不是我,他想要的同伴不是我,他想要的或许我一生都无法拥有。我不甘心,我像头饥饿的野兽向花京院同学嘶吼,享受着他的看重和保护,得寸进尺、争执不休,要从他喉咙里掏出一个可以抚慰我的答案,我还满心以为这是爱,满心以为这是为我的爱找寻答案,我,我,我。

      明明,明明一开始的初衷,是希望他不要再露出那种寂寞的表情不是吗?

      可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我的眼泪簇簇掉落,有一瞬间后悔起我竟然将那么宝贵的时间耗费在了没有赢家的拉锯博弈之中,后悔将他的内心逼迫进更深更黑的阴影里,后悔没能保护好我的初衷和我的喜欢,后悔没有更多更多陪伴他。

      如果我没有那么敏锐就好了。
      如果我没有自欺欺人就好了。
      如果我没有自作聪明就好了。
      如果我没有争强好胜就好了。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也许,也许,也许——我曾有机会拥抱他。
      但生活永远没有也许。

      “花京院同学,”我擦掉眼泪,睁开眼睛对他微笑,“该看烟花了。”
      我换回了敬称。

      我终究没有告诉他我的心情。
      也没有问最初想要问的问题。

      他因为我变得胆怯。
      可他本应生而自由。

      “星野同学许了什么愿[8]?”花京院同学在旁边问我。
      “嗯......”我装作没注意到他屏住的呼吸,抬头去看盛放的烟花,“我许愿我们高中还能在一个学校,最好一个班?”

      继续装作没听见花京院同学放松下来的吐气,我在心里想。

      骗你的。
      我是个坏女人,擅长撒谎和隐藏,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在你主动喜欢上我,主动向我告白之前,我才不会告诉你的。

      我的朋友……

      我的好朋友,花京院同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暗恋日记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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