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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赢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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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相知慢悠悠地望向那名弟子，双眸没多少情绪。
男弟子胡乱地撇开视线，他身边，另一名有些腼腆的女弟子深呼吸，也走上前道：“长老，我寻药材时……也见到了数量不少的伴兽草。”
后方上一届弟子中，有弟子忽然高声道：“长老，我是最后一轮拿伴兽草的，那时候还有一二十株，后续就没有人再拿来炼过丹药了，不可能一株不剩。”
“对啊，伴兽草最起码有近百株，怎么可能在一天消耗完。”
“唐师妹，你可能是真的没认出来。”
“连伴兽草都认不出来，也不用说炼丹了吧……”
近三十多个炼丹弟子，都向唐相知投去质疑的视线，他们的目光里或有鄙夷或有轻蔑或有嘲弄。
唐相知淡淡抬眸，也不说话。
白胡子长老来时就有不小的气性，现在更是气得不轻，又见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指着唐相知的手指都在发颤。
他怒道：“天赋如何尚且不论，单这胡搅蛮缠、口无真言的性子，我凌云派就容不得你！”
被众人所指，唐相知缓缓抬头，笑容肆意得如利剑般，极具攻击性，锋芒毕露。
见到完全不符合之前表现的笑容，白胡子长老有些怔愣。
唐相知噙着笑意，漫不经心道：“若后方一株伴兽草都没有，那长老您，是不是得担起这胡搅蛮缠、口无真言两词？或是再来个以权谋私？”
长老一怒，“你——！”
唐相知就那样直视他，眸中没有丝毫笑意，冷到刺骨。
长老一时之间竟不知要如何斥责。
任晶勾着唇，走至唐相知身侧，柔声道：“师妹，事已至此，何苦再费心狡辩？大家都能找到伴兽草呢。”
唐相知瞥她一眼，视线冰冷，“好啊，那麻烦师姐去找上一找。”
接触到冰冷的目光，任晶情不自禁瑟缩了下，随即咬住唇，一言不发。
围观弟子顿时怒了，纷纷要长老主持公道。
白胡子长老也怒极，高声令道：“阮婧，去，把伴兽草都拿来。”
一旁的阮婧暗笑，应声就往后走。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句慢悠悠的调侃——
“嘿哟，老华啊，今天怎么这大的气性。”
幸延笑呵呵地走进丹房，让屋内蠢蠢欲动的众人，皆是愣上一愣。
见到来人，白胡子长老深深吐气，把怒意压下去。
他沉声道：“幸延长老，恕我直言，你们峰上这弟子品性极差，我教不下去了！”
幸延惊奇道：“谁啊？把你气成这样？”
白胡子长老气得没说话。
任晶叹了声，柔声解释道：“长老，唐师妹任务没完成，与华长老顶了几句……”
幸延愣了下，浑浊的视线扫到被众人围住，锋芒尽展的少女身上，有些不可思议。
唐相知敛下浑身的刺儿，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唤道：“长老好。”
“好、好——”幸延走到她面前，屈指敲了她一脑壳，佯怒道：“好什么好，喊师尊。”
唐相知捂着脑袋，嘴角抽了抽，在他满是笑意的注视下，无奈唤道：“师尊，再敲就傻了。”
“傻了正好。”幸延笑道：“还和余长老顶嘴？说说看，你都弄了些什么。”
“嗯……师兄师姐们沉迷于练养元丹，以致于伴兽草消耗一空，不过大家都说还有伴兽草，现在要去找一找，看事实到底是如何。”
唐相知低眉顺眼，一板一眼道。
早在拜师那会儿，幸延就摸透了她性子，见现在装得正经严肃，忍不住又瞪她一眼。
他笑着回身，对呆若木鸡的余长老道：“不就药材吗？这丫头还不至于找不到一株伴兽草，去后面瞧瞧就知道真假了。”
余长老嘴唇蠕动几下，才涩声询问：“这——是您徒弟？”
他问出了在场所有人问都不敢问的问题。
任晶差点失了力气，笑容僵在脸上，扯出了难看的弧度。
阮婧死死抓着袖口，扯出了数道褶皱，依稀可闻指骨咯吱声响。
幸延笑道：“是啊，我刚收的徒弟，天赋也不错。今天本就是想跟你说声，之后十来天，她在我那儿学炼制丹药，半月后的考核再来。”
轻轻巧巧的一句话，让所有等着答案的人，近乎窒息。
余长老一颤，缓了缓，“您收了徒？可是我刚刚去找了裴长老，他——”
“他是乐得忘了说。”幸延摆摆手，笑容灿烂道：“这次一连出了三个有天赋的娃娃，把他乐得找不到北咯。”
三个有天赋之一的女娃娃低头望地，又装回了之前腼腆的模样。
余长老微微阖眼，长叹一声。
这次，怕真是他错了。
幸延乐呵呵完，再次看向刚刚说话的任晶，笑容淡了下去，道：“你刚刚说是没找到伴兽草吗？”
任晶一哆嗦，垂眉应了声，不敢多说。
幸延淡声道：“是与不是，看看便知，走吧，老夫也来找找。”
阮婧猛地抬眸，又连忙低了下去，眸中带着愤恨。
任晶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们的反应，幸延看得一清二楚。
唐相知勾着左唇，皮笑肉不笑地收回视线，对幸延俏皮应声道：“师尊可要好好找一找，我找了一下午都没有看到。”
幸延哈哈笑道：“好。”
唐相知在前面带路，幸延和余长老并行，其余人战战兢兢跟在身后。
药材区。
余长老叹了声，叫道：“阮婧，任晶，你们二人放回的伴兽草，你们来找吧。”
阮婧死死地握紧拳头。
幸延长老的徒弟又怎样，这里就是有伴兽草，我看你唐相知要如何收场！
她抬起头，眉眼飞扬，带着股子傲劲儿，直接往放伴兽草的地方走去。
为了避免唐相知最后一刻找到药材，她们把伴兽草放在了最里阁，外面还零零散散堆着其余的药材，必须要眼力极好且十分熟悉药材样式才能找到。
所有人都望着她，等着一个答案。
阮婧背脊挺拔，自信满满。
见她依旧自信，唐相知淡淡一笑，眸中失了温度。
她就静静地望着阮婧从一端寻向另一端，而后愣在原地。
幸延和余长老也在望着阮婧，结果她寻了一圈后，又寻了一圈，最后僵住，再无动静。
怎么会？怎么可能？！
阮婧冷汗刷地冒了出来。
她久久没了动静，幸延有些不耐烦，高声道：“还有伴兽草吗？”
阮婧颤了颤，极力寻找，但一株椭圆形的叶子也找不到，完全找不到。
任晶左右看了看，忍不住走到她身边，一起寻找。
她记得很清楚，伴兽草就放在最里面——
任晶猛地睁大双眸，眸中全是震惊与惶恐。
一株都没了！
阮婧急急回头，企图在她眼中找到一丝发现，但除了惊慌就是惊慌，两人的心，如坠谷底，一片冰凉。
唐相知笑了声，清亮悦耳的声音缓缓响起：“师姐，不用再费力气了。我在那里找了整整半个时辰，最后那一会儿都寻了一遍，可惜，没有呢。”
阮婧僵住不动，任晶强迫自己回身，扯出了一抹笑容，尴尬道：“可能是后来有弟子重启丹炉炼制了，师妹没有寻错……”
没有伴兽草。
没有寻错。
华长老颤巍巍地闭上眼，叹了声，而后也不顾什么面子，对唐相知弯下了腰。
唐相知吓得往侧边退了几步，连忙将他扶起：“长老，你折煞弟子了。”
华长老被她搀扶着，浑浊地眼睛转了圈，摇摇头，“是我错怪你了。”
唐相知眉眼弯弯，笑道：“有误会很正常，解开就成，弟子为刚刚的无礼冒犯向您致歉。”
华长老一时心情复杂，余光瞥向刚刚信誓旦旦的一群人，无言。
几十号人顿时低下了头，尴尬得要命，又忍不住瞪向刚刚引导‘指责’风波的那几个弟子。
最开始站出来指责唐相知的那一男一女两个新弟子，脸色刷地白成纸，手脚发凉。
唐相知扶起华长老，往药材区走了几步。
她带着银铃笑声，故作感激道：“谢谢师姐们了，看来我这次审核可以过关啦。”
任晶几乎将手心抓破，眉目低垂，一言不发。
阮婧忽然扬起脖子，笑得有些僵硬，她一字一句道：“是啊，这误会总算解了，师妹的天赋果然不错，之后定是一代宗师。”
唐相知抿唇轻笑，黑眸浅眯，“那就借师姐吉言了。”
阮婧盯着她，牙齿不住地碰到一起，在耳中带起刺耳的声响，清晰地可怕。
唐相知回身，对着自家师尊讨好地笑着。
幸延哼道：“这审核也是没事儿找事儿，一天能背多少，对着书找有什么用。明天到我药圃去，亲自采摘才是了解药性的最好方法。”
唐相知嘿嘿一笑，“弟子先谢过师尊啦。”
幸延好笑地瞪她一眼，也不理会后方僵住不动的二人，对余长老道：“这丫头，我就带走了，半月后的炼丹审核，我再带她过来转转。”
余长老微微颔首，默了又提了句：“既然是您的弟子，那资源可以按既定的划分，不过阮管事那边，恐怕需要您亲自去说了。”
幸延挑眉，无所谓道：“阮余水那个迂腐小子，也罢，我待会去一趟。”
说完，他朝唐相知招招手，“丫头，走吧，你兄长二人还在前殿等你。”
唐相知双眸一亮，向余长老行了一礼，三步两步跟上幸延，往前殿走去。
余长老回身，望向身后一群不知道是何心情的人，无奈地摇摇头，离开丹房。
其余人忍不住尴尬折磨，皆是离开。
任晶顿了顿，闭了眼，也选择了离开。
不过数息，偌大的丹房只剩昂着脖子，呼吸越发急促的阮婧。
她狠狠咬住口中嫩肉，双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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