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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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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觉得自己这个样子真的有点傻,不是说他的T恤傻,或者牛仔裤傻,其实他就是穿个破麻袋,他也知道自己有多帅。
不信大街上随便拉个人来指着他问——你觉得这个男人帅不帅?他只要咧开嘴笑,露出两个向日葵一样温暖的酒窝。十个人里九个都会说——帅,还有一个?那是惊艳得说不出来了呗!
你再问有多帅?
怎么着长三角也数得过来吧?
长三角,真是太小看我们戚大胆了,他敢说他自己从南到北东部沿海经济地带一路帅到香港去,你也得认!为什么不算上西部?因为早在连云寨的时候,他已经是西部帅哥一枚了嘛!
对于长相,戚少商向来也不是自谦的人,免得人家觉得他假惺惺的!比方某人,因为深谙此道,向来装着不知道自己有多帅的样子,虚伪得可以了。
但是说到底,男人比什么,比实力!
帅个有屁用?
别看全院上下为个顾惜朝争着抢着几乎要大打出手,但是你问那些MM哪一个愿意嫁给他,跟他去住职工宿舍,大部分人会冷静下来,然后望天的望天,整衣服的整衣服,最后拢拢头发各忙各的去。
帅有的时候甚至会成为别人攻击嘲笑的对象——比方这个时候戚少商捧着一束香水百合站在辉诺公司门口,而息红泪开着那辆银灰色宝马从停车场出来时,他真觉得自己的帅有点点讽刺。
息红泪的墨镜架上有个大大的“D”字,戚少商好歹也看到过满大街的假货,二十块一副,不过他当然知道她那个“D”字价格不菲。
宝马车在牛仔裤前停下,车灯几乎吻上戚少商的膝盖。
“这位帅哥,劳驾让一让。”车里的美女摇下车窗,探出头来,一头波浪一样的卷发瀑布一样垂下来,和银灰色的车身一衬,更加华丽晃眼。
戚少商有瞬间愣了愣,两个月前见到她的时候还是齐肩的直发,这下怎么一下长到腰处,虽然他马上明白过来现在的美发沙龙里有接发这种服务,但是他还是冲口而出:“咳咳……你干什么把头发搞成这样子,很……看着很别扭!”
息红泪故意拨弄了两下,把满头卷发都甩到外面来,“我还以为你会夸几句,上回你说长卷发好看的。”
“好看是好看,但是不适合你。”
息红泪秀眉一拧,怒火冲上三尺高,“老娘就是光头都好看,你敢说长卷发不适合我?”
戚少商马上满脸堆笑,在她摇上车窗玻璃以前把一捧百合送上前去,“滋”地一下,前面几朵百合英勇就义,花脖子断在了车子里面。
息红泪看了看,又是一阵恼怒,重新摇下车窗玻璃,“高中的时候我就跟你讲过,送花是最最老土的事了。我是那种稀罕花的人吗?”
戚少商叹气,“我不是来送花的,我是来送人的,这个花只是拿来装扮一下我自己而已。”
息红泪面色稍霁,修长的手指拈起一朵百合,插在戚少商耳朵上,歪着头看看,满意地说道:“花就算了,人还有几分姿色,暂时收下了吧。”
说着长腿轻轻伸过去一勾一蹬,开了另一边的车门,“上车。”
戚少商看见她短裙下的长腿包裹着透明丝袜,心中一阵激动,为免她待会儿就翻脸,赶紧以最快的动作上了车。
“我给你的小狗,怀孕了吗?”她挂了手动档,一踩油门,把车拐入外面繁忙的车道。
“你是故意刁难我的,对吗?”
“戚大侠神通广大,这点小麻烦,自然不在话下!什么铁树开花、公鸡下蛋,母猪上树,哪有什么能难倒你的?”顿了顿,见戚少商不说话,她哼了一声,“你还有什么说的,没什么说的我就前面路口把你放下了。”
“我在数哪些事能难倒我,我发现你说出来的我一件也办不到,包括让那只小公狗怀孕。”
息红泪点点头,“你知道就好!”
“但是,我最亲爱的息大娘,如果你愿意收了我,我一定晨昏三叩首,早晚一柱香,供你做连云寨的大当家。”
“呸!”息红泪佯怒,脸上却展露出笑意,“我是现代金领,不去你那什么破山寨做土匪头子!”
戚少商知道这一招已经打到要害,于是见好就收,“如果你真要在前面路口把我扔下,麻烦踹我下车的时候,不要用高跟鞋,我只有这一个小小的要求了。”
息红泪见他说得如此可怜楚楚,硬着的心肠已经软下一半,脚一蹬高跟鞋落下来,那只纤足在丝袜下面更加性感,看得戚少商心中一荡,忍不住就想伸手摸一下。
“SHIT!”美女破口骂了个脏字!——堵车了!前面路口似乎到不了啦!
戚少商心里暗叫,天助我也!二话不说把人揽进怀里。
息红泪奋力劈了几个手刀在戚少商胸前脖子里,她虽然愤怒,其实心里是喜欢的,于是那双手就慢慢软了下来,最后抱住了戚少商。
“前面路口已经过了。”
“闭嘴!”
“我只是提醒你小心开车。”
息红泪回头瞪了他一眼,却是满脸盈盈的笑意。“你玩失踪两个多月,我当你去安心养小狗了,干什么不来找我?”
“是你叫我滚的!”戚少商委屈地说。
息红泪没好气地说,“你不知道女人说分手其实都是要男人挽回吗?”
“知道。”
“知道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觉得你比较像男人,所以吃不准你心里怎么想的。”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
戚少商嘿嘿一笑,“息大娘聪明绝顶,自己慢慢体会吧。”
息红泪打方向盘,车子又拐入另一条稍空的单行道,她问道:“新工作怎么样?”
“马马虎虎,大医院小医生,一切从头开始。”
“自找!”
“你又换新车了?完了,我真觉得越来越配不上你,有些同学现在改行做药,一个个住别墅开宝马。”
息红泪把车开进一家工厂,在工地边的停车场熄了火。她吁了口气,回头看着戚少商,“少商,宝马我已经开上了,别墅在不久的将来相信很快也会有,这些我自己都能得到,不需要男人给我。我喜欢的男人,不是凡夫俗子,他顶天立地,可以为了一个梦想放弃前途,我愿意为这样的男人架桥铺路。以后走出去,人家都知道我的钱是我自己赚的,不靠天不靠地,更不靠男人。而我的男人,是全中国有名的外科一把刀,妙手回春,救死扶伤,戚少商戚大医生!”
戚少商看着她美丽的认真的脸,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息红泪面色一沉,“所以,你胆敢背叛我的话,我一定让你死得很难看!”
戚少商本想哈哈大笑,他也应该哈哈大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心里有点发毛,没来由地吞了吞口水。
工厂的门房保安赶紧迎了出来,必恭必敬地来开门,“息小姐,来的真准时,姜总他们马上就到。”
“你等我二十分钟。”息红泪说着长腿迈出去,冲那个保安说道,“你跟他讲,我只是牵个头,那几个德国老板都很守时,他们只愿意等五分钟。五分钟,两千万的设备一个月后就到位,第一条生产线马上可以开工,要不就拉倒!叫技术部的人马上来工地,设计图带了吗?”
“带了带了。这边请,这边请。”
戚少商以前也见过她雷厉风行的样子,走遍天下,似乎就是迷恋这个女人。这几年也不是没见过她,只是每一次来去匆匆,都没什么机会好好相处,而现在的她比以前更美,更凌厉。他其实很喜欢那种与强手过招的感觉。
是的,强手!心中没来由的突然想起顾惜朝,那个家伙,也让他觉得是强手。
五分钟不到,外面风驰电掣开进来一辆奔驰,车上一个中年男子跳下车就往工厂里面跑去。
二十分钟以后,息红泪果然下楼来了。
“真是不上道的家伙,连口水都不给喝的!”息红泪骂骂咧咧地上了车,然后发动引擎。
戚少商拧开矿泉水瓶子,递了上去。
“你的工作应该更有趣吧?”
“除了设备好点,医院大楼更高点,其他和连云寨县医院也没差别!”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哦,病人难缠了一点,经常有人上门要赔款。”
息红泪笑:“现在专门有医闹,帮病人向医院讨钱,完了大家对半分。”
“人心不古啊。”戚少商叹气,“还有同事,一个个也很……总之很难搞!”
“你的人际关系不是一向不错的嘛,想当年打遍八区十二校,手下败将个个成了你好朋友,怎么到医院里和人家处不好呢?”
戚少商眼前晃来晃去一个影子,气得他几乎要伸出手去在虚空里捞一把,掐住对方脖子,“我现在住在医院配的宿舍,有个叫顾惜朝的实习生,那家伙真是个超级讨厌的极品贱男,急功近利,贪财好色。就这么一个人,偏偏对谁都看不惯的样子,一张嘴巴还刻毒得要死。反正就这么个家伙,居然跟我住一个房间,你说痛苦不痛苦?”
息红泪见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却忍不住笑了,“从小到大,没见过你这么咬牙切齿地说一个人啊,这个顾惜朝真是有本事!这么说,也就这个人让你讨厌了?”
“恩,其他人都还好,我前面两个月都在眼科轮转,那个主治医生就住我隔壁,我们挺谈得来。可不光我一个人讨厌顾惜朝啊,那家伙好象跟谁都处不好,尖酸刻薄,不过好象很讨女人的欢心,真是搞不懂那些小女生。”
息红泪见他还是咬牙切齿的样子,忍不住笑开了,“大侠,注意你的气度!你不是在嫉妒人家吧?”
“嫉妒!?”戚少商怪叫,“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
息红泪哼一声,“你现在的样子,像只斗败的公鸡。”
被她那么一说,戚少商垮了下来,喃喃道:“有吗?”
顿了顿,息红泪见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笑道,“别想那个极品男了,我们去哪里转转吗?好久没约会了。”
车开进市区大道,一排排高楼大厦在眼前晃过,戚少商呆呆地看着,“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吧,这里你熟。我好多年没回来了,感觉变化好快,这个城市陌生得很,将近两千万人口,只有一个窗户下面是我家,有时候在外面晃多了我都找不到回家的路。而在连云寨的时候,整个县城只一条大街,从东面到西面,骑自行车不超过三十分钟。”
“当土匪装文艺,我还真有点吃不消。”息红泪笑,“来,选个你喜欢的地方。”
“我说出来你不要笑话我。”戚少商对手指,望天,然后看了看息红泪。
“东方塔!”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出来,随即“哈哈”大笑。
息红泪点点头,“我就知道你的恶趣味,走吧走吧,看看这个城市的全貌,去去你一身的土腥味!”
两个人先去吃了晚饭,然后去塔上的观光台游览,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已经深夜,游人渐渐都坐电梯下去了,广播里开始宣布关门时间到了。
“走吧,我明天一早还有一台手术。”戚少商揽着她的腰,有点恋恋不舍。
息红泪此时却充分发挥了女人撒娇的本领,“可是我还想呆一阵,怎么办?”
“一会保安会来清场的吧?”
“要不我们找找哪里可以躲躲。”说着戚少商扭头环顾四周的旮旯缝,然后他就在一个拐角后面,看到有个人似乎藏在那里,说藏也不像藏,因为那人是用躺的。他上身一件青灰色的衬衫,下身一条白色的休闲裤,脚上一双运动鞋,一只手正挡在额头上,另一只手垂下来,全身软绵绵的,像——一具尸体!他身后的玻璃,正掩映出整个城市辉煌的灯火,像灵台上的蜡烛。
戚少商隐隐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顾惜朝,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