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边啊》香菇爱青菜

37、第 37 章

　　晚上，王墨接到临时出差任务，他电话给周苒报备。周苒说自己要去滨城玩几天。
　　她纯属是怀念之前吃的老字号，顺便给被王墨紧逼的自己一点空间。
　　知道不能逼她太紧，王墨叮嘱她不能喝酒、不能晚上出门，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他还能怎么办呢，只能等她自己想明白。
　　几天后，周苒飞到滨城，愉快地入住了之前住过的海景公寓。
　　街对面是两家日式酒馆，挂着印有日文的传统灯笼和古朴的半截布帘。无论白天夜晚，从门口看去，都是一片幽暗，十分适合安静饮酒。
　　每天晚上，周苒会来这里喝杯清酒，吃着日式炸豆腐或天妇罗。当她回到酒店时，通常灵感更甚，一天保持着万更的节奏。李豆豆简直感动得几近涕零。
　　早晨和中午，周苒会去老字号吃饭。扒肉条、京酱肉丝和牛肉馅饼是周苒点的经典老三样，吃了几天也不腻。
　　今日，周苒刚夹起筷子吃了几口，就听店门“吱地”一声被推开。她抬眸，正好与扭头看过来的邢宇视线相对。
　　邢宇一愣，笑吟吟迈着大步走过来：“这么巧啊，你怎么来滨城了？”
　　他眉宇间笑意甚浓，看上去俊朗又亲切。
　　当然不能说她主要为了吃，周苒站起身：“来玩几天。邢队一个人吗，一起吃好了。”
　　她纯属客气一下，谁知邢宇爽快点头：“行啊，提前说好。我买单。”他扫了一眼桌面，拉开椅子坐下，又加了两个菜。
　　得知邢宇是出差顺便回家呆了两天，周苒边吃边问：“邢队经常来这家吃吗？”
　　他攥着筷子点点头：“这家店从老板传到了女儿手上，我算是从小吃到大。”
　　午间的阳光穿过玻璃窗照进来，周苒的脸庞被光晕衬得更加白皙无暇。她眼睫微煽，眼梢自然上挑，慢条斯理又津津有味地吃着菜。
　　他说什么，她都认真倾听，嘴巴却不肯停。
　　看她吃饭，邢宇就觉得饭菜很香。
　　邢宇今天穿着休闲的条纹衬衫，袖口撸到了手肘，胡子也刮得利落，整个人显得很有精神气。单论穿衣品味，他确实比王墨会打扮，不像王墨一样总是黑白灰。
　　和王墨待人的冷峻疏离截然相反，邢宇简直就是天生的自来熟。他见多识广，非常会聊天，一顿饭下来，两人相谈甚欢。
　　邢宇坚持买单，周苒道了谢便不再坚持。
　　走出店门，周苒刚要道别，就听邢宇问她准备在滨城待几天。
　　“最近机票比较贵，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看哪天便宜就买哪天的。”周苒回答道。
　　她吃饱了就好像犯困，语调懒洋洋的，邢宇嘴边笑纹放大：“那你跟我车走好了，我明天下午回去，开车大概五个小时，我一个人也无聊，旁边有个人说话还省得犯困。”
　　能省一张机票钱，沿途还可以看风景。
　　稍作思索，周苒脆生生地说：“行，麻烦邢队了。”
　　两人定好时间就分了手。
　　视线里，浅蓝色身影慢悠悠消失在街角，邢宇从兜里抄出烟盒，点燃了一根烟。
　　比计划的要顺利。
　　通过周苒发的美食照片和海景照，不难推断出她的行动轨迹--她常来这家店吃早饭和午饭，就住在海景公寓酒店。
　　他站在车边吐着烟圈，心中陷入片刻得偿所愿的满足和越发期待的苦闷中。各种复杂情绪杂糅在一起，他眉头紧拧，面上一片郁色。
　　他就是想见她一面！
　　每见她一面，他就跟上瘾般念念不忘。她的生动、真实、俏皮甚至懒散和小脾气，都令他不觉间心神恍惚。
　　这不是历经世事，心坚如铁的刑侦支队长该有的情感。
　　更何况，她是王墨的女友……可，他和王墨明明差不多时间遇见的她！
　　如果周苒没有和王墨成为邻居，如果第一次在饭店里相遇时，他回头和周苒打个招呼……
　　烟蒂飘落在青色地面上，邢宇骤然回神，他深深吐了口气，随后打开车门驱车驶进热闹的街道上。
　　华灯初上，离周苒住的酒店不远的一座居民楼里。
　　年头悠久的沙发、餐椅等家具都被邢宇妈妈拾掇得干干净净。今天儿子回来，邢妈妈做了一大桌子好菜，看着邢宇吃得满头大汗，邢妈妈起身把客厅的窗户拉开。
　　听着妈妈熟悉的唠叨，邢宇笑着应声也不回嘴。
　　父亲早逝，邢宇对母亲极为孝顺。他知道母亲想让他找个照顾自己的人，他也找了，却偏偏喜欢上了其他人。
　　难以对人言说的情感之前被深埋心底，可是最近却蠢蠢欲动，仿佛冬天冻土里埋着的干瘪种子与日俱增成长，终于要破土而出。
　　邢妈妈不停给他夹菜：“调回来的事，要不问问你张叔叔？”
　　去年邢宇为了母亲，申请调回来，因为各种原因未能如愿。今年，光顾着忙案子，也没有合适的机会，这件事又拖了下来。
　　张叔叔是邢宇父亲的同事，现任派出所副所长，实在影响有限。
　　邢宇狼吞虎咽：“现在这边也一个萝卜一个坑，再说吧。我后面多休几天假回来看您。”
　　他帮妈妈收拾碗碟，看向客厅里桌子上父亲照片。那是一张和邢宇相似的脸，眼窝深陷，目光炯炯，一脸的浩然正气。
　　春天时，周苒在医院里对他说父亲会为他骄傲的。
　　父亲应该会吧。
　　邢宇垂下眼帘，轻拿起相框，镜面上不染一丝灰尘，母亲必定每日擦拭。
　　夜深人静，躺在熟悉的单人床上，邢宇翻看着周苒的朋友圈。
　　晚上周苒去吃了章鱼小丸子。
　　邢宇嘴角的笑意缓缓放大，真是个吃货呀。想到明天两个人独处几个小时，他心中犹如初中逃学去练拳般泛起了兴奋和期待。
　　次日，中午。
　　邢宇大大咧咧把车停在酒店门口马路边上，倚着车门吸烟。他望向酒店进进出出的人，有旅游的，有出差的，刚才那对明显各自摘了婚戒来偷情……
　　观察人是刑警的基本技能，因此邢宇没与周苒长久相处，却早已对她非常熟悉。
　　他最喜欢周苒的一点是，她知世故而不世故，浑身透出一股纯粹，是和黑暗打了多年交道的邢宇少见的。
　　周苒和谁都不一样，既是他心中隐秘蔓延的罂粟花田，又是他心中所向的明媚阳光。哪怕不属于自己，他也情不自禁向她靠近。
　　给她发了个微信后，邢宇已经吸了半根烟。突然想到呆会儿坐车里身上会有味道，他随手把半截烟丢在地上，用警靴碾了碾。
　　不一会儿，邢宇看见周苒拎着一个银色保冷袋从街角走过来。她一如既往地慢慢悠悠，左看看右看看。
　　四目相对，周苒眼中漾出明媚笑容，邢宇心口跳了跳。
　　周苒进酒店大厅，很快推着行李箱出来。
　　接过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邢宇瞥了一眼保冷袋：“这的东西还没吃腻，还点了外卖。”
　　周苒眉眼弯弯，笑着说：“给王墨带了酱牛肉和馅饼。”
　　邢宇扯出笑容，伸手给她拉开车门。周苒钻进去，转身把保冷袋放后座上。
　　系上安全带，邢宇状似开玩笑地问：“我听他们八卦，你们不分了吗，还对他这么好呀。”
　　这个问题对女孩来讲有些不礼貌。但讯问时，想获得准确情报，刺激一下对方也是常用的预审技能。
　　而且，他语气是闲聊般的打趣，不会让人心中反感。
　　听他这样说，周苒愣了楞，然后大大方方地笑笑：“是啊，不对他好怎么把他追回来。”
　　人家女孩子坦坦荡荡，邢宇一下子语塞。
　　她伸手拉开安全带，扣了两遍没对准锁扣，邢宇倾身过来帮她。
　　他粗糙的指腹不小心滑过周苒抓着安全带的手背，手感甚是光滑柔嫩，邢宇老脸一热，面不改色地说：“座椅调后些，舒服。”
　　不等她回答，邢宇按下调节按钮，等周苒说好了，便松开。
　　车辆缓缓驶出单行街道，汇入市区的主干路，最终拐上高速公路。
　　沿途经过一片片正在施工的住宅楼，不一会儿，大片宽阔海域映入眼帘。周苒饶有兴趣地看着窗外，远处成群的白色海鸥掠过，几艘破旧的渔船搁置在浅滩上。
　　欢快的流行乐从广播里飘出……
　　邢宇把车开得极慢，等过了海岸线，扭头说：“困了你就睡会儿，得四五个小时。”
　　听上去就挺累，周苒问：“那过一会儿要不要我换你？”
　　“不用，我们出个差，开四五个小时没问题。怎么，想开？”邢宇挑眉看了她一眼。
　　周苒摇摇头，心说她就客气下。
　　她憨憨地坦白道：“你要行我就不开，我科目三考了三次才过，拿了驾照以后车都没买。”
　　“……”邢宇。
　　他不时给周苒介绍经过的景物。沿途的村落、码头和工厂，他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周苒认真听着，听到感兴趣的地方就发问，像个好学宝宝一样。
　　吉普车缓缓在服务区停住，周苒去便利店买了饮料。
　　邢宇站在车边，终于忍不住抽了根烟。他站在风口处，深邃的目光穿过稀稀疏疏的人群，凝在周苒俏丽的身影上。
　　她本来拎着袋子走向停车场，突然停在红彤彤的苹果摊前，伸长了脖子看了两眼，然后遗憾似地瘪瘪嘴。
　　邢宇眯起眼看着她这副神态，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
　　以后在车里放个水果刀，他想。
　　车内音乐舒缓起来。
　　聊累了的周苒打着哈欠，偏着头靠在车窗上，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傍晚，如血夕阳徐徐落山，大片火烧云铺满了青色天际。此时的高速公路上车辆稀少，远处的山峦在薄雾般的阴影中悄然无声。
　　周苒熟睡的脸庞被窗外霞光染上了瑰丽的色泽，清秀的五官中透出几分妩媚来。她耳垂上的珍珠耳钉莹润透亮，彷佛和她唇上的粉色唇彩一个质地。
　　飞快收回放肆的目光，邢宇放慢了车速，不时扭头看她几眼。
　　这时，一辆白色悍马陡然从后面超过，邢宇乍然回神，看向前方绵长蜿蜒的道路尽头。
　　车辆拐弯时，周苒脑袋咚地磕在了车窗上，她撅着嘴揉揉脑袋，睁眼四处扫了扫，看见邢宇握住方向盘，目光炯炯看向前方。
　　他嘴唇动动，刚想说话，就瞅见周苒偏头靠在窗户上，继续睡了。
　　就不怕被人拐跑了，邢宇勾起嘴角，专心致志开着车。
　　睡了一个多小时的周苒腰部开始不舒服，终于睁开眼，从包里拿出了备用的运动外衣，揉成团，塞在腰后。
　　冥冥夜幕降临，车窗外黑黝黝一片，远处的零星灯火看起来忽远忽近，仿若暗夜中的点点星光。十分健谈的邢宇起了个话头，两人很快热切地聊起天来。
　　写文的人要随时随地寻找灵感，补充素材库。周苒很喜欢听邢宇讲案子，也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套了不少话。
　　喜欢看国外名著，也喜欢看金庸古龙，喜欢散步，不喜欢除此之外的任何运动……短短几个小时，邢宇了解了周苒很多事情。
　　他尤其爱看她皱着眉认真聆听的神情。
　　雨滴敲打着车窗，前方有一小段拥堵。
　　邢宇手搭在方向盘上休息着，看见周苒正低头刷微博，随口说：“滨城还有很多好吃的地方，我回去发你几个链接。”
　　周苒目光从手机上挪开：“好啊。你们那吃的对我胃口，差点就想搬过去住一段时间呢。”
　　为了吃，从一座城跑到一座城，邢宇觉得她又憨又可爱。看起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公主，实际上独立又有主见。
　　“滨城比东海繁华，女孩子逛街也方便，每个区都有几家不错的老字号。”邢宇点点头，随后揶揄她：“怎么，怕王墨不答应。”
　　闻言，周苒眸光闪闪：“不是，就住几个月，租房子人家也不肯，住酒店呢又不划算。想想而已。”
　　当然，王墨肯定也不答应。
　　邢宇微微勾起嘴角，十分自然地说：“我家在中山区刚好有个小房子，一直也没住人，去那家老字号步行也就十分钟。你可以去住，顺便帮我看房子了。”
　　非亲非故过去住人家房子不太好，周苒思忖着回答：“好啊，不过我还没决定呢，要去的话就就按市价给你算租金好了。”
　　前方车辆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邢宇偏头沉沉地看向她：“我那个小房子就六十平，租了也没几个钱，要不你请我吃几顿饭？”
　　他浓密英挺的眉宇间透着笑意，目光明亮地看着周苒。
　　周苒点点头：“行啊，请你和晓晓吃大餐。”
　　这样答复，既不会拂了人家面子，又清清楚楚划分了界限。
　　也不好骗啊，邢宇心说。
　　轻踩着油门，邢宇突然说：“其实，我和晓晓已经分手了。”
　　早已知道的周苒清了清嗓子，“噢”了一声。
　　邢宇紧握方向盘看向前方，沉声问：“你就不问问我们为什么分手？”
　　车内气氛倏尔尴尬起来。
　　周苒思忖几秒，回复了一个客气得有些敷衍的答复：“你们应该有自己的考量吧。”
　　听她这样说，邢宇眼神暗了暗，随即轻笑着说：“有点饿了。”
　　周苒瞅瞅脚底下的保冷袋，又看了眼抱着的单肩包：“我包里有饼干，你吃吗？”
　　“算了，快到了。”邢宇说完，便不再说话，安静地开着车。
　　后视镜里，他眼底的晦暗深沉凝聚良久才缓缓褪去，又挂上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
　　此时，刚看到周苒微信的王墨打了电话过来。得知他们快到本市了，王墨就挂了电话。
　　东海新建的高速公路上，几辆警车急速行驶。
　　丁子斜瞥了王墨一眼，只见他拧着眉，目光落在手机的微信界面上，瘦削的腕骨处露出许久未见的金貔貅红手链，无名指上戒指的素圈散发着冷幽光芒。
　　周苒早晨临时给王墨发微信，说她随着邢宇的车回去。王墨忙了一天，下午一看到信息，心里的火一下子就烧起来。
　　不过，向来心思缜密的他很快调整了情绪，两人刚和好，不能因为一个邢宇闹别扭。但是，回来还是要酌情宣导下女孩子出门在外的安全事项。
　　窗外密集的雨珠砸向车窗，王墨冷脸看着窗上模糊的痕迹，垂眸扫了眼手表。
　　夜深愈浓，雨水磅礴，吉普车总算驶到了小区。
　　邢宇把车直接开到楼前，撑着伞打开车门，才让周苒下车。
　　伞下，两人挨得极近。
　　她发丝上的香味若有若无地窜入鼻腔，邢宇喉咙微动，握着伞柄的小麦色手指紧了又紧。
　　一点雨都没淋到的周苒拎着保冷袋站在楼门口，看着邢宇撑着伞把行李箱推到她脚下。
　　此时，左前方一辆车戛然停住。
　　一把直柄黑伞撑出车门，雨滴直击伞面，伞下一身黑衣的王墨眸光凛冽疏离。回到局里换上自己的车，王墨紧赶慢赶回到了家。
　　隔着细细密密的雨帘，他看到周苒侧着身子冲邢宇笑着说什么，邢宇温柔地低头看她。
　　敏锐地感知到什么，邢宇一侧头，目光便与王墨隔着雨水在半空中猛然碰撞了一下。
　　正道谢的周苒，顺着邢宇的目光望过去，才看到撑伞的王墨。
　　他一身黑衣，撑着黑伞，笔直挺拔的身姿如同一把森然利刃浸在雨中，神情沉静肃杀。
　　黑衣人，暴雨--整个画面简直如同□□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唯美冷峻。
　　周苒眨眨眼，暗叹王警官不说话时还是很像社.团老大啊。
　　“王墨，”周苒低着头跑过去，钻进迎上前的伞下，仰头欢快地说，“我给你买了酱牛肉。可好吃了。”
　　黑色警靴踩在积水的坑洼地面上，王墨一双水润的琉璃眼慢慢有了温度。他伸手搂住周苒，轻手给她拂了拂头发上的水珠，拥着她走进楼口。
　　王墨收住雨伞，对周苒说：“你先上去。”
　　和邢宇再次道了别，周苒推着行李箱走进楼道里。
　　王墨看着邢宇，客客气气：“邢队，麻烦你了。”
　　“顺路的事。”邢宇淡淡地回道。
　　“我听说，去时邢队是带车乘轮渡过去的，怎么回来开车？”王墨盯着邢宇的眼睛问。
　　邢宇回答得滴水不漏：“这不今天这天气，船走不了嘛。明天还得开会。”
　　王墨静静看着邢宇，邢宇也波澜不惊地回视着，雨水暴虐地冲击着地面，最终汩汩流入小区的下水道。
　　楼道里传来“叮”的一声电梯开门声，王墨嘴角翘起个毫无温度的笑意：“今天晚了，就不请邢队上去了。”
　　说完，他转身走进楼道里。
　　邢宇看着他暗黑的身影走进电梯里，才撑开伞，打开车门，缓缓启动车子。
　　周苒刚推开家门，王墨就从楼道里走出，带来一片湿意和凉气。
　　他把雨伞撑在门口，换了鞋，冷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不吭声。
　　王警官生气了？为嘛？
　　打量了王墨几眼，摸不着头脑的周苒回屋换了家居服，吹干了头发，才走到沙发边，用腿碰了碰他骨节凸显的双膝。
　　被晾了七八分钟，王墨心里更是不悦，眼神冷得就像外面的雨水一样。
　　周苒迈开腿，面对面坐在王墨腿上，撒着娇：“王警官，一周没见你都不想我吗。我还给你带了好吃的。”
　　提到好吃的，周苒突然想起来酱牛肉还没放进冰箱里呢。她起身要去看，身子猛地被一双带湿气的指头按住。
　　王墨瓮声问：“为什么坐邢宇车回来？”
　　“不是省一张机票嘛，而且沿途还可以看看风景。”
　　听到周苒这样说，他脑海里已然浮现两人有说有笑、诗情画意开车兜风的场景。王墨眉头紧蹙，按在周苒腰部的大手下意识地用起力来。
　　结婚的事情还没谈妥，别再出别的岔子了。
　　周苒赶紧补上一句：“可是风景也没看到，我昨晚更文太晚，上车就是睡。”
　　闻言，王墨神色减缓，但一开口仍透着冷意：“怎么吃个饭还能遇上邢宇？”
　　他刚说完，就瞬间觉得自己像个拈酸泼醋的怨妇般，虽然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但面上仍紧绷着不动声色。
　　“噢，他说他家就住附近。我也没深问。”周苒神态自若地回道，随即又嘟起嘴：“我去看看牛肉有没有坏，好不容易带回来了。”
　　王墨把周苒揽到面前，恨恨地咬她嘴唇：“以后，不要搭陌生人的车。”
　　她的嘴唇粉嫩微肉，带着雨水的清凉，咬上几口口感不错，王墨顺势亲吻了半天才松开她。
　　掀开饭盒，酱牛肉洒出汤汁来，馅饼也软了。周苒闻了闻，味道没变。片刻，她就炒了一盘番茄鸡蛋摆上吧台。
　　王墨拿着靠枕倚在沙发上，看着她不甚熟练地炒菜，心中一点点的火气也没有了。
　　要怪也不能怪周苒，自家女友一向“天真单纯”，只怪邢宇心怀觊觎。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那今天在楼门口邢宇看周苒，绝对不是普通朋友应该有的眼神。
　　再说，他们算什么朋友。
　　这样想着，王墨起身打开炒锅，倒了点花生油，把馅饼煎了一遍。
　　吃饭前，王墨先拍了张毫无美感、非常直男的晚餐照片。
　　难得看王警官主动拍照啊，周苒想。碗里“啪嗒”落下一张金黄馅饼，王墨拿起醋瓶，给她滴了几滴醋在馅饼上。
　　周苒扬起嘴角揶揄起来：“难怪家里没醋了，都是王警官吃的吧？”
　　王墨冷冷瞅了她一眼，周苒缩缩脖子，讪笑着给他夹了几块牛肉。
　　与此同时，邢宇看着副驾驶座上周苒用来垫腰的运动外衣，神色晦暗不明。他宽阔的肩膀靠在椅背上，翻出手机想发微信给她，片刻又删除。
　　他下意识地滑到朋友圈界面。王墨发了一张晚饭照，配文：手艺不错。
　　坐在熄了车灯的车里，邢宇望向前方漆黑的绿化带。雨声和风声交织着刮进车窗缝隙里，他只觉得自己仿若一座孤岛般落寞孤寂。
　　他想，哪怕看周苒给他煮个泡面，他也会很开心。
　　刚才短短几个小时的欢愉，像是偷来了。
　　局里的冷面冰山小公子平时连个警务新闻都懒得转，今天破天荒自爆隐私啊。下方评论很快盖起楼来：
　　李浩：弟妹手艺不错啊。
　　白山海：你家伙食真好。
　　丁子：哥，后天带点馅饼。
　　王墨也不澄清他才是家里做饭主力军，只统一回复了一个装逼的微笑表情。再低头一瞥，只见王志刚评论：带回家。
　　草，忘了把舅舅屏蔽掉了。
　　王墨冲着澡，心想早点带回家也不错。
　　临睡前，身体得到餍足的王墨不忘搜索近期的社会新闻，选中《少妇打车遇害凶手竟是小区邻居》这则新闻，发了链接给周苒。
　　随后，他翻了身搂住被折腾许久已经昏昏入睡的周苒。黑暗中传来轻微的气息声，王墨摸索着她软嫩湿热的小腹，慢慢也沉沉入睡。
　　两人相拥着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