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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恢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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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逸跟着抓捕简希的警察追到他老家,根据手机定位找到简希时,他已经将父亲的骨灰盒放进母亲的墓穴中,人蜷缩成一团靠在墓碑上,浑身泥泞。
警察想上前抓,被唐逸拦住,请他们允许自己过去劝说,几个警察商量后同意了。
这个地方位于中国中部地区,这个时节天气还不十分炎热,墓地周围松柏林立,绿茵夹道,空气清新,简临和黎英这一对苦命夫妻最终能相聚于此,也算是圆满。
唐逸放轻脚步走到简希面前,见他一直低垂着头,缩成小小的一团,脊背瘦削,骨头突出,蹲下来,柔声叫,“小希,你已经把伯父送回家。跟警察回去协助调查吧。你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好不好?”
说完等着简希回答。
周围鸟声阵阵,清风拂面,几个人耐心等了片刻,唐逸以为简希太累,靠着墓碑睡着了,于是伸手推了推他,想叫醒他,然而一碰之下,简希手从身下滑落,露出没入腹部的刀和满手鲜血。
“小希!”
唐逸惨叫,慌忙将人抱起来,颤抖着探鼻息,发现还有微弱的呼吸,嚎啕大哭,“小希,你别吓我!”
后面的几个警察也被吓到了,手忙脚乱过来帮忙,唐逸大哭着抱着简希往停在墓地外的车飞奔,“小希,小希!你别这样,别做傻事好不好?”
送到镇上的卫生所做急救后,市医院的救护车到达,总算是把人救了回来。
不过把人送进病房后,医生把唐逸叫到一旁,递给他一叠化验单,说:“刚才人多,不太方便说。先生,你这位朋友已经怀孕三个月,可能是孩子还小,虽然母体受伤严重,但是并没有影响到胎儿,非常幸运。”
唐逸拿着化验单,目瞪口呆,低头看单子上面的什么孕酮数值,和B超单。
医生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比较难接受,不过男性怀孕,在这世界上并非没有先例,希望你没有被吓到。”
看他的样子,一时半会应该消化不了,医生说完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才一脸窃喜地离开,估计是去准备医学论文去了。
过了好久,腿都站麻了,唐逸才拖着疲惫沉重的身体走进病房。
两位守在里面的警察站起来,询问简希的伤情,唐逸摇头,拿着单据在病床边坐下来,抓住简希冰冷的手,自责看着他苍白瘦削的脸,“宝宝,对不起,老公没保护好你。”
宋荣瑾车祸被软禁导致宋氏集团动荡,几近破产的事件震惊整个商界。
作为近十年来为滨海发展做出杰出贡献的商界年轻领袖,宋荣瑾的人缘,口碑,商誉一直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没想到被家人如此算计,一时间滨海各大豪门都有点人心惶惶的意思。
当然,这还只是整件事的冰山一角,宋氏危机,滨海各大投资集团,滨海政府纷纷伸出橄榄枝营救,才是最让人震惊的,据有心人透露,宋氏的这次营救计划,各方投入资金加起来超过三千亿,相当于滨海去年总税收的五分之一,规模之大,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与宋氏的一番有难八方来援不同,参与做空宋氏,协助宋荣简夺权的任家,在此次事件中偷鸡不成蚀把米,最终把老底都陪了进去,只留任游一脉处理掉大部分亏损资产,保留任家当年发家的业务继续前行。
宋荣瑾住院后,每天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都由单舒接待应对。
家里,宋宜湘,宋荣琦在火灾中丧生,葬礼需要人主持。
邹玲玲精神失常,宋宜昌忙着跟宋宜显宋荣简撇清关系,根本不管妻子,被两个儿子指责。
老爷子中风,需要人照顾。
宋荣简,宋宜显被关在拘留所等待被调查起诉。
辛敏在这时回来,与老四的妻子辛兰一起负责操持家务,安排葬礼,收拾火灾之后的残局。
公司里宋家执行董事的位置不能长期悬空把所有的事务推给洛函,单舒与辛立国辛慕云商量后,决定召回在英国读书,已经研究生毕业考上博士的宋荣勤。
仿佛历史重演一般,十几年前宋氏危机,二十二岁的宋荣瑾被从英国召回国主持大局,宋荣勤这次回来也是临危受命,带领宋氏集团重新走上正轨。
宋荣瑾在岛上期间因为长期禁食,神智混乱,身体变得极差,不能马上手术,需要把身体养好才能安排。
单舒不得推迟回美国的时间,白晋表示了理解,他已经回到家里跟父母住在一起,父母对他舍身救单舒的事表示实在无法理解,但也没有阻止他继续跟单舒往来。
来看宋荣瑾的人虽然多,但是真正能见到他的人并没有多少,就连家里的人,除非极亲近,否则单舒绝不肯让他们打扰到宋荣瑾。
身体恢复的状况比预想的慢,听海琳和海欣说,宋荣瑾第二次事故前似乎是从什么地方听到单舒出事的消息,醒来之后人就变得有些痴傻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宋晓又不断用单舒已经去世的消息刺激他,导致他精神崩溃,彻底陷入自闭的自我世界当中。
梁川和白向羽看过宋荣瑾之后,对他现在的样子都唏嘘不已。
过往再怎么落魄,宋荣瑾到底还是宋家的当家人,气度与风采还是有的。
如今,人已经瘦得完全变了形,神智混沌,基本不会认人了,大部分时间都只抓着手里的那条铂金项链发呆。
单舒送他们出门,白向羽眼睛红红的,问:“他这样,还能好起来吗?”
昔日贵公子沦落到衣食不能自理,怎能不让人痛惜。
对此,单舒的态度倒比较乐观,微笑着回答:“医生说只要手术做得很好,完全康复是没有问题的。现在脑中的血块还算稳定,等身体养好之后就会安排手术。”
听了他的话,就连旁边看过宋荣瑾后皱着眉头的嗯梁川都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这段时间专心陪他,学业和公司的事都不要考虑。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
“好,谢谢川哥。”单舒喜欢跟梁川这群人亲近,没有负担,也无所谓社交距离什么的。
白向羽抓住梁川的手,使劲点头,“是啊是啊,只要人平平安安的就好,其他的没什么不能解决的。”
送走梁川和白向羽之后,单舒一个人站在病房门口,抬手握住手腕,上面已经痊愈的伤疤似乎又灼烧了起来。
回到病房,宋荣瑾一个人坐在外面的露台上,放在桌子旁边的水杯一次都没动过,就连坐着的姿势,在单舒送梁川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都好像没变过。
医生说他的精神创伤比较严重,需要长时间陪伴开导。
时间虽然已经是傍晚,经过一天暴晒的露台仍然是热气蒸腾,单舒走过去蹲下来握住宋荣瑾没什么温度的手,柔声说:“荣瑾,外面热,我们进屋好不好?”
宋荣瑾听到他的话,垂眼看了他一下后再次抬眼看远处碧蓝如洗的天空。
知道他不会回答自己,单舒用手帕为他把额头的汗擦掉,起身推他进屋。
屋子里一直开着恒温空调,凉爽舒适。
伸手摸了摸宋荣瑾的脸,“都晒烫了,要不要喝点冰水?”
喝完水之后担心他就那样坐着无聊,单舒翻开梁川他们来之前,一直给他念的小说,坐在他身边继续读书给他听。
读书到太阳下山,外面起了风,温度不那么高之后,单舒推着宋荣瑾下楼去散步。
暂时住在僻静的疗养院,花园草坪上散步的人不多,推着宋荣瑾走到疗养院的人工湖泊边,这边有些玩耍的孩子,单舒坐下来握住宋荣瑾的手,偏头靠在他肩膀上。
如果可以,真想就这一样和他相伴到老啊。
一个小孩突然摔倒在地,哇哇哭起来,单舒连忙跑过去扶起小孩,安抚了好一阵,直到小孩的母亲到来,那孩子才停止哭泣。
小孩跟着母亲向单舒致谢后离开,他转身回到宋荣瑾身边,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得微微一笑,“有没有被吵到?小孩可真会哭。”
忽然,已经十几天未曾出声回应过他的宋荣瑾颤巍巍伸出手,抓住单舒自然垂在身侧的手,咕哝着叫了一声,“舒!”
单舒身体一僵,蹲下来惊喜望着宋荣瑾,“荣瑾,你认得我了?”
宋荣瑾颤抖着抓紧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发出呜呜的委屈哭声,“你,没,没,事,舒,舒——”
忍不住激动一把抱住怀里哭得像小孩的男人,喜极而泣,“荣瑾!我没事!”
眼眶变得通红,双手捧着宋荣瑾的脸,仰头吻上去。
“荣瑾,我的荣瑾!你回来了!”
“我好怕!”
眼泪混在一起,于口唇之间交融,充满苦涩却又甜蜜的味道。
晚些时候医生检查完,宋荣瑾虽说是神智恢复了,到底脑袋里的血块还在,病情也就时好时坏的,不过已经能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加之心爱之人寸步不离的陪伴,身体好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
手术安排在一个月之后,主刀医生是业界泰斗。
家里上下都过来守在手术室门外,结束后得到医生非常肯定的手术成功答复后才各怀心思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