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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保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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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勇走到堂屋,大剌剌往圈椅上一坐,不一会儿,门房就领着那人入内而来。只见来人五十来岁一个小老头,一身家丁打扮,满脸的笑容,一进来就行礼:“小的见过范镖头。”
范勇请他坐了,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你家主人要保的是什哩镖?如何只有我一人保得?”
那家丁见问,又忙不迭从椅子上站起身,拱手哈腰道:“回范镖头的话,是小的家中女公子,素来景仰奚洲府富庶繁华,人杰地灵,今次来奚游历,打算盘桓数月,因此想要雇个保镖。”
范勇挑眉,看一眼坐在身旁的许志龙,后者亦是满脸的狐疑。
范勇继续问道:“不是有你们这些家仆跟着吗?为什哩还需要保镖?”而且,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她一个姑娘家,雇一个大男人给自己贴身保镖,这合适吗?
家丁讪讪一笑,眼神飘忽:“不瞒镖头,我们姑娘此次只带了小的一人来奚,再过几日小的也该去归了,因此才要雇镖……姑娘还说,只要范镖头一人,别的人都不要……”
一阵诡异的沉默……
许志龙咳嗽两声,把嘴巴凑到范勇耳边,小声道:“勇哥,这分明是人家姑娘看上你了啊!兴许是听说了你走镖踞虎山的威名,生了爱慕之心……”
“闭嘴。”范勇抛给他一计眼刀,他顿时觉得后脖颈子一凉,吐吐舌头,坐直了身子不敢再开口。
范勇皱紧眉头,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回去告诉贵主人,范勇旅途劳累,身体不适,暂不接镖。”
那家丁一愣,眼见范勇满脸的不耐烦,不敢再啰嗦,只得诚惶诚恐的道:“如此,小人便去回禀一声。”
范勇微微点一个头,再不多言,迈开大步扭头就走。许志龙跟在后面,捂着嘴直乐:“勇哥,你怎么不先看看人家姑娘长得什哩样子?万一是个天仙美人,岂不白白错过?”
范勇拿眼睛斜他,重重打他脑袋:“什哩天仙美人,要去你去!”开玩笑,这也是闹着玩的?这镖要是真接下了,日后被自己那小未婚妻知道了,还不知要怎么炸毛闹别扭呢!那光景,真是想想就可怕。
想到这里,范勇不禁浑身打了个寒颤,脚下步子更快了,直想逃离这是非之地。
回到房中,他背手枕头躺在床上,默默想着心事。明明舟车劳顿了一路,人也是真的疲惫得很,却是半分睡意也无。也不知阿书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生气?……自己走了之后,也不知她哭了几场……
他这段日子日夜牵肠挂肚,心中实在追悔莫及,那晚不同她置那个气,直接把话说清楚了就好了,何至于让她那般的伤心难过……想到那缩在床帐里,用被子裹着自己的小小的一团,他的心就疼得厉害,恨不能生出一对翅膀来,立时飞回到阿书的身边,看看她、哄哄她,让她别再哭、别再伤心……
就这样胡思乱想辗转反侧了一夜,到底是没睡好。第二日吃过早饭,门房来报,那个家丁竟是又来了。
范勇冷着脸:“昨日早已把话说清楚了,怎么还要来纠缠?”
门房也觉这事颇为有趣,抖着肩膀强压笑意:“他就是不肯走,说他家主人有句话,让他一定要给范镖头带到嘞。”
范勇满心的不耐烦,这位姑娘,真是好生胡闹!
万般无奈之下,他到底还是又见了那家丁,没想到家丁这回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急不躁的问过好,便等着范勇先开口。
范勇懒得跟他多说,直接问道:“你家主人要你带什哩话?”
见他问了,家丁满脸的欢喜,从怀中掏出一方小帕子来,递给范勇:“我家姑娘要小的务必将此物交给范镖头。”
范勇皱着眉头接过帕子,觉得入手微沉,知道里面包得有物,看一眼神秘兮兮却又得意之情溢于言表的家丁,满心提防地将那帕子打开,却是一下子怔在原地。
那是一块小小的玉坠子,色泽温润,入手微凉,上系一根最普通不过的红绳,那绳似乎还曾断过,被人重新打了一个小结。
他把那玉紧紧攥入手中,心中狂喜,强压下急速的心跳,上前一步,说话的声音都带了些沙哑:“你去告诉你家主人,这镖我接了!”
谁成想那家丁却是忽然间拿起翘来,一抬下巴,咧嘴笑道:“我家主人说了,范镖头既然身体不适,那便好生休息,此镖不接也罢。今日小人来这一趟,不过是送东西来的,并不是来雇镖的。”说完,竟是拱一拱手,扬长而去。
范勇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心中暗骂那个淘气鬼!把玉小心包好,收入怀中,三两步出了门,暗中尾随那家丁,跟着他穿街过巷,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一家客栈门前。
眼见那家丁进了客栈,范勇看一眼四周,绕到一旁小巷,一个纵身翻墙进去,一眼看见家丁身影,猫着腰跟了上去。家丁走到一楼的一间客房门前,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门里响起一个声音:“进来吧。”
小心翼翼躲在一旁的范勇一听到这个声音,禁不住心头一阵悸动,恨不能立时就冲了进去。强行压下破门而入的冲动,他把耳朵贴在墙上,听里面的动静。
“你把东西给他了?”女孩的声音显得有些急切。
“给了,给了。”这是那家丁带笑的声音。
“他怎么说?”
“正如姑娘所料,他一看那东西,就立马说要接镖嘞!”
屋内传来女孩清脆的笑声,笑得范勇浑身都跟着颤,一颗心痒痒得不行,喉头也是不自觉的上下滚动。
“他要接镖,你是怎么说的?”
“小人就按照姑娘吩咐的那样说的,那范镖头听了,好不失望!”家丁这话一说,又把女孩逗得咯咯直笑。
范勇听的暗暗好笑,这也不晓得哪里雇来的这么个临时“家丁”,说话还挺会讨巧的。
“拿去吧。”笑过之后,女孩许是给了那家丁一些银钱,便打发他走了。
范勇看着那家丁离开,本想推门现身,却又见谢永平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赶紧闪身躲开。等藏好了,自己都觉好笑,我这般躲躲藏藏的算是什哩?怎么搞得好像做贼的采花大盗一样?
想到采花大盗,他不禁心中一动,自己在那里琢磨了一阵,歪嘴一笑,又同来时一样翻墙出了客栈,丝毫未惊动屋内之人。
这一日简直过得坐立难安,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等到夜深人静,范勇把儿子哄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再次来到白天的那个客栈,翻墙入内,走到那间客房的窗户外。
屋内点着灯,烛火摇曳闪烁,把一个纤细小巧的剪影投映在了窗纸之上。范勇悄悄透过窗缝朝里看去,女孩穿着一身薄衫坐在桌前,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根银簪子尖百无聊赖的去拨弄那烛火,桌下的两条腿一晃一晃的,就这么发着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范勇再耐不住了,想破窗而入,又怕吓着她,想了一想,将窗缝开得大一些,掏出那块玉来,从缝中朝屋内直直扔了进去。
谢香书正在那里想心事想得出神,冷不丁一个东西扔到自己面前,着实吓了一跳,正要张嘴叫哥哥,定睛一看,不正是自己那块包玉的帕子吗?她睁大了眼睛,把那帕子拿起打开,里面赫然就是自己那块随身带着的玉。
“范大哥!”她惊喜的唤了一声,朝窗边奔去。
忙不迭的推开窗户,四下看看,并不见半个人影,不禁好生失望,试探着小声叫道,“……范大哥?是你来了吧?……”
她把身子努力从窗户探出去,小脑袋转来转去,撅着小嘴寻人,不提防忽然被人一把拦腰抱住,竟是被从窗户里头给提溜了出来,原地转了几个圈。她吓得半死,又不敢大叫出声,只一个劲捶打汉子的肩头。
范勇闹得够了,将她放在窗台上坐着,自己仰头对着她,满脸的坏笑:“阿书,你头先可是在找我?”
谢香书一颗心犹自怦怦跳个不停,拍着胸口,剜他道:“你想吓死我啊!”
范勇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看她莹润白皙的小脸,看她灵动水润的眼眸,看她娇嫩欲滴的红唇……
汉子眸光闪动,过了好半晌,这才低哑着嗓音,道了一句:“你才是想吓死我。”
谢香书一愣,见了他那副样子,知他说的是自己同他生气那事,不由一阵的心疼,伸出手去环住他脖颈:“范大哥,是我不好……”
范勇斜眼看她,冷笑道:“你怎生不好?”
谢香书脸一红,嚅嗫道:“我……我不该同你赌气,不该不听你说,不该不信你……”
范勇轻哼一声,却不答话。谢香书见他还哄不好了,有些着急,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就觉他整个人都贴了过来。
“怎、怎么了?”
“心头火起。”
“火起你凑过来做什哩?”
汉子低笑,一手按住她脑袋,一手揽住她腰:“心头火起,自然要泻火。”
“啊?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