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籃球同人]BG－完美，不完美》瑀黎

1、第 １ Ｑ 初見

　　那是我剛進中學那年的事情。

　　東京是日本最繁華的城市，不乏夜生活，當中以澀谷最多青少年、少女。學校裡，那些花枝招展的女生，晚上都會來這裡逛街。
　　「杏樹妳也去試試嘛～妳這麼漂亮有氣質，說不定會被星探挖掘～」女同學Ａ。
　　「就是嘛～而且妳父母親也不是重視課業和規矩的人～也不常在家」女同學Ｂ。
　　「只要妳姊姊不告密的話～」女同學Ｃ。
　　當下的我並沒有發現，說著這些話的同學滿懷惡意。

　　我很漂亮，入學後，也理所當然地，認識許多漂亮的女同學。那時，十三歲的我，以為她們是我的朋友。每天放學，一起逛街、打扮、聊天，我們互相分享著流行資訊，追求超齡的美，特別是在化妝品和便服上。會試用對方的名牌口紅和眼影、借穿性感修身甜美的洋裝自拍。

　　昨天，最花枝招展的我們這一屆新生的女王蜂，和小跟班ＡＢＣ，向我提到可以晚上去澀谷，體驗被搭訕的感覺，說不定就會明白女性的魅力，可以找到、交個成熟的大人男友。
　　第一次聽到這些話的我，活在想被眾人崇拜的幻想裡，沒有意識到她們的言下之意和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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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八點半，澀谷。
　　「請住手，這位先生。」
　　「都出來玩了，害羞什麼啦！」被穿西裝的男人纏住，看起來像是上班族，襯衫領口解開好幾個扣子，領帶圍在頭上，渾身散發出酒味，距離近得沾到我身上，想把我帶去旅館。
　　真不該鬼迷心竅的。換上細肩帶星空紫短洋裝，加了胸墊，搭配黑色高跟鞋。帶上金髮大波浪捲假髮，畫上大紅的口紅，煙燻眼影，長長的貓眼線。試圖裝作二十歲成年女性的，十三歲的我遇到了難題。

　　一開始遇到很多真的同齡的少年少女，願意免費招待，帶我唱歌、逛街、玩了一會兒，交換聯絡方式。我一個人繼續單獨遊蕩等星探，不習慣的高跟鞋走久累了沒踩穩，撞上了這位酒醉的先生。對方似乎把我誤認成尋找一夜情的成年人，這副打扮、這時間，我又不能宣揚自己是國一生，會被警察通報家長、老師和學校的，會有不良紀錄。

　　不會有人來救我，就算真的發生什麼事，家裡又是歐美式自由放任主意。
　　「出門前，先做好判斷和準備。發生什麼事，再來想辦法就好了，反正能解決、能過去，也不會是什麼大事。」母親常這麼說。她的能力很強，曾是國際企業的稽核人員，工作方面，走遍世界，接觸過各國文化。
　　而我，只是一次的好奇和誤判，便把自己置入這樣的危險中，無法自己脫身。

　　「這位裝成上班族大叔的大哥，你還是大學生吧？這樣可太不浪漫了，國中女生都想動手。」我轉頭看向來人，身穿紫色Ｖ領上衣，和黑色西裝領外套，灰髮的男性，阻止了正在對我動手動腳的陌生男人。
　　「蛤？國中生這麼會打扮？不是大學生嗎？」那男人驚異的瞪著我，手上的力度微放鬆。
　　「你都能裝成上班族了，人家小女生裝成熟又有什麼關係。再說了她不是拒絕你了嗎？而且人家一臉就是好學生，一時好奇又後悔了。想和女生玩大，也別找這樣會逼你負責的類型吧，麻煩。」灰髮男性繼續說，幾句嚇跑糾纏我的男人。
　　「非常感謝。」我顫抖著、喘著。
　　「我說妹妹啊～乖孩子別來這種玩玩的地方，這裡可是大人的遊戲場啊！」他戲謔地看著我笑。
　　「那麼哥哥你呢？」他稱呼我為妹妹，我下意識地認為，他應該比我大幾歲。
　　「哈，哥哥我可是身經百戰，要一起晃晃嘛！」像是找到了什麼有趣的玩具的表情，他向我伸出了手。但從剛才的話語看來，我相信他不會強迫我。我挽上了他的手。他拉了我，摔進他壞裡，笑了笑後，左手摟住我的左肩。

　　我們維持著方才的姿勢，在街上走著。他突然說「先找個地方，把妝卸掉，也把假髮拿下來吧！不會再有那種超齡的人搭訕。」
　　「……」我沉默。
　　「妳不會沒帶卸妝的東西出門吧？」他一副傻眼的樣子，我才發現，原來這種東西，要隨身攜帶嗎？
　　他帶我去買卸妝油，我很納悶，明明是女性的東西，我一個十三歲少女，都分不清楚。
　　「那個……請等一下……我先上網查一下怎麼選。」我拿出手機開始滑。
　　「妹妹妳居然這都不會，還想化妝出來玩嗎？你該不會也不會用吧！」他的臉很驚訝。
　　「……」我沉默著低下頭。
　　「真是的……我看看……我前女友是用這個，溫和卸妝、洗卸兩用。」

　　要結帳時，我發現「我的錢包？……我好像忘記帶了……」我好像換下制服，就穿便服出門了，錢包留在制服口袋，只帶了交通票卡出門。剛才都在讓別人招待，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妳可真是……」灰髮男性一臉無奈的表情，他扶了扶自己的額頭，繼續道「我付吧。」然後掏出錢包。

　　走出店後。
　　「很抱歉，我該怎麼還您錢呢？」我向他鞠躬。
　　「不必了，就當老子有錢，偶爾大發善心好了。快走吧，這麼晚了。」他看著手機時間，好像很掃興。
　　他帶我去附近公園的洗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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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崎視角。
　　別人的東西總是看起來比較有趣，搶過來變成自己的超有意思。
　　前面的金髮濃妝妹長得還不錯，化妝技術超差還能那麼好看，就是太濃到，擋住原本的臉。被纏著有點久呢，要帶去開房談不攏嗎？
　　那麼讓我玩玩好了。

　　我後悔了。
　　聽到純情的說話方式喊哥哥，我戲弄了她一下。要她卸妝和拿掉假髮，暗示我想摸個頭親個幾口，如果感覺不錯，能更親近。發現她真是孩子啊，卸妝都不會，還能忘記錢包，買完卸妝油，我的興致已經開始減退了。
　　這種事情勉強硬來，不會是什麼好事。再怎麼搶，這部分，還是要妳情我願，得到她同意。
　　我拿起手機查地圖，帶她到公園，她完全沒有懷疑我，想做些什麼。我決定先看清她原本的臉，再決定要不要繼續。
　　帶她到洗手台，教她抹卸妝油，紙巾擦掉，再用洗面奶後水洗。前女友大概就是這樣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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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卸完妝，拿下假髮和美瞳，出現在灰崎眼前的是，黑色長直髮及腰褐色瞳孔的少女。再加上她方才柔和的說話方式，給人的第一印象，是不該這時間出現在這裡的大和撫子。
　　灰崎看著這名少女，真正完全沒興致。從包裡拿出一件學校球衣外套，要她穿上。「這樣穿太暴露了，妳先套著。」
　　少女套上外套後後，一陣聲音響起「咕～嚕嚕嚕～」

　　「哈哈哈！夠蠢的。」我肚子發出餓的聲音，逗得他哈哈大笑，我漲紅了臉。
　　帶我到一家主打無骨炸雞蓋飯店，點了兩份套餐，一份推到我面前。我真的很餓，但是錢的問題……我正思考著要怎麼開口跟他說，他「先吃，等下吃完，我送妳回去吧，別再去剛剛那種地方了。別擔心還錢的問題，我都知道妳家在哪了？還怕妳跑掉嗎？再說小罐卸妝油洗面奶、一份晚餐，跟出來玩的花費比起來也沒有多少。」
　　我放下了自尊心，開始吃。吃到一半，先吃完的他又和我說話了「妳可真是好女孩的吃法。」看著我的吃相，灰髮男性如此評價。「明明快餓昏了，一舉一動都還算是優雅，很有教養的家庭出身吧！怎麼會那樣去那種地方？」
　　我咬完嘴裡的東西，回答他，開始和他邊吃邊聊。他說話的時候我吃東西，我回答的時候就先暫停進食。
　　「新認識的朋友說，我很漂亮又有氣質，晚上去體驗被搭訕，會明白女性魅力，找到成熟大人男友，還可能會被星探挖掘。也蠻自由，課業中等不差就不會被過問。」
　　「我說，妳可真夠蠢的！她們的言下之意，就是趁著妳父母不嚴，騙妳去□□一夜情被拍片。目的是毀了妳。靠著外表被成熟男人搭訕，魅力、被星探挖掘……這都什麼跟什麼啊！現在小女生的忌妒心那麼可怕嗎！？……诶诶妳可別哭啊！別人看到還以為我怎麼著妳了！」聽到他的開導，我想到這些日子，那些女生的那些話，感到害怕，眼淚不受控制。他手忙腳亂地拿起紙巾幫我擦臉上淚水。「趕緊吃完，趕緊走，回妳家裡被窩裡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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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路上，我已經開始穿不穩高跟鞋走了。不，現在回想起來，我那天根本是挽著他走。真的是很麻煩到對方。

　　我邊哭邊走，跌倒好幾次，他雖然一臉不耐煩，卻沒有說不送我。
　　「哥哥，能給我你的聯絡方式嗎？」我哭夠後，眼看快到家，連忙問他。
　　「哈！？……等妳長大點，如果還有機會再見面的話，那時候再給妳。現在先不要……現在的妳太麻煩了！」他拒絕了我。

　　到家門口，我要還他外套，他叫我穿著進去，他兩天後會再來拿外套，還有我借的錢，就離開了。
　　但是後來他根本沒有出現，沒有要拿回的意思。我很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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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打開家門，便聽到樓下跑下來的聲音。
　　「杏！太好了！妳終於回來了。我剛剛去買晚餐的路上聽到，她們那些人跟妳說的地方其實是……沒事吧？」明明已經很晚卻還沒睡覺的姊姊，滿臉疲憊和擔心。
　　「詩織，我沒事。」我先出聲給她回應。
　　「……那是男生的外套吧！假髮和妝都拿掉了……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從三樓跑下來的，是連澡都還沒洗的姊姊，滿臉疲憊和擔心。

　　我們兩個到沙發上坐下，姊姊倒給我，她替我預留的熱茶。我花了一會兒平息情緒，慢慢解釋道「我遇到可怕的人……有其他人救我……詩織，妳能幫我保密嗎？就當作我沒去……不論父親母親和學校那些人，就當作我們兩個的秘密。」
　　姊姊給了我一個擁抱，說「當然，我站在杏妳這邊。」我最喜歡姊姊的懷抱，既溫柔又溫暖。比起那些喜歡拿我比較，要我在某方面表現優異，才願意和我來往的人，更有被珍惜的感覺。
　　除了父親、母親、親戚、老師、同學，姊姊和剛剛遇到的那個人，少數能給我一種歸屬感－即使我又普通又無能，他們也不在乎，願意給我關愛。

　　從那天起，我不再單獨一個人去陌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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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一早，我一到教室。那群喜歡違規玩樂、裝成熟的女王蜂馬上跑來找我說話。
　　「杏樹～妳昨天後來有去嗎～？」
　　「沒有呢，我是個保守的人，那種地方聽起來就不適合我。」我微笑著，裝作若無其事地回應。
　　「真的嗎？不會是變裝去了，遇到好男人，回來裝沒事吧？」女王蜂的小跟班Ａ接著問。
　　「明明沒和父母住，卻那麼乖巧～」女王蜂的小跟班Ｂ開始諷刺。
　　「雖然父母不常在，有其他親戚會來往呢。」果然是妳安排的－我繼續忍住憤怒，若無其事地裝無知。
　　「是嘛～有什麼人呢？」女王蜂的小跟班Ｃ，就像要揭穿我的謊言一般，開始逼問。
　　「姑姑和叔叔都在東京呢！姑姑在外商公司做國際貿易，叔叔是運動員，阿姨是廣告業。」另一個聲音替我回應了她們，轉頭看見，褐髮的來人有著一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除了髮色不同，眼神裡透露的自信心不同。
　　「姊姊！」我出聲呼喚她，我和她相伴雙生來到這世界上。從小一直被比較，體弱多病，以至於樣樣不如我的她。明明是捲髮，為了低調，把頭髮硬是燙直。
　　「原來是真的啊～好吧～看來我們不是同一種人～有點失望啊～」女王蜂下了結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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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見不能拉攏我，幾天後便桶了我一刀，跟學校告狀我晚上去那裡、那樣玩。母親被叫來了學校。

　　還好母親面對外人，本就護短。再加上，那天姐姐聽到她們那些話後，替我製造了不在場證明。
　　一百五十八公分、四十五公斤的姊姊，穿上十二公分厚底鞋，和裙襬到腳踝的長洋裝，假裝是一百六十七公分、五十四公斤的我穿著三公分的平底鞋。在街道上，走了一個下午，去我常去的店家購物、用餐。還在腿上綁了沙袋，去附近的運動中心量體重，用我的名字留紀錄。
　　在她們沒有證據我有去的情況下。我這裡又能找到一堆，見過姊姊扮成的我，相信那是我，願意替我做證的人。我平日又是課業名列前茅的的好學生。學校處分他們誣告。

　　我猜，母親聽到證人的證詞時，應該多少有猜到。
　　姊姊是母親最愛的孩子，即使帶一樣的假髮，半身視頻裝一樣高，所有人都會弄錯，只有她從來沒弄錯我們過。但姊姊堅持，母親也會為了姊姊的未來，替我對外保密。
　　回家後，母親果然和我談了許久。

　　從此，我劃分了交友圈，和那些人不再有交集。
　　也許從灰髮男性在送我回家的路上，拒絕給我聯絡方式的，那一刻起，我的生活就從此改變。
　　比起和這樣的同儕一起玩耍，依賴外表和學習天賦，受歡迎就沾沾自喜。我加入了社團和學生會，多認識了一些人，更有效的利用我的天賦，學習人際管理，把生活填滿。
　　在班上重組了新的小圈圈，更是把從我入學認識那群人後，沒其他朋友總是一個人的姊姊，死死拉著不放。明明從小一直在一起不分開，我怎麼會中學入學就忘了，誰最了解我呢？

　　一直到我和他的再次相遇，沒有人再提起那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