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合作用》笑十四

84、第84章

　　许光朗中途扫了一辆单车，骑回宿舍已经是凌晨，他精疲力尽，澡都没洗直接倒在了床上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他睡得很沉，长时间缺乏睡眠，许光朗直接睡到下午两点。

　　醒来的时候宿舍的窗帘没有拉开，宿舍里黑到许光朗以为自己睡了二十四小时，他浑浑噩噩地从床上翻身下来，浑身都像散架了一样，四肢隐隐酸痛。

　　他用力抽了抽鼻子，鼻腔到脑仁都有共振。

　　可能要生病了。

　　许光朗拿起宿舍里最后一瓶矿泉水仰头灌了半瓶，拿起手机发现居然有7通未接来电，全都来自同一个人——付洋。

　　自从开始录综艺之后，许光朗和付洋也没什么时间经常聊天，加上付洋沉迷考研补习班，两个人几天说不上一句话，上一次聊天还是许光朗祝付洋考研顺利。

　　付洋突然大一堆电话过来，可能真的有什么急事。

　　许光朗拿起手机，反播回去，几乎一瞬间电话就被接了起来，付洋惊喜又兴奋的声音不用开免提就传了出来。

　　“哇哥你复活了！”

　　“……”

　　许光朗不想搭理他，甚至后悔打电话过去，早该知道付洋惯会小题大做。

　　“有事？”

　　“你这么久没见我你都不想我吗？”付洋的声音矫情做作，差一点许光朗就挂电话了，“我看你们乐队的节目了！可以啊，老哥真上镜！以后我就有个明星朋友了～”

　　付洋的话跟连珠炮似的从另一端传来，许光朗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桌上，进卫生间拿了牙刷叼着刷牙，顺手打开电脑准备材料下午去教学楼见导师。

　　电话对面，付洋还在滔滔不绝：“我可是在上辅导班的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支持好朋友的综艺节目，请打钱好吗？哦对，节目里其他学校那个女生，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节目里一直cue你说话，你也不搭理人家哈哈哈哈哈，弹幕上都说你寸头不近女色像是从少林寺出来的哈哈哈哈哈像个佛祖哈哈哈哈哈哈”

　　许光朗拿着鼠标的手顿了一下，皱着眉转向手机，眼神冷到几乎穿透屏幕。

　　“有其他事吗？”

　　听出许光朗的语气不耐烦到随时都可以挂电话，付洋收敛了许多，也不再开玩笑，认真问道：“你现在在哪儿呢？”

　　“宿舍。”

　　“你回学校了？来见导师吗？”

　　“嗯。”

　　“今天下午？”

　　“嗯。”

　　许光朗翻着电脑上的文件夹，突然看到自己收到的人设稿以及还没有来得及做完的游戏设计。

　　鼠标光标停留在那个文件夹很久，许光朗甚至有一点点想不起来自己离开电脑之前工程文件做到哪里了。

　　再继续往深里想，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叶安意了，虽然他的手机屏幕是叶安意的照片，但是由于拍得十分模糊，在记忆中整个人也像是被一层玻璃隔开了，越来越遥不可及，越来越不清晰。

　　意识到这一点，许光朗有些出神。

　　“喂？喂！人还在吗！”付洋在公鸭嗓子还在大叫。

　　许光朗回过神，将文整理好的文件夹发送到移动硬盘里，问：“还有什么事？我要出门了。”

　　“哦哦，忘了正事儿，我不是考研结束了嘛，然后我女朋友拿到大厂实习offer了，今晚想庆祝一下，正好你在学校有时间一起聚一下啊？马上又要放寒假了，估计我春节之前都不再回学校了。”

　　把硬盘装进包里，许光朗叼着牙刷含糊地应了一声，又听付洋唠叨两句，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

　　“你录节目这一阵儿真的是人间蒸发，好多事儿你都不知道！那个小学弟不是加入计算机俱乐部了嘛，本来我都以为他是想来随便玩玩的，结果听小社长说，元旦晚会的舞台人机交互节目的舞美都是他们小组做的，之前彩排的时候还受到校领导表扬了。你说这个状元是不一样啊……”

　　付洋的声音和水流声混在一起，杂乱地搅动许光朗的心思。他曾经狭隘地以为叶安意会报名计算机俱乐部是为了接近自己，原来只是他的自负，是他的小人之心。

　　太丢人了。

　　许光朗用力甩了甩手中的牙刷，说：“下午教学楼见。”

　　挂掉电话，许光朗快速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跨上包离开了宿舍。

　　久违地走在校园中，许光朗回忆起大一刚入校的时候。那时他刚刚减重成功，又因为努力学习考上庆大摆脱了伴随自己将近十年的“废物”的形象，当时他还是怯生生的，走在路上基本都是低着头不敢抬头面对身边的人。

　　他一度认为自己披着一层人皮，就怕有人会揭下他虚假的伪装，重新回到不堪的过往。

　　在那段他心中最黑暗的时刻，巷子里向他伸出援手的男孩是唯一的光。

　　“滴滴——”

　　身后传来电动车喇叭的声音，许光朗的思绪被打断，闻声回过头，居然看到李兰兰开着电动车驮着一个黑色长发的女生朝他同一方向驶来。

　　李兰兰带着粉蓝色的安全帽，热情地朝许光朗招手：“佛祖好！”

　　一听就知道李兰兰也看了同款综艺。

　　许光朗没想到这么一个网络平台小综艺居然身边有这么多人都看过了，社死的感觉让他有种身边所有路过自己的人都在观察他的错觉。

　　他从兜里掏出昨天黄林送给他的口罩，戴上了。

　　“你要去教学楼找导师吗？”李兰兰刻意开得很慢，和许光朗平行，“昨天我见了导师，说我做得挺不错，好好写文论答辩应该稳了，谢谢大神！真佛祖哈哈哈哈哈”

　　李兰兰玩梗倒是很溜，许光朗隔着口罩感觉自己脸颊发烫。

　　“哦对了，你不是喜欢小学弟吗？怎么在节目里和女的组cp了？你俩都有超话了。”

　　“什么？”

　　节目效果许光朗一概不知，他也没有看过节目成片是什么样，对于付洋和李兰兰说的话云里雾里，但他听明白了，因为节目的原因大家以为他和黄林有暧昧。

　　意识到这一点，许光朗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低下头加快脚步往前走。

　　李兰兰习惯了许光朗的冷漠，挥手告别带着后座的女生向前开走电动车。坐在她身后的女生从头到尾没说话，只是搂着李兰兰的腰，朝许光朗轻轻点头微笑。

　　和导师交流很顺利，许光朗的专业课从来都很好，导师也是之前上过课的老师，只是简单了解了许光朗的进度，检查了一下他的设计内容便闲聊了起来。

　　导师语气有些遗憾，坐在沙发上喝茶：“唉，其实我一直推荐你读研的，你也很合适保研条件都达到了，谁知道你这小孩这么倔。”

　　“抱歉老师，让您失望了。”

　　“害，我有啥失望的，其实我也能看出来你不是能安稳做研究的人，搞点自己喜欢的蛮好，”导师突然笑了，说：“我看你和乐队参加了什么综艺节目，还挺火了，我那天上课好多小女生课都不听，就趴着那儿看你综艺。”

　　社死。

　　许光朗恨不得在屋里也把口罩戴上，上综艺节目丝毫没有带给他任何成就感，只有疲惫和躲藏的生活。

　　“不过你也快毕业了，还是要想想毕业之后做些什么，你要是有想去的厂或者工作室，告诉我，我可以给你写推荐信，如果有人脉的话可以直接内推你。”

　　导师说得很真诚，许光朗也知道老师为了他好。只犹豫了片刻，许光朗第一次对导师提出了自己的请求：“老师，其实……”

　　从教学楼走出来，天已经黑了，许光朗直接打车去了和付洋约好的餐厅，南门外，状元楼。

　　熟悉的包间，熟悉的菜，熟悉的朋友，许光朗放松了下来，暂时忘记了录节目时候的拘束。

　　付洋没有请很多人，只是几个熟悉的朋友小聚，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十句话有三句话是调侃许光朗上的节目，以及节目内容中的趣闻。

　　经过一天的信息接纳，许光朗基本拼凑出播出正片里关于他和黄林的具体内容了，也想起头一天黄林说编导让他们多互动的意思。

　　为了给节目制造看点，剪辑和剧本都在有意识地带他们两个人的节奏……

　　这让许光朗有些不满，他没有义务在镜头前演戏，也不想隐瞒自己的性向和一个女孩凑成一对。

　　许光朗低头喝闷酒，俱乐部小社长喝了点酒话也变多了，胳膊搭在付洋的肩膀说：“学长，你们数学系的太牛了，你也牛，你学弟也牛，这次晚会他们组做了好多东西，关键他还是自学，从零开始，绝了！

　　我看了初版效果，真的挺不错的，比好多计算机的都搞得好，我都要自愧不如啊！果然数学才是永远的神！”

　　付洋也在兴头上，跟小社长勾肩搭背，兴致勃勃地说：“早有耳闻！正好，今天我和你许学长都在，等会儿一起去活动室看看，检查检查小学弟们有没有给咱们老大哥丢脸！”

　　许光朗一句话没说，之后的事儿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突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是方晴发来的短信。

　　方晴：佛祖大人，今夜宜蹦迪，约否

　　许佛祖抬起头看了看饭桌上众生现状，感觉确实会是一个不眠夜，于是拍了拍东道主的肩膀：“付洋，方晴他们晚点也来，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