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守》无不言中愚

49、军训

　　上午上英语课的时候肖屹听见操场上传来的几声哨响，高一的军训开始了。
　　下了课一个个都跑出去看热闹，在教学楼右边的走廊才能看见操场，二十几个小方队穿着统一的服装均匀分布在操场上，场面看上去十分壮观。
　　不知道宋雨时他们班在哪个位置。
　　班长说：“他们这一届人比我们多。”
　　王敬说：“这次来的是不是我们当初那些教官？我记得我们班当时那个教官凶得很，有人和他唱反调，他就拼命练我们，说要把我们练服，大中午不准去吃饭，就蹲在操场上，大太阳底下，那些女生个个都蹲哭了，从那以后真的把我们治得服服帖帖的。”
　　夏沐音说：“好像是吧，那些教官都很年轻，我们当时那个教官还长得挺帅的。”
　　“你们军训怎么训的？”王敬问肖屹。
　　“拉到军营里去训。”当时一个个都被折磨得够呛，那时候还是八月份，又热又累，当时他还受伤了，一瘸一拐的带伤训练，进去一趟说脱掉一层皮也不夸张。
　　“那你们摸枪了吗？”
　　“摸了，还有射击训练。”这一块他不擅长，正常情况下有一半脱靶，反正就是瞄不准。
　　“大城市就是不一样，我们这儿就没这条件，打真枪什么感觉？”
　　“还能有什么感觉，想往人脑袋上崩的感觉。”他比了个枪的手势，对准王敬的脑门，“啪一声，就嗝屁了。”
　　王敬打掉他的手：“神经病。”
　　“神经病说谁呢？”
　　“说你。”
　　“哦。”
　　看见夏沐音在旁边笑王敬才反应过来，感情自己把自己给骂了。
　　中午他们下课时高一的已经去食堂了，肖屹和王敬出去吃，吃完他让王敬先回去，宋雨时在高一的宿舍楼下等他。
　　宋雨时穿着迷彩服站在树荫下，衣服扣子解开两颗，拉链拉下来，里面应该没穿衣服，两边袖子平整地卷起来，露出半截手臂，帽子和腰带拿在手上，远远地看着他笑。
　　风吹得树影轻轻摇晃，光斑映在宋雨时的脸上，身上。
　　他走近说：“别在大庭广众之下勾引我。”
　　“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宋雨时的笑堪比春日暖阳，轻而易举地搅得他心神荡漾。
　　“表情管理这门课你需要上。”在外面对着别人这样笑绝对不行，到时候招些烂桃花回来他吃不消。
　　“那我这样看别人。”宋雨时拉下脸，冷眼看他，“怎么样？”
　　他点头表示肯定。
　　“别人还以为我有什么毛病呢。”
　　他把手里的水给宋雨时，问：“今天怎么样，累不累？”
　　“不累，这才刚开始。”
　　“你们班在哪个位置？”
　　“靠主席台那边，左边第一个，我站在最后一排第一个，我们那一排少两个人，很好找。”
　　他双手抱胸，笑着说：“我可没说要找你。”
　　“嗯，是我想让你找到我。”
　　他得意地挑了下眉：“那我就勉强找找看吧。”
　　站在那里聊了几分钟就各自回去午休了。
　　军训又不能带手机在身上，宋雨时的手机放在宿舍里，下午太阳很大，肖屹怕宋雨时中暑，一下课就跑到走廊上去看两眼，看到他好好的在那儿才放心。
　　“老实交代，你看谁。”班长说，“别告诉我是宋雨时啊。”
　　“怎么就不能是他？”
　　班长不以为然，指着他的心口说：“我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你忽悠不到我。”
　　他像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班长：“你中午是不是吃蘑菇了？”
　　“你怎么知道？”
　　“猜的，我猜你吃的多半还是毒蘑菇。”他抬手指了指脑袋说，“中毒不浅。”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拐着弯骂我。”
　　“没有啊，我没有拐着弯，我就是直接骂。”
　　不想和他计较，弄清楚刚刚那个问题比较重要，班长继续追问：“快说，到底在看谁？”
　　“看人。”
　　“看人，看什么人？说，是不是你女朋友混在里面？”肖屹没说话，他以为自己猜对了，“她和宋雨时一起考进来的吧，你藏得挺好啊，啥时候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你想象力真丰富。”
　　班长坚定地认为就是自己想的那样，不然他老跑出去看什么，都穿的迷彩服，看美女这么远又看不出来，肯定是看熟悉的人，看宋雨时肯定不可能，就只能是那个神秘女友了。
　　把正确选项排除了怎么可能找到答案呢。
　　下午王敬拉肖屹去食堂，说想去见识一下高一的美女，不知道他从哪里听说这届高一有很多小美女。
　　学校食堂总共有三层，高一统一在二楼吃饭，其他人也可以进，但除了他们两个还真没有不是高一的去二楼，在这种情况下接受大家的注目礼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刚进门肖屹就想出去，被王敬及时拉住了。
　　“挺住，这时候不能怂！”
　　硬着头皮打好饭找位置坐下来，王敬扫视了一圈，还真有几个看着不错的，他踢了肖屹一脚说：“哎，第二排靠墙那个长头发扎马尾的怎么样？”
　　他敷衍的看了一眼说：“不怎么样。”
　　“这个呢，你后面那排帽子反着戴那个。”
　　“一般。”
　　王敬激动的说：“这个这个，刚走进来这个，高个子短头发的。”
　　他回头看见一群人走进来，但他只注意到了走在最后面的宋雨时。
　　宋雨时正在和张赟说话，好像察觉到这边的目光，正好也看过来，和他的视线对上，他满意地笑着说：“这个不错。”
　　不错，肖屹居然开口说不错，稀奇了，那女生是和宋雨时一起进来的，说明应该在一个班，所以班长的猜测是对的，那个“神秘女友”真的混在其中，而且还和宋雨时是同学。
　　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
　　王敬点头说：“原来是她，长得是挺漂亮的，不过人家才初中毕业你就下手，老牛吃嫩草。”
　　他懒得解释。
　　打好饭宋雨时和张赟一起过来挨着他们坐下，王敬问宋雨时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
　　“谁？”
　　“刚刚和你们一起进来那个短头发女生，瓜子儿脸，高个子，坐在门口那边。”
　　宋雨时回头看了一眼说：“不认识。”
　　“啊，她不是你们班的吗？”
　　“是我们班的，我有印象，好像姓袁，具体叫什么名字不记得了。”张赟说。
　　王敬不死心地问宋雨时：“你真的不认识她？”
　　“不认识，怎么了？”
　　“你肯定认识她啊。”王敬拼命暗示，眼睛往肖屹身上瞟。
　　“真的不认识，班上人太多了，暂时还没认全。”
　　王敬挠头，不应该啊。
　　“我们班才四十多个人，我来了好几个月都没认全。”肖屹说。
　　“你们老家不是一个地方的？”王敬又问。
　　“不是。”宋雨时摇头，如果是他肯定有印象。
　　“别问这没用的了，吃你的饭。”肖屹说，“要是你对人家有意思就让张赟帮你牵个线。”
　　牵线？那看来真的不是，这条线索断了。
　　吃完饭肖屹拉宋雨时去买水，两个人站在小卖部外面，宋雨时问王敬想干嘛，他说抓人。
　　“抓人，抓什么人？”
　　他打开水喝了一口说：“抓我女朋友。”
　　“啊？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他笑起来，左看看右看看：“对啊，我也纳闷，女朋友在哪儿呢？”
　　“那要是被抓住了怎么办？”
　　“你说女朋友？”
　　“男朋友。”
　　他说不会。
　　“万一呢。”宋雨时问。
　　“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们光明正大的怕什么，知道就知道了，反正是迟早的事。”一方面他巴不得他们几个看出来，这样就不用避讳那么多了，但另一方面又不希望被太多人知道，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还是顺其自然。
　　他问：“下午那么热，没有不舒服吧？”
　　“没有，教官准备了藿香正气水，每个人都要喝，那个味道真的一言难尽。”现在想想嘴里还有股怪味。
　　“难喝也要喝。”
　　“不喝也没事，以前这种天气干活都习惯了。”
　　他威胁说：“那也得喝，不喝我就亲自喂。”
　　“你要怎么喂？”
　　“你说想要我怎么喂？”
　　想着想着就笑了，宋雨时拿走他手里的水打开喝了一口，喝完盖好还给他说：“马上要上课了，你该回教室了。”
　　“嗯。”
　　晚上高一在操场唱歌，歌声一浪高过一浪，坐在教室里能清楚听到，老师把靠走廊那边的窗户和门关好，提醒大家专心，不要被外面的声音干扰。
　　周日上午肖屹在宿舍睡觉，中午出去吃饭遇到宋雨时了，回来给他带了杯喝的，下午他在教室写作业，写累了就在走廊上看高一军训，那些同手同脚的，肢体不协调的被抓到主席台上来回走。
　　要是他也上高一就好了。
　　班长的课桌旁边有根钉子从里面钻出来一截，拆了怕桌子散架，每次路过不注意裤子就会被勾到，之前肖屹的裤子已经被勾破了一条，晚上又被勾破了。
　　“噗”的一声，他捂住裤子上的那条口说：“我早晚把你这破桌子劈了！”
　　“自己走路不长眼睛怪我的桌子。”
　　之前那条裤子是拿到外面裁缝店里去缝的，宋雨时听说他裤子破了让他去他们宿舍，宋雨时给他缝，那次爬树裤子破了就是宋雨时给他缝好的。
　　他下课直奔宋雨时宿舍。
　　口子开在大腿，估计有十厘米长，这缝上肯定也是一个疤，好在裤子黑，用一样颜色的线应该不明显。
　　宿舍的人都在，宋雨时拿了一条自己的校裤让他去厕所换了，换好让他先回去，明天晚上过来拿。
　　第二天班长就遭报应了，他自己的裤子已经缝过两次，这是第三次。
　　“活该！”
　　“你裤子拿去给谁缝了，把我的也拿去缝一下。”班长说。
　　“去外面缝一下要不了几块钱。”
　　“麻烦啊。”
　　他说：“那就让你女朋友帮你缝。”
　　“她哪会针线活，针都穿不上，让她去搬砖都比干这个强。”
　　“难怪你这么怕她，不听话反手就是一板砖，拍死你。”
　　班长突然反应过来：“哎，不对啊，你刚刚的意思是你的裤子拿去给你女朋友缝了？”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贤妻良母啊，那你让弟妹高抬贵手也帮我缝两针，我这口子又不大，不费线。”
　　他不满地说：“谁是你弟妹！”
　　“嫂子，嫂子，让嫂子帮个忙。”
　　“谁是你嫂子！”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班长拍桌子大声说：“那不然我叫什么，总不能叫妈吧！”
　　“哎！”班里答应的人不少，还都是男的，看过去个个都散发着母性光辉。
　　好说歹说肖屹还是不帮忙，班长只好自己拿出去缝了。
　　晚上肖屹去宋雨时那里拿裤子，已经缝好了，不凑近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一闻裤子上还有股淡淡的香味。
　　“你洗了？”
　　“嗯，不是穿过的吗，昨天晚上缝好就洗了，天气热干得快，去厕所把你身上这条换下来，我等会儿洗。”
　　他笑得不怀好意，问：“不需要我帮你洗吗？”
　　“不用，等下我洗脸的时候随手洗了就行。”
　　他去厕所把裤子换下来。
　　“看不出来你还会缝衣服。”睡宋雨时对面的人说，“我裤/裆开了，你也帮我缝一下。”
　　“怎么开的，你等下拿给我看看。”
　　走的时候肖屹警告他不准帮别人缝裤/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