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守》无不言中愚

39、开学

　　杀鱼的活宋雨时没做过，以前偶尔吃鱼都是老头杀的，他只负责煮，肖屹更没干过，甚至没亲眼见过杀鱼，两个人看着在盆里活蹦乱跳的鱼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网上搜搜看别人怎么杀的。”肖屹掏出手机在网上搜索，很快跳出一连串的视频，“看，先把鱼放在砧板上敲晕，刮鱼鳞，破肚，去鱼鳃，去内脏，清洗干净了再切块或者切片。”
　　“嗯，我知道。”宋雨时知道怎么做，就是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我来杀，你去生火。”
　　“你行吗？”
　　“什么叫我行吗，小看我，必须行！”反正这种活他以后还得干，宋雨时不干的就由他包揽，分工明确，互相弥补，挺好。
　　宋雨时生火去了，他把鱼放到砧板上还没敲鱼就跳到地上去了，他捉起来，一只手按住一只手拿刀用力拍了几下，等鱼不动了他开始刮鱼鳞，刮了几下鱼又开始甩尾巴，他又拍了两下鱼才彻底安静下来。
　　把鱼和砧板洗干净后开膛破肚，他说：“突然觉得这条鱼命好苦。”
　　“不是你要吃它的吗。”
　　“是啊，我说它命苦是因为死在我手上太难看了。”他把鱼肚子划得乱七八糟才破开，小心取出里面的内脏，再清洗两遍，“好了，是切块还是片啊？”
　　“你会切片？”
　　他摇头：“技术活我不会。”
　　“那放着我来吧。”
　　“你会啊？”
　　“不会，试试看。”
　　事实证明宋雨时真的有做厨师的天赋，试了两刀后就能麻利的片下鱼肉，鱼头和鱼骨单独宰了装起来，切完鱼先倒点酒去腥，后放盐，胡椒粉，生粉，鸡蛋清腌，然后切酸菜和干辣椒。
　　饭做好了先炒菜，炒完菜才煮鱼，肖屹坐在旁边一直咽口水，最后淋上油的时候香味飘满整间屋子。
　　“吃饭。”
　　“就我们俩？”
　　“嗯，老头去对面山上了，他妹妹今天过生日。”
　　他在板凳上坐下来说：“也叫你了，你因为我才没去？”
　　“我原本就不想去。”
　　“哦，我还以为是为了我呢，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宋雨时夹了片鱼肉放到他碗里说：“以前不想去也会去，今天因为你就不去了，这样说满意吗？”
　　他把鱼肉塞进嘴里说：“勉强吧。”
　　“小心刺，好吃吗？”
　　“当然好吃了，也不看看是谁做的。”
　　“好吃就多吃点。”
　　鱼最后全被肖屹吃完了，饭和菜没吃多少，吃完后他帮宋雨时一起洗碗，洗完把西瓜从冰箱里抱出来切，宋雨时把最中间那一块切给他了。
　　他咬了一口惊喜的说：“很甜！”
　　“一般，没有很甜。”宋雨时拿一块尝了，还行。
　　“我这块就是很甜，你咬一口试试。”他把自己手里的西瓜递过去，他在边上咬了一口，中间没动，他说，“不都说最中间的最甜吗。”
　　宋雨时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大口，满意的点头：“确实挺甜的。”
　　“我就说很甜。”
　　西瓜一人吃了两块，还剩一大半，宋雨时让他等会儿把那个最大的带回去。
　　“带个小的就行。”
　　吃完西瓜他们关门上了楼，宋雨时问他要不要睡一会儿。
　　“好啊。”他倒在宋雨时的床上，拍拍身边的位置，“你陪我躺一会儿。”
　　“好。”
　　两个人横躺在床上，腿吊在床沿，实际上他们并没有睡意，但都不说话，只是安静的躺着。
　　躺了十几分钟后肖屹说：“我多久回来一次？”
　　“放假有时间了就回来，没时间就不要来回跑了。”
　　“那我要是想见你怎么办？”
　　“我去看你。”
　　“真的，你别骗我。”他举起胳膊，伸出小指，“拉个钩。”
　　宋雨时也伸出手，两根手指交缠在一起：“拉钩。”
　　拉完钩他顺势握住宋雨时的手说：“一百年，不许变。”
　　“不变。”宋雨时张开手，手掌贴着他的，手指从他的指缝中穿过，十指紧扣。
　　“怎么办？”他翻身苦恼的看着宋雨时说，“还没走就开始想了。”
　　“哪里想？”宋雨时问。
　　这没办法让人不想歪，他说：“这种时候不要撩拨我。”
　　“撩拨了会怎么样？”宋雨时的另一只手放在他腰上，往后背移动。
　　“别乱动。”他抓住宋雨时的手腕严肃的说，“容易出事。”
　　“出什么事？”宋雨时在他的下巴处咬了一口说，“你害怕了？”
　　他心虚的说：“我怕什么，该怕的是你，出事了最后遭殃的是你。”
　　“哦？”宋雨时趴在他耳边，嘴唇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耳垂，压低声音说，“要试试吗？”
　　身体一阵酥麻，风扇开到最大还是感觉燥热，背后已经开始出汗了，这样下去不行，他翻身坐起来说：“时间不早了，我回去收拾东西。”
　　“收拾好了通知我。”
　　“嗯。”他狼狈逃走，他也就是嘴上厉害，真到这时候就怂了。
　　宋雨时躺在床上发笑，太不经逗了。
　　回家把西瓜放下肖屹就洗澡去了，外婆说话都没听见，洗完出来才开始收拾，没有太多东西需要带。
　　外婆问：“小屹，你几点走，要不要外公送你？”
　　“三点左右，不用送，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身上有钱吗？”
　　“有，爸转给我了。”
　　外婆又叮嘱了一大堆，那些话耳朵都听起茧子了，他点头说知道了。
　　三点他发消息给宋雨时，老头好像已经从对面山上下来了，在船上，宋雨时收到消息过来帮他提东西。
　　他就一个书包，一个小行李箱，还有外婆给他装的一袋子吃的。
　　“就这点东西？”
　　“嗯，好多东西放在学校没带回来。”他说，“需要什么你到时候给我带去呗。”
　　“行。”宋雨时要帮他提行李箱。
　　他把那袋吃的给宋雨时：“你拿这个。”
　　“这么小的行李箱怕我拿不动？”
　　“我知道你拿得动，这不是舍不得累着你嘛。”他说完提上箱子就走，宋雨时跟上。
　　宋老头知道肖屹是去上学，他问宋雨时去县里干嘛，宋雨时说有事，老头没说什么，只问他晚上回不回来，他说回。
　　平时宋雨时做什么宋老头几乎不会过问，他只要拴住这个人，其实他心里清楚宋雨时不会忘恩负义的跑掉，但又怕有个万一。
　　大多数同学上午就到学校了，还要搬教室，高三搬到最后面那栋楼，肖屹去得晚，路上班长给他打电话说班主任问他怎么还没来，大家都在班上准备开会了。
　　“在路上，别催了，很快就到。”今天又不上课，搞不懂催什么，要不是怕明天来不及，他都想明天早上再去。
　　“你现在面子大，要是换个人班主任不发飙骂人才怪。”
　　“他想骂就骂，随便，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你现在是金宝贝，谁敢骂你。”
　　班主任脾气还行，教了那么多年学生心理素质没得说，平时遇事很少发飙骂人，他说：“你就说我有事，晚点到。”
　　“行吧。”
　　他挂了电话后宋雨时说：“晚到是年级第一的特权？”
　　他不以为然：“这算什么特权。”
　　等他们到学校时班会已经开完了，班主任也走了，班长说不用去教室，明天上课之前去班主任办公室报个道就行。
　　宋雨时陪他回宿舍。
　　宿舍的人都在，三角眼和鹰钩鼻在兴奋地讨论暑假都干了些什么，肖屹一进门他们立刻安静下来，各忙各的。
　　李宏在收拾床铺，看见宋雨时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和肖屹说话。
　　“你的床我帮你擦过了，凉席也擦了，放在阳台上晒，现在应该干了，你直接拿进来铺上就行。”
　　“好，谢了。”
　　“不用谢。”
　　他放下书包，让宋雨时先坐一会儿：“我收拾一下，把床铺上，然后去吃饭。”
　　“不用我帮忙？”
　　“不用，我能搞定。”
　　肖屹去阳台拿凉席，宋雨时发现李宏在看他，他礼貌地笑着点了点头，李宏搬了一张板凳给他：“擦过了，干净的，坐。”
　　“不用了，谢谢。”
　　凉席拿进来，宋雨时上手帮肖屹一起铺床，铺好后打开行李箱，把需要的东西都拿出来，箱子放在门口的柜子里。
　　“明天早上上早自习。”李宏对肖屹说。
　　“嗯，班长和我说了，今天班会上还说什么了？”
　　“就说时间不多了，让大家赶紧把心收回来，紧抓学习，别整天想东想西的。”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宋雨时一眼，宋雨时靠在床边笑着说：“听见没，让你收心。”
　　“嗯，听见了。”
　　本来想和宋雨时单独去吃饭，还没收拾好王敬就打电话来问他在哪，说一起吃饭，班长也在，他看了看宋雨时，宋雨时对他点头，他说好。
　　他们在楼下等，收拾完他叫上李宏一起出了宿舍。
　　“那两个人不是你们班的？”在楼梯间宋雨时问，从他们进门那两个人就没搭过腔。
　　“嗯，不熟。”
　　不像不熟，倒像有仇，宋雨时说：“有过节？”
　　他抬起胳膊，手臂内侧那条疤还在，宋雨时明白过来，原来上次打架就是和他们，在一个宿舍里低头不见抬头见，肯定都不舒服，宋雨时说：“要不和老师说换个宿舍。”
　　“没事。”他摸摸自己的头发说，“我头发是不是有点长？”
　　宋雨时让他转了一圈说：“是该剪了。”
　　“那吃完饭去剪，不然被年级主任看见拿推子给我推了。”之前他就听说是哪个班的男生头发太长不剪，年级主任直接在走廊上给他剃了个平头。
　　班长和王敬在宿舍大门口，不知道凑在一起看什么，笑得合不拢嘴。
　　他走过去打了个响指：“还看，走了。”
　　“哎呀，肖哥，好久不见，越来越帅了。”王敬狗腿地凑上来要抱他。
　　他一把推开：“你注意点。”
　　“注意什么？”
　　班长拉住王敬说：“哎，这你就不懂了吧，你肖哥今时不同往日了，碰不得。”
　　“什么意思？”
　　“来来来，我跟你说……”
　　肖屹不想理他们，和宋雨时一起走在前面，李宏被王敬拉着三个人跟在后面。
　　“你说他们在后面议论什么？”他问宋雨时。
　　“大概在议论你到底交了个什么样的女朋友。”
　　“那要让他们失望了。”
　　吃饭的时候王敬一直追问，肖屹让他闭嘴：“这事就你们三个知道，其他别多问，无可奉告。”
　　“三个？”王敬环视一周，“你会不会数数，我们这儿就有四个人。”
　　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王敬说：“这事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放心，我绝对不说出去。”王敬举手保证，“你就告诉我是谁？”
　　“你不认识。”
　　看肖屹死活不肯说，班长坐在宋雨时左边，他问宋雨时：“你肯定认识对不对？”
　　“嗯。”
　　四双眼睛同时盯着宋雨时，班长继续问：“他们是怎么好上的？”
　　“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
　　“人在哪，长什么样，是不是很好看，美若天仙？”王敬问。
　　这个问题宋雨时真答不上来，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肖屹在旁边憋不住想笑，说：“当然好看了，我的眼光会差吗。”
　　“好家伙，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生入了你的法眼，啥时候带来我们见见？”
　　“等吧，有机会自然会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