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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从哪儿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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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凳把手头的碗擦干净,整整齐齐的码进碗柜里头,点了点头,说:“可以,走嘛,我们去客厅里头说。”
少幺爸站起来转身逗往客厅走,没两步他又回头把老板凳看到,问:“你咋个不过来也?”
老板凳从冰箱头把西瓜抱出来放到案板上,说:“你先去嘛,我把西瓜给你切过来。”
少幺爸没听他的话,又转回厨房,接过老板凳手头的西瓜,取下菜刀,干净利落的切成块,堆在了盘子里。然后他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拉着老板凳的手回到了客厅,坐了下来。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的坐着,看着眼前那个一本正经得不像话的少幺爸,老板凳突然想起来,勒好像是他们第一回儿楞个正正经经坐在一起,正正经经的说话聊天,而不是摆龙门阵。
老板凳掏了根烟点起抽老了一口,他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笑着说:“你想说些啥子嘛?”
少幺爸的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先提贵老大的事,所以他说:“今天你们说的那个贵老大,那个事情你打算啷个处理?”
“不是给你说老迈,勒个事你用不着管。”老板凳说着话,突然伸出了手,但是很快的,他又收了回去,把手里头的打火机放到了茶几上。
少幺爸看了一眼那个打火机,他觉得老板凳是想要伸手摸各人的脑壳,但是又不晓得啷个就又收回去了。
“我刚刚在外头问了理发店老板,他给我说老那个贵老大不是个简单角色。”少幺爸说。
老板凳听得脑壳都大了一圈,他狠抽了一口烟把少幺爸看到:“你勒个批娃儿,你还晓得切曲线救国所?老子不给你说,你就去扭到别个费!?”
少幺爸没有嚼,他闷起不开腔,好半天才说:“关于你的事,赵警官晓得我逗不说老,甚至连那个老板儿都比我清楚。我确实不是黑清楚你到底啷个想的,嘴巴上说起好像是没把我当外人,但是实际上,你心头根本没把我当回事。你究竟是觉得我是逗是个啥子都不懂的娃儿,还是觉得,我根本逗不配了解,甚至是介入你的生活?”
少幺爸的一针见血,让老板凳颇为头痛。
他原来就以为勒个是只要有吃的,睡的,甚至搞几回嚯嚯就可以完全搪塞住的崽儿,但是目前看来,各人的算盘打歪老,打错老。不管是关于赵警官的,还是贵老大的问题,都遮掩不过去。
老板凳揉了一哈眉心,顺手把抽了没到一半的烟摁熄在了烟灰缸里头,伸手去摸了一哈少幺爸的脸,说:“娃儿,有些话,我从一开始逗想问你,但是一直不晓得啷个开口。既然今天你说我们说哈话,那不如我们今天就敞开天窗说一哈亮话,要不要得?”
少幺爸规规矩矩坐好,慎重的点了点头。
老板凳开口问道:“娃儿,我一直想问你,你到底是哪儿来的?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这附近的邻居我都清楚得很,我不记得有你楞个一个人。”
少幺爸看着老板凳的眼睛,说:“我确实不是勒点的人,我家住在在XX区。”
少幺爸说的那个地方,老板凳去过,距离这边有点远,坐车都要好几个小时。
他搞不懂勒个十几岁的娃儿跑到勒点来,能做个啥子。毕竟遇见少幺爸的那天,那个身上逗是穿了几天都没换,一身酸臭味不晓得好久没洗,看起也不像是来走亲戚的样样儿。
关于这个问题,少幺爸的回答是:“我坐错车老,我本来是想进城的。”
好吧,坐错车。
对于少幺爸给的这个回答,老板凳一点都没客气,直接大声笑了出来。
他笑得那么大声,大得少幺爸尴尬得脸都红完老,只有瞪起眼睛把老板凳盯到,然后黑们尴尬的说:“你莫要笑老!有啥子好笑的!不逗是坐错了车迈!?”
老板凳咳嗽了两声,强忍了笑意说:“坐错车,你逗原路返回就行老晒,还留在勒点爪子?”
“我是坐的末班车过来。”少幺爸红起脸说,“在路上我睡着老,包儿遭摸包贼摸老,钱都没得老,我也认不到路,逗只有在勒点老。”
老板凳点了哈头,继续问他:“你说你勒个娃儿,坐错车,钱丢老,不晓得给屋头打个电话迈?你楞个跑起出来,还坐错车,你屋头的人不晓得好着急。”
少幺爸低着头,他的手紧握在一起,好半天才开口说:“我屋头没得人会担心我。”
少幺爸的话,让老板凳想起了那天赵警官来屋头的时候,他说的那些话“我老汉儿没得老,我妈也不要我老……”,顿时又不晓得啷个开口老。
少幺爸吸了吸鼻子,他继续说:“反正也不是好大个事,我也没得啥子好瞒你的。我妈给我找老个后老汉儿,一天穿得衣姿时姿的,其实根本不是个东西。他是个酒鬼,经常喝麻了,抄起顺手的东西就打我,有时候是衣架,有时候是叉棍。最恼火的一回儿是抄的凳子打,直接逗把我打到医院急救室去了。”
老板凳心情复杂的看到他,问:“你妈没说啥子迈?”
少幺爸苦笑了一下:“啷个可能没说?当时急救室的医生打110喊警察来的时候,我妈给警察说,勒是我各人不小心从梯坎上摔出去摔的。”
少幺爸说到起逗把脑壳伸到起老板凳的面前,扒拉开耳后的一个不起眼的位置,那里有一条蜈蚣一般狰狞且张牙舞爪的疤痕。
老板凳看得心惊,忍不住上手小心翼翼的去摸了摸那条疤痕,他问道:“痛不痛?”
少幺爸抬头看他,笑了起来,眼睛亮亮的:“不痛,早就好了。”
看着那张无所谓的笑脸,老板凳觉得心都揪紧了。
啷个可能不痛?身体上的疤痕就算有好的一天,但是心口上的那个疤却永远都好不了。如果不是这样,这个应该是在学校里念书的娃儿啷个会一个人跑嫩个远的地方来?
老板凳在心头叹了一口气,然后就像原来那样,伸手去揉了揉他的头。
少幺爸享受着熟悉的触感和温度,舒服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还忍不住用头去蹭了蹭老板凳那宽大的掌心,像是一只乖巧的猫咪一样。
老板凳继续问他:“所以,你当时是想进城做啥子也?”
少幺爸笑了一哈:“我也不晓得我进城要去做啥子,不过我想城头楞个大,总有我可以呆的地方。当时我出来得急,逗只抓了屋头找得到的那点现金,又怕他们追起出来抓我回去,所以急吼吼的随便上了一辆车,没想到就跑到这个地方老。”
“你又是啷个想起去别个理发店找事?”老板凳又问他。
少幺爸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哈:“没得钱老,逗想学那些天棒娃儿呀,街娃儿楞个,找点事,讹点钱,我当时已经是两天没吃饭,饿得心头慌。”
老板凳看到他笑了一哈:“怪说不得你吃个饭都像是饿死鬼投胎。”
少幺爸抠了一哈脑壳:“那是因为你的饭菜弄得太好吃老哈!一般情况下,我是不得楞个的!”
老板凳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抓了一块西瓜塞进他的手里,说:“吃块西瓜,歇口气,慢慢说。”
少幺爸点了点头,乖乖的啃起手头的西瓜。
老板凳继续点燃了那根没抽完的烟,说:“娃儿,我觉得,过完暑假,你还是要回家去。你妈她肯定在屋头着急昏了,在到处找你。”
少幺爸包着一嘴的西瓜抬头看着老板凳,眼底里带着些酸苦:“你这是要赶我走?”
老板凳赶紧解释:“不,你误会了,我没得勒个意思。”
少幺爸紧抓着手里啃了一半的西瓜,他的指甲深深嵌进瓜皮里,眼眶一片通红,说话的嗓音也禁不住大了起来,甚至带着些歇斯底里的态度:“你说过你不得赶我走的!你说过你不得不要我的!”
老板凳被他突然激动起来的情绪给惊呆了,赶紧伸手把他抱在怀里,一遍遍轻抚着他的后背安慰着:“我没有说不要你,我也没有说要赶你走,你不要楞个激动。”
少幺爸眼睛水流得比哪回儿都凶,他还是强忍着哭腔,说:“老板凳,你不要赶我走,除了你勒点,我真的不晓得各人还能走哪点。”
老板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抱着少幺爸,吻过对方的发顶,额头,眼睛,还有那些从眼角滑落到面颊的泪珠,最后在对方的唇瓣上印下一吻,轻声说:“你不要胡思乱想,好生听我说,要得不?”
少幺爸眼睛水还在流,还是乖桑桑的点了点头。
“娃儿,我之所以不给你说我的过去,也不跟你提贵老大的事,那是因为这些事是都已经发生过的事,再提勒些于你于我都没有任何好处。更何况,我和贵老大之间的事确实很复杂,复杂得任何一个人都插不进去手,不管是你还是赵警官,都是楞个。”老板凳一边说着,一边擦着少幺爸脸上的泪,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安慰一个孩子。
少幺爸抓着他的手说:“老板凳,我不管赵警官以前做过什么,他能做到的我都能做。不管是做蒜泥白肉,还是照顾你,你喜欢那些制服PLAY啊手铐勒些,我也可以去买衣服回来穿给你看,我铐你,你铐我都可以。还有那些啥子喷水的事,我也可以去学,二回绝对不得做那种快枪手。甚至贵老大的事,我也可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