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传闻中的陈芊芊］》K423

29、第 29 章

　　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苏子婴在得到司学裴恒的应允下，自请出外游历，去感悟更多在书本之外的他不能学习的东西。

　　实际上，是裴恒看出他因为怀才不遇，终日神思郁郁，才提议让他不如出外游历山水，怡养性情的。

　　苏子婴到达花岗山的时辰，恰逢正午，是一天中日头最毒的时刻，他迈着沉重的步伐，汗水早已浸湿了里衫，他感觉喉间干涩，带的水囊已经要空了，他必须尽快找到干净的水源。

　　隔着前方的树林，有隐隐的水流声传来……

　　苏子婴于是循着那声响迈步进了树林。

　　……“咔啦”苏子婴踩着了一片落叶，却听到一个女子惊叫：“谁！”

　　女子……苏子婴犹豫了下，还是决定绕开她。

　　“那谁？老娘蹲了大半天钓到的东西，都是你，你那一声把它给惊着了，你快过来！”那女子像是听出他远去的声音，忙嚷嚷道。

　　隔着那么远一段距离，怎么可能惊着你的猎物？苏子婴冷笑一声，女子，总是这般胡搅蛮缠。

　　但是，苏子婴脚步顿了顿，钓？说明有水，于是他改变了主意，步子一转向那女子声音方向走去。

　　苏子婴一边走一边说：“这位姑娘，苏某无意打扰，给姑娘造成麻烦苏某很是抱歉…”

　　那女子听声音倒像是没多恼：“你快先过来，帮下忙，一切还能补救！”

　　帮忙？苏子婴想，鱼都惊走了，他能帮什么忙？虽然这么想着，他却很殷切的应声：“哎，就来。”

　　循着那道清脆的女声，苏子婴矮身避过一棵灌木低垂的枝叶，就看到了那声音的主人——

　　这样一个炎热的天气里，女子清丽的面容就像一汪清泉，给人带来一股凉意，那女子一身短打装扮，像是这山中的猎户，她看到他，杏眸一亮，然后扬起了灿烂的笑：“对对对，你你，快过来，帮个忙，我就要成功了。”

　　苏子婴不疑有他，脚步不停，走向那少女，在离她数十步的时候，他却一脚陷空，整个人扑通掉了下去！

　　啪的一声，苏子婴没掉到坑底，被一张大网接住了，紧接着那张大网一收一提，他整个人被提溜到了空中。

　　苏子婴一脸惊魂未定，然后就看着刚刚那个女子手提一个钓竿，那钓竿尽头就是装着他的这个大网。

　　女子一脸惊奇，啧啧道：“没想到守株待兔，真的可以守到！这个男子，”她凑过脸来细细打量了苏子婴两眼，“长得弱气了点，但是还可以。”

　　守，守株待兔？！——被当成兔子的苏子婴心情一点也不美丽。

　　他当她在林子里钓什么东西，原来是在故弄玄虚，可笑他还是太天真，竟看不穿这拙劣的伎俩。

　　苏子婴神情恼怒：“这位姑娘，苏某与你无冤无仇，姑娘为何……”

　　女子打断了他：“正式自我介绍下，我，祁三娘，花岗山大当家，山匪做事，从不讲理，现在，你就是我抢到的压寨媳妇了。”

　　祁三娘满意的拍拍他的脸，然后不由分说一把敲晕了他，像抗麻袋一样把苏子婴扛到了自家山寨里。

　　醒来的苏子婴一口老血哽在喉头：我恨！

　　女子多狡诈奸滑，他竟然被那祁三娘无害的外表迷惑了！

　　***

　　韩烁清早起来，带着白芨出了祁家寨。

　　白芨跟在韩烁身后，听着他说：“你说芊芊醒来，看到我摘了好吃的野果给她，会开心吗？”

　　白芨却像是心事重重，他张了张口，又像是实在难以启齿，最后还是沉默。

　　韩烁并没有留意白芨的异常，他想，既然之前他没有发现芊芊对他的一片真情，还一直把她当绊脚石想要杀她，芊芊嘴上不说，心里定然是苦闷的。

　　他得主动去对她好。

　　韩烁便走边留意周围，走了不久，刚好不远处有一树刺莓，这种野果红得喜人，而且多汁清甜，芊芊定然会喜欢。

　　“刺莓！”韩烁有点兴奋，他拍了拍白芨，“快，去采来。”

　　白芨终是忍不住了：“少君，如今您心疾得以痊愈，为何迟迟不行动，尽早回玄虎整顿兵卒，然后挥师南下，拿下花垣城呢？”

　　韩烁搭着白芨的手一顿，他发现刺莓因高兴亮起的眸光凝滞了。

　　“少君，您难不成，是动了真情？”白芨言辞犀利，“少君，我们不是说好了，利用陈芊芊获得龙骨，然后再顺势拿下花垣城，夺取乌石旷的吗？少君您都忘了吗？”

　　“……本君没忘。”韩烁愣是嘴硬，他都没发现，他到现在为止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违背了他自己的目标。

　　白芨低着头闷声说：“我看少君就是鬼迷心窍，被那花垣三公主的女色和她的花言巧语迷得团团转，都忘了自己该做的事了。”

　　在韩烁冻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白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跪下地：“少君，那陈芊芊都被贬为庶人了，

　　她之前说的给少君乌石旷，不过是水泡幻影，少君，白芨知道，忠言逆耳利于行，但是忠言不中听，不管如何，为着您好，白芨才大胆劝谏少君！”

　　……韩烁没说话，他想起窗外少女明艳容颜上盈盈的眸光，想起月夜她送的生辰惊喜，想起昨夜她低头别扭又微带郝然的扯袖子，想起很多很多关于芊芊的记忆片段。

　　“…再等等，我再想想。”韩烁随手揪下一片叶子，眼神犹豫不决。

　　白芨有点急：“少君！”

　　“闭嘴。”韩烁横他一眼，带着警告的意味。

　　白芨见好就收，他家少君不是头脑不清醒的人，迟早可以想清的。

　　——

　　[梦]

　　“呜呜呜，长姐，怎么办，风筝卡在树梢了。”

　　梳着两个丫丫髻的小丫头圆乎乎的脸蛋上挂着晶莹的泪珠，豆大的泪珠子不断地从她乌溜溜的眼睛里滚出来……

　　断了线的燕子风筝高高卡在了阁顶的枝丫上，是幼小的孩童望而生惧的高度。

　　“风筝，母亲亲手给我扎的风筝呜呜呜……”小丫头急的在原地跺脚。

　　比她稍高一点的小少女轻轻搂过她，安抚说：“别急，三妹，二妹已经叫人去想办法了，很快，风筝就能取下来了。”

　　“都怪她！”小丫头停下了抽泣，恨恨道，“二姐为什么要把风筝放那么高？如果她不放那么高，风筝就不会挂在树上了。”

　　“芊芊…”小少女皱了皱眉，“二妹是无心的。”

　　被宠大的小孩，哪里肯听别人的意见，尤其是这会儿孩子正在气头上。

　　小丫头脸上满是娇纵，语气很蛮横：“我不管，风筝在她手里搞坏的，就怪她！”

　　……小丫头看了看这树，突然眼神坚决：“我自己爬树上去，我要把风筝取下来！”

　　“不可，太危险了！”小少女想拉住她，可是丫头倔得像头牛，硬是甩开了她的手，三两下像只猴子一样就上了树。

　　“芊芊！别胡闹，你快下来！”小少女大声喝她。

　　小芊芊越爬越高，她嘴里还回：“长姐你看着吧，我可厉害了，爬树嘛，小事一桩！”

　　却不知，她越爬越高，就越是把自己置于骑虎难下的境地…

　　——

　　韩烁捧着新摘的刺莓，到了陈芊芊暂居的屋子外，看见梓锐守在屋子外面，就问：“芊芊可起身了？”

　　梓锐冲他行了一礼，然后摇了摇头：“没呢，还在睡。”

　　韩烁看了里面一眼，想了想：“无妨，那我到里面等她醒。”

　　梓锐下意识的拦住韩烁，韩烁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怎么，我作为她的夫君，连她的卧房，也进不得？”

　　梓锐几乎在他看过来的瞬间就让开了：“呃不是不是，韩少君，您请，您请。”

　　韩烁又多看了梓锐几眼，又想，正常，他虽是芊芊的夫君，然而其实一直以来他没把芊芊真当成娘子，他这是第一次主动找她，故而这随从才下意识拦他。

　　韩烁推开门，跨过门槛。

　　屋内有股淡淡的艾草香，那个醒着的时候爱玩爱闹的少女正在塌上安静的睡着，微风吹过，纱帘层层晕开。

　　韩烁放轻了脚步，把手上的果子放到一旁。

　　他无声无息移步到少女床帐前，看见她眉头紧拧，额头沁出些微冷汗，睡得并不安稳的样子。

　　是做噩梦了吗？韩烁有点担心的坐下，掏出手帕，轻轻替她拭去额上的汗。

　　“芊芊？”韩烁轻声唤道。

　　[‘芊芊——！’]

　　“长姐！”陈芊芊惊呼一声，猛地惊醒，整个人都坐了起来。

　　她听到旁边有个人唤她：“芊芊？”

　　陈芊芊怔了怔，转过头，却看到韩烁关切的眼神。

　　韩烁修长的手指握上她单薄的肩，温热的热度隔着布料传到她凉凉的肌肤上：“是梦，现在没事了，别怕，我在。”

　　别怕，我在。

　　陈芊芊心头稍稍一热，只是短短的那么一刻，下一瞬她眨巴了下眼珠，用故作轻松的口吻说：“你说什么，我，我听不清，谁，谁怕了？我才没有。”

　　口是心非。

　　韩烁哦了一声，眼神却揶揄极了，他目光移开，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好，好，陈芊芊天不怕地不怕，你刚刚没做噩梦被吓到，韩某相信你。”

　　陈芊芊面上微微热了起来，她忍不住轻轻推了下韩烁：“韩烁你什么语气，你什么眼神，你取笑我？”

　　“没有，”韩烁脸上却不是这么说，那表情看得陈芊芊想打他，“三公主最勇敢了。”

　　噗嗤一声，韩烁毫不客气的笑出了声。

　　啊啊啊，陈芊芊跳起来要教训他——

　　——韩烁眼神变了变，他顺势接住扑过来的芊芊，然后翻身一压，就把这个张牙舞爪恼羞成怒的少女压在了身下。

　　……陈芊芊不吭声了，她纤长睫羽轻轻颤动了下，沉默对上韩烁心无旁骛的深沉眸光，掌心下是他精壮蕴含着男子力量的胸膛，
　　不知为何，心竟有点慌，明明，凭她的武力，就能轻易把韩烁推开的。

　　韩烁轻易把少女细细的手腕扣在了手中，他嘴角牵起一抹仿若一切尽在掌握，洋洋自得的笑，本就是为了证明给她看他可不是好惹的，可是对上少女清亮的眸光，看着身下少女乌发红唇的明艳秀色，他喉结不由上下滚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