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滑之冰上尖刀》青琐九华

21、怎么了？

　　顺序大家都知道，司空夏打头后就是庄慧月、汪茜、孙文倩，接着就是老队员，顾瑜、谭绮美、林南烟、骆子悦。
　　老队员都身经百战，脸上没什么表情，而新队员则有点放不开，可能开始紧张了。
　　司空夏还以为自己能保持平常心，但是等六练结束，教练员拿着喇叭喊出她的名字的时候，那瞬间，她心中一跳，紧张的心情开始迅速蔓延。
　　“第一个，司空夏。”
　　司空夏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双手忍不住绞了一下。
　　在左右变刃滑了半圈后，她便站在了正中间，这会，却忍不住抬眼看了一眼裁判席——此时，所有教练员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更别说，站在他们后面的队员们也都注视着她。
　　好歹两周之前力压所有人拿了冠军，这一次的队内测试，成绩总不能太差吧？
　　司空夏抿了抿唇，一边心里想着待会重心要压低点、要注意刃，一边单膝跪下，双手抱住肩膀，做出开场动作，等待音乐的响起。
　　“叮……”当熟悉的音乐响起时，她微微抬头，顺着音乐起伏，猛然张开双臂顺势而起。
　　可以庆幸的是，《天鹅湖》这首滑曲对司空夏来说，情绪调动的非常容易，不过在一瞬间，她已经找到了当时的情感。
　　轻缓的音乐渐渐流淌，二十秒后，将会有灵动的钢琴声渗入，而在这个时候，则是开场第一个连跳。
　　3F+3LO！
　　司空夏的连跳配置，一向是高级3+3，从她十二岁开始，就已经对外号称掌握五种三周了，只不过从上个赛季开始，配置难度就无限降低，邓霞义一天天愁的不行，就怕她就这样一蹶不振了。
　　“刷拉……啪！”清脆的落冰声音顿时和钢琴声契合起来，无比融洽。
　　她双臂自然打开，右后外刃顺利滑出，顿时便连了一套圆形接续步，这一套接续步是代表情景中的故事起伏，随着音乐逐渐的激昂，节目也来到的爆发点。
　　很好，后外结环跳三周的单跳也非常稳定。
　　司空夏心里想着，下一个跳跃是3LZ+3T，而这个刃需要注意了，刚练习的时候，外刃的幅度还不够大。
　　不过几秒的时间，她回身后滑准备跳跃，重心比以往要稍微低一点，随着脚踝一压，外刃点冰瞬间起跳！
　　不好！
　　司空夏起跳时就觉得力量不够，果不其然，她在旋转了两周之后，力量再也无法再继续推进，整个人顺着弧度下落，右脚顿时落了冰！
　　“啪！”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
　　正当这会，音乐跌宕的犹如风雨急骤，硝烟骤起，一个重重的音符敲击而下，一瞬间仿佛敲在了她的心上。
　　这一下，如同所有自持的冷静撕开了一道口子，司空夏神色微微一变。
　　很快，接连一套联合旋转后，便要接受阿克塞尔两周跳的挑战。
　　她从冰场短边直线滑行，攥着手，忍着不安，大胆的从难度步法进入，一个阔步从前刃一跃，翻身而起，迅猛的在空中转体两周半！
　　“刷拉……”
　　周数没问题，轴线也没有倾斜，但是在落冰的时候，司空夏却蓦然一歪，差点扶冰，幸好她只是一晃之后就安稳滑出去了。
　　到底是为什么？
　　音乐节奏越来越快，大提琴的音色重重压下而又迅速抛起，司空夏仿佛滑行在呜呼的狂风之中，游走惊涛巨浪之中——但已经有点不一样了。
　　她没有那么坚定了。
　　就像是被巨浪拍打着，整个人摇摇欲坠，还没站稳，但下一秒，后内结环跳已经近在眼前。
　　“刷拉……啪！”
　　翻身！
　　还没滑出右脚就一个趔趄，为了避免摔倒，左脚不得不放下来，回身急急忙忙的连了一个大一字，草率的完成了这一个步伐。
　　最后的跳跃，3LZ足周摔倒，3F+1LO+3S勉强完成，但其中3F的刃有些暧昧，被抓的可能性非常的大。
　　待音乐逐渐平和，司空夏体力见底，最后的联合旋转结束后，她压着刃缓缓停下，摆出结束动作，都有点不敢看前方教练员们的脸，
　　“……”天啊，这怎么了？
　　司空夏捂着脸深吸一口气，放下手后，弯下腰撑着膝盖平复激烈跳动的心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面对所有人。
　　队员们鼓了鼓掌。
　　陆云蔚没说什么，她甚至没有什么表情。
　　她只是抬了抬手，坐在旁边的席思远拿起扩音器说到：“下一个，庄慧月出场。”
　　司空夏撑起身体，看到庄慧月迎面滑来，恍惚便想起了在比赛后台听到的那一句话。
　　“她有什么烦的，反正无论多低迷，一到重要赛事就能拿金牌，我成绩稳定又有什么用，缺的就是重要赛事冠军啊。”
　　手指蜷缩了一下，司空夏垂下眼眸，一声不吭的滑到边上，靠着挡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汪茜看了一下眼色，犹豫的滑到了司空夏的旁边，小心翼翼道：“你没事吧？”
　　司空夏摇摇头，无力的笑了笑：“没事。”
　　看起来不像是没事的样子……汪茜心里嘟囔了一句，抬眼便看到顾瑜来了，立刻站直了一点。
　　顾瑜拍了拍司空夏的肩膀，笑道：“你的2A很不错，假以时日，说不定能练出3A呢。”
　　众所周知，阿克塞尔跳是难度最大的一个跳跃。
　　在顾瑜看来，司空夏不过十四岁，但基础打的那么好，未来年纪增长、肌肉力量大幅度增加时，说不定3A也能练出来。
　　而3A，被ISU（国际滑联）认证的选手，十个手指头都能数的清。
　　司空夏想起刚刚自己差点扶冰，没好意思承下这句夸奖，只是道：“应该还远着呢。”
　　顾瑜却一笑道：“挺好的。”
　　“恩？”司空夏有些不解，抬头看她。
　　顾瑜笑意中带了点欣慰，还有一闪而过的感叹：“对自己要求高，又足够清醒，才能走的更远。”
　　司空夏不知道顾瑜这一闪而过的感叹是想到了什么，不过……她对自己要求高吗？
　　想起了在久山市看的冰演，那些小选手们，可比她好太多了。
　　在顾瑜的安慰之下，司空夏虽然没那么沮丧，但是等队内测试都结束了之后，心情却愈发忐忑了。
　　这种忐忑，俗称不敢面对。
　　——特别是要面对陆云蔚这张“我随时能把你踢出去”的脸。
　　坐在裁判席的教练员们互相交流了一下，看那架势，好似是打算当场公布名次。被围在中间的陆云蔚倾听着什么后不住点头，在纸上勾勾画画，这才递给旁边的教练录入打印。
　　几分钟后，陆云蔚站起来招了招手：“来，集中一下。”
　　司空夏等人便滑到了裁判桌前。
　　“这一次的小测，总体来说，我不是很满意。”陆云蔚神色淡然的说着让人心中一紧的话来。
　　司空夏捏着手套，心里已经有种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的感觉了。
　　教练员把打印好的纸递了过去，陆云蔚伸手接过，直接念到：“这次小测，排名第一的是……”
　　“庄慧月。”
　　没人有异议，庄慧月的表现大家都有目共睹，非常的稳定，发挥出了一贯水准。
　　庄慧月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又很快压制了下去，与之相比的，是顾瑜平静的神色。
　　“第二名。”陆云蔚转头，看向站在边上一直盯着冰面的人：“司空夏。”
　　司空夏一愣，迅速的抬头，有点不可置信。
　　她居然第二名？
　　陆云蔚继续说道：“第三名，顾瑜……谭绮美、汪茜、林南烟、骆子悦、孙文倩。”
　　对自己的要求，只要不是倒数第一就行的汪茜倒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眼睛一瞥，她轻轻的撞了一下孙文倩的肩膀，以示安慰。
　　孙文倩勉强的笑了笑。
　　“名次我会贴在公告栏里，等到下一次队内测试才会被替换。”陆云蔚扬了扬手中的名单：“以后，除非有不可抗力的因素，国家队的选手，每个月的月头都会进行一次队内测试。”
　　这又是以前没有完成过的举措了。
　　鉴于国家队的成员比较分散，构成也比较复杂，关于国家队选手的队内测试，一般都是各自省队的组别测试。
　　简单的来说，每一份成绩单都是代表选手所在队伍的排名，并不能系统的得知，国家队的选手之间差距有多大，那其中比赛名额的水分就大了。
　　但这一次，陆云蔚执教国家队，从始起，就不一样了。
　　“小分表我会在晚间会议发下去，到时候，我们再说这次队内测试的问题。”陆云蔚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五点半了，便道：“就这样，收拾一下，解散。”
　　所有人都以为陆云蔚会趁着这个时候说一些什么，就算不是长篇大论，但是一些训斥的话也是日常流程。
　　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干净利落就结束了。
　　众人都有些懵，但见她真的收拾东西准备走人，这才稀稀拉拉出了冰场。
　　因为场馆更衣室在维护当中，过几天才能用，她们只能在场边休息椅换鞋，训练服也是只能回到宿舍才换了。
　　临走的时候，司空夏看到自称夏主编的男人去找陆云蔚说话，两人握手之后，便在一边谈了两句，隐隐有听到采访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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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小科普：
文中提起的圆形接续步的意思是，冰场的短边为直径画弧形前进，起点和终点在一个位置。
PS：2018年后，接续步伐现规则不要求必须按照直线/圆形/蛇形这样的图案标准来完成，只要有足够的冰面覆盖，并且满足各种提级条件即可。
（简单的来说，就是不用记h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