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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外拾遗 二 ...

  •   章前说明:甜饼,短打,光哥洗白吹十级。
      此系列专为社畜棺材板里鲤鱼打挺之用,佛系更新,大家随缘
      这篇的来源是忽发奇想,虽然好汉子一身衣服豪放不羁,以武士身份出现,但是归根到底,是个按照平安朝皇室的规矩和习惯娇养出来的皇族子弟啊,喜欢下棋和雅擅音律这两样爱好一看就很贵族,他可能不大喜欢本阶级的人和事儿,但是一些潜移默化的生活习惯应该是刻到骨子里的,比如,化妆……
      于是这个脱缰野狗般的脑洞就出来了~~~~咳咳
      光哥风雅糙汉预警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绝望直男的灵魂拷问

      刀鸣散华外拾遗之二
      我的族兄源赖光生就一副天人容貌。
      不是唐土舶来经卷上璎珞严妆,纤若无骨的天人,而是玉冠佩剑,司战掌伐的天人。
      “左马权头实为三船之才,兼且天人之姿,宛若牡丹带剑。"三位权中纳言曾经在一次歌会之后,看着肩披今上所赐女衣,徐徐退出殿外的兄长如此感叹。
      那日兄长御前献舞,冠上簪着今上亲手所赐鲜红葵叶,衬着生来异象的雪发朱瞳,确然如同白玉牡丹,蕊上点朱。
      然后这位大人转头就抢了兄长正在追求的女公子而且抢的干净利落,一骑绝尘,毫不拖泥带水。
      三天搞定女方兄长,五天互寄和歌,十天头上已经登堂入室,与女公子隔帘相晤,没到一月就交换后朝之文,端的是一气呵成,颇有乃父遗风——没错,这句是嘲讽,嘲的就是道长这小兔崽子和他爹。
      总之就是当兄长风尘仆仆衣不卸甲从战场上下来的时候,就看到好友权中纳言浩浩荡荡给新妻搬家,顺手还帮了一把,送了匹白马,真是听得人心情复杂。
      对,我的兄长,源赖光,和抢了自己追求女子的藤原道长,是不折不扣的忘年好友。然后一下战场就被告知,好友横刀夺爱,麻烦帮忙搬家,还就住在对面。
      真是连我都实在看不下去了。不能这么欺负人的吧!
      我甚为愤愤,假装避忌,拒不出席道长的乔迁筵席,大摇大摆到了兄长府内——就是要让你们知道,我到底向着谁。
      兄长连年征战,偌大的府邸一向并不常住人,历来清简,如今侍从俱都派去对面帮忙,越发衬得那边厢庭燎栩栩,三槐门第火树银花,这边厢庭院清枯,长夜寂寂。
      兄长肩被月光,枯坐亭廊,听到我足音,头都未回,淡淡道了两个字:“幼稚。”
      我知道他说的是我假装避忌的行为,我没说话,径自到他身侧,他依旧没看我,只把身侧那盘唐果子朝我推了推。
      我的兄长讨厌束发,除了上朝之外,几乎连冠都不戴,现下雪色长发蜿蜒廊上,宛若月光凝河,一身生绢无纹狩衣,束带松弛,领口敞开,越发衬出一派风流落拓之姿,仿佛天人离座,人世醉卧。
      他那么好。
      这世上还有谁会比宛若天人的兄长更好呢?诚然权中纳言出身莲池名门,具备经天纬地之才,年少英发,但我的兄长身负皇家血统,为国征战,天人之姿哪里差他什么?就算我的兄长身为武人不拘小节、不耐京中风雅之事、虽然雅擅歌艺,舞姿无双,但是经常用错熏香、喜欢纵马狂奔、喜欢吃肉、讨厌化妆、讨厌染齿,哦,我也不喜欢染牙,那玩意儿味道太难闻了,这么说起来,虽然兄长单靠容貌就能横扫平安京,但是确实太糙了——
      兄长忽然无声无息凑近的脸吓了我一大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兄长像是和我心有灵犀一般,他伸手,拇指在我唇角轻轻一抹,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凝视指尖-一点妃色,歪了歪头,几乎有些好奇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似这味道不是熟悉的,他蹙眉想了想,神色有些犹豫,我想了想,明白他疑惑什么,赶紧道: "这是东三条院赐下的,据说是唐土舶来的口脂。”
      不,我跟他说这个干吗?不不不、不对,他是怎么靠味道分出来口脂品种的——我脑子里一团乱,他看着我,忽然颇有些沉重地点点头,拍拍我的肩,道:“博雅,你每天都化妆吗”
      他这个问题,真是直击灵魂深处。
      我被他问懵了。
      我小心翼翼回道,"不上朝的时候,倘只是在家闲居,就不化妆。"我又想了想,答的越发小心翼翼,"今日来看望兄长,也只涂了口脂。莫非兄长觉得我此举甚为无礼 ?”
      我天人之姿的兄长表情有点绝望。
      他单手画了个术式,源氏重宝,名为鬼切的付丧神应召而出,还没等俊美的黑发付丧神向自己的主人屈膝行礼,兄长一把把鬼切拽下来,另外一手在他唇上一抹,付丧神被他这毫无来由的一下吓得险些炸毛,兄长定定看着两手各自一道色泽不一的口脂印子,我凑过去,颇为肯定,“鬼切用的是三条式部卿宫家的独门口脂方子。这个方子甚好,香气幽长又滋润得很。”
      然后兄长脸上的表情仿佛对整个世界都绝望了。
      鬼切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可怜在旁边瑟缩了一会儿,看起来似乎搞明白了情况,膝行蹭近兄长,道,若主人不喜欢,我就去换个口脂?
      兄长把脸埋到双手之间。
      鬼切惴惴不安,黑发的源氏重宝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他看起来简直像是无端被主人一脚踹到角落里的小狗一样,又蹭近一点,恍急地道,或者主人想要我换什么口脂?
      不对,这走向有点奇怪。还没等我想明白这剧情到底哪里出问题的时候,幽幽一句从我兄长双手之间飘了出来:“你就没想过,不用这玩意儿么?”
      “鬼切从此不再用了!”鬼切匆忙应道,兄长定了一定,声音几乎有点虚弱了。
      他说,算了,你用吧,随便你……
      感觉兄长的世界似乎都碎得一片一片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把脸抬起来,喃喃自语道,难道她不喜欢我就是因为我不化妆不染牙吗?
      我知道他说的是谁,就是兄长追求半年未果,今天被道长大人迎入对面宅邸,西宫左大臣的二女公子。
      “我觉得应该是因为叔父告发了西宫左大臣的缘故吧。"我耿直地说到。
      然后气氛凝固了。
      兄长一脸“你不说我都忘记这茬”和“啥,十多年前的事儿她还计较”的震惊表情。
      我也很惊恐,不、难道兄长大人从一开始追求人家姑娘的时候没考虑过他爹间接弄死人家爹这个事儿么
      他看向我的表情居然也有点惊恐,他说,等等,如果是我,只要对我有利,杀父仇人也可以欢欢喜喜地嫁啊。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一直沉默的鬼切忽然开口,他道,主人是不世出的英雄,所以才能这样想,二女公子是凡世女子,自然不会这么想。
      他这么一说,我也生了兴趣,我转头看他,问道,那鬼切你怎么想。
      少年姿态的付丧神端正背月而坐,清美面孔毫无表情,他道,鬼切乃一介付丧神而已,连人都不是,遑论英雄,只不过若有人敢伤吾主,生生世世,髭切刀锋必然削骨断首,饱饮其血——那并不是个威胁,甚至也不含什么情绪,就是一个鬼切已然认定,平淡无常的事实罢了。
      得刀如此,夫复何求。
      我这样说着,向兄长敬酒。
      兄长好似也被“被甩不是因为不化妆”这点给治愈了一样,和我对饮起来。
      兄长空长了一张酒豪的脸,其实酒量奇差,大概只喝了一瓶酒,就靠着柱廊摇摇欲坠起来。
      所幸兄长酒品极好,倒了就地一睡,我瞥了一直侍坐一旁的鬼切一眼,付丧神心领神会地倾身往前,刚一伸手,兄长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鬼切又被吓了一跳——附带一提,我觉得鬼切在兄长面前真是容易一惊一乍。
      兄长从下往上看他,雪发如瀑,眼角薄红,朱瞳流萤,我看了都心里一荡,忽然想起来迎娶二女公子之前,中纳言执扇对我笑言道,虽不能一亲芳泽,然伊人袖香犹可一闻。
      我当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现下一琢磨,忽然身上一抖。
      不要细想不要细想不要细想。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我兄长的清润声音在月下极清晰的响起。
      他一字一句,说,我要吃肉。
      源氏家主一脸自暴自弃但又非常认真地盯着自己的付丧神,“你去给我抓山猪。”
      他再度强调一次,“我要吃肉。”
      他喝醉了,虽然还能说话还没睡,但是他真的喝醉了
      因为贵族们都是不吃红肉的,最多吃点鱼,喜欢吃红肉是会被怀疑前世有孽,今生不能成佛的。
      鬼切缓缓把他抱入怀中,眉眼柔软,道了声好,兄长满意地点点头,脑袋一歪,就睡了过去。
      鬼切向我颔首为礼,用唇语道了句,请中将自便,便轻盈地抱起兄长,向内室走去。
      ——虽然我的兄长身为武人不拘小节、不耐京中风雅之事、经常用错熏香、喜欢纵马狂奔、
      喜欢吃肉、讨厌化妆、讨厌染齿、在谈恋爱方面脑子不好,总是被甩,但是总归是没关系的,因为他有鬼切。
      最后附带一提,第二天鬼切真的去抓了头山猪给兄长大人。
      特别大、特别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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