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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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灵呆在青城派的时间比较短，并不认识周满。但当得知此人是二十五师兄后，韩灵丝毫不在乎其粘着满身马粪的情况，就要去查看周满的情况，却被殷恒拦了下来。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马场的管事季明匆匆跑来。
这两年他为了揽下青城派的马匹生意，季明没少跟殷恒打交道，深知这位青城派大师兄有多温润就有不好惹。如今青城派的人在他这里出了事，他吓得胆子都快破了。
“天地可鉴！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弟子，更不知他怎么会昏倒我们在这里。”
跟着季明一起来的马夫，在瞧清楚了周满的样貌后，马上道：“我记得他！今天天刚亮的时候他就来马场了，说是奉师命有急事出门，要来领一匹最快的马走。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就请他稍等片刻，等我先去回禀季管事。可等我带着季管事来的时候，他人就不见了。”
“原来早上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他！”季明恍然大悟。
他忐忑地看一眼殷恒，见殷恒负手而立，不语一言，他心里更没底了。正好他在马场附近有一处房舍，就赶紧吩咐手下先把人送到那边去照顾，又叫人快去请县里最好的大夫来。
殷恒先吩咐一声余元，便对韩灵道，“走吧。”
韩灵见殷恒直奔着大门口的方向，知道他不打算留。
“大师兄，我们就这么走了？”
“嗯。”
“可是二十五师兄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我们如果就这么走了，一旦他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韩灵想要借机留下，只要殷恒一走，她可以轻松脱离青城派的队伍，自寻逃路。
“余元会处置。”
这里离青城派很近，再叫人来容易，送人回去也容易。
韩灵：“大师兄，我刚刚瞧二十五师兄的样子好像是中毒了。若大夫瞧不出这个，断错症，岂不误了二十五师兄的性命。”
殷恒这才止步，回眸看着韩灵。
韩灵没有殷恒腿长，追着他说话的时候本来是用跑的。对方突然停了脚步，她为了不撞到殷恒身上，就拐了弯儿，在殷恒身前绕了一圈儿后才刹住。她不去看殷恒的眼睛，怕暴露太多破绽，只垂着眼眸，乖巧地颔首。
殷恒瞧她这副‘先据理力争后装乖’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何以见得他中毒了？”
韩灵险些脱口说出周满是中了玄衣教的青红蛊，忙换种方式表达。
“二十五师兄是习武之人，本有一副好身体。如今突然昏迷如死人一般，身上无伤，唇白，面色青，脖颈和双手的皮肤呈现潮红。没有什么病会出现这种症状，除非中毒。”
殷恒面带着柔色地听完了韩灵的解释后，没有急于表态。
韩灵有些不解殷恒为何半点不在乎周满的生死。虽然猜出其中可能有蹊跷，但韩灵还是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继续游说殷恒。
“二十五兄师说不定是被人暗算了，却不知哪个恶人那么阴损，害他此状不说，还将他埋在了马粪里。不过也幸而是在马粪里，尚可以让他呼吸，若埋在土里恐怕早就没命了。
大师兄，二十五师兄太可怜了，我想留下来看看能不能治好他。”
“他中了玄衣教的青红蛊，此蛊为玄衣教用来控制细作所用。”殷恒道。
韩灵惊讶，原来殷恒早就看出周满中蛊了。
“他勾结玄衣教，背叛师门，有此下场系报应。”殷恒语气缓缓地对韩灵道，“他不配让小师妹留下来照顾他。”
一句话抬高了韩灵，贬低了周满，还四两拨千斤地驳回了韩灵坚持留下来救人的要求。
韩灵：“……”好难对付！
殷恒骑上了马，见韩灵还站在原地不动，审视起韩灵。
“大师兄——”韩灵拉长音。
“说。”殷恒依旧耐心地应承，语气里半点不悦的情绪都没有。
韩灵：“可有证据？”
殷恒蹙眉。
“大师兄说二十五师兄勾结玄衣教、背叛师门，可有证据或人证证明？”
既然话已经说出来了，韩灵就壮着胆子再强调一遍。
“若蛊只是被他人强种，二十五师兄有不得已的苦衷，受冤枉了呢？二十五师兄如今昏迷着，一点辩解的机会都没有，这对他不公平。”
殷恒笑了，但笑意不达眼底，嘴上却应承说好。
“小师妹说得对，是大师兄狭隘了，思虑不周。”
“其实也不用麻烦这么多人都留下来，我会医术，我留下来照顾二十五师兄就可以。等回头安置好了二十五师兄，我再与大师兄汇合如何？”
汇合是不可能汇合了，趁这次机会就远走高飞！
殷恒打发其余弟子先回永康找一间客栈住下，他则跳下了马。
“大师兄不走了？”韩灵面上装惊喜，心中却拍起惊涛骇浪。
这殷恒是属狗皮膏药的么，怎么这么难甩掉！
“师妹说得对，我该给周师弟一个解释的机会，毕竟同门一场。至于寻人，也不算耽搁，便从这永康查起，说不定唐月蓉刚好就在这里藏身呢。”
殷恒在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韩灵身上，让韩灵顿时有一种自己的身份被识破了的错觉。
韩灵格外注意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她和殷恒进屋的时候，周满已经被擦洗干净，换了一套新衣躺在榻上。
孙大夫正在给周满诊脉。
“怪，太怪了！五脏六腑皆有损伤，但具体探不出病根到底在哪儿。”
孙大夫叹了口气，连连摇头表示这病他治不了。
韩灵也去给周满把脉，然后故意慢慢地琢磨着了半晌，才开出一剂驱蛊的方子。
孙大夫在旁偷偷瞟了两眼，见方子里俱是诸如鹤顶红、生草乌、红娘虫等有毒之物，惊诧不已。
这丫头看着挺乖巧文静的，怎么开出一副剧毒的方子去给人治病？
孙大夫又瞟一眼殷恒，见这位公子俊朗无双，气派超群，浑身上下有股子说不出的温柔风雅劲儿，最妙的是他那双凤目，一直含笑专注地看着那丫头。
这病床上躺着的，和站着的这对一男一女到底是什么关系？
孙大夫猛然想到江湖上最近闹得正凶的毒鸳鸯，据传就是一对男俊女美的年轻夫妻，彼此感情很好。女的总会打扮得勾人，去街上等着男人调戏她，一旦有男人上钩，她就会叫上丈夫去其家中，一起下毒折磨死这名男子……
孙大夫赶紧背着药箱匆匆离开。
季明则在门口遇到了孙大夫，便要给他三百文钱的诊金。
孙大夫连忙推拒不要，表示自己没有治病成功，没脸收钱。
“屋里的那对男女和病人是什么干系？”
季明想起余元跟他嘱咐过，不能随便对外透露青城派弟子中毒的消息。他便告诉孙大夫那屋里躺着的是他表弟，另外那对男女是他表弟结识的江湖朋友。
孙大夫正琢磨着是否该警告季明——
有人急急地来找季明，季明就匆匆地走了。
……
煎药是慢功夫，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这会儿也快到晌午了，韩灵觉得有点饿，就寻到厨房去瞧了瞧。
宅子似乎不常住人，只是季明偶尔暂作休息之用，所以厨房里没什么东西。除了有一些常用的佐料之外，就只有面粉。韩灵就先把面揉成光滑的面团醒着，准备做刀切面。
刚才在进宅的时候，韩灵记得院东边好像有两垄荒地，她便去瞧了瞧。地里零星生出几棵葱和芫荽，该是去年有人种过今年自己发出了苗子，采下来做刀切面的调味正好。另外还惊喜地发现墙角长着数棵紫苏，摘下一把紫苏叶以盐腌渍，用蒜泥、酱油调味后就是一盘下饭小拌菜，可就着面条吃。
余元赶回青城派去回禀情况了，其余的弟子则返回永康了。如今只有她和殷恒在，所以韩灵只做了两份儿面。
摆好饭菜后，韩灵就隆重地跟殷恒介绍蒜泥紫苏：“别瞧它简单，这道菜辛温解表，可防中风，闻着特别香呢，大师兄尝尝看？”
他需要防中风？
殷恒对那盘闻起来香味奇特的蒜泥紫苏不感兴趣，倒是对那碗刀切面多看了一眼。
白面条粗细均匀，可见制作者有着熟练的厨艺，这点倒是符合韩灵农女的身份。清汤上面撒着嫩绿的葱花和芫荽，绕萦出的热气若有似无地扑在脸上，清清爽爽，面香味儿纯粹。
“辛苦你了，我还不饿，你先吃吧。”殷恒惯例不吃陌生人送来的东西，更不要说他对韩灵还存疑。
“都中午了，大师兄又不是神仙，怎么会不饿？是不是因为我今天反驳大师兄，大师兄生气了，才不想吃我做的东西？”
殷恒微笑，“小师妹多虑了。”
韩灵考虑过给殷恒下迷药的可能性，但这附近离青城派太近了，都在青城派的势力范围，她逃不了多远大概就会被发现。而殷恒杀人的狠劲儿她见识过，惹毛了他不会有好下场。直接杀掉殷恒倒是可以绝后患，但她发过誓，不再制毒，不伤害无辜的人。殷恒又不是坏人，她不好杀。而且杀了，肯定会引起青城派众怒，让她本就艰难的逃亡日子雪上加霜。
还是低调点好，制造意外死遁最完美。
“那我就自己这吃掉两碗了。”
韩灵将大口地塞面条入罪，琢磨这会儿只有她和殷恒两个人，机会难得。她一会儿可以因为大口吃面被噎住了，然后就不小心‘噎死’了，只需要用避息丸隐住脉搏和呼吸，即可造成濒死之状。到时候殷恒肯定慌了，这里没别的弟子看顾，他就只能自己动身去请大夫。
正好周满在这，他有勾结玄衣教之嫌，她就趁机把现场弄乱，伪装成玄衣教挟持走自己的样子，声东击西……
韩灵因为想得有点多，于是就有点久，又因为太大口吃面，导致她把自己的这碗面一不留神给吃完了，她忘了‘噎死’了。
还好还有第二碗。
韩灵正打算在吃第二碗的时候‘死’，刚要伸手将殷恒跟前的那碗端过来，却见殷恒起了筷子，吃起面来了。
韩灵：“……”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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