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杏寿郎]一颗酥糖》早起加班人

1、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

　　所有命运的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引

　　*

　　西园寺叶月哭丧着摸了摸脸，努力想要朝着湖水里的自己露出一个微笑。
　　自从十岁那年被炼狱杏寿郎所救，到如今她已跟随对方五个年头，虽然并未有幸成为对方的“继子”，但各方面的关系也还算密切。
　　只是十五岁的女孩子情窦初开，有了烦恼。
　　她想向大了自己三岁的救命恩人告白。

　　这是当然的吧？
　　杏寿郎先生性格乐天，热情如火，无论是谁，只要与他朝夕相处，一定会爱上他的。
　　西园寺叹了口气。

　　只是对方实在是太天然了，她已经旁敲侧击过一次，但对方完全没有往心里去。
　　不过也没办法，她毕竟只有十五岁。
　　十五岁的，像花骨朵一样的还未绽放的女孩子，仰着澄澈天然的双眼表着白——谁会真心实意的相信如此稚嫩的喜爱呢？
　　好在杏寿郎先生似乎并没有恋爱的想法，西园寺摸了摸自己的胸，暗搓搓的觉得自己还有奋斗的余地。

　　她此时刚做完任务准备返回，途中也是刚好见到这湖水清澈，便是打算洗一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某种飘忽的呼救声音。
　　鬼杀队的使命感驱使着她朝着森林深处奔跑了过去，穿过密林之后，她看到了一颗巨大的树，而令她睁大了眼的，是一只纯白色的鹿。
　　它似乎被树藤缠住了，动弹不得的蜷缩在树下，发着可怜的呜咽。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场景。
　　圣洁而悲伤。

　　叶月被萌的心跳了一下，她放缓了语气，放慢了步调靠近了过去，小心翼翼的伸手想要解开藤蔓，那鹿似乎也知道她要做什么，配合着她的行动。
　　很快，白鹿便恢复了自由。
　　它欢快的叫了一身，片刻后忽然又转过头来看向叶月。
　　它蹭了蹭她的掌心，就在叶月以为自己被在撒娇的时候，她忽然感到掌心一痛。
　　是鹿咬了她。

　　但她还没来得及反击，眼前的鹿便失去了踪影。
　　而隐隐约约的，她感觉到了，那掌心的痛，是鹿想要给她的。
　　礼物。

　　*

　　炼狱杏寿郎先生给她带了礼物。
　　是一大袋她喜欢的糖果。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时不时的就会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给她，大概在他心里她还是刚捡到的时候抱着他的大腿撒娇的小孩，但她其实已经长到了他的胸口，是能够亲吻他的下巴的高度。

　　偶尔夜里她会想要做冒犯的事，但那个吻却总是停留在很近的距离。作为鬼杀队的成员，他有很高的危险敏锐度，但他却不会提防她的靠近。
　　叶月偶尔会因此感到脸红心跳，但很快她就会冷静下来。
　　因为他是真的不听她讲话。

　　她告过无数次的白，上蹿下跳的花前月下，也认认真真的像作文一样写过八百字的情书。但最后那封情书被压在了桌子底下，大哥完全没看懂她字里行间的风花雪月，她摘抄的情诗全部喂了狗，因为他竟然十分认真的夸奖她字不错。
　　委婉对于这样的男人来说是没用的。
　　她深刻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十五岁的生日那天，她破罐子破摔的抱住了他，然后大声的喊出了声。
　　“杏寿郎先生我喜欢你！”
　　他愣了一下，大概是从没听过如此直白的情感表达，但他很快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眯眯的说，“叶月也长大了啊。”
　　口吻欣慰的像是看到自家的狗竟然学会了站立。

　　如果不是还未成年，有被冒犯到的西园寺叶月恨不得下它一罐迷魂药，直接把这个情商为零的男人给睡了。
　　但同时她也暗暗下定了决心。
　　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她要侵犯这个男人！

　　这样的远大志向一直持续到某天晚上，她忽然从梦里惊醒了过来。
　　她梦到了他。
　　那朦胧场景里是一场瓢泼的大雨，杏寿郎似乎外出做完了任务刚刚回归，她站在他的面前低着脸，雨打梨花吹落一地花叶，而她被风吹散了刘海，而后她仿佛鼓起了勇气，像是想要表明心意——然后这梦便断在了这里。
　　她甚至没能看到他是接受亦或是拒绝。
　　醒来之后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木窗外传来雨水敲打窗户的动静，同时她也反应了过来，她刚刚只是做梦。
　　怎么就连做梦都梦到了？
　　叶月为自己的想法羞赧不已。

　　虽然发表讲话的时候熟练的像个秋名山的王者，但一旦真的有什么趋势，十五岁的小姑娘就是个方向盘都把不住的马路杀手，她难得的有了些羞耻心，这些天都妄图用工作麻痹自己内心的涟漪。
　　但在炼狱家的侍从兴高采烈的冲来说杏寿郎大人回来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换了身新衣服，然后悄悄的从窗口望了过去。
　　她看到他似乎受了伤，额头上包扎着绷带，但他脸上的表情还是和往常一样，像是感觉不到那严重的伤势带来的疼痛。

　　叶月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跑到了他的面前。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想要关心他，想要让他多在意一些自己。
　　但在她仰起了脸的那个瞬间，她忽然想起什么。
　　那个梦里，他也是这幅模样，也是穿着这样的衣服，做着这样的表情。

　　而她低垂着眉眼并非是因为告白之前的羞赧——她只是纠结着她那样的话会不会太过于僭越。
　　虽然他的情商可能是负数，但她毕竟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
　　可她更不是个傻子——她敏锐的意识到了。
　　那梦大概是某种预兆。

　　在那之后她相继做了更多的梦，而那梦里的场景一一都在她眼前实现。她有尝试过去改变，但无论她怎么努力，那个相同的场景总会在某个瞬间来临到她的眼前。
　　入她梦的，是必然会发生的未来。
　　西园寺叶月起初觉得自己是被神感恩的少女，因此被恩赐了这样的能力，但就在那不久之后，在再一次因为某个任务送别了杏寿郎的第二天，她再一次梦到了他。
　　无限的列车之上，他与上弦之三战斗到了最后，保护了整个列车上的人，但他自己却永远的将生命留在了那里。
　　这个喜欢喝地瓜味噌汤看相扑比赛的男人，只惊艳璀璨了那南柯一梦。

　　醒过来的叶月哭的不能自已，但泪水朦胧之中她仿佛再度被雾气包围，白色恍惚之间出现在她的眼前的是那只熟悉的白鹿，它看着她，郑重的说，“预言之所以能被预见，就是因为它一定会发生，不要试图挣扎，后果是你无法承担的。”
　　西园寺像是抓住了什么，她仰头看它。
　　“也就是说，只要付出了足够的代价，就能够改变预言？”

　　*

　　杏寿郎找到叶月的时候，她正蹲在地里种花。
　　瓢泼大雨把她淋成了落汤鸡，但她却始终神情专注的顶着被雨水拍打的梨花带雨的花骨朵，并反复的伸手，试图把它扶正。
　　差点以为自家继子失踪了的大哥把她拎了起来。
　　“怎么不打声招呼？”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就看到了她原本低着的脸，虽然因为淅淅沥沥的雨他看不到她的泪，但她眼角的红痕是醒目的。
　　他很迟钝，但他不是瞎子。

　　“什么情况？”
　　他下意识的放缓了语气。
　　“我在想，”叶月仰头四十五度角叹气，“如果有一天我死掉了，杏寿郎先生会不会很难过？又或者说，会觉得终于摆脱了我这个累赘？”
　　她原本还打算继续说些自我贬低的话，但她被打断了。
　　大哥豪气冲天，放首上海滩再围个围巾染个头发简直能直接cos许文强，“ 你不是累赘。”
　　“那我是杏寿郎的先生的什么？”
　　叶月问。

　　她有些不合时宜的想，如果他到过现代，一定会知道，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是优乐美奶茶，因为这样就可以把她捧在手心。
　　但当然，如果他讲得出这种话，她一定会觉得他是鬼假扮的。
　　所以他没有。
　　他只是又一次摸了摸她的脑袋，用抱小孩的姿势将她托在了怀里。
　　“是责任。”
　　他难得严肃。

　　责任啊。
　　于是西园寺叶月仰起了脸，雨水拍打着她的脸颊，有湿热的东西从她的眼眶里滑落，但她却面带着笑容的搂住了他的脖子。
　　“果然，杏寿郎先生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笨蛋！”
　　她知道的，悲伤与快乐总是如影随形，越快乐的时候，也越容易悲伤。
　　——那天之后，她再也没去照料过她种下的花。

　　*

　　那天他离开的时候，她已经知道了结局。
　　所以在他同往常一样走出大门的时候，她忽然朝着他的方向冲了过来，然后像野兔一样跳了起来。
　　炼狱下意识的接住了她。
　　“我喜欢你啊，杏寿郎。”
　　像是以往一样，她如此告白。
　　而她不需要相同的回应，不需要答案。

　　*

　　从无限的列车返回之后，炼狱杏寿郎受了很重的伤。
　　他被迫在家休养长毛，因为不被允许出门，他只能在自己的家里闲逛。房屋的建设还和从前一样，他却莫名的觉得有些安静和空旷，好像本不该这样。
　　他不明白，只是随着心情向前，走着走着，他不知为何到了后花园。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是种满了大片大片的满天星。
　　他蹲了下来，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触碰，但花骨朵颤了颤，像是感到了害羞，于是悄悄的缩成了可爱的一团。

　　——他觉得自己像是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呢？
　　乌云从远处飘了过来，雨水哗啦啦的打在人的脸上，炼狱杏寿郎碰了碰口袋——他明明并不喜欢如此甜腻的，小孩子才会喜欢的草莓味道。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他要随身携带着一颗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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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别打了别打了我不该反复发刀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