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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苏宴之这几日既要忙着报社的一应杂务,又要撰写新的期刊文章,简直比她这个同时要复习好几门功课的人还要忙碌。

      常常等一盏油灯燃尽,他才将将踏进家门。

      今夜亦是如此。

      陈松伶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眼睛,正要挑一挑灯芯,再添一些灯油,一只手已经伸过来,替她拨了拨灯芯。

      她一愣,抬头便撞进了一双同样疲惫但依然深邃的眼里。

      苏宴之见她不说完,便有些无奈的说:“怎么又不开灯?”

      他说完,似是想起了什么,微微一顿,又说:“晚上看书,还是开灯的好,总用煤油灯,小心熬坏了眼睛,知道了吗?”

      陈松伶闻言,点点头又摇摇头。

      苏宴之见她点头又摇头的,便笑了笑,问她:“你这究竟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呀?”

      他说完又一顿,继续问道“还是知道了不肯改?”

      陈松伶听他这样问,傻愣愣的回答道:“知道了不肯改。”

      她刚刚说完,苏宴之便挑了眉,认真的劝说:“松伶,你将来要读的书还有很多,你这样不爱惜眼睛,又如何能走的更远?”

      陈松伶听苏宴之这样一说,脸上神色一呆,似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在她的观念里,可以戴眼镜,做手术,但她忘了这些都是那个时代才司空见惯的,而现在不是。

      苏宴之见她沉默,语气缓了缓,屈膝蹲在她面前,与她平视,轻声问她:“松伶,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喜欢开灯吗?”

      苏宴之问完,不等陈松伶回答,又问:“是因为钱?若是因为钱,你不必担心,我……”

      陈松伶不等他说完,便开口打断他,她最近似乎总是这样没有礼貌,不等他说完,就没了耐性。

      她开口解释:“夫人她晚上睡不大安慰,电灯太亮了,我……”

      这回不等她说完,苏宴之就打断了她:“是我考虑不周,松伶,你今后用我书房吧。那里离母亲房间远,不会影响到她。”

      他说完,便在手提的公文包里一阵摸索,最后眼睛一亮,将手里的钥匙递到她手里,温柔的说:“这是钥匙,以后你随时都可以用。”

      陈松伶握着钥匙的手有些发烫,她有些不确定的问:“没关系吗?”

      苏宴之点了点头:“没关系的,我白天都在报社,晚上又时常要加班,用不上的。”

      陈松伶还是有些不确定:“那夫人那里……”

      苏宴之已经习惯了她在两人独处时对母亲的称呼,也知道她的担心,安慰她:“母亲那,我去说。”

      陈松伶闻言,也不再纠结,便他点点头,略一沉吟,开口说:“那等明天赶集,我再去配一把新的。这样,你想用书房的时候也不必特意等我了。”

      苏宴之见小姑娘眼睛亮亮的,仿佛真的很开心,他便也点了点头,笑道:“好,都听你的。”

      陈松伶闻言,并未发觉不妥,重重的一点头,起身推了推他:“那宴之,你快去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去报社上班呢。这些事情有我,你不用操心。”

      自那日说开后,这几日两人相处虽少,却没了初见时的紧张和尴尬,陈松伶面对他时少了些拘谨,多了些活泼。

      虽说这些活泼只是偶尔的昙花一现,但比起新婚当夜的麻木,新婚第二日的拘谨客套,苏宴之已经觉得好太多了,他也习惯了她的多变。

      毕竟是个才二十一岁的小姑娘,那心情就像天边的云,一天三变都是有的。

      当初挽之就是这么回答他的疑惑的,苏宴之也就深信不疑了。如今用在松伶身上,倒也并没有什么落差。

      于是,解决了问题的苏宴之从善如流,同她道了一声“晚安”,便转身离去了。

      在他离开后,陈松伶却垂眸盯着手中的钥匙,久久不能回神……

      第二日清晨,陈松伶便简单的打扮了一下,就带着真真出门赶集去了。

      真真许久没同自家小姐这样轻松的逛过街了,看什么都觉新鲜有趣,一个眨眼的功夫便窜在前头去了。

      陈松伶慢悠悠的缀在后头,东摸摸,西瞅瞅,也不着急寻钥匙铺,很是享受这人间烟火气。

      她是个俗人,又做了太久的女鬼,甫一回到人间,自然是爱热闹的,觉着呀,还是这人间烟火气,最抚她这颗凡人心。

      只是她虽爱热闹,却一个人飘荡久了,还不大习惯人群的包围,因而在人群中左闪右避的,显得十分的吃力和滑稽。

      几个认识她的妇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陈松伶只作不知,仍旧慢悠悠的逛着集市。

      真真才买了一包生煎,转头却见自家小姐还被挤在人群里艰难的挪动着。她连忙小跑着挤进来,挪到自家小姐身边,脆生生的喊道:“小姐,你没事吧?我给你买了好多个生煎,你快趁热吃呀。”

      陈松伶看真真跑的满头大汗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拿出手绢替她擦汗,边擦边睨了她一眼,慢慢说:“说了多少回了,不要再叫我小姐了,叫我名字就好了嘛。”

      真真听她这么说,歪了歪头,笑嘻嘻的说:“小姐,你和姑爷真是天生的一对。他也同我说,不要唤他姑爷,唤他名字便可。”

      陈松伶听她这么说,半点不意外,她点点头,接过生煎,递给真真一个,才又开口问:“那你叫他名字了吗?”

      真真摇了摇头,咬一口生煎,模糊不清的说道:“当然没有啦,小姐就是小姐,姑爷就是姑爷,所以……”

      陈松伶替她擦了擦嘴角的汁液,接过话头:“所以你就叫了他先生。”

      这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所以真真抬头瞥了她一眼,拍拍掌,说道:“小姐,你还真是和姑爷心有灵犀呢,他就是让我叫他先生呢。”

      真真的动静闹的有点大,又有不少人看了过来,陈松伶连忙扯了扯真真,见她浑然不觉,她很机智的又递给她一个生煎,用来堵住她的嘴。

      真真平时最爱吃了,这会儿却只将生煎拿在手中,兴奋的说:“我唤姑爷作先生,自然要对小姐改了称呼,要不然就叫太太吧?”

      她说完,这才心满意足的咬了口手中的生煎,嘟囔着:“先生、太太,这才般配嘛,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说的一对儿。”

      陈松伶咬了一口酥脆多汁的生煎,已然放弃了同真真沟通交流。

      她哪是同苏宴之心有灵犀?

      她知道的这样清楚,乃是托了上辈子的福。上辈子,苏宴之就推崇人人生而平等,最不耐人家叫他少爷或姑爷的。家里的几个帮工自然不敢。

      于是乎,他都让人家称呼他一声先生。

      后来他声明大盛,众人也都跟着唤他一声苏先生。

      而她那时候为他所厌恶,自然不敢唤他名字,于是也只得随家里人唤一声先生。

      所以,她怎能不清楚?

      只是懒得同真真在大街上解释这个,她并没有兴趣将她的私生活主动提供给人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然而她今天出这一趟门,已经为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提供了谈资。

      于是,陈松伶也便没了继续逛集市的心情,拉着真真便直奔钥匙铺。

      在她们身后,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同身侧卖菜的老汉小声说着:“唉,李老头,你看那不是首富陈家的闺女嘛。”

      李老汉抬头看了看,又低头整理了下剩余不多的菜蔬,这才搭理她:“长得倒是标志,可我怎么听说新婚之夜就被嫌弃了?听说新郎官都没在新房睡下哩。”

      李老汉旁边卖糖炒栗子的老板也加入了话题:“可不是嘛,都成婚好几日了呢,却连门都没回。”

      先前说话的老妇人听了这话,“啧”了一声,摇摇头,同情的说:“可怜呀!”

      李老汉碎了她一口,轻蔑的说:“可怜什么,你还是可怜可怜你自己吧。人家好歹是首富的女儿,如今又攀上了苏家。那苏家少爷可是个留过洋的,将来指不定怎么发达呢,这陈家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呢。”

      老妇人闻言点点头,赞同的说道:“还是你个老爷们有远见,我们妇道人家哪懂这些弯弯绕绕啊。这么一说,这陈家小姐是个裹小脚的,怪不得苏家少爷不喜欢,都不肯陪她回门呢。”

      他们几个说话虽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是做生意的,哪个不是大嗓门?

      就算刻意压低,这声音也足够前方的陈松伶听了个清清楚楚,她倒不在意,横竖人家说的是事实。

      然而真真就忍不了了,她猛得挣脱她家小姐的桎梏,冲到这几人面前,冷声说道:“背后说人是非,也不怕将来下地狱,阎王爷剪了你们舌头去。”

      这丫头如此直白,弄得几个老的脸红脖子粗,偏偏他们也不敢还嘴,毕竟,若真得罪了陈家,他们在申城便无法立足。

      于是几人相互看了一眼,连忙开口赔罪讨扰。

      陈松伶见了这情景,并不想与这些人多做纠缠,拿起钥匙,扯过真真,懒得搭理围着看热闹的人群,连忙赶回了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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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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