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迦南之野

33、chapter 33

　　周舟一边遮遮掩掩，一边苦大仇深，嘟嘟囔囔的，“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啊？”

　　桑遇听出她这话里有些埋怨的意味，挑眉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平时的时候出去玩，回来得很晚吗？”

　　“对啊，你平时要是和朋友出去玩，不都是六七点才回来的嘛？现在才四点多啊。”

　　桑遇，“……”好吧，她还以为周舟没注意过的。

　　桑遇走到床边，把水杯放下，问，“所以你到底是在干什么？”她适时补了一句，“我没非要问啊，好奇肯定是有的，不过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我先下去了。”桑遇转身，心里默念，一、二、三！

　　“等等！”身后响起周舟的声音。

　　桑遇悄悄吐了吐舌头，回头装出一副我一点也不好奇，只是因为你叫我，我才留下的正气凛然的样子。

　　“你把水拿下去吧，我待会儿不下去了，懒得放杯子。”

　　桑遇，“……”

　　周舟看到桑遇那副明显不在自己想象中的呆愣样子，就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她抿了抿唇，“开玩笑的，我不逗你了。”

　　周舟站起身，在床上铺着的其实是一幅画。她想自己画了然后给桑遇看的，不过也弄得差不多了，本来想着封边，但是没想到桑遇居然就提前回来了。

　　周舟这会儿是真的感觉到有点窘迫了，毕竟她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好。她把手背在身后，捏着指节揉了揉，好半晌才嗫嚅着，“那收拾收拾，下去吧。”

　　她说完，迅速把东西收拾好，然后装在袋子里面半推着桑遇下楼了。

　　桑遇全程无话，其实这个是什么情况桑遇大概也能知道一点了。她突然有些好奇，周舟会给自己准备什么样的生日礼物，说实话，刚刚她是真的没有看出来周舟在鼓捣什么东西。圆圆的，难道是地球仪？可是桑遇觉得自己地理还是可以的啊。好吧，地球仪其实也没有什么，反正周舟送的，她都喜欢。

　　桑遇被周舟带着来到厨房吧台，然后周舟把袋子放在吧台上，接着去冰箱保鲜柜里面拿出一个盒子，然后打开，里面是蛋糕。

　　周舟可是记着带蜡烛的，她把十七岁的数字蜡烛插上，说，“我想着你朋友肯定是要给你过生日的，所以就没有买太大的蛋糕，这样的话，你吃不完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解决。”

　　其实周舟说这话是很平常的语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桑遇觉得周舟有点委屈，也可能是桑遇自己的心理作用。

　　两人隔着吧台坐下，中间放着点着生日蜡烛的蛋糕，旁边是礼物袋子。

　　桑遇突然想起自己早先的时候给周舟说的是出去看电影，她问，“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

　　周舟，“唔？”了一声说，“难道我不应该知道吗？我们住在一起，我肯定会知道你生日的啊。”其实周舟知道桑遇的生日是因为魏媛说过她比桑遇大，所以魏媛在家的时候，周舟找不到话题聊就会说起桑遇，所以她能知道桑遇的生日。

　　不过估计是因为她自己不过生日，所以魏媛也不好意思在家里面帮桑遇过生日。这么一想，周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对不起桑遇了。

　　桑遇在对面看着周舟看自己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就像个是慈爱老母亲一样，顿时觉得鸡皮疙瘩掉满地，“不是，周舟啊，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了？”

　　“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我给你过生日很奇怪？说起来，我还奇怪你为什么会给我过生日呢。”其实周舟知道那不是魏媛给桑遇说的，因为魏媛知道周舟自己并不喜欢过生日。但是桑遇并不知道这个，所以推断下来，很有可能就是桑遇自己想给她过生日，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就用了魏媛当借口。

　　不过，当时桑遇给她说生日快乐的时候，也确实是把周舟吓得不轻，虽然她倒是没有怎么表现出来。

　　桑遇打哈哈，“诶，周舟啊，你说你要跟我过生日，你干嘛不直接给我说呢？我正好带着你出去玩啊。”

　　“因为你朋友我都不认识，而且我也不会玩什么，出去了肯定很无聊。”

　　桑遇刚想给她说，你怕什么，有我在啊。但是她转瞬觉得，周舟这话听起来真的是怎么别扭怎来来。接着她陡然想起自己以前给周舟说的，她的朋友周舟都不认识。

　　难道周舟现在的意思是吃醋了？算吗？不算吧，毕竟周舟说的也对，她都不认识，而且周舟本身除了比较亲近的人，和别的人基本上也都是保持着淡漠客气的关系。应该就是这样，这样一想，桑遇也释怀了一点。

　　桑遇指了指冰箱，“诶，我记得冰箱里面有可乐，拿可乐出来喝。”

　　周舟去冰箱里面翻了一大瓶可乐拿了两个玻璃杯过来，然后一人倒了一大杯。后来两人觉得这样不过瘾，桑遇又去把自己买的零食什么的全部拿过来，然后装在盘子里，放在吧台上，这样看起来也算是有模有样了。

　　“桑遇，生日快乐啊。”周舟先碰了一下桑遇的杯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桑遇笑得不行，装模作样的也碰了一下，然后指了指蜡烛问，“你要我直接吹，还是？”

　　周舟一脑门问号，“不直接吹，你还想干嘛？”

　　“哈！”桑遇放下可乐，叉着腰，“你不给我唱生日快乐啊？！”

　　“……”这个真的把周舟难到了，人多的话还好，现在就她和桑遇两个人，生日快乐歌什么的，感觉好难为情啊。

　　思前想后，周舟踩着拖鞋嗒嗒跑跑上楼，不一会儿在桑遇风中凌乱的表情中跑了回来，她拿着手机搜索，“那我拿手机给你放可以吗？”

　　“……”桑遇一把夺过她的手机，“你这样也太没有——”诚意两个字卡在喉咙里面没来得及说出口。

　　因为周舟握得有点紧，桑遇并没有成功抢夺下来，反而是因为惯性将周舟拽往了自己的这一边。刹那间周舟只觉得耳边呼啦风声作响，整个人因为往前倒去，所以不得不用另一只手立刻撑在吧台上控制平衡。桑遇一手贴在她握住手机的手背上，而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两人霎时紧紧相贴，四目相对。

　　温度好像是随着燃烧的蜡烛一点点攀高，周舟抿了抿唇，刚想要往后退，没想到桑遇扶着她肩膀的手一下子往下，揽在了她的腰肢上，将她拽得更近了一点，桑遇额头抵在她的额头，“嗯？给我唱歌吗？”

　　周舟嘴唇抿得微微颤栗，她现在只要一开口，便会碰到桑遇的嘴唇。

　　周舟无声呼了一口气，仰头一偏，清丽的面孔绷紧，唇角抿出一条单薄的弧度，从齿缝间几不可闻地，“桑遇你——”

　　桑遇一下子卸力，两人同时从刚刚近乎怪异的氛围内挣脱出来。桑遇抬手掩住眼睛，扬了扬下巴，神情无异，“没事，不唱就不唱，我开玩笑的。”她接着指了指蛋糕，“分蛋糕吧。”

　　她接着装模作样的闭上眼睛许了个愿，然后正打算吹蜡烛，结果冷不防一下子被周舟抓住了手腕。

　　周舟呼了口气，“祝你生日……噗哈哈哈……”她自己没唱完都忍不住笑了，“你看嘛，我就说不唱，让拿手机放，感觉像傻逼一样。”

　　桑遇本来想绷着脸，但奈何周舟说的真的很有道理，于是一下子也破功了，跟着周舟一起笑起来，“那我哪里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啊？”

　　不过桑遇确实挺高兴的，虽然刚刚有个意外的小插曲，但是不妨碍她们接下来乐呵呵地分蛋糕。桑遇切蛋糕，直接一分为二，一人分了一半。而且这个蛋糕真的不大，一人一半也不是很多。

　　其实周舟不只是喜欢吃黄桃，水果她都挺喜欢吃的。桑遇把自己蛋糕上面装饰的水果全部挑给了周舟，然后自己只吃奶油和里面的蛋糕芯。

　　周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桑遇说，“没事，我在外面已经吃了很多了。”然后一边往旁边的袋子里面瞄，她心里想，要是待会儿周舟真的是送我一个地球仪，我是该高兴一点呢？还是高兴点？

　　周舟也看见了，她放下叉子，“你想看？”

　　“嗯，挺好奇你送我什么礼物的。”

　　周舟拿过袋子，“诶？你刚刚在楼上不是都看到了吗？”

　　桑遇心想，就算是看见了难道我不得装出十分惊喜的样子嘛？谁让你都给我过生日了我可不能辜负你，毕竟你是我家周舟啊。

　　然而桑遇正沉浸着还没有反应过来，周舟已经把客厅和厨房的灯都关了，顺道还把落地窗的窗帘也给严丝合缝地拉上。桑遇在黑暗中一脸蒙圈地四处找周舟，“你干嘛啊？看个地球仪我说不至于把灯都给拉了吧？！”

　　然后桑遇就愣住了，周舟将自己画好的画放在底座里面，盖上盖子，接着按下开光，在黑暗的天顶投射出绚烂交汇的光影。屋子里安静得只听见呼吸，楼下远处似乎有车经过，传来模糊的声响。

　　那是一个女孩，提着长裙，裙摆如同水光粼粼的游鱼的尾摆，在暗处披着皎洁的光线一步步印拓开来，周身是数不清的小星星，像是漂浮在云端一样的近乎旖旎的场景。

　　周舟笑着说，“我本来打算画你弹钢琴的样子的，可是我没有看过你怎么弹钢琴，所以我就画这个了。”

　　桑遇侧头，凝视着周舟的侧影。

　　投影仪的光线倾泻下来，使得她的面部轮廓光影非常明显，像是精雕玉琢的瓷娃娃一样。周围认识的人里面，很少有人注意到周舟，可能是因为周舟不像她。桑遇知道自己是很张扬的长相，就是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个长得不错的姑娘。但是周舟不会，她很清丽内敛。可是桑遇知道她好看，周舟是那么眉目温柔的姑娘，连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睛里面都亮得像是装着星星。

　　桑遇望着她，心里感觉很有趣，不由微微浮现出一丝笑意。她笑说，“可是我也没有穿过这样的裙子给你看啊。”

　　“是嘛？”周舟看她，然后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可是我想得出来，就在这里。”

　　桑遇细细眯起眼睛，觉得自己就好像是衬着天顶的光影一同下坠沉入了一个五光十色的梦境之中，世界开始变得轻忽，如同羽毛一样。

　　两人对视着，莫名笑了一阵，桑遇说，“谢谢。”

　　“喜欢吗？”周舟问她。

　　桑遇点头，“喜欢。”

　　“喜欢就好。”顿了顿周舟说，“生日快乐。”

　　“我知道，你刚刚已经说过了。”

　　“那就再说一遍。”

　　不过这次不一样，桑遇啊，生日快乐，以后每一年的生日都要快乐。周舟说，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