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之重置》哈尼雅

86、第八十五章

　　源玖纪背着阿落去了驱魔村前身。

　　那深山内还没有村落，只是一座光秃秃的山坳，连钟乳洞都还不存在。但在山脚下却有一处村落，村落内聚集了一批曾受过翠子恩情的人。

　　其中不乏有驱魔经验的人。

　　看到翠子回来，村民们可激动了，一群小孩围着她，叽叽喳喳问东问西，十分开心。

　　源玖纪将阿落安置在一户人家，托了一名老妇照顾后就去见了村长。

　　村长勾着背，面容比之前见苍老许多，这个地方是翠子替他们找的，避免了战乱之苦，算是一片十分渺小的净土。

　　“翠子大人，还是如初见，一点都没有变。”村长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浑浊的目中带着温和。

　　“这些年，大家可还好？”翠子带他们来这里避世后就离开了，这些年去了很多地方。

　　“都好，都好，多亏了您，大家才有这么一处安身之地。”村长十分感激翠子，这两年村子里的人也多了起来，从原来的十来人变成了现在的二十来人，挺好的，大家虽来自不同地方，却都是同病相怜之人。

　　“我大概会留在村中一段时间，不知道村长欢不欢迎？”源玖纪想扼杀掉那个可能性，这样就不会发生以后的闭环，也不会让她再遇到杀生丸，其实挺好的。

　　只是，要与那些人再无联系，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她不想忘记那些人。

　　可她，必须那么做。

　　人这一生，总是在失去中不断成长。

　　村长没想到源玖纪要留在村中一段时间，有点儿受宠若惊的他神色激动：“自然是可以的了，这里也是翠子大人的家，翠子大人愿意留在村中是我们村子的福气。”说着，他慢慢起身，两手因激动而交握着：“之前村里就给翠子大人留了个屋子，专门给大人来时住的，老朽带您过去。”明明自己岁数那么大了，可他对源玖纪是存着敬意和尊重的，因此用了敬语。

　　在这个时代，巫女都是备受尊敬的人。

　　这回换翠子受宠若惊了，她倒是有些意外村民们竟然单独给她留了个屋子。

　　屋子很普通，但里头干干净净，陈设简单让人舒服。

　　细碎的阳光往窗户里照进来，恰好对着睡觉的被褥上，很温暖，是个令人一眼就喜欢的地方。

　　“谢谢，村长。”

　　见源玖纪很喜欢，村长也放心了。“那就不打扰翠子大人休息了，若有事直接来找老朽就可以，或者问村里其他人也是行的。”

　　源玖纪点点头：“好。”

　　村长笑了笑，正要转身离开，忽想到什么问道：“翠子大人，您带来的那个少年是？”

　　“那个孩子叫阿落，是我从战场带回来的，以后他也在村里生活。”这是源玖纪给阿落最好的打算，留在这里安稳度一生，总比跟着她到处跑来得好。但源玖纪也不会以“为你好”就给他做决定，最终决定权还是在阿落手里。

　　阿落的人生本该由他自己走，她无权干涉。

　　******

　　阿落是在三天后醒来的，说是三天后也不对，自他被源玖纪从地狱带出来，到现今醒来差不多过去了十多天。

　　睁开眼，视线未聚焦，第一感受到的是气味，各种气味钻入鼻间，不难受却也不是太好闻。

　　头微侧，一个人就坐在他身侧，手肘撑着半边脑袋，似在睡觉。

　　定睛一瞧，是源玖纪。

　　盯着她，阿落的心止不住颤动了一下，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脑海里留给他最后一个记忆就是黑暗。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吃好饭准备去找源玖纪的，谁知道才走出去几步就晕过去了。

　　难道他的这具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吗？为什么他没有感觉呢？

　　眉心微蹙，阿落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状况，但是看到源玖纪就在他身侧，他就有些高兴。

　　将手从被窝里伸出来，少年独有的干净修长的手指沿着她的脸轮廓虚虚描摹着，阿落想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她现在就在自己面前，只要他好好把握住，谁都没有办法把她给抢走。

　　忽然，女人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阿落心下一惊，立即收回自己的手，眼带怯懦地看着她。

　　源玖纪睁眼见阿落醒了，一直拎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她冲他微微一笑，凑过去，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还哪里不舒服吗？”

　　阿落摇摇头，轻轻唤了一声：“翠子姐姐。”

　　“饿了吗？”他昏迷了十多天，源玖纪真的担心他饿死。

　　幸好这些天，她一直想办法给他灌流质的食物，这才避免了阿落在昏睡中饿死的情况。

　　这一嘴提得挺巧的，阿落的确很饿，饿得他肚子都有些疼了。

　　点点头，阿落把自己的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露出一双眼带了些羞怯。

　　源玖纪笑了笑：“姐姐去给你拿吃的。”说着，起身就给他端粥去了。

　　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阿落心里暖烘烘的，此时此刻他都快忘记自己是那个阴险狡诈，肚子里全是坏水的奈落。

　　源玖纪离开屋子，阿落这才慢慢从被窝里坐起，并认真打量他现在待的地方。

　　这里阳光充足，外头的光线恰好洒在他身上，暖得不行。屋外，绿荫环绕，还能听到欢快的人声。

　　这里不是地狱。

　　这里是现世。

　　他，他和源玖纪离开了地狱？

　　阿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在昏睡期间肯定发生了什么，否则怎么就回现世了呢？她和那个男人去地狱不是为了某件事吗？难道在他昏过去期间，那件事已经办妥了？那个男人呢？他在哪里？

　　阿落不喜欢斗牙王，他不在倒也乐得自在，可就怕他在附近。

　　源玖纪重新回屋，手里端着一碗粥，粥的香味扑鼻，勾着他肚子里的蛔虫。

　　阿落盯着粥，咽了咽口水。

　　来到他身边坐下，怕他没什么力气，源玖纪说道：“我来喂你吧。”

　　阿落点点头，心底有些小雀跃。

　　源玖纪用木勺子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后递送到阿落唇边，看着他慢慢将白粥吃进肚子。白粥没什么味道，可对现在的阿落来说正正好，空空的胃里有了食物，渐渐暖了起来。

　　一碗粥不多，很快阿落就喝完了，喝完粥的他被源玖纪贴心地擦拭了下嘴角。

　　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阿落轻问道：“翠子姐姐，我们在哪里啊？”

　　源玖纪放下碗勺，轻轻回道：“我们回来了，现在在山脚下的村庄里。”

　　“回来了？”阿落故作一愣：“那我们还回那里吗？”

　　源玖纪摇摇头：“事情解决了，我们也不用回去了，以后也不会回去了。”那个地方终究不适合生者进去，这几天源玖纪也深刻察觉到自己身体上面的变化，她大概给翠子留了不少的后遗症。

　　“哦。”阿落点点头，然后又问道：“那，那个人呢？”他其实不太愿意问的。

　　“斗牙王先生走了，以后我们也不会再见面了。”这个时代，翠子和斗牙王本无交集。

　　听了源玖纪的话，阿落明显很意外，可他并未表露出来，只是说道：“也好，我们是人类，他是妖怪，总在一起也不合适。”这句话非常的阿落，也非常符合人类的人设。

　　人类不喜欢妖怪，也不会喜欢妖怪，之前阿落对杀生丸的反应就足够说明了一切。

　　源玖纪只是淡淡一笑，没有接话。

　　阿落这话没有任何毛病，人类本不该与妖怪有交集，有了交集就会有痛苦，倒不如从未有过交集。

　　******

　　血，顺着刀刃滴落在地上，很快就将泥地染成了一片血河。

　　大量的妖怪尸骸落在其中，腥臭的气味弥漫，一副炼狱图就这样活灵活现地摆在年轻的犬王面前。

　　但作为真正进入过地狱的年轻犬王来说，眼前的画面不过尔尔。

　　看出他出神，宝仙鬼在他身后开口道：“斗牙王，你怎么回事？”

　　被好友叫唤了一声，斗牙王回神，嗓音淡淡：“没什么事。”

　　宝仙鬼可不信：“自从你回来后就变得怪怪的，怎么？儿子回到自己的时代不该高兴吗？还是说你……看上那个人类巫女了？”如果真看上了，宝仙鬼觉得他们有必要给斗牙王洗洗脑了，那个巫女不是你儿子的对象吗？

　　斗牙王一愣，随后轻笑道：“你倒是会开玩笑，那个孩子爱的是杀生丸。”

　　听了斗牙王的话，宝仙鬼不自觉松了一口气。另外来说，宝仙鬼对源玖纪印象颇深，对她好感度也挺深的：“那个人类巫女既然回去了，那她本来的也不是这个时代的吗？”

　　斗牙王点点头：“那个孩子和杀生丸来自一个时代，而那具身体的主人应该是这个时代的。”

　　宝仙鬼啧了一声：“斗牙王，别喜欢上人类，人类太脆弱了，寿命也太短了。”虽然欣赏源玖纪，但宝仙鬼对人类本就无喜无恶，在他看来，人类和脚边的花花草草没啥区别。

　　斗牙王闭了闭眼：“我不会的。”他的确不会，他身边有月姬了，他喜欢着自己的妻子，和他一样强大美丽的妖怪。

　　只是，他对杀生丸和那个孩子之间的情感产生了一丝好奇。

　　有点想知道他们未来会如何。

　　那些天，他不知道自己儿子为什么忽然变了个态度，对那个人类巫女产生了极度的在意，可他也深刻明白得看清了那个人类巫女对自己儿子的态度。

　　她放弃了。

　　她不想继续下去了。

　　其实这对杀生丸来说也是一件好事，爱上人类，尤其对方是个巫女，真的会很麻烦。

　　只是，看到自己儿子小心翼翼对待对方的模样，他又有些不忍心。

　　到底他们看到了什么呢？是什么让他们前后发生了那么多的变化？

　　太多太多谜团，引人深思，却再也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