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之重置》哈尼雅

65、第六十四章

　　深沉的黑暗将源玖纪完全吞噬。

　　跌入深渊，被包裹着，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深渊在流动，宛若黑色的水，从她身体，从她耳侧，从她面颊划过，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有什么声音，有什么画面，随着它的流动，一点点渗透进源玖纪身体内。

　　『杀生丸——！！』

　　『杀生丸，小玲她……死了……』

　　『同一个生命，使用天生牙也仅能救回一次而已。』

　　『他……把天生牙丢掉了……』

　　『我原以为……其实，从一开始就错了，没有了玲，刀子在厉害，于杀生丸来说也是没有价值的。我直到现在才明白，对杀生丸来说，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跟小玲的性命做交换，什么都不行……』

　　『玖纪，你哭了……』

　　『真是痴儿，那个孩子啊……』

　　『玖纪姐姐，你要去哪里呀？小玲，小玲很想你的。你要回来呀，很快的……』

　　『玖纪姐姐，妈妈，我想，我想去……』

　　『去吧，去追寻自己的路，阿姨、爷爷和草太有我在……』

　　『玖纪，我，我要结婚啦，你来当我伴娘吧。』

　　『一护，你是新郎，只有伴郎没有伴娘……』

　　『源桑，我告诉你一个悲痛的事，我好像喜欢上鹿岛那个死丫头了，我是不是快死了，出现幻觉了？』

　　『堀君，不是幻觉哦，这是事实，接受吧。』

　　『你为什么总是那么悲伤呢？源桑。』

　　『我没有呢，渚君。』

　　『源桑，其实你可以告诉我们的，我们大家其实一直都在你身边，还有杀老师也在……』

　　『小玖纪，老师告诉你哦！喜欢一个人是非常甜蜜的事呢！！要享受过程呢！老师希望小玖纪的未来是幸福快乐的，以后有喜欢的人要第一时间告诉老师，老师替你把关！！』

　　『杀老师，你的表情很下|流拉，你根本就是在打坏主意。』

　　『杀生丸，我……』

　　『……』

　　脑海里一瞬间涌入大片大片的记忆，她的大脑就像一颗气球，一下子打入过多的气，濒临爆炸的状态。

　　沉在黑色的深渊之中，一直紧闭双眸的源玖纪刷的一下睁开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那些记忆，就像一个轮回，每一次的经历都相差无几，她的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为了一个人，为了一份执着，为了一份不甘心，为了一份得不到的爱，她不断重生，不断重复相同的人生，只期望那个人可以回头看她一眼，又或者是希望他能爱上她。

　　可事实，他不会爱上她，无论她做了什么，他都不知道。

　　因此，她的结局定得死死的。

　　那颗大脑就像被开启的潘多拉盒子，那些铺天盖地的记忆就像是禁忌，一股脑儿地全部塞入她的脑子，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

　　抱住自己的头，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透明的液体自眼角滑落，混入深渊内的黑水，交织出了一个令人绝望的咸苦味道。

　　『那位大人就是毗沙门天，七福神之一，相当的厉害呢！』

　　『有那么厉害吗？你看那些姑娘，一个个围着他，我都怀疑他是个小白脸。』

　　『水蛭子，他长得那么好看，你不喜欢吗？』

　　『再叫我水蛭子，我就把你仅剩的毛发一根根全部拔了。还有，我现在叫水子，水子，你懂嘛？』

　　『……嗯，懂……』

　　又一段记忆，沉浮于灵魂深处，曾被一道道铁链困住的记忆，再次被解开，重新融入了源玖纪的脑海之中。

　　那是一段非常陌生的记忆，却又带着无边的熟悉。

　　这段记忆里源玖纪不是翠子，不是她自己，而是一个叫水蛭子的少女。

　　说是少女也不对。

　　她是伊邪纳岐和伊邪那美生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一个怪胎，无手无脚，只有躯干和头颅，不会哭不会笑，就像一个被捏坏了的人偶。因此，她毫不意外地被自己的父母扔在以芦苇编成的船上，放在海上漂流，自生自灭。

　　那时候，她是他。

　　无所谓的性别，只是一个不受期待的孩子。

　　本就是被遗弃的孩子，没有任何期望，最终的结果自然是死亡，明明是神的孩子，却又被诅咒着，可悲又可怜。

　　可水蛭子从不怨恨自己的父母，死后入了黄泉，在那里过着碌碌无为的生活。那时候的黄泉还没有现在的体系，只是一个黄泉，亡者的栖息之所，毫无规矩，毫无秩序，混乱得要命。

　　水蛭子不是第一个入黄泉的，但也不是最后一个，她入黄泉之初，因为自身的不一样，常备黄泉内的一些家伙们欺负。

　　后来，伊邪那美因生火之迦具土神，被烧伤，而后病死，入了黄泉，成了黄泉之母。

　　看到自己的母亲是个偶然，甚至她当时都没认出对方。那时候的伊邪那美哪里有她美丽的容颜，只有那令人恐惧的丑陋。

　　这也造就了后来伊邪纳岐将她抛弃的缘故之一。

　　因为被抛弃，被嫌弃这件事，伊邪那美的性格生生扭曲了，但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也对待过自己最初的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曾经的经历和她完美复制了。

　　甚至，再次见到水蛭子的时候，她也没认出她。

　　水蛭子被欺负是伊邪那美救的，很讽刺，曾经抛弃自己的人又重新救了自己，甚至给予了新的生命。

　　她给了孩子一个新的名字，也不知道是想起了水蛭子还是无意所为，她给她取得名字依旧是水蛭子。

　　从伊邪那美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时，水蛭子并没有任何感觉，情绪无波无澜，对父母的情感本就淡薄，也没有想要让父母认同自己的意思。

　　她习惯了孤独。

　　时间久了，那性子也就越发地淡漠了。

　　伊邪那美用地狱之土帮水蛭子捏造了四肢，有了四肢便能走能跑，也给她给予了很多方便。得到有四肢的当日，水蛭子对伊邪那美说想成为女人，为什么会想成为女人，大概因为女人可以穿漂亮衣服的关系吧。于是伊邪那美就帮水蛭子定下了性别，成为了一个女人。只是，成为女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尤其伊邪那美变成了那副容貌，她自然也不可能帮水蛭子变成一个美丽的女人，于是水蛭子就有了一张不太好看的脸，可以说非常丑陋，有黄泉丑女之名。

　　水蛭子对容貌也没太在意，她其实在意的东西根本没有，如果非要从中找一个，大概就是不太喜欢水蛭子和黄泉丑女的这个名字而已。

　　不喜欢，她就给自己取了一个叫水子的名字。

　　后来，黄泉内就没人知道她叫水蛭子了，除了个别几个和她认识很久的同伴。

　　水蛭子初见毗沙门天是在一个风和晴朗的日子，她最初见他，只是单纯觉得这个家伙冷冰冰的，高傲着一张脸，也不知道拽个什么劲，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和其他初见毗沙门天就被吸引的人都不一样，她知道对方长得很好看，但就是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心动感。

　　或许，从她出生被抛弃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丧失了爱人的能力。

　　毗沙门天的确长得很好看，银色的长发，金色的眼眸，精致的五官，出尘的气质，走到哪里都能吸引别人的目光，无论是地狱还是天国，喜欢他的男男女女非常多，可以说他是七福神当中除了惠比寿之外最受欢迎的。

　　水蛭子认为这份欢迎大概率就是因为那张脸。

　　水蛭子和毗沙门天的交集是因为一场比试，那天是一场友谊赛，每隔一段时间地狱就会举办诸如此类的活动，拉近地狱和天国之间的关系，后来还拉近了与外邦之间的关系。那个比赛，水蛭子和毗沙门天对上了，水蛭子虽然一直在地狱做伊邪那美的辅佐官，没有和谁正式打过架，可她本身实力就不弱，毕竟当年她为了自己的母亲伊邪那美追杀过自己父亲伊邪纳岐，要不是一点点意外，大概率就能追上，并把对方交给伊邪那美了吧。

　　对上毗沙门天，水蛭子也没有丝毫落下风。

　　在比赛尾声，也不知道是哪个坑爹的，害毗沙门天分神，仅仅半招输给了她。

　　她是赢了，却没多开心，而且也没人愿意承认她其实比毗沙门天厉害。

　　水蛭子虽然对什么都不太感兴趣，也没什么求胜心，可她在那一次比赛之后，就萌生了一种深切的不爽感。

　　自那之后，她对毗沙门天有了执着，这执着名为要堂堂正正打败他。

　　只要有机会，有时间，她就会去找毗沙门天决斗。

　　毗沙门天没拒绝，可能也从对方身上看到了一股执拗，知道对方不是因为他的脸，想要接近他而来，因此默许了水蛭子跑来找他频繁决斗。

　　水蛭子的这种行为招致了许多恋慕毗沙门天的人的不满，他们在背后说她是为了引起毗沙门天的注意才会一直找他决斗，还嘲笑她长得丑，没有自知之明。

　　水蛭子知道他们在背后议论她，可那又如何？当事人都没说什么，他们有什么资格数落她？再说了，她的本意就是要打败毗沙门天，而且她也认可毗沙门天的实力，否则谁没事总找他呀？

　　每次决斗，水蛭子都输，就如众望所归那样，这才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毗沙门天本就厉害，水蛭子一个在地狱的神，哪里有七福神厉害？

　　这样持续了好几百年，直到有一天她听到了一个对她来说就是噩耗的事。她去找毗沙门天的时候，正好看到他被铁链捆着，当时水蛭子愣住了，她不知道他怎么了，还是惠比寿告诉她，说毗沙门天犯了错，被天照大神贬下了界。

　　水蛭子询问犯了什么错，可惠比寿也不清楚，应该是整个高天原都没人知道毗沙门天到底犯了什么错，总之众说纷纭，也没一个确切的说法。水蛭子知道后，便匆匆赶去了轮回井，在那里追上了准备入轮回赎罪的毗沙门天。

　　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毗沙门天还是那副样子，一点都不落魄。

　　雪白的衣服，银色的长发，金色的眼眸，就算被贬了，他还是那个强大美丽的七福神之一。

　　『毗沙门天，不管你去哪里，你都是我认可的对手，你放心，你不在了，我也会努力的，等你回来了，我一定让你刮目相看。』

　　『为什么一定是吾？』

　　『因为你很强大。』

　　『强大……？不，吾并不强大，这世界太大了，真正的强者有很多。』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唯一强大的神，可我欣赏你，我觉得你很厉害，鬼灯那家伙也说你很厉害，所以我不会放弃打败你的。』

　　『……水子小姐，吾希望还能再见到你。』

　　『一定能再见的，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你是谁，我想我们都有机会再见面的~~』

　　『……吾，期待着。』

　　毗沙门天入轮回之后，水蛭子仿佛失去了奋斗的目标，虽然答应了会努力，可奋斗目标不在，还是让人很失落。就这样，又过了一百多年，伊邪那美卸任，由阎魔大王接替她的位置，并在鬼灯的帮助下重整了黄泉，制定了新的规矩，有了之后一个崭新的地狱。

　　许是过于专注毗沙门天，处于退休状态的伊邪那美发现了同样在退休的水蛭子的不对劲。

　　『水蛭子，你是不是爱上了毗沙门天？』

　　『属下没有爱上他。』

　　『如果不爱，为什么郁郁寡欢呢？』

　　『他是我的对手，我想打败他，可现在……他不在了。』

　　『真的只是这样？』

　　『自然是真的。』

　　『反正现在也闲了，水蛭子，你和吾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

　　『赌你不会爱上毗沙门天……』

　　一切的开端便从这一刻开始，她自此陷入了一个环，一个没有被打破的环，重复着一次又一次的悲剧，去抓一个永远都不会爱上她的人。

　　原来，她那么傻。

　　其实，水蛭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爱上了毗沙门天，只是她不知道。

　　水蛭子以为自己丧失了爱人的能力，但她没有，只是不懂而已。

　　我爱你。

　　无畏世俗的看法。

　　用尽余生的勇气。

　　只为能追寻到你。

　　哪怕一点点。

　　爱上你。

　　是我失败的赌局。

　　不惧时光的轮回。

　　往后的朝夕。

　　不论风雨。

　　只想再见你。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段是棉子唱的《勇气》的歌词的一丢丢改写，这首歌很好听，可以去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