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般计》木子绯

5、第五章

　　莯玹从宫中出来，刚踏进府邸，就听见下人说，丞相韩夜舒已经来了多时了，黑色泛着丝丝紫光的眼眸微微有些吃惊，不太明白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青衣贤相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自己来了京城，暗处勾了勾唇角，径直向客厅走去。

　　明艳的阳光透过那繁复而精致花窗，照进屋内黛青色的石板上，留下斑驳的光斑，一身青衣的韩夜舒端坐在一旁，那看似简单的青衣却满是雅致，精细的暗纹时隐时现，韩夜舒低垂着头，黛青色的长发一丝不苟的束起，几缕垂下，一双指节分明的手，有意无意的摩挲着青花瓷的茶杯，那袅袅升起的茶香，四溢在空气中，让这平静的午后，更显安详。

　　“夜舒的消息可真灵通，我刚到，你就来找我了？”温润的嗓音伴着淡雅的笑意从门口传来，月牙色的身影随着莯玹的动作，在阳光下带着几分朦胧，那耀眼的阳光似乎也跟着进了屋，莯玹注视着坐上一人，温和的笑着，看似亲切而熟稔。

　　“你来了！”韩夜舒抬起头，狭长却幽深的眼眸静静的看着踏门而入的人，定定的看着，千般思绪从眼底划过，最终是化作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莯玹感到些许诧异。

　　韩夜舒淡淡的眉眼带着一种沉静的色彩，俊秀的脸庞是一种柔和的曲线，在一袭青衣的映衬下，显得沉稳而内敛，莯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遇到的人都是俊朗非凡的一类人，这样莯玹觉得有些有趣，而望进那双墨色的眼眸中，似乎有些许真诚的暖意，这就代表他们现在还是朋友，莯玹微微歪了歪头，淡淡的的笑了。

　　“这么找我找的那么急？”莯玹微笑着问道，做到韩夜舒的身侧坐下，端起一旁的茶杯，悠闲地抿了一口，没有理会韩夜舒紧紧跟随的视线。

　　“听说你遇到了很多次的夜袭？”韩夜舒默默的看着身侧的莯玹，墨色的眼眸闪了闪，模糊的问道。

　　“恩！”莯玹没有抬头，直接回了一个单音节，余光却是注意着韩夜舒的神色，明显发现他眼底的一丝慌乱，却被他那沉静的表情掩饰的太好。

　　“知不知道幕后主使之人？”韩夜舒看以担忧的问道，握着青花瓷茶杯的手微微有些用力，显示出他此刻心中的矛盾。

　　“奇了？你和皇上问道问题一样呢，可惜我也不知道呢！”莯玹猛地抬头，温和的看着韩夜舒，柔和的声线，无所谓的说道。

　　“是吗？那你要小心一点啊！”韩夜舒温和的说道，墨色的眼眸带着带着关心的神色，眼底却是怎么也看不清，如同那深渊一般。

　　莯玹时刻注视着韩夜舒的反应，不得不说韩夜舒是个沉稳非常的人，可以面不改色的和自己说话，可是那细微的波动，莯玹还是可以感受到，轻轻的笑了笑，莯玹十分肯定韩夜舒知道那么多次的夜袭是那位做的，可是莯玹也明白作为臣子的韩夜舒，这么做其实也没有错，可惜的是，和楚逸相比，还欠些火候，不过说到丞相，韩夜舒还算是称职。

　　“如果知道了幕后之人，夜舒会不会帮我？”莯玹单手支着头，眼眉弯弯，带着淡雅的笑意，注视着身侧的韩夜舒，轻柔的问道，满是期待的样子，让韩夜舒的心中咯噔了一下，总觉得莯玹似乎知道了什么，可是韩夜舒又不敢确定，觉得有些无奈。

　　“我们一直都是朋友，不是吗？”韩夜舒没有错来和莯玹对视的目光，沉静的说道，很好，没有正面回答，莯玹的笑意越发的的深，从温润变得有些绚丽的晃眼，这样韩夜舒心中的不安开始浮现，突然觉得有一丝寒意从脊背窜出，可是对着笑得温暖如春的莯玹，又觉得有些怪异。

　　“公主怎么样了？”莯玹突然话题一转，猛然间问道，让韩夜舒有些措手不及，“你和公主的婚礼，我都没来得及前来，真是可惜！”莯玹当做没有看见韩夜舒略显失常的神色，惋惜的说道。

　　“她很好！”韩夜舒略微低下头，掩去那双清亮的眼眸，淡淡的说道，情绪不明。心中却是明白，莯玹会这么问，只是提醒自己现在的处境，也许，这个最在意的朋友当不了不久了，这是韩夜舒最不想见到的情况。

　　“呵呵呵，好了，不谈这些了，我们好久没见了，今天就好好聚聚吧！”莯玹收回目光，动了动身子，微笑着说道，对着韩夜舒发出了邀请。

　　“好！”韩夜舒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温和的看着莯玹，因为自己生性沉稳，又生于世家，一门几代都是位及人臣，所以朋友也算是不少，但是多是都是泛泛之交，除了这个和自己在十岁那年相遇的莯玹，那个从小就极富盛名的孩子，只那一眼，就吸引了自己所有的注意，韩夜舒知道，此人对自己来说或许是不同的，所以，此后，即使因为莯玹多数时间呆在封地，彼此间见面的机会不是很多，但是韩夜舒仍旧喜欢和莯玹亲近，那种感觉是不同的，可想到此刻莯玹的处境，韩夜舒不禁有些担心，看着那人清雅的淡笑，韩夜舒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有些纷乱。

　　在一旁的莯玹没有错过韩夜舒的一丝表情，心中明白韩夜舒是真心把自己当做朋友的，而韩夜舒也是个值得交的朋友，可是他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那么彼此还是有些保留的好，莯玹笑了笑，熟稔的拉着韩夜舒出去喝酒，彼此身体的接触，让韩夜舒微微愣了愣。

　　柔和的月光之下，夜风轻轻拂过，微醉的朦胧感，惬意的闲散，一切看得和谐而平静，莯玹轻笑着，单手支着头，如墨的发丝垂落，眯着眼眸，看着笑容明朗的韩夜舒，耳畔是那沉稳的音色，心中开始默默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