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钻石打磨机构》铃铃0

18、【双黑】无言之爱

　　太宰治死了，死在今年夏天。

　　葬礼上并没有多少人，除了武侦的那些人就只有中也了。

　　森欧外因为在太宰的遗书上是明确拒绝的对象，所以被拒之门外了。而芥川，因为情绪波动太大，被中也一把敲晕，关在了医务室。

　　参加完葬礼，中也回到□□。

　　在和首领报告完后，森欧外说给他放几天假期调整一下心情。

　　虽然中也表示并不需要，但还是在首领的再三要求下，答应了。

　　在离开□□之前，中也去了趟医务室。

　　此时芥川龙之介已经醒了，他躺在床上，看到中也后，努力想要从床上下来，但因为镇定剂的缘故，他的四肢有些无力。

　　芥川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悲伤，声音听起来带有些颤抖，“中也先生，太宰……太宰先生他……”

　　看到芥川这个样子，中也有些头痛。他可忘不了刚开始芥川听到太宰死亡时那个样子。

　　“你先躺下，芥川。”中也说到，他将手上的录音笔交给芥川，那是武侦的人给他的，说是太宰的遗物。这支录音笔是太宰写明让中也交给芥川的。“太宰治已经死了。我刚刚参加完他的葬礼，现在已经下葬了，等你冷静下来可以去他墓碑那里看看，这个是太宰他留给你的……”

　　芥川愣了愣，他接过那支录音笔，打开，是太宰的声音。

　　“……芥川，虽然很不想说，但是你现在已经足够强大了……”

　　短短十几个字，被芥川反反复复听了几十遍。

　　中也看着芥川这个样子，没有说话。他默默离开了医务室，他知道现在让芥川一个人呆着比较好。

　　离开□□，中也没有开车。

　　他在路上慢慢这走着，空气中飘着食物的香味，远处传来人们的嬉笑声。不用思考工作，不用担心自己的红酒和车……这种感觉对于中也来说还挺新鲜的。

　　四处逛了逛，路过河边的时候，下意识的向里面看了看，看看那条青花鱼是不是又入水了。

　　哪怕是在太宰治叛逃了之后，中也还是经常在河里捡到太宰。有时候是出任务的时候，有时候是出门买东西的时候，自己累死累活的将他救起来，还要被他嫌弃。真的是好人没好报，中也每次都会想，下次自己绝对绝对不会再救他了，就让那条青花鱼自生自灭。

　　不过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下次看到却还是会将他救起来。

　　看了半天，中也才想起那个混蛋已经死了啊。

　　混蛋果然是混蛋，死了都不安生。中也想。

　　在回家的途中顺便去了趟超市，准备买些食材做晚饭。

　　买什么好呢中也推着推车想。牛奶，牛肉，土豆……对了对了，还有螃蟹。

　　中也突然一顿，他看向手里的螃蟹，想要把它放回去，却又觉得这么做有些多余。

　　“中也~今天晚上我们吃螃蟹吧。”太宰指着放着冰柜里的螃蟹，一双鸢色的眼睛望着他，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吃个鬼啊……”中也刚想回答，太宰治就不见了。

　　转而代之的侦探社的人虎，他站在他的面前，很难过的表情，压抑着悲伤，他听见他说，“中也先生，这是太宰先生让我交给你的，过几天是太宰先生的葬礼，还请您务必参加……”

　　“……”等在回过神来时，中也看着手里的螃蟹，沉默半饷，最后还是把螃蟹放进了购物车，“算了，今天晚上吃螃蟹吧。”他说。

　　第二天，中也醒来时已经很晚了，因为宿醉他的头还有些许痛。

　　昨天他开了瓶45年的罗曼康帝庆祝，那可是自己的珍藏，原本打算这辈子没有什么特大事情的话是不打算喝的。

　　不过红酒配螃蟹实在是有些怪。中也想。

　　“……蛞蝓真是不懂，螃蟹就应该配清酒嘛。”太宰治晃了晃手上的红酒杯，抱怨道。

　　“给我住嘴啊，有的喝就不错了，你还嫌弃。”中也回答。

　　那是他们刚住在一起不久的时候，太宰治吵着闹着说要庆祝一下，然而中也早已看破对方的阴谋，他只是想吃螃蟹而已。虽然中也表示拒绝，但还是在太宰的死磨硬泡下答应了。

　　只不过做好后发现家里只有红酒，这让太宰治不满了好久。

　　什么啊，混蛋，做给你吃就不错了，还抱怨。中也想。

　　喝了杯醒酒茶，让中也感觉好多了。

　　接着去浴室洗了个澡，等出来时，看到了放在桌上的录音笔。那是太宰治留给他的那支录音笔。

　　中也不打算听，他不在意也不关心那支录音笔的内容。

　　说起来，太宰治死掉，对他来说大概是一件开心的事吧。细数下来，太宰治做了那么多令他讨厌的事情，炸他的车，破坏他的房子，将他的红酒换成醋……所以太宰治死掉果然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中也想。

　　在将餐桌收拾好后，中也打算出门走走。

　　路边有一个老太太在搬东西，中也过去帮助她，只是用异能力将包裹变轻时，他总是会想起上次那个太宰假扮的老奶奶，当时太宰撕开伪装的时候简直把中也气的痛扁了太宰一顿。

　　站了一会后，因为天气很热，中也去买了根冰棍。在夏天出任务时，因为热，他们经常会在路上买根冰棍吃。只是太宰治身上明明有钱，却总是喜欢来抢他的。

　　中也当然不愿意给他，在争夺的过程中，冰棍掉到了地上，把中也气坏了，嚷嚷着混蛋青花鱼，看你干的好事。

　　最后用太宰的钱买了两根冰棍，全是中也的。

　　顺着这条路走下去，有一家甜品店，夏天时，中也和太宰在完成任务时总会来这边点一份刨冰，风铃的声音混杂着电视机的声音，嘴里冰冰甜甜……

　　天色渐晚，逐渐开始凉爽起来。

　　中也正打算回家，只是在回家的路上夏天看到了芥川。

　　芥川看上去已经好了许多。

　　“中也先生。”芥川龙之介向中也鞠了个躬。

　　“现在已经算是下班时间了吧，就不用这么正式了。”中也说，他看了看芥川，发现他罕见的换了身西装，于是问到“你去看太宰了？”

　　“是的，”芥川回答，“因为在下没有去参加太宰先生的葬礼，想着总要去祭拜一下才行。”

　　“那……你现在感觉……”中也吞吞吐吐的说。

　　“中也先生不必担心，”芥川看到中也这个样子，自然是明白他想说什么的，“在下已经冷静下来了，再说比起在下，中也先生才是更加难过的吧。”

　　“诶？”

　　“中也先生不用再伪装了，在下已经听说了您和太宰先生的关系……”

　　听到芥川的话，中也想起那个在□□流传了很久说他和太宰其实是一对的谣言。他连忙否认，“芥川，那是个谣言，是……”

　　“中也先生不用再解释了，”芥川说，“如今天色已晚，在下就先告辞了。”

　　“啊……好……”中也回答。

　　他看着芥川离开的背影，按了按自己的帽子，小声说到混蛋青花鱼，死了都不安生。

　　其实关于那个谣言，中也他自己也是有点责任的。

　　身为搭档兼床伴，两人在上床的时候太宰总是喜欢在中也身上留下些无伤大雅的小痕迹。虽然中也多次抗议，但太宰治根本就不听。他一直热衷于此。

　　刚开始，中也还会试图掩饰一下，但后来，次数多了，中也也就不在意了。

　　“中也，中也，中也……”在床上，太宰治总是会叫他的名字，一次又一次，似乎是想要将自己所有的感情以此来宣泄出口。

　　中也这个时候总会回一句“叫魂呢你”，但是，偶尔也会叫太宰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太宰治会说中也这样一边哭一边喊他的名字简直太色情了。中也听到总是耳朵通红，他将自己手上的枕头扔向太宰，大喊这都要怪谁啊。

　　有时候中也会产生他们其实是在谈恋爱的错觉，但仔细想了想，又觉得没有。

　　或许他们是相互喜欢的吧，但对于这份感情的过于慎重，让他们变得胆小，变得虚张声势起来。

　　他们之间从来不谈喜欢，不谈爱，将所有的感情藏觅于心中，只有在床上时才会露出一点弊端。

　　清晨，中也靠在自己的机车上，点了根烟。

　　海边的温度还有些低，他拉拢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外套。

　　当初他们还是搭档时，经常在完成任务之后来这边看日出，两人裹着小毯子，打着哈欠，眼角泛出眼泪。中也时常会说他们有病，不回去睡觉来这边看日出。太宰有时会附和，有时会说蛞蝓真的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

　　等看完日出，顺着海滩向前走一段路，有一家早餐店。做的中式早餐。面食，包子，豆浆，稀饭之类的。味道称不上特别好，却也是不错的。

　　店主是一位老婆婆，中也和太宰时常会去照顾他的生意。哪怕是在太宰叛逃之后，中也也时常会在那家早餐店碰到他。

　　老婆婆时常打趣他们是一对，刚开始中也还会解释，只是每次中也解释的时候，太宰就会做出难受伤的表情，偶尔还会边掉泪边附和着中也的话。

　　老婆婆看到太宰的表情，就会一脸不赞同的看向中也，偶尔还会说“我老婆子活这么大，什么事没见过，既然喜欢上了就大大方方的，这个样子多伤害别人的心啊……”

　　这让中也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最后也只能随她去了。

　　“中也”老婆婆看到他，看起来有些惊讶的样子，“好久没见你来了？还是稀饭加包子吗？”

　　“嗯。”中也坐在位子上，“最近比较忙……”

　　“这样啊……”老婆婆麻利的将稀饭和包子放在中也面前，此时店里的人不多，电视里播着早间新闻，“话说也好久没有看到太宰那孩子了……”

　　“啊……”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分手了？”

　　“我们就……”

　　“不用反驳了，”老婆婆坐在中也对面，“婆婆我活了这么多年，虽然眼睛是不太好了，但你们之间怎么样我还看得清的。婆婆也算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听一下我的劝告，有什么事就当面说清楚，要不然等不可挽回后就后悔咯。”

　　“可是……”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婆婆突然冷下脸，“这次就算婆婆请你的，赶快吃完和太宰那孩子说清楚去，下次要不是两人一起来的，就不用进婆婆的店里了。”

　　饭还没吃完，就被赶出去的中也有些哭笑不得。

　　上了车，还远远听见婆婆喊“下次要一起来！！”

　　“说清楚啊……”中也小声嘟囔，“该怎么说清楚呢，那条青花鱼都已经死了，说了也听不见了啊……”

　　回到家，中也躺在床上补觉。

　　不知道怎么，突然梦到他和太宰刚相遇的时候，

　　在那个夏天，天很蓝，太阳很耀眼，他站在楼梯下，对他说“我超喜欢这样的你”。

　　他是怎么回答的呢，啊，对了，他说“恶心死了，混蛋青花鱼。”

　　是啊，恶心死了。可是，却也很开心。

　　中也醒来了，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睡了一整天让他感觉饥饿。可是他现在完全没有心情做饭。

　　去橱柜了打算随便翻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却找到一桶泡面。拿出来一看，螃蟹味的。

　　自己有买过这个口味的泡面吗？中也想。对了，是上次去超市时，碰到太宰被他塞着强买的。还说什么要是中也不给我做饭，我就只能吃泡面来填饱肚子了。

　　气得中也说那你就自己做啊，还有这是你要吃的吧，为什么要我付钱。

　　太宰治摊了摊手，说我和中也都什么关系了，干嘛还要在意这些小事。

　　什么关系能是什么关系在这相识的十年里，除了前搭档和床伴，还能有什么关系。

　　在等待泡面泡好的过程中，中也看到了前天放在桌上了录音笔。

　　想了想，中也还是点开了它。

　　“哈喽哈喽，小矮子这么久没有听到我的声音有没有想我啊……”

　　想你个鬼啊。

　　“……我知道小矮子现在肯定想我想到无法自拔才对……”

　　才怪呢。

　　“……说起来我这次自杀成功后，小矮子肯定超级难过的吧，真是遗憾没有看到中也难过的样子呢，那表情一定超级好笑……”

　　才不会呢，你这个混蛋青花鱼死了最好。

　　“……其实死之前还挺纠结的，想找小姐姐殉情，但是肯定会被蛞蝓给打断……”

　　那倒是，想死也不要去祸害别人啊。

　　“……这样的话，只能找蛞蝓殉情了呢，不过一想到要和蛞蝓殉情，真的感觉浑身都起鸡皮疙瘩，恶心透了……”

　　我才是觉得恶心吧，还有，谁要和你这个混蛋殉情啊。

　　“……所以的话，就只有我一个人前往黄泉比良坂咯，中也绝对不要在我死掉之后自杀哦，我才不想在这里看到你呢……”

　　谁会在你之后自杀啊，混蛋……

　　“……对了，中也，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告诉你……那就是…………”

　　什么事快说啊，干嘛停顿那么久。

　　“中也，我喜欢你，从15岁到25岁，我所喜欢的，只有你一个人……”

　　什么啊，混蛋……恶心死了啊……

　　中也看到有水滴在桌子上，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再哭。

　　开始为什么哭呢，明明那条青花鱼死了是一件好事，明明应该庆祝啊……可是，自己为什么要哭……为什么

　　“……哈哈哈哈，中也上当了，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黑漆漆的小矮子呢，我真的超级讨厌中也的。”

　　……我也超级讨厌你啊……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