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说他不是绿茶炮灰》雨霁山青

11、私心

　　第11章
　　巫越很尴尬，不知道该说有还是没有。

　　血咒师没次施咒都要放血，想要的咒术威力越强，需要的血就越多，在战斗时，最小的伤口流最多是血才是最有利的。

　　所以每个血咒师的身体都是经过特殊改造，皮薄，容易多流血，不过也同样很快会自己痊愈，变得毫无伤痕。要不然每放一次血都留一条疤，那得有多难看。

　　因为心虚，巫越第一想法就是不能让陵长昊知道他的身体特殊，可又不能让他误以为自己是装的，于是干巴巴扯出一个理由：“我在你来之前抹了药，所以好得快。”

　　听清影说修真界多的是只要一抹就立即好得没有任何伤痕的灵药。

　　陵长昊回想手摸到的已经干掉的血迹，是真的，又看了一眼心虚得眼神已经开始闪躲的巫越，那忐忑不安的小样子让他心里有些怜惜：“你若不想说便不说，你没事就行，我们回去吧。”

　　巫越跟着他走，等来到通天玉玉梯前，抬头看到眼前的场景有些傻眼了，不过一个时辰，这通天玉体怎么就大变样了？

　　原来的通天玉梯只能勉强两个人并肩走，两边没有护栏，就这么像一条白练一样穿过云海连接着山顶和云海上的钧天殿，走在上面都要担心会被风吹走。

　　现在的通天玉梯，被拓展了差不多两丈宽，两边还竖起了三丈高的白玉墙，很能挡风，走上去非常有安全感，就是看上去不怎么好看，难怪一路上都看到不少弟子哭丧着脸看向这个方向。

　　还没等他开口问这通天玉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陵长昊就跟他解释道：“为师总不能每次都陪着你走，你也总不能每次都要有人跟着才能走玉梯，便让你练文华师叔把通天玉梯拓宽，再加上围栏，这样你就不用害怕，可以自己一个人走了。”

　　练文华，巫越知道，元思翊跟他说过，是景霄峰峰主，九玄宗最厉害的炼器师，放在整个修真界也是数一数二的，没想到在九华宗里，会被陵长昊打发来物理修建一条这么丑的梯子。

　　而且他记得元思翊跟他吐槽过，每个主殿门前的通天玉梯都是数万年前九玄宗老祖宗留下的，就算是各峰峰主都不能随意改建。

　　陵长昊那么守规矩的人，竟然为了他率先做出改建通天玉梯的行为。

　　“可是师尊，这难道不是数万年前老祖宗留下的规定，不能随便更改吗？”

　　陵长昊轻描淡写：“那说的是非峰主必须走过通天玉梯的规定，可没说不能把通天玉梯改建。以前没改建，是因为没必要，现在就有必要了。“

　　这说得仿佛自己只是让人修了一条普通的山梯，而不是数万年前九玄宗先祖留下的通天玉梯。

　　是因为他吗？巫越突然眼有些热，不敢去看陵长昊，而是把视线转移到眼前的通天玉梯上，不得不说，现在走在上面很安全，但真的……很丑。

　　“师尊，你不觉得这梯子很难看？”看久了简直是辣眼睛，不明白那些峰主长老们怎么不来阻止他。

　　陵长昊依然是拉着他的手，一起走上通天玉梯，声音淡淡的：“为师原来是想要把通天玉梯拓宽后，再刻防护阵法，让人掉不下去，风吹不进来。但练师弟死活不愿意，非要说什么不能在通天玉梯上动用任何术法阵法符箓。没办法，为师只能让他加上两道较高的围墙了。”

　　事实上是他把剑架在了练文华脖子上，逼着他二选一，他才哭哭啼啼的一边向天上的历代列祖列宗和他飞升了的师尊抱怨大师兄被小妖精迷住了，竟然色令智昏的要违背九玄宗数万年来祖宗留下来的规定，就跟那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昏君一样，一边手上磨磨蹭蹭的开始改建玉梯。

　　陵长昊不耐烦的用剑在他身后一戳，那速度立刻飞快，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把通天玉梯给修建好了。

　　现在练文华还在明宇尊者的洞府里哭诉大师兄被小妖精迷住了。

　　陵长昊虽然不说，但巫越也能大概猜到是什么样的情绪，心情有些复杂，原来一师尊护着的感觉是这样的，这是他小时候做梦都很想要得到的。可为什么要迟到了这么多年呢？

　　陵长昊侧头看看默默被他牵着手不说话的小徒弟，嘴角淡淡一勾，小徒弟被他牵着手走通天玉梯的时候总是特别乖巧，看来是真的很怕高呢！

　　之后几天，陵长昊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总是早出晚归，只是让不用去思过堂的元思翊来照顾巫越。

　　巫越在元思翊的带领下把整个九玄宗都逛遍了，可惜就是没有再遇到上来找茬的人，让他觉得很没意思，也找不到什么机会宣扬自己的善良正直。

　　而自弟子堂和通天玉梯事件后，巫越在九玄宗众弟子的名声中更上了一层，不过是臭的。

　　所有人都非常确定，这就是个小妖精，还是能勾引的宗主为他偏心违背祖训的绿茶小妖精。

　　他们当然不是认为陵长昊惩罚张启顺等人有错，相反还很对，但宗主竟然为了他把祖训扔到一边，逼着练峰主改建通天玉梯就很离谱！听说，练峰主已经在明宇尊者那里不知哭晕了多少回了。

　　因此众人对巫越更加反感了，但也怕上去找麻烦后被他捉住欺负弱小的错处，向宗主告状。

　　若是以前，他们还不觉得宗主会为了这点小事给巫越出头，可现在明显被小妖精迷惑住的宗主就未必了。

　　于是他们只能忍着怒气，看到他就没给他好脸色，扭过头当做没看到，又或者是指桑骂槐的讽刺几句。

　　巫越表示，这都是小意思，挠痒痒都不够，完全不放在心上，反倒是夹在中间的元思翊尴尬得不行。

　　告别了元思翊，巫越结束了今天的散步，回到钧天殿，发现陵长昊已经回来了，殿内还有其他人，听声音还蛮热闹的，似乎还提到了他。

　　巫越一点都不知道要避讳的，直接推门进去，就看到明宇尊者，凌浩，还有一个熟人，张启顺。

　　在看到张启顺的瞬间，巫越直接没忍住喷笑出来。

　　无他，实在是现在的张启顺太滑稽了，两只眼睛全都歪向了一边，嘴巴却是斜向了另一边，五官都被拉成了一条贯穿整张脸的对角线。

　　这样子他太熟悉了，莫寒和清影被他恶整的时候就是这副样子的。

　　突然看到张启顺这个样子，他都有些怀念岛上那两人了，好久没有再给他们一个爱的诅咒了。

　　平静湖里世界的两人齐齐打个喷嚏，抱着肩膀瑟瑟发抖。

　　巫越笑得太嚣张，引来了张启顺的愤怒的视线和明宇尊者、凌浩的不满。

　　陵长昊轻咳一声，“越儿，不得无礼。过来。”

　　巫越忍着笑，乖乖过去站到陵长昊身后，可是一看到对面站在明宇尊者背后的张启顺就又忍不住一阵低头抖了抖肩膀，气得张启顺直冷哼。

　　巫越才想起自己要草的是天真善良万人迷人设，这么笑下去实在不厚道，应该担心地表示关心一下，于是收敛了笑容，担忧的问道：“这不是张师弟吗？怎么几天不见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只不过他眼里的笑容并没有完全收敛住，而且语气神情太过浮夸，怎么看都很假，看不出一点关心担忧，反而更像是看到自己得意杰作还故意上来奚落挑衅的。

　　凌浩冷笑道：“师兄，看来不用询问，便已经知道这下黑手的人是谁了。”

　　陵长昊无奈地看向巫越。

　　巫越立即瞪着那双无辜清纯的眼睛，反问道：“师叔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把张师弟弄出这样的？冤枉啊！我这些天都没有看到过张师弟，怎么有机会害他？说不定他是得了什么病症？“

　　明宇尊者淡淡瞥了他一眼：“这里是修真界，不是凡人间。普通凡人的病症只要施展一个复原术就可以消除。启顺这样的，一复原后，又立刻复发，还找不到任何原因的，就只能是中了邪门咒术。听说你在弟子堂的时候诅咒他眼歪嘴斜，第二天他就开始眼歪嘴斜了。”

　　张启顺口齿不清的控诉道：“不仅如此，他还咒我倒霉七天，这五天，我喝口水被呛，走在路上天上莫名掉鸟屎，下山突然脚滑滚下下山，就连站在屋檐下都会被雷劈，抄宗规抄上几笔就会被失控的剑气割到手，要不是有思过堂的长老看着，说不定手指都给削下来了……“

　　随着张启顺的声声泣血的控诉，巫越又忍不住低头笑得肩膀直抖。

　　凌浩气“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巫越，你说，是不是你用了什么邪门咒术诅咒了张启顺？否则你的话怎么就一一应验了？”

　　“冤枉啊！”巫越抹了抹眼角沁出的泪花，故作惊讶疑惑的道：“难道我天生有乌鸦嘴血统？说什么都应验？那张师弟你得感谢我了，你当时可说的是要把头砍下来给我当凳子坐的，要不是我那时候改口，而不是应承你的话，你现在就不是眼歪嘴斜倒霉七天那么简单，而是掉脑袋了。”

　　说着还后怕地拍拍的胸口，一脸你更应该感谢我的看向张启顺。

　　其实他也没说错，如不是他改口，张启顺在离开弟子堂的时候就会诅咒应验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了。

　　“你！”张启顺被他的厚颜无耻给气得七窍生烟。

　　“狡辩。”明宇尊者严肃地看向陵长昊，”长昊，你说该怎么处理。“

　　凌浩脸上全是等着看巫越倒霉的期待，张启顺歪掉的眼睛里写满了对陵长昊的信任和依赖。

　　巫越脸上全是委屈无辜，只不过那双水润润的眼睛里透着凶光，明晃晃的写着，你要是敢帮他们对付我你就死定了。

　　陵长昊：“……”

　　陵长昊在双方瞪视下默默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定了定神，才淡定开口：“虽然张启顺是中了诅咒，可这诅咒未必是越儿下的，也有可能是其他人想要陷害他，或是故意让越儿做替罪羊。”

　　明宇尊者、凌浩、张启顺渐渐睁大的双眼，长大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仿佛眼前人被夺舍了。

　　巫越也被他的话给惊到了。

　　明宇尊者都有些结巴了：“长昊，你真的是长昊吗？你还清醒吗？莫不是傻了？”

　　陵长昊头一次这么睁眼说瞎话的偏私一个人，也有些尴尬，但还是很镇定淡然的放下手中的茶盏，“师尊，放心我很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凌浩直接炸了，指着巫越道：“你清醒那你还包庇他？你明知道就是他干的。是他不知学了什么邪门歪术算计同门！”

　　陵长昊：“师弟，你可有证据？”

　　凌浩：“这还需要什么证据？事情真相都这么明显了！”

　　陵长昊沉下脸来：“没有证据，仅凭多数人的主观臆测就定一个人的罪名了？这岂不是乱了规矩？师弟，你也是一峰之主，管理着一峰内务，应该也知道规矩二字之重。”

　　凌浩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蔫了。

　　明宇尊者也无话可说，他们都知道是巫越干的，可就是没证据。陵长昊就是要捉住这一点偏私巫越，也是在规矩允许的范围内。

　　谁也无法反驳。

　　但这说来说去还是明晃晃的偏私！

　　张启顺看到自己最为崇敬偶像没有了以往的公正严明，就为了偏袒一个除了容貌没有任何优点的小妖精，就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眼前世界一片黑暗。

　　在场最得意的就属巫越，差点得意的笑出来，要是背后有尾巴数不定能摇成个风车。

　　陵长昊无奈地对他投去警告的一瞥，示意他收敛点。

　　巫越赶紧底下头，遮住脸上的表情，浑身上下还是洋溢着得意。

　　明宇尊者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气得个倒仰，直接脱口质问道：“长昊，你忘了你的职责了吗？”

　　陵长昊眼底一沉，声音坚定：”师尊不必担忧，我分得清轻重。“

　　明宇尊者：“那你还……”

　　陵长昊神识传音：“我也说过，我也有私心的，想在无伤大局的地方任性一点。”

　　明宇尊者眉头皱起，想了一会儿才传音道：“可他很有可能修炼了歪门邪术，若是他再去伤害其他弟子怎么办？“

　　陵长昊没有回答，而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说了一句话：“师尊，我相信越儿的话。”

　　明宇尊者微微一愣，才明白陵长昊说是巫越说过的话，若是巫越不改口，张启顺很有可能已经自己把脑袋割下来了。

　　如果巫越真的有这样的能力，他这么一想，顿时冷汗都快下来了。

　　这反而让他更急忌惮巫越，抬头就想要提醒陵长昊，却见陵长昊定定的看着他，非常坚定，“师尊，他是我的徒弟，我会看着他，对他负责。”

　　明宇尊者张了张嘴，还是无奈的闭上了。

　　两人神识交流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说服了明宇尊者，陵长昊便将他们打发出去，说会让人查清楚此事，还安慰张启顺，诅咒效果也许没有七天，可能明天就消失了。还问巫越是不是。

　　巫越想要否认，但在陵长昊温柔又强势的目光注视下，乖乖应是。

　　张启顺浑浑噩噩的被明宇尊者和凌浩给带出了钧天殿，再看到那条大变样的通天玉梯，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歪着嘴巴哭道：“师公、师叔，宗主他变了，他被小妖精迷得再也不像他了。”

　　明宇尊者和凌浩神情非常复杂，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这些小弟子们从小就听陵长昊的事迹长大，一直都想要成为陵长昊的徒弟，如今不但徒弟做不成，还亲眼看到最崇敬的人为了别的小妖精偏袒委屈自己，心里可别提有多委屈了。

　　等他哭够了，凌浩安慰的拍拍他的肩，“你师尊现在应该要出关，我送你回去。”

　　张启顺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突然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眼睛不歪嘴巴也不邪了。

　　钧天殿内，陵长昊也能听到外面张启顺大哭的话，浑身不自在，再看身旁得意洋洋的徒弟，心里更加无奈了，“你去准备一下，今天我给你准备药浴，为你塑造灵根。”

　　巫越听到药浴两个字，就想起了清影的嘱咐，心里大喊，来了来了，共浴的诱.惑！话本子里最佳发展感情的机会之一。

　　虽然他还是有些排斥，但为了自己的小命，一咬牙，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