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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从天而降的大包裹 ...

  •   自从马奈尔夫妇被迫接受了他们家突然出现的另一个孩子的事实以来,快十六年过去了,云衫街却几乎毫无变化。前院整洁的草坪在马奈尔太太极其精心的打理下(马奈尔太太有强迫症)依旧备受邻居的好评。

      太阳偷偷地爬上树梢,起居室里壁炉台上闪闪发光的镜框照片里上,大个头的男孩沉溺在母亲的亲吻中。却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座房子里还住着另一个孩子。

      瑞卡·达尔维拉还住在这里。在当年看到了她的姓名牌后,马奈尔太太还是坚持叫她‘喂’,还说比较适合她‘低于常人智商的简单脑筋’。此刻瑞卡正在狭小的卧室里睡觉,但不会太久。她的马奈尔阿姨早已醒了,正朝她的房间奔来———

      "起来!快点起来!"

      瑞卡一下子惊醒了,像往常一样,她的马奈尔阿姨又在拍打她的房门了。

      她揉了揉眼睛,嘀咕了一声,开始缓缓地穿好衣服。

      瑞卡来到厨房的时候,马奈尔一家三口已经围坐在桌旁了。她在最矮小的一把椅子坐下,他们谁也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你这个懒惰的女孩,还不快起来去看看熏肉有没有糊!” 马奈尔太太用她那与其身材极不相符的高分贝声音尖叫道,这是她早晨向瑞卡打招呼的独特方式。

      几乎每次当马奈尔太太训斥瑞卡时,马奈尔先生便从他的报纸上方露出那一双外突的眼睛瞅着瑞卡,并且发出介乎于‘蠢姑娘’和‘低智商’之间的嘟囔声。他们的利奥也势力地加入这场单方面的战争,就连他那只花重金买来的哈巴狗也不停地狂吠。

      瑞卡把一盘盘炒鸡蛋熏肉放在桌上,终于也在特意为她准备的小椅子上坐下来(有好几次椅子发出怪里怪气的声音来)。

      客厅里大大的电视机上正播放着库洛镇的早间新闻,马奈尔先生的脸扭成了一团。

      “看看这是什么世道,上次那个大个子主播就因为一句玩笑就被换了下去。现在这个新来的小子真是不对我的胃口。” 他面前的熏肉顿时多出了两个被叉子叉漏的洞来。

      七月的空气渐渐变得炎热起来。学期结束了,瑞卡很开心,但又意味着无法避免地要和马奈尔一家度过整个暑假。他们每天都要对她指手画脚,从瑞卡长得快及腰的头发到她依旧不佳的烹饪技巧。这就是为什么暑假里瑞卡总是想方设法地在外边多呆着。她经常到镇上公园里到处闲逛,一天天地熬着日子,以此获得对生活还保留的一丝希望。

      到九月的时候她就要上全管制高中了(学生被全面监视起来)。而表哥利奥则会去一所很体面的私立城镇高中。

      “我劝你暑假还是多吃点,看你这个样子,全管制高中的第一个星期里,男生们就会把你逼到男生卫生间的墙角里哭着喊救命。” 利奥刚刚吃饱了晚餐,在厨房里晃着个大肚子朝瑞卡恶狠狠地低声说道。

      “哦?是吗?” 瑞卡放下手里洗好的最后一把餐刀,“那样的话,他们未免也太可怜了,余生都将会在失去一部分功能的懊恼中度过了,” 她笑了笑,“也许这其中也包括你呢。” 没等愚蠢的利奥反应过来,瑞卡便一溜烟地跑回了自己的小房间。

      这天早上,利奥起来得格外早。昨天马奈尔太太给他宝贝儿子买了全新的私立高中制服,利奥兴奋得连着两天坚持在家也要穿着它。几分钟前,瑞卡很开心地看着表哥利奥的愚蠢再次超出了想象,半瓶麻辣味的番茄酱全撒在利奥的胸前。利奥完全傻了的样子,一家子都上窜下跳地来回替他擦拭着,完全忘记了瑞卡的存在。

      门铃突然响了,瑞卡从窗户瞥到是星期五的超级邮差(平时都是个小个子邮差,星期五人们有很多邮寄,所以每个星期五是个看起来很壮的邮差)

      “快去拿信呀,你这个懒婆娘还在这磨蹭什么!”

      马奈尔太太边尖叫着边慌张地用湿毛巾在利奥那惨不忍睹的制度上抹来抹去,“利奥小乖乖,很快就好了啊。” 利奥的脸看起来就好像他刚吃了变质的烂桃子奶酪。

      瑞卡开心地来到门厅,门垫上有两封邮件和一件大包裹:一封是马奈尔太太从乐乐购定制的节日明信片,她对节日明信片有极大的兴趣;另一封是看起来像是马奈尔先生工作用的黄棕色信封;还有———一封寄给瑞卡的大包裹。

      瑞卡把包裹抱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心里登时像惊了火警器一般嗡嗡长鸣。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给她写过信或寄过任何东西。这个包裹可能是谁寄的呢?她没有朋友,也没有另外的亲戚。会不会是在圣鲁鲁中学欺负她的那些人又想讨点教训呢?

      瑞卡再次查看包裹封面上贴着的一封信,名字和地址清清楚楚:

      库洛镇

      云杉街九号

      正在洗碗的

      瑞卡·达尔维拉小姐收

      信是用厚重的羊皮纸做的,字迹是用宝石绿的墨水写的。没有贴邮票。

      瑞卡用颤抖的手把包裹翻转过来,只见上面有一块棕红色的圆形蜡封、一个类似戒指样式的饰章,大写“A”字母的周围环绕着一头凤凰、一只鹰、一只蜥蜴和一条蛇。

      瑞卡回到厨房,目光一直盯着她的那封信。完全没注意到刚刚的突发的混乱已经平息了下来。她把信封和明信片放到给餐桌上,然后坐到最远的小椅子上,轻轻地拆开她的那个包裹。

      马奈尔太太拆开信封,哼了一声,又把明信片轻轻翻转过来。

      “今年乐乐购的设计可真不怎么样,”她对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说道,就好像是他们真的在乎她的爱好兴趣似的,“看来他们马上要失去一个富有独特设计眼光的消费……”

      “妈妈!”利奥突然像发现新大陆地叫道,“瑞卡收到什么东西了!”

      瑞卡刚要撕开在包裹封面上的信,包裹就被马奈尔太太一把从手中抢过去了。

      “那是写给我的!”瑞卡喊道,想把包裹夺回来。

      “呦,谁会给你写信?”马奈尔太太讥讽地说,快速地朝它瞥了一眼。只看了一眼,她浑圆的脸一下子变青了,又由青一下子变红了。几秒钟之内,她看起来像是整个脱水了一样。

      “奥—奥—奥错!”她气喘吁吁地说。

      利奥也跑过来想一看究竟,可是马奈尔太太把包裹举得很高,他够不着。马奈尔先生好奇地把包裹拿过去,刚看了第一行,他就好像要晕倒了。好像噎了一下似的,

      “哎呀!我的天哪——我认得这个字迹!”

      他们俩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说话,似乎忘了瑞卡和利奥还在房间里。

      “还给我!”瑞卡大叫着打破了沉默。

      “出去!”马奈尔先生吼了起来,伸手要去抓瑞卡,只听见砰的一声!

      房间中间的包裹原地像是自己炸开了一样,里面的东西都哗啦哗啦地掉落下来。奇怪的是,它们都像是排队一样有序地落在马奈尔太太的新地毯上。

      封面上的那封信在粉碎的包装纸碎片中华丽地竖立在半空中———

      "住手!你这个愚蠢的家伙!哦亲爱的瑞卡·达尔维拉小姐,我当然不是在说您,是那个马奈尔瘦仓鼠和那个马奈尔胖河马还有这个身上沾着辣酱的黏糊糊的马奈尔粉皮猪。"

      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惊呆了。瑞卡也是非常地吃惊,可当她听到这个神奇的女性声音竟说出了她自己多年的心声来—— 这样称呼马奈尔一家子,心里忍不住大笑起来,害得瑞卡憋得肋骨直疼。

      就连平时伶牙俐齿的马奈尔太太此刻也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她的脸看起来都变形了。

      "咳咳,我说到哪里来着?哦对了,阿森特奇的新生入学信是不允许被任何人的任何措施所阻扰的。你们因违反魔法部第二百五十五条法例,试图阻挠巫师入学或任何与魔法世界相联络方式,本应受到严重的控告—— " 瑞卡余光看到马奈尔先生的喉咙动了几下,"不过,念在初犯,而且似乎你们并不知情的情况下—— 你们暂不会受到任何诉讼。" 声音顿了顿,瑞卡看到展开的信朝她这边转来。

      "请原谅这个小小的插曲,那么让我们继续正题。

      阿森特奇魔法学校
      校长:阿瓦兰·伊浮列敦
      (国际魔法巫师联合会会长、魔戒研究伯爵团一级大魔法师、外交加摩首席魔法师)

      亲爱的达尔维拉小姐:

      我们荣幸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阿森特奇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部分所需书籍及简单装备。剩余的其他装备可自行在绿菊巷购买到。
      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派遣专人接引您的准备工作和到来。

      副校长
      莱维奇·波若谨上"

      随即着像是一阵风似的,信件在空中突然燃起了火花,轻轻地落在了地毯上,成了一小堆灰烬。

      屋子里静到能听到一根针的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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