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予西行记》斯琦

83、罗刹女国（二）

　　席中安排了不少的精美的美酒佳肴，鲜果鲜花招待他们，还有美艳妖娆的姬女载歌载舞，宴席过半，酒只半酣，有些汉子已是半醉，看到满殿都是妖娆美丽的女子，不由得都心猿意马起来。

　　那国王亲自下了王座，走到李青衍旁边坐下。

　　李青衍一个激灵，忍不住让开了两步远，勉强笑道：“陛下。”

　　这女国实在透着股怪异的气氛，他瞥眼看到不少女官侍女们纷纷和他们的人饮酒取乐套近乎，完全一副倒贴的样子，让他心中实在忐忑不安。

　　国王微微一笑，真个风情万种，笑道：“在使者的上国可是有男有女？”

　　李青衍道：“是。”

　　国王亲手给他倒满一杯酒，双手敬上，幽幽一叹道：“真好，在我这却不是。”

　　李青衍脸色一僵，却不得不接过她敬来的酒，迟疑了下却没喝下，问道：“这是为何？”

　　国王伸手再请，李青衍不得不把杯中的酒饮了下去，国王才继续道：“我这里乃是女国，全国上下有五百余人，却全是女人，乃是隶属拂懔王属下，因为我们这里一国都是女子，没有一个男人，是以拂懔王每年都会派遣一些男人上岛，与我国国民交-配生子，繁衍后代。”

　　李青衍一怔。

　　那国王又道：“我这里人灵地杰，每个国民都生得貌美如花，每寸土地都能丰收肥沃，更有无数奇珍异宝，乃是一个宝地，只一样这里没有男人，也生不出男人来，拂懔王需要我国内的奇珍异宝，但又害怕我国有了男人就不再向他朝贡珍宝，是以每年只派一次男人上岛，我们......一年只有一次人伦之乐。”

　　李青衍闻言一僵。

　　那国王泫然欲泣：“使者，说实话，你们东土大唐在哪里我们并不知道，但你们不是拂懔王的人对吗，你们是上天送来给我们解难的对吗？”

　　李青衍大惊道：“不，不是的，我们只是被风暴......”

　　“你们就是海神赐给我们的。”国王含泪拉住李青衍的手，泣道：“使者，请你们做我们的丈夫吧！我们这儿都是女人，没有男人，从来没有人来爱怜我们。请你们可怜我们，为我们作主，消除我们的忧愁烦恼，来我们这做主吧！我们会好好地服侍你们，让你们幸福愉快。你们不要再忧愁，也不要害怕，我们这里，什么东西都有，这一定是海神可怜我们没有男人，才把你们送到我们这儿来。”

　　李青衍大骇，只见国王含泪解开了衣裳，那美丽炫目极的身体，耀目得他全身僵硬，心怦怦直跳。

　　国王解了衣裳，倒在他怀中轻泣道：“求使者爱怜我们，疼惜我们！”

　　凄美楚楚可怜的美目，李青衍心中一软，竟鬼使神差的伸手想要抚慰一下。

　　“阿弥陀佛！”突的一声佛号响起，一众意乱情迷的人，仿佛被人在耳边一声呵斥，震惊了头脑，纷纷清醒了过来，看到几乎钻到自己怀里的半-裸女人，都面红耳赤，立刻整容起身退开几步。

　　眼看着就要成事却突然被推开的女人一怔，只见大殿中间立着一个清润出尘，慈眉善目的僧人，他一眼扫过来，明明是温和慈善的目光，她们却仿佛置身冰封之地般被冻僵在原地，身心冰冷再无法动弹。

　　净尘的目光落在国王身上，缓步向她走来。

　　莫名的，国王浑身惊慌恐惧，情不自禁的拿起衣裳遮住了身体，惊恐的看着他。

　　净尘并没有靠近她，在距离她十步远的地方停下，合十道：“陛下，我等只是过路之人，大多家中已有妻有儿，正在家中翘首期盼着丈夫回家，是以陛下的要求我等无法答应，既然此地乃是女国，我等男子便不宜留在国内。请陛下答允，借海岸之地让我们修理船只，待三个月后船只修好，我们自然离开，绝不骚扰国内女民。”

　　国王一愣，张了张嘴，但在他温和却凛然的目光下，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净尘也没有等她同意回话的意思，便告辞，示意众人离开。

　　那些女国内的女官侍女们都恋恋不舍的追出去，却被净尘一个冷然的回眸僵住，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女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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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海岸船只所在之地，净尘便勒令所有人不得离开船只方圆十里之内，所有人只得在方圆十里内活动，违者便弃之此地，任由其何去何从。

　　李青衍脸色青白，有些不自在，想到在女国里，他竟然对别的女人动了恻隐怜惜之情，实在尴尬，但目前还有一个问题他不得不问道：“法师，不得离开方圆十里是好，可是我们的水源怎么办？”

　　没有水，别说三个月了，就是三天都受不了。

　　净尘道：“我们不进国内，不靠近女国的范围，派一队修为高的去寻水源。”

　　李青衍点头同意了。

　　当天众人便在海岸边上搭建了一些简易的帐篷房屋暂住，一边等候船只的修复，一边也派遣出明齐和薛青怀等修为高，定力好的弟子到树林里寻找水源，尽量避开女儿国的女子碰面。

　　可是他约束了他们的人不得靠近女国，却无法约束女国的人到海岸边上来偷偷看他们。

　　刚开始只是一些女民众偷偷摸摸的来看他们，因为上面有令，他们官兵，水夫和僧人，道家弟子等，都不予理会她们；到后来，来的人多了，还偷偷的送一些东西过来，甚至连女国的女官侍女们都来了。

　　或许因为有过一些肌肤之亲，她们都是无害的女子，她们送东西过来，和他们说话聊天，渐渐的就松动了，也偷偷摸摸的和她们私下往来。

　　官兵和水夫乃是凡夫俗子，耐不住女色的诱惑很正常，但作为禁欲的僧人和道家弟子就难耐得多了。

　　特别是从小就出家从没亲近过女子的僧人道士，他们修为不足，抵挡不住美色的诱-惑，因为那一次的意乱情迷的接触，他们首次尝到了男女间亲密接触的滋味。

　　清虚真人和净尘的做法便是加大了他们修炼的分量，出云山弟子打坐练功的时间加长了，而佛家的僧人弟子则增加了诵经和功课，以求他们可以心平气和，再无心花娇人艳。

　　可是时间长了，如花美眷就在眼前晃，她们那含情脉脉，欲说还休的娇媚眼神，那如花似玉姑娘，他们看在眼里，很是心中感动，对于阻挠了他们来往的人，便在心中存在了不满和埋怨。

　　这天净尘正陪着池予在海边走走，便看到他门下的两个弟子从林中返回，手中还拿着一些鲜果，显然是私下里和女国里的某女子偷偷见面了。

　　他们一个满脸笑容，另一个则忐忑不安的说道：“我们这样不好吧，若是被法师知道了可怎么好？”

　　那满脸笑容的僧人道：“我们只是和她们说了些话，收了些鲜果，即没有出去又没有做什么，法师知道还能怎么责怪。”

　　另一个僧人皱眉道：“可是法师是不让我们和……和她们来往的。”

　　那僧人顿了下，不满道：“就是要责怪，法师还不好意思责怪我们吧，法师自己不也没遵守清规戒律吗，还明目张胆的带着女人在身边呢，那女人还怀了法师的孩子……”

　　“你怎么知道她怀的是法师的孩子？不是说是大唐李大人的孩子吗？”

　　“怎么是李大人的，那天晚上你没看到吗，法师……亲了那女人的，暴风雨的那几天，法师都是抱着那女人睡的。”

　　“嘘，你不要乱说。”另一个僧人紧张道：“这话可不能乱说的，那女……池姑娘可是出云山弟子，是池仙长你知道吗，她可以进去地府，和地府的鬼差交流，你惹她不高兴，她就让你进入阿鼻地狱！”

　　那个僧人一怔，急忙噤声再不敢多言，两人急匆匆的返回。

　　看着他们远去，池予沉默了下，转向净尘道：“他们惹我不高兴了，你说我要不要让他们尝一下阿鼻地狱的滋味。”

　　净尘微微一笑：“你觉得呢。”

　　池予看着他笑道：“他们在你背后这样议论你，果然修身不正的人，难为师表啊！”

　　净尘失笑道：“所以我该还俗了！”

　　池予静静的看着他道：“你真的能放弃修行还俗？”

　　净尘含笑道：“我还俗了不代表就要放弃修行，还俗和修行并不冲突。”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温柔道：“可是池予，我带回来的佛经必需要翻译出来，我还俗出家与否不重要，但我需要保留着僧人的身份将经书翻译出来，才不枉我万里西行来此，又千里迢迢送经回去，所以还是得委屈你们无名无分的跟着我。”

　　池予浅笑道：“不委屈，反正孩子总是跟着我的。”

　　净尘一怔，想到她回中原后就要回出云山了，孩子自然是跟着她回出云山，而有了孩子的身份，出云山多半会接受孩子留在出云山，以后就是出云山的弟子了；而翻译经书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他已是无暇顾及她和孩子，往后她和孩子的生命里，他都没有参与，她们一切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说起来，到头来无名无分的反倒成了他了。

　　净尘扶额，哭笑不得的将她搂进怀里道：“不，池予，你等等，等我想想……我一定会给你们母子名份的，你等我！”

　　他会找到给她名份的办法的，总有两全其美的办法的，池予如此得天独厚的天赋，孩子又如此独特的身份，他们的生活中没有他的参与，他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不放心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