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予西行记》斯琦

80、我只剩下你们了

　　一道金光闪耀，一朵金莲从天而降，净尘脚踏金莲往那深渊地狱的漩涡闪电般落下。

　　他穿进戾气森森的漩涡，无视恐怖的深渊地狱，他追上了被恶魔紧紧抓着脚掉落熔岩的池予。

　　那恶魔眼里是满满的阴狠戾气，狠狠的盯着拉着她手的净尘，恶狠狠道：“又来一个秃驴，正好你们一起尝尝地狱熔岩的滋味！”

　　净尘凤眸一眯，唇角上扬，嗤笑道：“你自己去尝吧，贫僧我再送你一程！”他手心一翻，一朵红莲绽放：“既然你在地狱还不安分，那就让红莲替你消消业障！”

　　红莲业火和地狱熔岩里的火不一样，是因其生前死后的业障而焚燃，业障越多其火就越盛。

　　那恶魔被焚烧得发出连连惨叫，却仍然死死的抓着池予，打定主意便是魂飞魄散也要拉她垫背。

　　净尘怒极而笑道：“恶魔果然是恶魔，冥顽不灵！真不放手？”他手心再一翻，一朵幽蓝的火焰凝聚在指尖。

　　“太阴真火！你这秃……妖僧……”太阴真火是专门焚烧灵体魂魄的阴火，没有哪个魂体能承受得住被太阴真火焚烧，可不是魂飞魄散那么简单！

　　他惊恐的放开了池予，恶狠狠道：“我会记住你的……”

　　看那恶魔掉下地狱熔岩里，净尘哼了一声，一边急忙把池予揽在怀里，脚下不停，金莲发出金光，急向上空升起。

　　在漩涡关闭之际，他终于带着她返回了人间。

　　“师父！”看到他带着池予出来了，明法和明齐扑了过来，只见净尘怀里的池予双目紧闭，早已昏睡过去毫无知觉了。

　　看到他俩狼狈不堪的样子，净尘蹙眉张口欲言，便见无畏山寺里的僧人看到他出现齐齐涌过来，他不禁皱了皱眉，瞥见另一边闻讯赶来的清虚真人，还有陪同僧伽罗国王过来的李青衍。

　　这一番动静太大，又是地狱又是恶鬼的，这寺里五千多僧众和民众，死伤无数，得要先处理好。

　　净尘急忙转身将池予交给清虚真人道：“此地之事还需贫僧处理，有劳真人照顾好池予了！”

　　清虚真人瞥了眼有的愤怒有的哭泣的僧人群众，他刚从明法明齐那里大概了解了一下，此事的起因好像是池予的心魔引起的，他点了点头道：“你先安心处理此地之事吧，贫道会看好池予的。”随后向李青衍使了个眼色，便先带着池予离开了。

　　净尘在无畏山寺里处理完事情回到船上时，已是入夜天黑了。

　　李青衍和国王告辞，国王摆宴为他送行，大约要明日才能上路，净尘和清虚真人简单的说了下发生的事，便迫不及待的回房去见池予。

　　池予已经清醒了，正在房里吃着晚膳，看到推门进来的净尘怔了一下，眼眸闪躲了一下，便垂眸默默的继续吃着晚餐。

　　净尘含笑着走到她对面坐下，也没打扰她，静静的看着她吃晚膳。

　　他的目光太专注，他眼神太温柔，太灼热，池予被他看得食不下咽，默默的放下了碗筷。

　　净尘看了看她吃饭的份量，微微蹙眉道：“还是吃不下吗？”

　　池予瞥了他一眼，才道：“你看着我吃不下！”

　　净尘微微侧头看着她微笑。

　　池予微恼道：“你出去！”

　　“好，你要我出去我就出去！”净尘有些无奈道：“但你不要自己跟自己生气，别气到了自己！”

　　池予道：“不要你管。”

　　净尘柔声道：“我怎么可能不管你，自是要管的。”

　　池予哼了一声，皱眉道：“不要你管，你不是走了吗，骗子！”她瞪了他一眼，怒道：“以后我所在的地方方圆百里内，你不许靠近。”

　　净尘无奈笑道：“池予，这事我从没答应过的！”

　　池予一阵恼怒，他已经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伸手环住她的腰身，埋首轻轻贴在她小腹上，柔声道：“我不可能会丢下你们的。”

　　池予眼眶一红，蹙眉道：“骗子，你骗我！”

　　净尘含笑道：“池予，我是僧人，僧人不打诳语！”

　　池予不悦道：“你打了不少诳语了。”

　　净尘抬头凝视着她笑道：“嗯，我打了不少诳语，也破了不少戒律，所以我已经被佛祖遗弃了，池予，我已不配再为僧人，我大约要还俗了！”

　　池予闻言一怔，看到他眼里有一丝悲哀，心中一紧问道：“你发生什么事了？佛……佛陀召唤你做了什么？”

　　净尘摇头道：“我不守清规，屡犯戒律，早已失去了亲耳聆听佛陀教诲的资格，更没资格得到佛陀的召唤。”

　　池予皱眉道：“可是今天不是……”

　　净尘点头道：“不是！”他从怀里拿出一窜菩提子手窜念珠，上面一颗晶莹剔透的舍利子，他将念珠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池予不解的看着他，这窜念珠是他一直随身戴着念经诵法用的，后来他送给了她，她一直随身戴着，可这念珠什么时候又回到他那里去了，什么时候上面多了一颗舍利子。

　　净尘握着她的手道：“今天召唤我的不是佛陀，是它，佛牙舍利。”

　　池予疑惑道：“佛牙舍利召唤你？”佛牙舍利怎么会召唤他？

　　净尘点头温和道：“佛牙舍利是佛陀涅槃遗留的舍利，有佛陀的智慧结晶，它感应得到它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所以召唤了我，给了我制止灾难发生的舍利子。”

　　池予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很是心虚撇开了目光。

　　净尘含笑道：“池予，你不是灾难的缔造者，你也是受害者，你大概也知道了我们的孩儿是怎么回事，尽管只是一个分-身的转世，却也是邪恶的威胁，所以我们要保护好他，以我们的能力要做到大概很困难，所以佛陀的舍利子愿助一臂之力。”

　　池予看着手中晶莹剔透的舍利子，想到今天发生的事，默然问道：“无畏山寺里怎么样了？”

　　净尘微笑道：“放心，已经没事了。”

　　“明法明齐他们……”

　　“放心，他们都是修行之人，也已经没事了。”

　　池予泫然欲泣：“我……我不知道怎么了，看到你跟佛陀走了，我控制不住……”

　　净尘抱着她，轻轻的亲吻她湿润的眼睛，柔声道：“不是你的错，别哭！池予，我已经是被佛祖遗弃之人，我现在只剩下你们了，所以，别再说我不要你们的话，我只剩下你们了！”

　　池予潸然泪下，伸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法师……”

　　净尘顺着她的泪痕一路亲吻到她的唇角，沙哑着声音道：“池予，唤我的名字！”

　　“……净尘哥哥！”

　　净尘一顿，一把将她抱起来走到床上放下，一边解开袈裟脱去僧衣，将她虚环在身下，吻铺天盖地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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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豪华的大船，在僧伽罗国王和大臣民众僧人的相送下，缓缓的离开了港口，再次向茫茫大海行驶去。

　　此时已是夏末，阳光暴晒，茫茫的海洋上，烈日炎炎，让人心情都烦闷燥火不堪。

　　三个月后池予的初孕反应没有了，不再呕吐吃不下睡不好，她的腹部开始微微隆起，胃口也好了，吃的相对来说频繁量也大了，这让净尘很高兴。

　　在海上的日子平顺安定，除了每天必做的功课，净尘开始带领徒弟翻译佛经。

　　净尘从天竺带了六百多部佛经回中原，有的是他西行途中游学的时候收集的，有的是那烂陀赠送的，有的是戒日王和鸠摩罗王等国王赠送。

　　经书是用梵文所写，而中原僧人懂得梵文的寥寥无几，所以他必须把梵文佛经翻译成中原汉文，这是一项巨大而艰难的任务，他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

　　因此他特意留意了一些语言天赋的僧人收入门下，再让他们学习汉语梵文，以做翻译经书的作为，二十来个跟随他从各地返回东土中原的徒弟，正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

　　对于净尘不远万里一路西行求学取经，又万里迢迢的将经书带回中原，还要亲手翻译经文的弘举，清虚真人很是钦佩，对他的态度也略缓，并带上了敬意。虽然他作风不良，屡犯清规戒律，但他对佛学的觉悟，高深的佛法，见识的渊博，还有这虔诚的弘扬精神，都是不可及的，除去他不守清规的缺点，他的确是个佛学大宗师！

　　大船一路东往，此时正是顺着东风，一路顺风顺水的在海上行驶，炎炎的烈日并不能阻止他们做着翻译经书的准备。

　　甲板上的水夫们被烈日炙烤得火气大发，不时的骂咧几句，咒骂着这见鬼的烈日！

　　“行了，少咧咧几句，你们第一次航海吗，这天气又不是没看过，都上点心做好准备。”船长阿鲁汉擦了把汗水，瞪了众人一眼道：“法师他们还聚在船舱里面念经做功课呢，人家都没说过一句热。”

　　水夫呵呵笑道：“咱们能和法师相比吗？法师可是真佛呢！”

　　其他人一阵附和，穿上的水夫们大多都是佛信徒，对法师敬重非常。

　　其中一个水夫问道：“阿鲁汉船长，这天气这么热，是不是将有大风暴？”

　　阿鲁汉船长忧虑的看着蔚蓝的天空道：“嗯，应该是场不小的暴风雨。”

　　“阿鲁汉船长，你说将有暴风雨来临吗？”池予突地问道，她原本觉得呆在房里很闷热，想要出来透透气的，可是外面比房里还要热，刚想回去就听到了船长的话，在西方呆久了，他们的话她基本都听得懂。

　　她也抬头看了看蓝蓝的天空没有一点白云，一点都看不出来将有暴风雨的样子，可是想起她之前的梦预，而阿鲁汉船长还是戒日王特意找的非常有经验的船长。

　　阿鲁汉船长看到她点了点头道：“是的，姑娘，据我多年的航海经验，将有暴风雨来临，姑娘和法师说一下，做好抗风雨的准备。”

　　池予颔首点头，便离开了甲板。

　　她走后水夫们开始议论纷纷起来，有的说她长得真漂亮，比他们见过的天竺公主还要漂亮，就像女神一样；有的则不满，觉得出海是不该带着女人的；有的大概听过一些传闻，忍不住问船长道：“这姑娘不是怀孕了吗，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法师的？”

　　“你别胡说，法师是僧人是大乘天，怎么会有孩子？”

　　“那孩子不是大唐的使者的吗？怎么会是法师的？”

　　“是法师的吧，我见法师非常紧张这姑娘的！”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阿鲁汉黑着脸斥道：“乱说什么，都闭嘴把刚才的话全都烂在肚子里不许再说，谁若再多说一个字叫人听到，就将谁丢到海里去，听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