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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主角和反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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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市,行人,走走停停。
楼里,童子,走马观花。
楼门紧闭,今日不见客,也没人能答疑。
坐在一楼柜台后的童子右手拿着一册书,左边捧着一个紫砂壶,里面装着泡到无味的茶叶。
一页书,一口茶。
从日出看到日落,看到更夫收好竹梆子,那扇紧闭的门……
“轰!”
随着一声巨响,大门被人从外面打碎,落在地上扬起薄薄的灰尘。
童子放下书,看着大步走进来的修士,也没起身,只是平淡地说道:“黄长老,为何损我楼门?”
“哼,此乃我术宗地界,什么叫你楼门?”进来的是一名合一后期的中年修士,术宗四位长老之首,黄寒。
他面容枯瘦,身形也不比童子高出多少,但一双眼睛十分清明,说话声也中气十足。
“是么?”童子轻声呢喃了一句,抬手朝他打出一掌。
这一掌看似轻飘飘,甚至说不上是掌,更像是轻轻推了一下。
但也就是这一下,竟然带出了磅礴掌风,黄寒目光一凝,三张符箓立刻巨大化挡在他跟前。
掌风撞上符箓,干净利索地把它们碾成粉末,最后打在了黄寒腹部。
黄寒面色一变,接连后退好几步,竟是直接被他打到了楼外。
“就这么说话吧。”童子这个时候也起身,站在了楼门残骸之前,“术宗长老来此,有何贵干?”
黄寒嘴唇抽动,吐出一口血来。他捂着腹部勉强直起身子,看着童子的眼中带着骇然:“这般力量……你是谁?”
“守楼童子。”童子耷拉着眼皮,显然是对他这个问题不满意,“黄长老只是过来说废话的么?”
“宗主传话。”黄寒沉声道,“贵楼谢氏弟子今日在我第三层出手伤了贵客,这件事情烦请贵楼给个说法。”
“伤了谁?”
“风月楼弟子乔席云,以及他的两名童子。”
“乔席云?”童子歪着头,眼中不解,“没听过,这人是谁?”
“风月楼万俟管事的弟子。”
“人死了?”
“呃……倒无性命之忧,只是他的两名童子……”
“黄长老,您是为了两名炼药童子上门讨公道么?”童子已经开始不耐烦了,“风月楼和我观星楼小辈之间的打打闹闹,万俟管事还没来,术宗四长老之首的您竟然先来了,莫非打着别的主意?”
“这……”
“回去吧。”童子说完,脚边被打碎的门竟然自己立了起来,残片也各归其位,补全了大门。
门再次合上,童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谢小子正在闭关,由楼主亲自看着。贵宗下次查明白了再来吧。”
……
“师姐,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前往刀宗的船舫上,骆青双手托腮,一脸为难地盯着前方的窗户苦恼着。
听剑正在旁边试图劝说文昭之变小玩,听她这么说抬头不解:“什么做错了?”
“就是刚才啊,本来就是我打碎了人家的东西在先,现在这么一闹,乔席云和青竹墨红都受了伤,传出去好像显得我不讲理了。”
“就这?你好歹也是剑宗亲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分量啊?”听剑挑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正在苦恼的人,想了想道,“你先想清楚,你现在的后悔,究竟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还是单纯担心乔席云以后不理你了。”
“我……他以前也没理过我啊。”骆青双手捂着脸,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可是这次好奇怪啊。我明明是该生气的,但为什么现在这么不安呢?”
“为什么不安?”
骆青一边思考一边回答:“也不能说不安,应该是生气,生气他凭什么因为一盏琉璃灯欺负我,可生气也贴切,总觉得这件事情做的不对。”
听剑看了文昭之一眼,后者乖乖离开,等人关上门这才开口:“让我来猜猜,你现在该不会觉得自己成了话本里面那种仗势欺人,最后被主角团团灭的反派吧?”
骆青把手放下来,震惊地看着听剑,那张脸上就差没写着“你怎么知道”。
听剑看这个表情就知道自己说中了,她右手食指撑在耳后皱眉道:“都说了让你少看这些没用的东西,好好修炼。你,剑宗的亲传弟子,跑去给一个管事弟子那里打杂,消息传出去,这跟肖顺被挂在风月楼外有什么区别!”
“谁要你们路上尽花我的钱了。”骆青反驳道,“不然我肯定能还上啊。”
“你个笨蛋!”听剑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你好好想想,你当时没跑的原因是什么?是不是因为乔席云他道破了你的身份。”
骆青没理解她的意思,反而愣愣地回了一句“对啊”,见听剑又要抬手敲来,连忙护住了自己的脑袋。
听剑虚着眼放下手,恨铁不成钢道:“他都知道你是谁,还让你去给他打杂,这不就是在戏弄你么!”
“可是……”
“可是什么?”听剑瞪了骆青一眼,“炸炉的钱小师弟帮你出了,至于那破灯,你这又是钱长老,又是芙笛仙子,甚至连立字据的话都说了。他凭什么不让你走?”
“这……”
“所以他就是有意要折辱你,借机抬高自己的身价。”听剑才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前者就像当初肖顺被人挂在风月楼外面一样,以后沈师叔出门,谁都要对她指指点点。后者的意思更加明显了,他乔席云厉害啊,连剑宗的亲传弟子都要在他面前伏首为奴。我再说深一点,术宗的肖顺,剑宗的你,都折在风月楼手里,我不得不怀疑这是他们有意为之。”
“师姐……不至于吧。”骆青被她的话吓到了。
“谁让你是沈师叔的徒弟,剑宗亲传呢。”听剑起身,“所以你确定,这样的人,能混进主角团么?”
说完她推开门,留下若有所思的骆青出去了。
走出了烦闷的屋子,听剑刚吸了一口气,就看见文昭之正在趴在船舷边等着她。
“师姐。”见人走过来,文昭之也松手跳了下来,“骆师姐还好么?”
听剑一手撑在船舷有气无力道:“还好,不至于寻死觅活。”
“唔……听上去……不是什么好事。”文昭之摸了摸鼻子,两脚踮起,挂在了船舷上,“不过师姐,那位乔师兄的行为有些奇怪啊。”
“怎么说?”听剑斜眼望他。
“说不准,就是觉得有些奇怪。”文昭之支支吾吾道,“他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为什么还不放骆师姐走呢,莫非他来头很大,不怕我们剑宗?”
“哈哈,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听剑笑了两声,“是啊,你说他抓了小妮子,一不对外放出风声,二不带人招摇过市,还让人守着最重要的丹炉,你说为什么呢。”
文昭之虚着眼道:“师姐,你把问题踢回来了。”
“因为这是个好问题。”听剑摊手,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
“当真不知?”文昭之狐疑地看着她,“那师姐你最后为什么要给他骆师姐做的琉璃盏?”
“啊,那个啊。”听剑像是刚想起来这件事情,随意道,“反正他不是总惦记那破灯么,正好我手里有,就给他一个呗。而且这种琉璃盏小妮子做过好多,我院里都放不下了。给一个不亏。”
文昭之无言,沉默地翻了个白眼。
他这个师姐啊,嘴里果然没半句实话,分明几个时辰前才说那盏“绝无仅有”,一转头,限量变量产了。
不过她既然这么敷衍了,文昭之也不打算继续问下去,他跟听剑招呼了一声就回去了。
这次术宗之行,让他大开眼界,同时也对不周界的局势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最重要的是,他筑基初期的桎梏已经有了松动迹象,如果他能抓住这个机会,说不定就能一举突破到筑基中期。
所以他得抓紧机会,修炼去了。
船舫破云而行,一路上什么事情也没发生,顺利降落到了刀宗西北角,一处叫花荣城的地方。
此处以风景独特闻名,不少附庸风雅的人都喜欢来这里住上一段日子。
一花一叶自成一景,一景一色筑风月无边。
是了,这里还是风月楼总楼所在。
下了船,三人找了一处无人之地恢复了原本的相貌,文昭之看着俊朗的蓝衣青年一转身就变回了艳丽的白衣女子,有些呆滞地揉了揉眼睛。
总觉得,师姐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为什么心跳得这么快?
是害怕么?
先前对着蓝衣青年叫师姐都不觉得有心理障碍的人,现在突然局促起来。
“怎么?小师弟,你对我有意见了?”听剑看着下意识躲开她手的文昭之,眨了眨眼睛。
文昭之连忙摇头,借着晃动劲甩掉了脑子里面的怪异想法。
他怎么可能怕师姐呢?
文昭之这么想着,率先走了出去,朝着城门而去。
听剑和骆青两人对视一眼,假装没有看见他通红的耳朵,也跟了上去。
三人一前一后到了城门口,发现这里果然如先前听说的那般,戒备森严。与双炎城相比,这里不仅多了五名弟子监守,更是拿着一面镜子照着每一个想要进城之人。
“玄光镜,能看穿化神期以下修士的伪装。”听剑站在他旁边道,“看起来是出了大事。”
三人站在城外一步未动,这很快就引起了守城弟子的注意。他们看了一眼贴在城墙上的画像,然后手持兵刃冲了上去。
于是乎,他们很快就知道刀宗如此严阵以待的原因——-柳玄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