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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纸皮驴 ...

  •   想她当年视金钱如粪土,而今当家了才知柴米油盐贵。

      养龙不易,天仙落泪。

      跟了师傅这么久,何青凡也并非啥也不是,在某些方面还是小有建树的,例如:她会观气。

      您可不要小看这门绝技,通过观气,她能判断当初借给别人的那些东西所在何处,从而确定它们的方位,这只是其一,还有许多用途,比如分个金定个穴、拿个罗盘看看风水、看个相算算命啥的。

      师傅说她:“虽然天性愚钝,但五感六觉还算凑合,可以在观气上面下下苦功夫,也许能有所成就。”

      何青凡当时听了很受伤,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结果被他掐脸掐的哭得更大声了,他还嫌她吵,不知用什么法术堵住了她的嘴,何青凡气的三天没和他说话,最后煎熬不过,又颠颠儿跑去找虐了。

      现在她的观气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可惜师傅却看不见了,不能让他老人家亲眼做个见证,何青凡有点悲伤,抱着龙蛋缓缓摩挲,企图和她那尚未破壳的真龙夫君培养培养感情。

      何青凡十五六岁情窦初开时,看上过一个新科状元,那小脸儿长的,白净如玉,才高八斗,又唇红齿白的,笑起来好像春花秋月,何青凡一下子就遗失了芳心。

      每逢他进宫来,她就躲在宫殿的廊柱后面偷偷看他,乞求师傅去她那狗皇帝爹面前随意讲两句,成全了她和年轻有为的小状元。

      师傅黑了脸,说她:“自甘堕落,你是与龙脉八字相合的帝姬,要真龙来相配,这等凡夫俗子岂能垂青?”

      哎,她那无疾而终的初恋就那么夭折了。

      最后,状元郎便宜了她的某个姐妹,何青凡一度捶胸顿足,因为状元郎是活生生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可师傅口中她那真龙夫君连个影都没有。

      何青凡严重怀疑师傅是自己找不着对象,所以也不想让她找着,他向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后来师傅被她磨得不耐烦了,撂下一句“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何青凡吓到了,紧紧抱住师傅,大叫着:“我不要小状元了,师傅不要丢下我。”

      他的辞色这才缓和下来,掐她脸掐的更用力了,笑得依旧那么冷血那么变态,用令她毛骨悚然的口吻说:“这才乖,再有下次我就把你扔进虫蛇满布、腥风扑面的忘川河里,让孤魂野鬼把你撕成碎片。”

      比起喜怒无常的渣龙爹,何青凡更害怕师傅,虽然前者一怒伏尸百万,但后者一笑她心底发凉呀,拔凉拔凉的。

      何青凡想了一想,她对师傅的感情应该可以用又怕又爱来形容。

      师傅就是有那种本事,每次她春心大动,他总能在第一时间捕捉到,随后那个令她心动的少年郎就不知左迁到哪个穷乡僻壤里去了。

      随着何青凡年龄渐长,她的口味发生了变化,不再只盯着小奶狗,开始对温文儒雅满腹经纶的老狼狗感兴趣了,于是朝中那群可怜的还不到四十岁的大臣没多久就一批批告老还乡了。

      何青凡终于丧失了斗志,主要是没人敢再向她递橄榄枝了,比起牡丹花下死,他们更想活着风流而不是做鬼风流。

      啊,好想念曾经那些美男子们那些年向她抛过的媚眼呀。

      如今,师傅没了,她终于可以自由自在撩汉了,可惜她却丧失了当年的心情,大概是她的心苍老了吧,虽然何青凡外表看上去豆蔻年华,但不可否认她已经是祖宗级别的人物了,对小少年出手感觉于心不忍,对老大叔下手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况且师傅说到做到,真的把她的天命夫君给她了,但何青凡没想到他是以一颗蛋的形式和她见面的。

      师傅不愧是能镇压得住她渣龙爹的男人,他们两个没有最狗只有更狗。

      观气是一门什么样的玄妙道法呢?顾名思义,就是用眼睛看,看附近的天空中有没有异常情况,一般有灵性的古物都会发出一种独特的光辉,不管把它藏在哪里,哪怕是耗子洞,它的光芒也能穿破茅庐直抵云霄。

      这时候,她只要站在高处,向着远天眺望,如果看见某个地方升起一道奇异的光束,顺着找过去,那户人家家里一定有师傅留给她的东西。

      所以何青凡一点也不慌,从兜里捏出来一片纸皮驴,吹一口气,它就变成了一辆驴车,她抱着龙蛋坐上去,悠哉悠哉的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驶过。

      何青凡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民间闹饥荒,饿殍遍野,树皮都被啃光了,看着满目疮痍的河山,何青凡摇了摇头,叹口气,想起了智障皇帝的那条金句“何不食肉糜?”

      呵呵,她只能说帝王多狗逼。

      大家倒是想食肉糜啊,把你剁了吗?

      何青凡还在宫里当公主时,有一次听见某大臣拍她那渣龙爹的马屁,说:“陛下爱民如子,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明君。”

      这真是扯犊子了,他有一百零八个孩子,这一百零八个孩子,他不见得个个都喜爱,比如她本人——一个没有封号的小可怜儿,你还妄想让他把天下百姓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爱?痴人说梦嘛不是。

      帝王喜欢听别人对他们歌功颂德,就像现在,哪怕从外面涌入京城的流民多如牛毛,皇宫里依旧歌舞升平,奸佞可能还会对皇帝笑嘻嘻的说:“因为感念您的恩德,所以那些百姓特意来京为您贺寿,那热情挡都挡不住。”

      不识人间疾苦的昏君就是这么养成的。

      何青凡观气观到的第一缕气是在浙江嘉兴府,好地方啊,她喜欢山清水秀的胜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向来最是盛产美人,只要不是西北蛮荒之地,咋都好说,她不喜欢荒凉的戈壁滩,更不喜欢茹毛饮血的鞑子。

      何青凡觉得自己的口味这些年一直都没怎么变过,虽然因为自身逐渐成熟的原因,欣赏的眼光从小鲜肉转到老腊肉,但说到底都是喜欢相貌堂堂干干净净的修雅男子,浑身都是肌肉块块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异族大汉,请恕她真的欣赏不来。

      希望蛋壳里的真龙夫君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不然她可真要哭了。

      沿途有许多拖家带口的灾民,不知从哪个郡哪个县跑出来的,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眼睛都饿绿了,他们盯着她看,目不转睛,何青凡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她这倾国倾城的长相搁在这呢,后来发现不对劲儿了,他们看的不是她,而是她手里的龙蛋。

      何青凡仔细一想,吓出一身冷汗,妈呀,不好,只有她知道这玩意是高贵的龙种,神圣不可侵犯,在那群难民眼中,它就是一颗蛋,还挺大,烤着吃肯定杠杠的香,足够填饱肚子了。

      何青凡抱紧了怀里的龙蛋,心道:“这可是本公主熬了千百年才得到的夫君,用错过了无数个小状元或贵公卿为代价换来的,谁都别想觊觎。”

      她抽了纸皮驴油亮的臀部一鞭子,那家伙受痛,立刻尥起了蹶子,带着她疯狂奔跑,很快跑出了难民群。

      何青凡丢了一个酸梨子奖励纸皮驴,它用硕大的鼻孔朝她直呵气,她懂它的意思,它是想说“你师傅都没抽过我,你竟然敢抽我”。

      她笑骂那头不听话的白毛驴子:“我师傅说话在你那就跟圣旨似的,你言听计从,我说话跟放屁没两样,你甩都不甩一下,对付犟驴,不动用点非常手段,你他姥姥的就和我在这装聋作哑。”

      何青凡摸摸龙蛋,给它压压惊,走了七八天,她们终于进城了。

      她首先带着龙蛋进了一家小酒馆,要了一大桌子菜,又给纸皮驴弄了两斤闷倒驴,这俩玩意都是吸食.精气那类的,为了不成为当地的新闻焦点,她还得单独给它们在楼上弄个单间雅座,荷包大哭ing。

      师傅不知从哪搞来的这张纸皮驴,用着倒是挺顺手的,使用的时候拿出来吹一口气,不用就折起来放进兜里,它不吃草料,只喝酒,越烈越好,度数越高它越爱,每次用完犒劳它一顿酒水就好。

      店小二过来给她上菜,何青凡问他:“咱们城里男人最喜欢去的地方是哪?”

      店小二挠了挠头,显得有点羞赧,他深深的看了何青凡一眼,吓得打了个寒颤,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好冷。

      这些年数不清有多少人在背后说过何青凡冷若冰霜,是个清清冷冷的冰美人,看一眼心凉半截,看两眼原地患风寒,看三眼坟头草半尺高。

      何青凡觉得挺冤枉的,她笑都是在心里,面上不怎么表示的,这些全是和她那师傅上清真人学的,他对她的影响太大了,用眼神杀人的技能就是他传给她的。

      店小二偷偷告诉何青凡“是城西莺莺阁”,除此之外,他还对她说了一些有的没的,什么男人没有不偷腥的,让她看开点儿,别气坏了身子,否则万贯家财都便宜了小三,哦,他的称呼还从一开始的姑娘变成了夫人。

      何青凡不明所以,觉得他可能有病。

      她只是想要了解一下男人们喜欢的去处,然后去那里转一圈,碰碰运气,看看能否找到她师傅的踪迹,这些年何青凡都已经佛了,抱着能找到就找到,找不到就换下一个地域的态度,所以每到一座城池,她最先光临男人众多的地方,比如瓦肆市井,再比如书院赌坊。

      很快何青凡就反应过来了,那“莺莺阁”如此香艳,充满了脂粉气,听名字就知道是个烟花柳巷,男人寻欢作乐的场所。

      何青凡造访过青楼,怎么可能没去过呢?刚开始师傅突然不见了,她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凡是男人频繁出没的地方,她不管三七二十一,见着门就钻,摸清楚各个地方的职能之后,何青凡基本划分出了师傅可能会去和师傅绝不会去的两大类,青楼花坊就算在后一类里。

      师傅肯定不会去那种地方的,他可是圣洁优雅的仙君,孤芳自赏,清心寡欲,当时那么多嫔妃想和他一起给她那渣龙爹戴几顶绿帽子玩玩,他非但不肯,还弄死了那些女人,这种勾栏院里的庸脂俗粉就更不用想了,好歹她那渣龙爹的后宫佳丽三千不是吹的,各地进献的美人加上异域美女,还有从战败方搜罗来的女俘虏,燕瘦环肥,姿色万千,就这样师傅都没有一款相中的。

      他也是真挑剔,她到现在仍没弄清楚他喜欢什么调调的。

      吃饱喝足,何青凡躺在客栈里休息,龙蛋在身边陪着她,她已经问清楚了光束的位置,据客栈里的伙计说:“那是本地一个富贵人家,主人姓沈名钧,人称沈朝奉,世代经营钱庄。”

      看来是属咸鸭蛋的,可谓闲得冒泡富得流油。

      能不富贵吗?她可是把师傅留给她的青蚨钱给了他家的祖宗,只要有那袋浸染了青蚨血的铜钱在,他们家的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花出去还会飞回来,无限循环。

  • 作者有话要说:  (o^^o) 拜托大家收藏收藏我和我的文文叭,爱你们哟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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