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千机》灵魂派对

2、第 2 章

　　顾琛和繁星走了。

　　他们搭乘的船出了意外，无一人生还。

　　今夜的顾家格外的安静，顾安郁沉默的坐在沙发上，一旁的顾安平扭着手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顾安和匆匆忙忙进了厅堂。

　　“大哥，怎么样，有消息了吗？”顾安郁问道。

　　顾安和疲惫的摇了摇头，船翻了，所有人葬身大海，哪里还能找到尸体。

　　“安郁，我和顾叔明天去挑日子，尽量操持的好一些，等事情结束了，我会送你去国外。”顾安和说道。

　　顾安郁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大哥，我不去！”他哀求道，“大哥你让我留下来帮你吧，爹娘走了我怎么能安心啊。”

　　顾安和摸了摸他的头，哽咽道：“安郁啊，你听哥的话，送你出国读书是爹娘之前定好的，也是他们的心愿，哥也不会违背他们的意思，钱什么的你不用担心，这笔钱一早就准备好了，家里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陪着安平的，人没了，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他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安郁你也知道大哥没什么本事，你出去好好学习，等你回来大哥就把顾家交到你的手上，顾家可不能倒在我们手上。”

　　“大哥，我真的。。。。。。”

　　“安郁，这件事不准再提了！”顾安和打断了安郁的哀求，加重了语气，“这几天我会很忙，你就好好在家陪着安平。”他顿了顿，看着两个弟弟，缓和了语气，“放心，一切都有大哥呢。”

　　顾琛繁星走了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锦城，顾安和在管家顾叔的陪同下亲自为父母的葬礼采购物品，不假手于人，短短几天，人就瘦了一圈，碰到熟人都会劝他节哀，不管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顾安和都接受了。

　　夜深了，顾安和站在顾安平的画室里看着画中父母的笑颜，叹了口气。

　　“爹娘，你们就这样丢下儿子走了。。。。。。”他坐在椅子上，想说些什么，却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沉默着坐在那。

　　顾叔端了杯参茶进来：“大少爷，喝点水吧。您这样老爷太太知道了也不好受。”

　　“顾叔。。。。。。”顾安和接过参茶，想想还是又盖上了，“顾叔，你说我爹娘怎么都不来见见我呢。。。。。。”他怔怔道。

　　顾叔看着这样的顾安和十分心痛，他从未见过顾安和这么无精打采的样子，他也不知道如何劝说，丧父丧母之痛只有亲身体会过才能感同身受，他本身是个孤儿，被上一任管家捡回家，对顾家一直忠心耿耿，虽然老太爷他们走了他也很难过，但是他毕竟还是个外人。

　　顾叔给顾安和拿了张毯子，静悄悄的带上了门。

　　。。。。。。

　　很快到了下葬那日，顾安平在棺/材头的带领下完成了仪式，父母的神主牌也供入了祠堂，请来的客人一边吃着流水席一边惋惜顾琛夫妻的离世，更加关注的是顾家的后续发展。

　　不停地有人宽慰顾安和让他节哀，他端着酒杯麻木的笑着，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按照管家的嘱咐一桌桌的敬酒，叫下人发东西给来的客人。

　　好不容易送走了所有的客人，顾安和疲惫的倒在沙发上摁着鼻梁，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过，真的太累了。

　　“大哥，三儿在闹脾气。”顾安郁小声的说道，他知道顾安和很累了，但是他哄不好顾安平，只能来找大哥。

　　顾安平什么都不懂，他只知道很久没见到父母了，跟之前繁星跟他说好的一个月不一样。

　　“三儿，怎么了？”顾安和走进房间，看着一地杂乱，头瞬间大起来，强打起精神安慰道。

　　顾安平揪着他的衣服，指着日历说道：“大哥，爹娘。”

　　顾安和拍拍他的背说道：“三儿啊，爹娘去了很远的地方，暂时都回不来啦。以后就是大哥照顾你啦。过段时间大哥给你请老师，教你画画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不好，要爹娘，我们去。”顾安平倔起来谁都拦不住，抱着他的小包裹就要冲出去。

　　顾安和见他如此急忙站起来，眼前黑了黑踉跄了下，一个没站稳摔坐在床边，“大哥！”顾安郁急忙扶起他，他气急，一把扯住顾安平拉着他往祠堂走，顾安平挣脱不开，踉踉跄跄的跟在他后面，顾一扶着顾安和跟在后面。

　　祠堂黑的像是吃人的怪兽，门前挂着白色的布和灯笼，顾安平害怕极了，不敢进去，趁着顾安郁松手的功夫跑走了。

　　“顾三！给我抓他回来！”顾安郁气急败坏道。

　　顾三依言追上去抓住了顾安平，听顾安郁的吩咐把他推进了祠堂。

　　“看到了吗？爹娘在这里！”顾安郁指着顾琛繁星的神主牌低吼道，“别摇头了！顾安平，你有点出息行不行，爹娘不在你要找爹娘，现在我告诉你了，爹娘在这里，你怎么又不要了，怎么还要跑呢？顾安平你畏畏缩缩十二年了，长点本事好吗？别一整天到晚只知道画画，要人哄了！”

　　“好了安郁！”顾安和制止道，“别再说了，三儿他什么都不懂。你别吓着他，三儿到大哥这儿来。”

　　“大哥，不能总由着他了。”顾安郁抽泣道，“大哥，面对现实吧，爹娘走了，等我去国外了你要亲自管理顾家的生意，到时候三儿闹脾气你难道次次都有时间回家哄他吗？你也不可能把他带去商铺时时刻刻看着他，你也看到爹以前有多忙了。”

　　“安郁。。。。。。”顾安和看着揪着他衣角的安平，又看看忍着眼泪分析的安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安郁掐了掐手心，狠心道：“大哥，没有办法的办法，把三儿送学校去吧。”

　　“不行，绝对不行！”顾安和拒绝道，“安郁你知道三儿的情况，他怎么能去学校。”

　　急忙赶来的顾叔上前说道：“大少爷，老奴觉得二少爷说的在理，三少爷除了老爷太太就认您一人，连老奴都哄不好他，二少爷说的没错，商铺事务繁忙，您不可能随时把三少爷带在身边，也不可能丢下一切事物回来陪三少爷，不如慢慢告诉三少爷，三少爷虽然。。。。。。虽然顽固了点，但慢慢商量还是可以的。”

　　顾安和在“跟顾安平解释”和“送顾安平去学校”之间选择了前者。

　　他牵着顾安平走上前，先上了柱香，随后把另一只香递到顾安平手上：“来，三儿，给祖先和爹娘上柱香。”

　　顾安平有模有样的鞠躬，把香插进香炉里，又走回顾安和身边，离顾安郁远远的，他现在是怕了这个二哥了。

　　“三儿。”顾安和深吸了口气，稳住情绪，带着顾安平走到父母的神主牌前，尽量柔和的说道，“三儿，爹娘在这里，记不记得爹娘出海了？他们在海上遇到了意外，船翻了，爹娘掉到海里，回不来了。以后见不到他们了，想他们了就到这里来，跟刚才一样上柱香。”

　　顾安平不信，皱着眉挣开顾安和的手，“安平，爹娘。”他嘟囔着四处看了看，发现他的小包裹在顾安郁手里，犹豫了几分还是走上前去，小声说道，“二哥，安平的包。”

　　顾安郁没好气的说道：“干什么，我们已经够忙了，你别搞离家出走那一套。”说罢把包裹抓的更紧了点。

　　顾安平急了，伸手去抢，来去之间包裹散了，东西掉了一地。顾安平更不依了，伸手推了顾安郁一把，“二哥，坏！”

　　顾安郁更生气了，他大力扯过包裹布，一把扔在地上：“我坏！我哪坏了，坏的是你顾安平！大哥现在累的不行，你非得闹他，拿着包裹要出门，你去哪啊顾安平，你去跳海吗？从小到大你有多少麻烦事，每次发脾气摔东西，谁说过你了，我告诉你，我可不是爹娘，你再闹我就把你关起来！”

　　“行了安郁！”顾安和厉声道，“在祖宗爹娘前面吵像什么样子！老二！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还吵，你让让三儿不行吗！”

　　顾安郁眼里迅速积了一泡泪水：“大哥，现在错的是我吗？从小到大我哪次不让他了！你们都一样！”说罢转身就跑。

　　“顾三儿，跟着你家少爷，看着他！”顾安和叹了口气，“顾一，把三少爷送回去。”

　　顾一犹豫道：“大少爷，小的搞不定三少爷啊。。。。。。”

　　“把三少爷房里能摔能打的都拿走，软枕给他几个，画板和纸笔先放房里，闹就把画板也拿走。再闹就关起来！”顾安和也来了火气，今天是父母下葬的日子，搞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等人都走了，顾叔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除了纸笔还有一副画，顾叔打开看了看，擦了擦眼角，送到顾安和面前：“大少爷，三少爷的东西。”

　　顾安和接过一看，画上是他们一家五口，也不知道顾安平什么时候画的。画上的顾琛温文尔雅，繁星温婉动人。

　　“爹娘。。。。。。”顾安和泣不成声，这是这么多天他第一次放声痛哭。

　　顾叔点燃了一旁的香烛，让整个祠堂更亮堂些，又悄悄的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