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刑侦]》花前空蝉

7、chapter 7

　　“那现在？”顾越泽当时被李明远气昏了头，哪里能记得季青临和他说了什么。

　　“能怎么办呢，”季青临俩手一摊，“结案记录已经放进档案室了，想要再拿出来看，很难。”

　　顾越泽揉了揉眉心，“我只是申请案件的记录，这都不行？”这种感觉就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面，主任的做法，让他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档案管理员头也不抬的说，“主任交代了，这是绝密的案件，不能随意的调取，得有他的签字才行。”

　　这回明白了，主任就是不想再让他往下查了，从档案室里出来，他直接去找了李明远。

　　李明远悠闲的坐在位子上，用他上星期新得紫砂壶泡了茶，茶香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喝上一个口，就被顾越泽吓了一跳，手一抖壶就变成了两瓣。

　　“主任，这件案子的凶手还没有落网！不能就这么结案！”

　　李明远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拿了根烟含在嘴里，说：“小顾啊，你就是做事太较真了！我知道你想要破案，但这个案子已经拖了好几天了！再不结案不好和上面交代啊！”

　　“那也不能就这么结案！”

　　他点燃了手中的烟，烟雾缓缓升起叫人看不真切他的表情，“我知道，你之所以对这个案子执念这么深，不就是因为它和三年前你师傅的案子相似吗。”他猛吸了一口烟，“小顾啊，这世上相似的案子多了去了，这犯人都自首了，你不能老钻牛角尖啊！”

　　“主任！这不是在钻牛角尖！破案讲究的是证据！证据不足怎么能断定他就是凶手！这样只会害了更多的人！”

　　李明远端起桌上的茶吹了吹，“好了，我知道你对老顾那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可是现在还不是重查的时机。”

　　不是重查的时机？顾越泽心想，这李明远最近说话是越来越怪了。

　　到工坊的时候，发现工坊里里外外都围满了人，根本挤不进去，徐谷随便找个人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人围在这！”

　　“你是住村长家那妹子吧！快去把村长喊来！”

　　徐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推着走远了，她都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赶鸭子上架了，等她找来村长的时候，工坊还是被人围的里三层外层的。

　　“干啥呢干啥呢！都不去干活守着这干啥呢。”

　　“村长！死人咧！绣花的小翠死了！”

　　人群又炸锅了，场面一发的不可收拾。

　　工坊可是村里人最重视的地方，这里死了人，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徐谷顺着人群的缝隙看过去，在工坊正中央最大的那台机器上，端坐了一个女子，她手抚在机器上，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被冻的发红。

　　就这么看过去，你根本想象不到，那机器前坐着的会是个死人。

　　村长伸手在鼻子底下探了探，“没气儿了！”

　　这话一出人群里更是炸锅了，不少迷信的人还开始对着天空跪拜，嘴里念念有词，“无意冒犯，无意冒犯。”

　　听村长说，小翠是个孤儿，刚出生的时候就被扔在村口，后来被热心的村民抱回家，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

　　在丝绣这一块她也十分的有天赋，一般都是15岁开始绣，她却在12岁的时候就能自己绣出一副小作品，到了现在已经能自己独自完成一副作品了。

　　村长来了之后，围观的人群入潮水一般散去，依稀还可听见人们的叹息。

　　“可惜了哦，多好呢妮子。”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丧心病狂！”

　　“真糟心啊，好好的一个人。”

　　小翠死因不明，村长第一时间报了警，但因为雪下得实在是有些大了，直到第二天早上警察匆匆赶才到。

　　警察围着尸体绕了几圈，问：“人是什么时候死的？”村长挠了挠头，说：“我们也不知道啊，大早上一来就成这样了。”

　　尸体依旧还是那个样子，静静的立在绣布的面前，远看就像还在绣花一样，那个警察也有些犯难了，“我们只是当地的警察，唯一的法医也请假回家了，这样吧，我们派人首着案发现场，然后把案子报到市里。”

　　“市里？！”村长一听，着急的不得了，“怎么就要上市里了！”

　　村长急的不得了，拉着徐谷问：“妹子！你快给我解释解释，怎么就要报到市里出去了，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徐谷告诉村长：“村长，没事的报到市里主要是派人来解决问题的，不会有什么影响。”村长这才放心了。

　　警察让人彻底的封锁了工坊并且告诫村民不要随意前往案发现场，尽量保持现场的完整。

　　入夜，徐谷和姜念躺在床上，窗外的雪依旧在下丝毫没有减小的势头，反而越来越大，似乎想要掩盖什么。

　　姜念照例在检查她白天拍的一天照片，徐谷正在联系刘姐，【娴姐，一部分的资料已经发到你邮箱了，注意查收。】

　　等了一会，没等来娴姐的回复倒是等来了顾越泽的消息：【在忙？】，徐谷看了眼时间，这都快半夜了顾队长怎么来找她了。

　　【没，有事？】徐谷发送过去，姜念趴过来看了一眼，“啧，难怪你单身。”

　　“说得跟你有男朋友一样。”姜念直接就不做声了。

　　【你在广寨乡那边？】不一会顾越泽的消息就回复过来了，姜念看了一眼说：“唉，这顾队长对你是不是有点意思啊？”

　　徐谷白了一眼姜念，“瞎说啥呢？聊个天就是有意思了？”

　　那边又过来一条消息，【我们已经收到消息了，大概明天就到。】

　　第二天一早下了好几天的雪终于有了停歇的感觉，道路上积压的雪也被铲除干净了，徐谷和姜念正在收拾行李，着短暂的广寨乡之旅，已经快要结束了。

　　等徐谷好不容易把最后一件行李搬上车后，兜里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来一看，是娴姐。

　　接通了后，那边窸窸窣窣一阵响过，娴姐说：“你们还没出发吧？”

　　徐谷看了一眼塞满行李的车，说：“刚刚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了。”

　　“那就好！广寨乡的事我听说了，你们先不要回来！”

　　“好。”电话挂断，姜念刚好从楼上下来，她了眼徐谷，“你怎么还不上车？忘拿东西了？”

　　徐谷把行李一件一件的往车下搬，“娴姐说让我们一并把这个案子给报道了。”

　　两人只好又把行李搬回了村长家，村长倒是很高兴，因为他正愁没人给他传话，他说他要去村口接人，让徐谷和姜念顺便给他看文。

　　等她们把东西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徐谷顺着窗户看过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村口的地方围了许多的人，是在等什么大人物吗？徐谷只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接着收拾自己的东西。

　　村口处，季青临才从车上下来村民们就热情的围了上来，“小伙子，长得帅唉！”

　　“这警察小伙长的真帅唉，不知道有媳妇了没。”

　　“市里的警察唉，小翠可以安息了！”

　　“......”场面一度十分的混乱。

　　村长好不容易才扒开人群走到最前头，他在衣服上使劲蹭了蹭手，而后对季青临说：“警察同志你好，我是广寨乡的村长。”

　　顾越泽紧接着也从车上下来，范介立马对着村长介绍到：“村长你好，我是海城警局的范介，这是我们的队长顾越泽，这是我们的副队季青临。”

　　之后村长带着他们一行人去了工坊，小翠的尸体依旧还在那台纺织机前面。

　　随行的法医进行了随地取证，根据这几天的温度和尸体腐烂的程度初步推断死亡时间在三到五天之内。

　　法医翟世永和季青临在一旁取证，顾越泽在和目击证人做证词，目击证人也是工坊里的绣娘。

　　“我一大早来到工坊的时候，小翠就已经是这样了，我还以为是她睡着了，结果她那个身子哦，冰凉冰凉的。”

　　那边，法医因为要取证剪开了小翠的衣服，小翠的后背裸露在他们的视线中。

　　在季青临看清小翠的后背有什么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哪怕因为尸体有少许程度的腐烂，也不影响季青临看清那个图案，那是一朵玫瑰花，和之前中心公园受害者身上一模一样的花。

　　电光火石之间，他想了许多种可能——模仿犯罪？可是他们没有在任何一个报道中讲过死者身上有玫瑰花的事，这一刻他产生了一种周围每一个都是凶手的错觉。

　　“顾队，你过来一下！”等他回过神来，他急忙叫来了顾越泽。

　　初步的审讯过后，法医带着取到的证据回去做鉴定，而顾越泽和季青临他们一行人则留在了广寨乡做后续的调查。

　　由于当地没有旅馆，季青临他们是借宿村长家，一路上，村长和顾越泽讲了很多小翠的事，比如她平时都爱干什么；和谁走得最近......

　　到了村长家，村长告诉他，他们的房间在二楼的最尽头，“真是不好奇意思了只能麻烦几位挤在一块。”

　　“害，那有啥！我们副队办案幸苦的时候，连马棚都睡过呢！”

　　房间因为之前堆过杂物，所以有些杂乱，浴室在走廊的另一头，想洗澡需要自己去烧热水。

　　临走时，村长才想来还有两人也在这一层，“对了！差点忘记说了，和你们住在同一层的还要俩个女记者！”

　　顾越泽反应了半天，才知道村长说的是徐谷和姜念，“我会注意的。”

　　入夜，整个村庄安安静静的，偶尔还可以听到风吹过树叶发出“飒飒飒”的声音，顾越泽收拾完床铺，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面是伍光启刚刚给他发过来的两次案件死者身上的对比图。

　　三年前的案件、中心公园的案件和广寨乡的案件所有的事情都好像纠缠到了一起，同样的图案相隔几千里的案发地点。

　　看似两个毫无关系的案件，却似乎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正在指引着他。

　　“越来越烦了，”他揉了揉头发，转头看着早就已经睡的和死猪一样的季青临，推搡了几下，“唉，你往那边去去。”

　　季青临没出反应，倒是角落里的范介突然就高喊了一句，“站住别跑！”

　　顾越泽：“......”

　　三个人几乎霸占了整张床，没有办法他只能睡在房间里唯一一张木制沙发上，可那沙发实在是太硌得慌了，一翻身还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整个晚上，顾越泽都没能好好睡一觉。

　　一墙之隔的徐谷和姜念，则在因为外派延长的事而头疼不以。

　　凌晨，已经停了的雪又开始下了起来,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四五点时候，离村口最近的山突然发生了雪崩。

　　进村的路就被大雪堵住了，等顾越泽他们醒来时，村口处除了白茫茫的雪，什么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