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刑侦]》花前空蝉

49、chapter 49

　　审讯室内的对峙还在继续，屋外的几人却都沉默了，程静涵并不是一个罪大恶极，只不过是被偏执毁掉的人而已。

　　季青林想起了顾越泽，不由的有些害怕。再回过神来，顾越泽已经从审讯室里走出，眉间难掩倦色。

　　想来也是，案子到这一步，越往下深究就越是唏嘘，许多孩子的人生甚至还没绽放，就已经变成了白骨一堆。

　　审讯室换了这个年轻的小警察，资历尚浅的他，远没有顾越泽的气势。

　　而沈峙竟渐渐有了一种胜券在握的样子，没有了抓狂的反应。气定神闲地问道：“警察同志，什么时候让我回家啊，我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工作，要是刚上班没几天就旷工，损失怎么办？”

　　季青林抬头撇了他一眼，“所以说啊，你早点交代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说着他指了指身边的小警察，“你看看我们这帅小伙，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时钟在不知道连续工作了多久，终于在此刻停止，季青林抬头看了一眼，1点15分。

　　他上前将时钟取下，路过沈峙时他的鼻子轻轻在空气中嗅了一下，说道：“程！静！涵！”

　　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可沈峙的表情却没有太大的变化，熬了许久眼睛都变得无神，当他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盯着你时，有一股寒气便从四肢百骸涌进你的身体。

　　季青林换电池的手一愣，直到“滴答、滴答”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顾越泽已经回到了审讯室内，说道：“你很清楚程静涵会说着什么，要是你一直是这个态度，量刑的时候，可就不好说了。”

　　过了一会，沈峙突然“科科科”地笑了起来，亮出一口大白牙身子也不停的抖动，让本就怪异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这个场面愣是让季青林没想到，顾越泽却十分淡定，说道：“你要是现在交代，保不齐还能让你活着从牢里出来，不然......”

　　他没有将话说完，只是用一种同情弱者的眼神看向了沈峙，意义不言而喻。

　　沈峙终于停止了笑声，发了疯一样要挣脱，“是不是那个贱人！她和你们说了什么是吧，你以为她是什么好货色吗！她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亲生儿子！”

　　他的神情越来越癫狂，说出的话也更加的语无伦次，“都是她逼我的！她有精神病你们知道吗？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一个个的都被她的演技骗了！精神病！”

　　“是！我杀了人！是我杀了他们，但是那不是我杀的，都是她逼我的，是她非要离婚，她是个骗子，所以我都杀了，杀了！”

　　审讯室的桌子在沈峙的挣扎中被掀翻在地，好在束缚他的绳子并没有被挣脱。

　　顾越泽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场面，年轻的小警察哪里见过沈峙这么疯狂的人，已经有些招架不住。

　　顾越泽拧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一股温热的气息靠近耳朵，“我看沈峙和程静涵都不像正常的，要不还是联系一下精神鉴定？”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人突然就偏过头，唇瓣贴着顾越泽的脸颊划过嘴角，还是季青林最先后退一步，却一脚踩空跌坐在地，撞上桌子，哐当一声。

　　这回，在场的几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小警察更是震惊，生怕两人打了起来，到时候以他的身手恐怕只能跑了。

　　而沈峙像是施法被打断的法师，十指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张开着，大张着嘴不知道说着什么。

　　耳垂上湿热的感觉，在顾越泽不自觉抬手撵了一下耳垂。

　　这个动作被季青林看在眼里，他噌地一下就爬起来，将桌子扶正仿佛顾越泽是病毒那般，站在桌子那边不愿挪动。

　　这回沈峙终于是冷静了下来，胸口剧烈起伏。

　　还不等季青林解释什么，顾越泽就直径出了审讯室，路过伍光启时不知道说了什么，后者朝他望了望然后跑开了。

　　紧接着沈峙也被司法警察押送走了，只不过和他一起走的多了一个程静涵。

　　季青林终于回过神来，身上的疼痛终于在此刻爆发，他嘶了一声，捂着直不起身的腰杆。

　　把押送的司法警察也吓了一跳，对这沈峙说道：“审讯期间对警察动手，是可以以妨碍公务最起诉你的，你就是真没犯事，也得进去蹲几天了。”

　　沈峙没说话，倒是季青林赶紧说道：“没事，没事，老毛病老毛病。”

　　闻言，押送的警察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闭了嘴。直到上车后，两人还意味深长地朝着季青林的方向看了一眼。

　　等他回到办公室里掀开衣服一看，后背青了一片，就连转身时都伴随着细碎的疼痛。

　　“嘶，我从楼梯上滚下去都没这结果，这也太夸张了吧。”他正嘀咕着，一抬头，原本只有一人的镜子里多了一个影子。

　　这如同鬼片一样的设定让季青林直接心脏加速，这时候季青林桌上的手机夺命一样滴滴滴响了起来，铃声格外的刺耳。

　　季青林此刻有些后悔，早知道就把铃声设置成红歌，这样起码有壮胆的作业。

　　这时候，镜子里的他突然动了一下，吓得季青林猛地向前一个跨步，镜子直接倒地哗啦碎成一片。

　　看着满地的碎片映照出无数个惊恐的脸。季青林心想，完了英俊潇洒如我，终究是要破相了。

　　千钧一发之际，顾越泽从背后搂住了他，他身上有一股不知道怎么形容的药香味，让人放松。

　　“站好。”顾越泽说着，一边将搂在季青林腰上的手放开，直到双脚落实在地，季青林才终于有了劫后余生的感觉，还没等道谢就听见顾越泽说道：“衣服脱了。”

　　语气冷静的就好像在讨论案子一样，可短短四个字就让季青林瞪大了眼睛。

　　不会吧不会吧，我不就不小心亲了你一下？怎么就发展到要脱衣服了？

　　“啊，这不好吧，我”季青林话还没说完，红花油的味道就钻进了鼻孔。

　　季青林僵硬的转过头，就顾越泽正拿着一瓶红花油往手里倒。

　　“自己来就好......”，到嘴的话转了个弯，结果就是差点咬破了舌头。

　　顾越泽没给他反应的时间，衣服一掀，“看样子应该是有瘀血，揉开了就不疼了。”

　　红花油一揉开是热的，连带着季青林整个身子都热了起来，疼痛的感觉反而不那么明显。

　　反而是一种奇怪的触感越来越明显，身体的感知好像在一瞬间被无限拉长，顾越泽每一次的动作都变得尤其明显，手心和后背的每一次触碰都会带起一股颤栗感。

　　结束时，季青林的脸红得不行头也不敢抬，顾越泽将红花油放在他的手心，说了些什么他也没听清，他只能听到自己心脏在咚咚咚跳了不停。

　　此刻他十分庆幸这屋里唯一的镜子，在几分钟前碎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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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案子进行的十分顺利，最后送检不光有笔录和痕检证据，还有一份DNA鉴定。

　　二次尸检时，在沈弘益的体内发现了DNA的残留物，而这份残留物和沈峙相符合，它是如何被留在了沈弘益体内，结果不言而喻。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程静涵至少说了真话。

　　就连范介也为此愤愤不平，一边空气拳一边说道：“早知道他是这么个人渣，我应该发挥我的魅力让饭店阿姨往他饭里多放辣椒，让他吃点苦头！或者我那天就该多打他几下！可怜这个孩子了，在什么都还不懂得年纪就被这样对待......”

　　李明远拧了几天的眉头，总算是舒展了，上头的表彰文件也如期而至，他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是有地方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