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幻梦》冰の诗忆

2、蓝眸泠

　　“不是大路上吗，怎么还堆上东西……？”女孩不解的搔了搔头，朝刚刚绊倒自己的不明物体上看去。黑乎乎的一堆，是什么呢？蓝发的小女孩蹲在物体旁，好奇地用手轻碰了一下那黑黑的一大团团东西。
　　“咦？是热的？！”衣料表面还黏黏的……人？！蓝发女孩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以防自己惊吓出声。
　　“醒醒啊！喂！”不会这个人和她一样，受过什么非人的虐待了吧……粘稠的感觉是什么啊？不管了，她先豁出去了，这样也不是办法，先找个地方落脚，顺水做个人情，算是便宜这个人了。思考完毕，她马上行动
　　……这个人好重啊，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就挪动了一丈的距离，小女孩却累出了一身汗……澡是白洗了。后悔，她好后悔拖着这个人啊。
　　当蓝发女孩把那个不明人士拖到一个破落地小院子里时，天边已经鱼肚白了。女孩吃力的坐在地上喘息着，时不时用手蹭掉额头上的汗珠。顿时，脸上和手上的粘稠感就更明显了。在天空朦朦的亮光下，女孩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这是血……糟了，那个人竟然流了这么多血！”忘记自己脸上还沾着那受伤之人的血迹，忘记了自己疲累的身体……她赶紧跑到那受伤的人身边，虽然他浑身黑衣把自己包得像木乃伊似的，但也掩盖不了他是一个孩子的事实。
　　女孩想把他手里碍事的剑给扔开，可是怎么扯也扯不出来。他即使重伤，也牢牢扣住手中的长剑，宛如自己的生命。女孩放弃了这个动作，只好迅速把他拖到院子里的干草堆上，自己起身去水井边打水。装满水的桶特别的重，但是在女孩救人的急迫心情里，那些都已不重要。
　　终于忙完一切的蓝发女孩倒在男孩的身边沉沉睡去。新的一天朝晨的阳光已经射入了这个院落，院落的每个角落都散落着尘埃与干草，但这些并不能打破这一刻宁静的和谐。风轻轻拂过女孩的额迹，几根淡蓝色的发丝带着淡淡的草香触到了男孩的脸庞，紫发的男孩蹙紧了眉头，长长地睫毛皱了皱，带着朝晨的露水，缓缓睁开了双眼。
　　映入他眼帘的不是以往黑暗的岩壁，潮湿的树林，而是一个清秀而略脏的瓜子脸。
　　他面前的女孩嘴角微微翘起，仿佛梦见了很高兴的事情般，蓝色的卷发轻轻的随风摇曳着……男孩不由得看痴了。
　　“咯咯……”女孩忽然发出的梦呓惊醒了呆住的男孩，他的眼睛瞬间蒙上了冰霜，抽出手中长剑，作势朝女孩刺去。
　　不能让她活着，她肯定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不知道是剑光的刺眼，还是抽剑时刺耳的嗡鸣声，女孩张开了迷蒙的双眼，顿时被眼前逐渐放大的剑尖惊得醒了一半。本能的一个侧翻从干草堆滚落到石板地上，顿时疼得女孩龇牙咧嘴，同时，男孩手中那充满杀气的剑刺入了干草堆半尺。
　　男孩诧异地看了眼这个蓝发的女孩，她明明比自己还要瘦小羸弱，更何况她还是睡着了的。
　　蓝发的小女孩毫不拖泥带水地从地上爬起，双腿微屈，右脚侧迈，半低着身子，双手平伸成手刀状，死死盯住眼前这个释放着莫名杀气的紫发男孩的双眼，微微惊讶于他瞳孔的颜色，但很快就恢复到蓄势待发的状态。
　　男孩的手紧握着半空中的长剑，用冷酷而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神与女孩的视线交织着，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或许只需要一个轻微的声响就可以让这场战斗触发。
　　微风将院子地面上的干草微微带起，飘开了原地，在静谧的院落里发出‘呲呲’的声音；一片黄叶从枝头飘下，在两个对峙的孩子的视线里划出优美的轨迹，而他们却仿若未闻。直到树叶悄然落地，发出只有二人可闻得轻微动静，周围的空气瞬间紧绷，两人在瞬息间就出现在了对方的位置，男孩顺着攻击后的惯性优雅地在原地转身，一身黑衣应风而起。女孩笨拙地单膝支地，另一条腿在地面画了一个弧，身上残破的粗麻布多了一道狭长的口子。刚刚二人闪电般交手的地方却只留那片树叶轻轻回旋，上升。
　　二个人又回到了交手前的对视，只是男孩迎风而立，女孩半蹲于地；男孩冰蓝色的眼睛里尽是不信之色，而女孩褐色的瞳孔里却多了一分谨慎。第二轮攻击即将展开，可是却听见了一个极为不和谐的声音。

　　“咕…咕————”女孩尴尬地收回手刀的架势，双手捂住肚子，脸腾地红了，而先前严肃的神情仿佛没有出现过一般。男孩蓝色眼睛里的冰霜瞬间褪去，嘴角不自然地上抽，似乎极力阻止自己发生这个动作。凝固的空气也在这一刻流动了起来，也只有这时才能感受到了早晨阳光的温暖。
　　“想笑就笑啊，抽什么抽……”蓝发女孩不满地撅起了嘴巴，怒视着男孩俊秀而不失刚毅的脸。而男孩此时的表情更古怪，就这样僵在了脸上。
　　“哼，没见过救了人还要被那个人杀的，真倒霉！我又没吃饭又没睡觉地帮你止血、清理伤口，还有，我把我唯一可以穿的衣服都撕成这样了，就是为了帮你包扎也！别以为你眼睛的颜色好看就可以欺负女生！”女孩气愤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用手拍了拍身上麻布衣上的灰尘，睁着大大的眼睛瞪着那个已经愣住的男孩。
　　“别以为你不说话，就……”
　　“你是谁？”男孩冷冷地打断了女孩的不满。看着这个穿着残破的麻衣的女孩，一种异样的感觉升腾了起来……居然有人会说他的蓝眸好看。
　　“我，我是……”额，差点就脱口而出了，等等，她的名字在这个世界时很奇怪的，要用什么名字才好呢？女孩眉头微皱，苦苦寻找着头脑里可用的名字。
　　气氛似乎又不大对劲，女孩赶忙道：“你看我穿成这样，身上又都是伤，明眼人都知道一个下奴般的人又怎么会有名字！”这个借口似乎不错的样子，女孩心里连赞自己聪明。
　　“师承何处！”男孩忽视掉刚刚女孩黠笑时说出口的话，微眯着双眼，逼视着女孩。“甚为怪异！”
　　“啊？”女孩反应了半天才明白，原来男孩是说自己的招式怪异，忙辩解道：“什么怪异啊，不就是普通的拳法嘛，还是你们人类……”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女孩赶忙收口。做贼兮兮地瞅了一眼男孩蓝眸里危险的光芒，忙改口道：“是家父临走前留下的武功秘籍，可家道中落，家父未曾归家，家母因不堪重负而病逝，留下我一人离乡漂泊至此，然后……然后就遇见你这个不讲理的人了！”你就文绉绉的吧，我也会~。似乎是改口后的话比较有亲和力，只见男孩收尽敌意，看着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紧了松，松了紧，最后在空划过一道亮丽的弧光，随着光的轨迹，长剑已回鞘。
　　“与我走。”还是男孩那不可抗拒的威胁话语，不过似乎柔和了许多。男孩取下自己身上的黑衣披风，披在了蓝发女孩的肩上，看了看女孩灵动如琉璃般的双眼，脱口而出：“璃，你的名字。”说完潇洒地转身，深紫色垂到腰迹的长发如同夜下的瀑布，扬风回旋，又停落到了他柔和线条的肩膀上，黑衣长袂，步履轻劲……这一切一切，都深深印在了蓝发女孩璃儿的心里。
　　“那，你的名字呢？”名为璃儿的女孩儿起身飞奔到男孩身前，凑近男孩的眼睛，俏皮地问道。
　　“辰轩！”男孩后退了半步，对璃儿这双灵动的双眼很是无奈，仿佛抗拒不了一般。
　　“哦~那我跟着你姓，辰璃，恩……还可以吧。”女孩拖着腮帮自言自语道，一幅小大人的样子。
　　“姓殇……”这次辰轩彻底无语了，连语气都缓了半拍。真不知道为什么，他剑下留人也就罢了，还准备带她一起去传说中的组织落脚，甚至还取名……现在已然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到害怕的事，而今看来，他这种异样的动作和表现是不是该谨慎对待下。

　　不就装小孩嘛，看来她挺有这方面天赋的，殇璃心想。虽然她没有到外面的世界来过，那漫长的岁月里都是露陪着自己，露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亲人，最好的导师，可是，都不曾像眼前的男孩般，那么让人产生依赖感。
　　殇璃的眼珠滴溜地转了下，看了看飞快地走在前面的辰轩，想也不想就冲到轩的身边，并排而行。不知道什么原因，轩走的似乎更快了。殇璃鼓了鼓腮帮子，双手快速地抓住辰轩的右手。虽然感觉到轩的身体虽然震了一下，但并没有甩掉她的小手，心底被难以名状的喜悦充斥着，是啊，他是除了露之外接受了她的人。

　　“轩哥哥！”殇璃试探性地叫了下。
　　“……”
　　她叫他哥哥难道他还不满意不成，她都不知道她的实际年龄要大他多少岁，他明明和小孩子一样，却还在她的面前装老成，一点都不可爱。殇璃心中忿忿。

　　日中天，喧闹的街道上行人来往。墙沿上闪过一对人影，没有人会注意到，就像他们如风的速度一般，仿佛此时此地发生的事情不过一场幻梦，过境而消散了。

作者有话说

　　关于辰轩，会有一篇番外解释他的过去，呵呵，怎么说呢，辰轩绝对是我喜欢的类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