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魔道］曦下话桑麻》绯缺落

2、人生若只如初见

　　有时候蓝曦臣也会怀念一下过去，他与聂怀桑初见的时候。

　　蓝曦臣和聂明玦是至交好友。

　　当年聂明玦还未继承清河聂氏的宗主之位前，也曾来过云深不知处求学。

　　那时候的聂明玦的刀法已臻大成，但脾气与现在相比并不如何暴躁，两位同样为大世家的继承人，虽然相交的目的不一定纯正，但相处下来却是难得的和睦。

　　因为两个人都是哥哥，是以，蓝曦臣与聂明玦除了修炼之外，最常做为话题从二人口中出现的，就是彼此的弟弟了。

　　蓝曦臣是真的很喜欢自己的弟弟。

　　因为母亲当年做错了事而被关在静室思过，使得他们两兄弟一个月才能去见上她一面。而父亲则因为爱上不该爱的人——母亲，虽然没有丢弃这宗主之位，却也常年闭关，把宗主事务尽数交给了自己的弟弟和长老们共同处置，使得他们两兄弟见父亲的时间，倒比见母亲还要少些。

　　蓝曦臣总觉得自己对着弟弟除了兄弟情之外，还有着责任感。

　　蓝忘机虽然性格冷淡了点，行事刻板了点，但对他这个哥哥非常尊敬爱戴，蓝曦臣十分满意之余，有时候也难免遗憾自己的弟弟不会撒娇。

　　而聂明玦对着蓝曦臣时，说起自己的弟弟聂怀桑也是满口的怨言——说起生性散漫，不思进取，不爱练习刀法，自五岁开始修真起，花了五年的时间都没给练出金丹来，偏偏还整日里醉心花鸟诗画，让聂明玦十分的情铁不成钢。

　　只是，抱怨归抱怨，蓝曦臣还是能听得出聂明玦话语中浓浓的关怀之意。

　　可见聂明玦是真心喜欢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的。

　　蓝曦臣一直认为，自己能见到聂怀桑时，必定是在他来云深不知处求学之时。

　　可是人算总不如天算，意外常常发生于突如其来的时候。

　　聂明玦的功课并不算特别优秀，但也谈不上错，不过中庸尔。只是他做为未来的聂氏宗主，并不强求其他，至少把各家的谱系人情和恩怨纠葛记个清楚，日后发展人脉时方大有可为。

　　聂明玦的功课不过乙等，但结业足矣。只是还没等云深不知处行结业之礼，聂明玦便收到了清河寄来的书信，而收拾了行装，匆匆忙忙的回了不净世。

　　因为聂明玦走得急，只来与蓝曦臣辞别了一番便离开了云深，是以当时蓝曦臣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他与叔父手谈时，方才从叔父口中得知，聂明玦的父亲，现今的那位聂宗主，在夜猎时失了手，人已经没了。

　　蓝曦臣叹了几声可惜，知道聂明玦此次回去必是要继任聂氏的位子，只是他到底还年轻，要服众的话，怕是要花费一些功夫了。

　　而就在蓝曦臣为了他这位挚友而难免忧心之时，便有守山门的弟子递了一份源自聂氏的拜帖和聂明玦的一封书信进来，指名道姓的要交与自己。

　　蓝曦臣看了那封信中所书，不过是因为不净世如今不太安定，所以请求自己这位好兄弟暂时收留一下他的弟弟。

　　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蓝曦臣连想都不用去想，便派了门生去向叔父禀告一声，而他则亲自去山门处接一接这位好友的弟弟。

　　聂怀桑当时不过十岁，与他身材高大健壮的哥哥不同，他本人身量不高，姿容纤细，因为性格羞怯的缘故，不太敢面对生人，是以躲在了聂氏门生的身后，只偶尔露出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蓝曦臣看。

　　那时候的蓝曦臣便想着，这个聂明玦也实在过于苛刻了。有这么可爱的弟弟又有什么好抱怨的，虽说若是要拿忘机来换的话自己是不愿意的，可是若是拿其他人或物来换的话……

　　蓝曦臣觉得可以期待一下。

　　但这也只是妄想罢了，毕竟聂明玦不可能拿自己的亲弟弟来换取姑苏蓝氏的支持。

　　聂怀桑的羞怯其实也并不真实，更多的是给陌生人看的一种假象。等到蓝曦臣与他熟悉了之后，方才知道，其实这个看起来娇娇小小的可爱男孩也可以这么的闹腾。

　　只是，过去终究只是过去，早已回不到当初。

　　蓝曦臣心中疲累，看着观音庙半晌，才把视线移到了坐在自己身边，怯生生的看着自己的聂怀桑的身上。

　　你恨我吗？

　　即使不知情，自己也依然是间接害死聂明玦的凶手。

　　蓝曦臣心想，但到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