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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边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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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五,过了午时,境处,我报上姓名,等了许久,见程远图和小沈飞马而来,他们出来亲自迎我,让我吓了一跳。
只见小沈满面笑容,简直可恶到底,程远图一身戎装,酷脸上也有一丝喜悦。
大家下马,抱拳相见,就听小沈说:\"云起,你大大有名啊! 现在大家都讲到南边出了个商业奇才,妙想不断,产品新鲜。哦,我小师妹托我要一批那妇人之物,我师尊说要装你那个什么干净马桶。据说皇城多少达官贵人都派人去南方购买此物,舟船运资猛涨三倍啊。\"
我忙摇手:\"都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可不是嘛),快别提了,让我没脸! 你是举世瞩目啊,小沈,有的地方给你立碑建祠,纪念你夫妇二人奉出医典,造福天下哪!\"
程远图哼了一声。
小沈说:\"他一直在哼我,是不是鼻子有病我说给他治治,他又哼哼不已。\"
我说:\"那是他说好的方式,别人说好,他说哼。\"
小沈大快:\"那他可对我太好了。\" 程远图又哼了一声,但马上憋住。我和小沈笑起来。
程远图看着我的眼睛说:\"王爷昨日到此,今日深感劳顿,我不让他来迎你。\" 我胸中如刀扎了一下,强笑道:\"我们先喝酒畅谈,我晚上去见他。\"(能躲一时是一时吧.)
程远图说:\"好,我们就先看我铁军操练,然后,纵马草原,对月畅饮!\"
他让兵士把我的车驾走,给我牵了匹马来,我们大家上马,到了他的操练场,好一片威风凛凛的军士! 个个兵甲鲜明,神情严峻。耳边鼓声激越,他们随鼓击声操练腾跃,动作迅猛。我不禁对程远图赞道:\"士气好旺盛!程大哥治军有方,真是铁军! 威武将军从此安定边疆,我万民之幸啊。\"
程远图深深地看着我说:\"云起当初点拨,我终生不忘。\"
我忙摆手:\"程大哥自有百万胸襟,盖世勇气,否则王爷也不会举荐你。\" (怎么又提他呢,忘还忘不了呢。) 程远图一笑。
我们骑马出了军营,面对着的是广阔的草原。夏初之际,草原碧绿,野花处处,飞鸟天地,让人心情欢喜舒畅。我按下对佑生的思绪,大笑道:\"此时不放歌驰骋,更待何时\" 程远图长啸一声,一马当先,我和小沈纵马相随,在初夏的和风里,跃马草原,好不快意。
明月初上时,我们在军营边,点了一堆篝火,对着夜空和月光下的草原,饮酒谈天。
程远图让人准备了烤肉和面饼,我只以面饼下酒。想到今晚难免一大痛,更吓得使劲喝酒。
小沈一个劲地讲述他和他小师妹如何同走江湖,情深意长,更让我平添几分苦涩,多加饮酒。
程远图说:\"既然你小师妹如此出众,能否哪日与我们引见引见\" 小沈迟疑,我一笑道:\"程大哥,只要我在,你就看不到他的小师妹了。\"
程远图问:\"为何\"
我说:\"小沈和我性情过于相似,他怕他的小师妹一错眼,把我当成他,喜欢我了.\"
小沈长叹:\"云起,我世之……\"
我忙打断:\"知道,知道,你能不能说点别的\"
三个人胡侃一通,我又讲了些往事,见月上中空,程远图说:\"云起一日辛苦,还要去见王爷,我们回营吧。\" 他一说完,我拼命把剩下的酒喝了,知道马上就得受钻心之痛,几乎求去,抱头鼠窜而走。
骑马回到营中,程远图指给我那个是我的营帐,他指着旁边的一个说:\"那是王爷的,云起自己去吧。\" 我一下就象抽去了所有精神,垂头丧气地谢了他,和小沈告别,下了马,一个军士上前把马牵走了。
明月当空,光照大地。
佑生的帐里似有灯光,他帐外站着家人打扮的晋伯。
我拎着马鞭,酒意沉重,走到他的帐门前。我进一步,又退了两步,左右徘徊,踉踉跄跄。
若只徒增烦恼,为何还要相见
若我们真的结合,我的位置何在
我当初着便衣漫步街头,都要人重重保护,一旦成为他的王妃,更要承担多少责任
他的王妃岂容世人调侃,他的王妃怎能人人可见皇家声誉关天,九王爷名声在外。
他第一个王妃绝色天下,他第二个王妃怎能是个颠狂放浪之徒! 他的王妃只用点一下头,任何东西就会被送到府上。我完全在干着反面的事情! 他的王妃怎能抛头露面,嘻笑市井他的王妃怎能去设计马桶,推销于众他的王妃怎能管理女性月事系列专卖店他的王妃怎能让人联想起七孔煤和一芯炉他的王妃怎能满手铜臭,经营钱庄转手银两 (大家会说什么: 九王爷没钱哪,让王妃出来挣钱了,咱们帮帮他们吧! 可怜那享誉天下的九王爷,不知会被人毁成什么样子!) 退一万万步,就是佑生不在意,他那个皇兄也会派人把我砍了,省得给他添乱!
他皇兄爱他甚深,决不会放他隐世于市井来陪伴我。况且,我在这世上正闹得欢畅,他的皇兄更不会冒这个险,一旦风声泄露,九王爷的XXX是……他还藏在这儿!……
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我放弃了一切,只呆在他身边,我们不又回到了从前我会等多久,然后又开始在夜里散步又开始想念我外面的天地又开始悄悄的叹息他则又会让我离去,天哪,别再来一次血溅当场,别再来一次心劈两半,我受不了了,在那之前我死了算了!
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相见之下,只倍增感伤! 谁没读过相见争如不见,谁不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
我在他的帐前脚步错乱,左摇右摆,前前后后,一会儿流泪,一会儿长叹,一会儿又苦笑,疯疯颠颠……这一帘营帐竟似万重山,月色之下,我恍惚不能越。
我不知道多少次停在他帐门前,\"也许只看一眼\" 多少次,又走开,\"干吗再受伤害!\"
我晕晕乎乎,胡言乱语。当又一次站在帐门前时,一直在旁的晋伯终于忍无可忍,他一手撩开帐帘,一手在我身后一挥,我只觉得一股大力从后背袭来,一头跌进了帐去。晋伯把我一掌拍了进去后,马上放下了帘子,一声没出,跟没事儿人一样。
我晃悠了一下,抬头环顾帐中。佑生正依着靠枕坐在床上,右手握着一卷书。他稍低着头,没看我,也没有动。床边小桌上一罩孤灯。
我看着他,忽觉得视觉十分模糊。他千里颠沛到此,我刚才在外面的纷杂脚步,大多踩在了他心上。
我喉间哽得难受,踉跄了几步,到了他的床边。他依然没动,也不说话。我低下头看他,他腿上盖着一条五彩生辉的锦被,他右手握书停在大腿上,他的左手搭在身前。他的漆黑的头发散在身后,肩上披着一件皇族才能用的那种黄色的夹袄,上面绣着盘龙云朵,极其精美,在灯火下似乎闪烁不已。他贴身穿了一件白色掩襟的丝绸单衣,领襟袖口的贴边上白丝线绣着蛟龙祥云,如此细腻典致……这些在他的王府中不足为奇,但在这野外,却显得格外触目。
我低头太久,竟觉一阵晕眩,转身半跌半落地坐在了他床边。他纹风不动。我转了脖子一圈,终于决定看他的脸,他半垂着眼帘,象在看着他右手上的书卷。脸上平和无波,静静的,如入了定一般。我心中突然旧伤迸裂,一阵疼痛,差点叫出来。
我闭上眼睛,让自己缓过一口气来。再看向他,告诉自己一定要记住他的样子。依旧的眉,依旧的眼帘,伤痕,他的唇……他还是如此优雅美好,清静淡然。我象是个满身肮脏的乞丐,站在清水池畔,无法动弹。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向他伸出手,离他还很远,却再也摸不上去……我叹了口气,放下手,低了头,这何尝不是命运的信号,他离我,还是太远。
我握紧了手中的马鞭,就要站起来,他忽然抬头睁眼看向我,那眼神似喜似悲,似有洞察了所有世间秘密的彻悟,又似有万种风情! 我一下怔在那里,头脑痴呆,无法思想,只觉那目光直穿入我心里。他淡淡地一笑,轻声说:\"又不敢了么\" 我仿佛被扇了一个耳光!
我手中的马鞭从手中滑落,可鞭套仍在腕间,这几个月来压抑的痛苦和着酒意化为怒火从心中腾地燃起来。我一下把他扑倒在靠枕上,咬牙切齿地盯着他,开始浑身发抖。他半垂了眼帘,似看非看着我,那眼帘中隐隐有一丝光芒。我几乎能感到那火焰烧上了我的喉间……他没有任何动作,也没说话,只是唇角微微翘起,似有笑意。我看着那笑意,狼吻下去,一瞬间,我们好象回到了那离别的夜里。那是短兵相接,那是血溅沙场,那是你来我往,那是刀枪剑戟。多少黑夜里的怨恨,多少白日的惆怅,多少压在心中的哭泣,多少绝望的叹息,一时都在这决斗似的吻中迸发出来,让人目不暇接。我们一瞬分开,两个人都唇上带血,两个人都在微微喘气。……我俯下身,贴着他的脸,在他耳边说:\"你看我,敢不敢\" 他轻声几乎笑着说:\"又不是,第一次……\" 我又与他吻斗一番后,咬牙说:\"这就是,第一次!\"
(省略几百字,去找度娘)
我干了什么啊! 我一下跌落在地。我双手颤抖地穿上下内衣,抱了所有的衣服,跌跌撞撞夺门而出,隐隐听佑生叫了声:\"云起。\"
我不能自主地抖个不停,几乎滚人我的营帐,哆哆嗦嗦地穿戴好,只带了随身银两,摇摇晃晃走出去。
夜凉如水,我满面是泪:\"我干了什么啊!\"
我使劲擦干眼泪,走到程远图帐前,哽咽了一声:\"程大哥……\"
他喊道:\"云起进来吧。\"
我入帐,他还没有睡,略有微醉地坐在那里看着什么,抬头见我,吓了一跳,一下愣在那里。
我手足颤抖,浑身筛糠,不能自己。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风姿潇洒,挺拔玉立,即使便衣,也已有名将的英武神威了。我大骂自己,我折腾佑生干吗啊,怎么不是他呢!
他愕然地看着我。
我强打精神说:\"我要立刻离开,请大哥派人送我出营。\"
他看了我很久,缓缓说:\"云起,我与王爷从小挚交,他,从不侍男宠。但我看,他对你也有意思……否则不会来这里。你,耐心等等……\"
我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摇头说:\"大哥不要讲了,容我立刻离开。\" 我眼泪汪汪。
他过来,持了我的手说:\"好,我立刻派人送你,我也不会把今晚之事告诉任何人。
无论发生什么,你永远是我的云起弟,我会一直佩服你的。\"
我颤抖哽咽着说:\"谢谢大哥。\"
我咬着衣袖,在马上飞奔着,跟着前面的军士。夜风一次次吹干我的脸,我的泪一次次流下来。我感到无比羞耻,无限悔恨,心中空虚,一无所有。
这就是我藏在最深处的黑暗,就是我对他的\"不容\"吧。我不能升到他的高度,就要把他拖下来,与我同在尘埃。这是嫉恨吗,是怨毒吗,那我和毁了他的人有什么不同他也会有如此联想啊,我死了吧! 我的黑暗淹没了所有的美好,我甚至不敢再回顾以往。我从没有象现在这样向往他,也从没有象现在这样绝望。
有没有截路的,把我杀了吧,我真的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