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阁下心悦我》逐酒

9、宋洺师弟吃醋了？

　　曲飞逸深邃的眸子此刻冷若冰霜，满是阴郁，他将手中包着烤鱼的荷叶攥成了一团，咬牙切齿道：“师兄，我到底哪里不如那个草包？”

　　狐千裘见大事不妙怕引火烧身，朝着河边跑去，猛得一跃扎入了水中，这入了水还未游起腿肚子抽筋了，在河水中来回沉浮，水顺口鼻灌入。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狐千裘这千年的狐狸精居然在水里翻车了。

　　正下沉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力量带着他浮上了水面，白止戈拖着他游到河边，横抱起人朝着火堆快步走去。

　　“师兄！我是真的想与你结为道侣！”

　　白止戈只说了一句“救人要紧”，不停按压着狐千裘的胸膛，正要渡气，狐千裘“哇”的吐了一口水。

　　“右腿……腿肚子抽筋了！”白止戈二话不说撩起他的裤腿就是揉|搓。

　　狐千裘对上曲飞逸阴鸷的眼神，就知大事不妙，他不过想避开二人进水里躲躲，谁成想这凡人的身体这么不禁冻，刚入水就抽筋了，反而弄巧成拙，好像他仗着白止戈恃宠而骄故意炫耀似的。

　　“曲师兄，此事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冷哼一声，甚是嫌弃的擦了擦沾了鱼糜的手，“大师兄都这么说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又不是非他不可！”

　　他抬脚朝着漆黑的山林走去，消失在了一片茫茫的夜色之中。

　　“哎？曲师兄！”

　　白止戈将包袱丢给了狐千裘，“不必喊了，他独来独往惯了，衣服赶紧换上，免得又着了凉。”

　　狐千裘抱着包裹，瞧白止戈的脸色不大对劲，他们小两口吵架，他后悔就去追啊！闹别扭了白止戈拿他撒气，黑着一张脸凶给谁看？

　　他要是有这么个喜欢自己的人，只要人家勾勾手指，他就上钩了，可惜了他作妖一辈子，不是在做好妖好事的路上，就是在睡觉，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更何谈这种吵架的事。

　　夜深人静时刻，狐千裘打了一个哈欠醒了过来。

　　这魂还保留着狐狸的习性，他喜欢半夜出来斩妖除魔，等到日出再回洞府睡觉，平日里出来晒太阳，那纯属闲的。

　　他又往火里添了些柴，盯着火光愣愣的发呆甚是无聊，看了一眼身旁倚靠着树干熟睡的白止戈，一手握着玄雷剑，双手抱臂将剑护在了怀里，还是很警惕的。

　　狐千裘挪了挪屁股靠近了些，轻轻喊了喊他的名字，见白止戈没有反应，从包袱里掏出来一只毛笔来，沾了沾口水，在白止戈的脸上画起了王|八怪，这白止戈天天逮着他一个人祸害。

　　他画一只乌龟不过分吧？不会有人这么小气第二天找他算账吧？不会吧不会吧？

　　狐千裘很是满意的瞧了瞧白止戈脸上一边一个王八|怪，又挪到了自己睡觉的地方，抱着包袱甚是舒心的睡着了。

　　白止戈听他平稳均匀的呼吸，缓缓睁开了眼。

　　以前总听结为道侣的弟子说，若自己总被一个人“欺负”，但心中还很喜欢，这应是两个人互生欢喜了。

　　看方才狐千裘用跳河逼走了曲飞逸，应是在试探他在自己心中的位置，他也许应是喜欢自己了？

　　第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茂密的森林，光影犹如白雾，枝头上的鸟啾啾叫了几声，听树下的人打了一个绵长的哈欠，震翅飞走了。

　　狐千裘是被食物的香味唤醒的，昨夜因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勉强吃了半个馒头充饥。

　　白止戈知晓他不爱吃冷硬的馒头，天色朦胧时下河抓了些鱼虾，这烤虾是他留给狐千裘的，鱼就分给了二位师弟。

　　狐千裘兴冲冲的跑到河边洗脸，低头瞧着水中的倒影，他脸上也有王八|怪，“白止戈，你竟然敢戏弄你狐爷爷！”

　　败兴而归，人模狗样的白止戈饶有兴致的用烤虾威胁他，凤眼微弯，“宋师弟，眼巴巴看着可就让师弟们吃完了。”

　　“白止戈，等小爷我吃饱了再跟你斗！”

　　那二位师弟这两日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只敢低着头吃手里的烤鱼，本以为大师兄是个冷淡的美人，有人赌大师兄这辈子是个寡王。

　　乖乖，没想到大师兄被一个才入门的小师弟给拿下了，连性子顺道都变了，他以前可不会给师弟们烤鱼吃的。

　　大师兄不再是冷美人了。

　　早饭过后，白止戈还是和狐千裘共乘一匹马，狐千裘这狐狸坏的很，时不时怼一下白止戈，二位师弟看了想自戳双眼，打情骂俏的大可不必了。

　　狐千裘一路推搡着白止戈，他一个人是打的热火朝天，白止戈不知将“幼稚”说了多少遍了。

　　这临近午时才到了伏安城附近的村落，狐千裘远远瞧了一眼村落，这不是那个小书生呆的地方吗？毕子华除了啰嗦了些，人还是极好的。

　　四人刚入了村中，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直冲鼻尖，还带着腐朽的恶臭味，白止戈拔出玄雷剑率先走在了前面，将他们三人护在了身后。

　　狐千裘蹲下身看着青石板上干涸的血迹，五道挣扎的手指血印一直被拖到了巷口里，可见此人生前多么绝望无助。

　　他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缓缓攥紧了拳头，努力压抑愤恨的情绪，轻声道：“村中没有活人了。”

　　他站起身瞧了一眼村落，“此处并无打斗的痕迹，看样子应是群妖入侵，想来飞仙门的弟子那个时候并不在此处。”

　　白止戈紧握玄雷剑，神情悲怆，缓缓合上眼。

　　“我若是早些醒来，早些下山，他们就不会……不会死了！”

　　狐千裘从有了灵识开始踏上修仙之路开始，已见过太多的生死离别，本以为自己也看淡了凡人的生死，但这几年来妖魔异动，早已不是什么人鬼情未了，因爱生恨寻仇的命案了。

　　连他都觉着这些妖便是灰飞烟灭，都不足以偿还血债。

　　妖应是倾巢而出，所到之处血流成河，没有一个生还者，此举天理不容。

　　狐千裘握住他的肩膀安慰道：“若问缘由，此事并不是你的错，天下人千万，都各有自己的造化，也许他们命中注定有此劫，你非神仙司命，又如何左右凡人的命数。”

　　白止戈睁开眼，双眸猩红，咬着牙说道：“我发誓，我白止戈定要杀尽天下妖魔，还人间一个太平。”

　　“嗯，天下定会太平的！不过，在此前要先处理这些尸首，免得发生瘟疫。”

　　四个人罩上了面巾，将尸体一具一具抬到了村落的中心处，尸体堆积如山，大多都是一击毙命，身子上还有妖兽的咬痕，惨不忍睹。

　　几人又寻来了稻草和柴火，火一点燃，乌黑的浓烟顺着北风滚滚向南而去，一共一百零二具尸体。

　　狐千裘却没发现熟人毕子华的尸首，毕子华的家被那黄鼠狼精给炸没了，应是在妖魔来到之前又去了别处，果然是傻人有福。

　　狐千裘盘起而坐，合上双眼念起了往生咒，也想起了自己的前世。

　　虽是白止戈害了他的性命，心中有些怨恨确实不假，但要他去随意剥夺一人的性命，他为妖也做不到，不然这一路走来，白止戈早死了千百次了。

　　他依稀记得年幼时发生的事，那个时候他才有了灵识，尚未修成人形。

　　将他养大放归山林的是一个钓鱼老翁，老渔翁说的话他至今记得。

　　“善乃人间无上之爱，要不然你也长不了这么大！早被那猎狐剥了皮卖钱去了。”老渔翁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崽子，为果腹可杀生，但你可不要滥杀无辜，唉！算了，这道理你也不懂。”

　　狐千裘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老渔翁，向深山野林而去，时隔千年，他已寻不到了那老渔翁的踪迹，他想说，这道理小狐狸都懂。

　　被残害的亡灵化成了无数金闪的荧光，怨念得以平息随风散去。

　　狐千裘睁开眼，就看到白止戈半蹲在不远处的大树下，也不知他从何处寻来了三块拳头大的鹅卵石叠在了一起。

　　“白止戈，你这是在做什么？”

　　“祭拜一位友人。”

　　他对着石堆无比虔诚的拜了拜，狐千裘虽不知他要祭奠的是何人，但出于对亡者的尊重，也跟着拜了拜。

　　“你的这位友人真可怜，连个衣冠冢都没有。”

　　白止戈将一个馒头摆在了石头前面，说起了他与友人的事。

　　“说起来我与他相识也不过一个时辰，他是个狐妖，却死在了这柄玄雷剑下，是我亲手所杀。”

　　白止戈手指紧紧扣着树皮，狐千裘将他后悔懊恼的神情看在眼里，他竟悔悟的落泪了？

　　他虽断了自己的仙路，但就像狐千裘自己说的，他们每个人的命数都已被司命写进了命薄中，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谁让他狐千裘是心善的大狐妖，还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他若泉下有知，知晓你不是故意的，定会谅解你的。”

　　但这冢也太寒颤了，狐千裘甚是嫌弃。

　　“过几日是他头七……届时我再好好祭拜他。”

　　待尸骨处理妥当，四个人又奔向另一处小镇，狐千裘也没心思再与他打闹，一路上沉默寡言。

　　他甚是疑惑，飞仙门既已派了弟子下山巡逻，按理说这里有留守的弟子，若遇袭应会示警，但这里没有发现飞仙门弟子的尸骸，更没有他们一点蛛丝马迹。

　　也不知这寿邑去了哪里。

　　白止戈看着远处的村庄，眉头紧皱与狐千裘想到一起去了。

　　“希望寿邑他们还活着……”

---

作者有话要说：　　狐千裘：快了快了！马上要轮到我开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