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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下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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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060
季景铄回到半程时，在前往建邺的小道上遇到了策马疾驰而来的云闽。
“云闽，你怎么来了？”
“陛下中了剧毒，太医已经暂时压制住了，但只能压制解不了毒，属下要去云碎山请谬神医来。”
季景铄脑袋里轰的一声，闪过了很多画面，但都很乱，看不真切。
“大人，先回皇城吧。”
乔若烟看着季景铄的脸色瞬间白了，心底有些担心，但目前最主要的，还是应先回宫弄清楚在他们离开的几日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季景铄掐掐自己的手背，尖锐的痛感让他回过一些神志，“先回去。”
一路狂奔进了皇宫，季景铄直接将马骑到了方和豫寝宫门口，此时他眼里心里都只剩方和豫的情况，丝毫未注意到不远处被倒吊着的人影。
季景铄冲进寝殿，映入眼中的是方和豫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一旁的齐繁见了季景铄，微微点头，起身便退到一旁。
“怎么回事？”
齐繁看了一眼仍旧在昏迷中的方和豫，掩住眼底的担心，“方清月下的毒。”
季景铄心口一紧，他就知道留着方清月始终是个祸害，但方和豫却不忍动方清月。
你跟别人用真情，别人跟你玩脑筋。
在季景铄回来前一晚，方和豫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疏，近日来方和懿残党频频起事，各地官员纷纷上奏疏请求军·队支援防御，但又如何能每一个地方都派遣军·队进驻？
虽说近年来军力日渐强盛，派驻军·队防止残党继续生事是最省时间最省力气的决策，但如此行径只会给百姓带来恐慌。
一旦百姓恐慌乱了阵脚，后果将不堪设想。
方和豫只能等季景铄平安回来之后，再跟金涵昱联手整治两国的内乱。
方和懿残党如此嚣张跋扈，自然是有金梁人在背后支持。
既然两国内部都有蛀虫，最好的方式便是联手整治一番，将蛀虫连根拔起，即便不能全部消除，也能让其元气大伤，而后继续乘胜追击，必能将他们消除殆尽。
夜色渐深时，守在殿外的齐繁看见方清月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方清月被拦了下来。
“公主，近日各处都不太平，夜里还是少出来走动了。”
方清月娇嗔地瞥了齐繁一眼，掂了掂手里的食盒，“皇帝哥哥近日来为了国事殚精竭虑，你们这些做下属的也不关心关心他的身体，本公主心疼皇帝哥哥，特地去御膳房拿了厨子做好的宵夜来看望皇帝哥哥。”
齐繁没有挪动半步，轻笑一声，“呵，卑职还以为是公主亲自下厨了，原只是去御膳房拿了厨子做好的，如此借花献佛之行，怎的就是心疼陛下了？”
方清月脸上燥热，心底怒骂一声，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少女的纯真与羞涩。
“齐统领真是会说话，本公主不过是担心皇帝哥哥的身体罢了，即便只是去御膳房取了现成的来，自然也是比你这些丝毫不关心皇帝哥哥的人强上许多。”
齐繁闻言朝方清月行了个礼，“公主说的对，卑职毕竟只是个护卫，不像公主一般深谙表面之功。”
方清月心底已经将齐繁凌·迟了千百回，但她也明白此时的自己要沉住气，只有殿内的人死去，她和母妃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和荣华富贵。
她始终记得懿哥哥跟她说过的话，只要方和豫一死，他就会回来，到时候自己和母妃不仅有自由，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即便方和懿被流放，她也一直坚信着，坚信方和懿会东山再起，近日来方和豫忙得脚不沾地头疼万分便是最好的前兆。
“那是自然，本公主起码还知道做做表面功夫，齐统领，你就别在这离间我和皇帝哥哥之间的感情了，还烦请通报一声，免得饭菜凉了。”
齐繁本想直接赶走方清月，但殿内的方和豫已经听到了他们的争执，出声让齐繁将人带进了殿内。
方清月蹦蹦跳跳地拎着食盒进了殿内，朝着齐繁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齐繁内心无语，但在方和豫面前不好表现出来，便退到一旁站好，右手握着剑柄，防止出现突发状况。
方清月三两下把食盒里的饭菜端了出来放在一旁的桌上，又很殷勤地将凳子搬了过来，“皇帝哥哥，快来吃夜宵吧，我在门口被齐统领为难了许久，恐怕都要凉了。”
说罢小脸便鼓着，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方和豫自然知道方清月的惺惺作态，他明了方清月对自己根本不可能有半点的亲情之感，但他始终下不了死手。
“罢了，他也是尽自己的职责。”
方和豫放下奏疏坐到桌边，正要拿起筷子，却被齐繁拦了下来，“陛下，还是先让属下试一试毒吧？”
闻言，方清月便炸了。
“齐繁，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会毒害皇帝哥哥吗？”
齐繁斜睨了暴走状态下的方清月，“卑职不敢，但陛下的饮食向来都是要注重安全的，即便公主无害人之心，但难保别人不会有，若是在公主来的路上被人下了药，出了事，你的责任还是我的责任？”
方清月不再说话，而是揪着手中的帕子，眼泪汪汪地看着方和豫，但方和豫并不理会，而是让齐繁试了毒。
齐繁试了之后，发现饭菜并没有什么问题。
方清月白了齐繁一眼，“都说了我怎么可能会毒害皇帝哥哥，你可真的是煞费苦心，想让皇帝哥哥厌恶我然后把我送去和亲！”
方和豫看了一眼齐繁，齐繁便退出了殿外。
等在殿外巡逻了一圈再回到殿外，齐繁便听到一阵碗筷碎落的声音，他连忙进了殿内，发现方清月已经离开，而方和豫嘴唇发紫，人已经晕死了过去。
齐繁即刻命人去将太医院当值的太医揪了过来，又让当班的侍童出宫将其余太医都请回宫。
整个皇宫一时间人影幢幢。
云闽将正准备偷摸跑回自己宫里的方清月抓了过来。
齐繁二话不说让人拿了绳子，全然不顾方清月的身份，直接将方清月绑了起来，倒挂在院内的树上，气急之余，扯过云闽手中的长鞭往方清月身上招呼，此时此刻，在他眼里，方清月已经与死人无异。
无论方和豫再如何迟疑，他都会取了方清月的命，还有她那个躲在暗处暗戳戳阴人的母妃。
听完事情发生的经过，季景铄心底百般不是滋味。他理解方和豫不忍心手足相残，甚至对方和懿都放了一马，但方和豫始终不明白他并不是放马的，而方和懿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而是被农夫救的那条蛇。
方和豫的善良始终会反噬他自己。
“齐统领，你先照看陛下，我回来时已经遇上了云闽，想必此时他已经到了云碎山，只要等到谬神医，陛下就会没事的。”
言罢，他便来到院中，细细打量着身上挂着血条但一声不吭被倒挂在树上的方清月。
“小清月，你们真是欲求不满。”
方清月此时脑部已经充血，整个人看起来极度不协调，她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往脸上跑，想要挣脱绳子的束缚，挣扎几下却无果。
“陛下原本想让你过上快快乐乐的日子，你可以走遍这世间看尽这锦绣山河，可你偏偏要走这条黑暗至极的路。”
季景铄已经不想再拿好脸色面对方清月了。
“呸，肯定就是你撺掇方和豫送我去和亲，还想让人牙子将我母妃卖去窑子里，若不是懿哥哥，我们早就被你们弄死了！现在还在这里说漂亮话，你就不怕晚上无端暴毙吗！”
方清月有些神志不清了。
“乐山，先把人放下来，得审问清楚再让她死。”
听到死字从季景铄嘴里说出来，方清月颤抖了一下，随即又恢复镇静，她相信方和懿一定会来救她。
“季景铄，你别以为你把我放下来我就会感谢你......啊啊啊！！”
方清月被放到地上，披散着头发，朝着季景铄大喊，季景铄充耳不闻，上前将方清月的手踩在脚下，力道不小，方清月痛呼出声。
“方清月，你以为我是你那个不忍残害手足的兄长吗？”
季景铄阴沉着脸，眼底泛着鲜红的血丝，这几日他们一直赶路，中间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休息，这让他在光亮之下，又多了一丝从地狱来的气息，强烈的反差感让方清月感到通体冰寒。
“若不是他不忍心动你，我早就动手了，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是靠着什么？不过就是靠着兄长心善罢了，可你呢？哦对，我忘了，方和懿才是你亲兄长，怎么，觉得你的亲亲兄长能东山再起卷土重来？”
季景铄加重脚上的力度，狠狠地将方清月的揉摁在地上，方清月不断喊叫，但他却没有松下半分力度。
他身下·身子，伸出手指抚开方清月脸上不知是被泪水还是汗水亦或是血沾染在一块的头发，笑得仿佛来自地狱的鬼刹，“方清月，你和你娘太不识好歹了，明明已经不想动你们了，你们却非要往枪·口上撞，自己作死。”
季景铄从袖笼间拿出了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刀鞘一褪，寒光乍现。
“你这张脸，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方清月一声尖叫，季景铄手里力度也没个准，瞬间脸上便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一时间，周遭的众人都有些不敢出声。
他们第一次看见如此疯狂荧惑的季景铄，他拿着银刀，迎着阳光，刀尖划破了面前少女的脸。
“啊啊啊啊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会天打雷劈的！”
方清月一边尖叫一边后退，但她每退一步，季景铄就跟着上前，刀尖依旧会划向她的脸，随后落到她的手臂上。
季景铄踩住绑在方清月身上地绳索，“天打雷劈？我又有何惧？又为何要惧？惧怕的人不应该是你这种忘恩负义丧尽天良的恶臭东西吗？”
不等方清月反抗，季景铄便挑断了她手上的经络，方清月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季景铄擦了擦沾染在自己身上的血迹，将匕首丢至一旁，抬眼，冷冷地看着彭乐山，“把她丢去城西外的破庙，对了，多找几个乞丐过去。”
意思不言而喻。
等彭乐山带走了方清月，季景铄松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变得那么恐怖。
也许是因为方清月害了方和豫，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害怕失去方和豫，他和方和豫的性命早就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谁也离不开谁，谁也不能失去谁。
深吸一口气，季景铄转身看着目光沉沉的齐繁，“派人，杀了方和懿，把他人头带回建邺，挂在城墙上，他的残党若是再生事，直接让鹰卫出动平息，领头人全部砍头，同方和懿一起，挂在那城门上。”
齐繁很早之前就在等着方和豫给自己下这道命令，但方和豫始终做不了决定，如今，季景铄替他决定了。
“季大人，若是陛下问起，你且便说这是属下的主意，大人你并不知晓此事。”
季景铄笑笑，“齐繁，你的担心我知道，陛下并不会怪罪于我，况且这本身就是我的授意，你又何必替我担责，你现在最大的责任，就是拿方和懿的人头来见。”
说罢，正要转身进殿，余光瞥见了肥啾和瘦啾的鸟影。
“小傻子，这几天我们兄弟俩到处巡视，终于早青南山脚下的一个村落里发现了方和懿，那小子可鸡贼了，青南山地势偏僻，他倒是会找地方，他的很多残党都散落在附近的乡镇，那些地方可太平了，你赶快让齐木头带着人去围剿了他！”
季景铄内心有些雀跃。
“齐繁，带上鹰卫，去青南山附近的村落，方和懿在那。”
齐繁有些惊讶，他们近来一直都在寻找方和懿的藏身处，几乎都是在得道一些线索之后就陷入僵局，季景铄又是如何得知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