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幼儿园开始学爱她》别题

12、持家

　　“你们怎么回来就看电视呀？”
　　“三叔这儿也没什么好玩儿的了——他也不好玩儿，总凶我们。”

　　“你们很喜欢三叔啊？”
　　“还行吧，他以前对我们挺好的。”

　　“你们饿了，想吃什么呢？我看冰箱里……”
　　“小雅老师，那个铁罐里是糖，我要吃糖。”
　　圆圆眼尖，一眼看到了铁罐子。
　　丽雅回头弯腰，“想吃糖呀？”说着摸了摸圆圆的头。
　　圆圆像被施了魔法一样，摇了摇头：“我想吃小雅老师给我做的饭。”

　　团团也凑过来：“小雅老师，你也摸摸我。”
　　“好呀，我也摸摸你，那你们都被我摸过了，是不是要帮我的忙呀？”
　　说着她拿出来冰箱里剩下的一捆被保鲜膜包住的不太新鲜的叶菜：“你们帮我择菜，现在有点儿晚，只能给你们做面吃了。”

　　“孩子怎么能择菜？”
　　叶安宁一直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苦于搭不上话的时候，刚好有个好机会。

　　丽雅轻轻一笑：“叶先生，您别小瞧了孩子们——但是我这不是要推脱我的工作哦，毕竟孩子们没什么别的‘好玩’的。”
　　她边说边示范了一下如何择菜，就把择菜的工作完全交给了两个3岁的孩子。
　　叶安宁看两个孩子听话又认真，忍不住弯下腰：“三叔帮你们吧。”
　　团团把菜往自己怀里一揽：“不要，这是小雅老师给我们的工作，你……你去看电视！”

　　丽雅噗嗤笑了出来，给团团点了个赞，印在了他的额头上：“团团真帮，小雅老师觉得你肯定能把菜择得特别干净。”
　　“小雅老师，我也想要一个印章。”圆圆噘嘴。
　　只是小雅老师手里端着锅呢，没办法给她印章。
　　“那三叔给你印一个。”叶安宁的手刚要伸过去，圆圆躲开了：“我要小雅老师的印章，不要你的。”

　　丽雅的背影都是笑的，叶安宁站起来，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说了句：“岂有此理。”
　　却也无可奈何，她一来，他的地位一落千丈，整个厨房只有他是个外人。
　　哎，只有看电视一条出路了。
　　晚饭在一顿简单却也营养的面条解决了，团团没有吃掉碗里的荷包蛋。
　　“我不吃鸡蛋。”噘嘴。

　　叶安宁想吼他一句。
　　“那鸡蛋会伤心吧？”丽雅帮他把鸡蛋捞出来，“估计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那，让它别睡觉了吧？”团团迟疑着说。
　　“你确定不睡觉能行吗？”
　　“额……那要不，我就吃掉这个，以后我可不吃了。”
　　丽雅笑了笑，并未应，帮他夹住，一点点往他的嘴里送。

　　叶安宁的一句吼没出来极伤内力，他长喘了一口气，捞起自己碗里的荷包蛋，边吃边想：鸡蛋伤心会是什么样？鸡蛋不睡觉又能怎么样呢？

　　小雅老师给他们定的睡觉时间是晚上八点。
　　“可是我们在奶奶家是想睡就睡啊。”团团带头不睡觉。
　　“那你现在在哪儿？”
　　团团想了想，没说话，圆圆说：“在三叔家。”

　　叶安宁倚在了卧室门口：“三叔家就有三叔家的规矩，八点大家都睡觉。”
　　团团问：“你也睡吗？”
　　叶安宁被这么一问，不咸不淡地说：“当然。”可是耳朵根红了起来。
　　在丽雅面前说“睡觉”的事，是不是不太好？
　　他转了身。

　　丽雅就势说：“看，你们的三叔都去睡觉了。”
　　“小雅老师，你跟我们睡吧。”
　　“我要等你们睡了，去给你们洗衣服，谁今天早上尿床了？把衣服尿湿了。”
　　听到这儿，两个孩子不说话了。
　　“那现在你们不说话，也不动，我可要讲故事了。”

　　两个孩子眼中含着惊喜和盼望等着故事。
　　“从前，有一只小蛇雨后去散步……”丽雅把声音压得很低，轻柔得如同一首摇篮曲。
　　两个孩子白天哭闹，折腾得也够累的，她的故事讲完，他们也睡着了，丽雅用手摸了摸孩子们的头发，小脸，心里跟着痛：没有了父母的可怜的孩子。

　　她悄悄退出卧室，叶安宁在楼下的客厅沙发上，手机拿在手里不时看着，可是更多的时候就呆呆地看着墙角的绿植。
　　丽雅下楼的声音响起来，叶安宁转头，站起来。
　　好像这一刻，才是他们的时间。
　　“没想到，会是你。”
　　叶安宁轻轻地说，因为情绪稳定，这一声带着大提琴的浑厚和高贵。

　　丽雅轻轻一笑：“我也没有想到。”
　　这一唱一和让人联想到了“琴瑟和鸣”。
　　叶安宁伸手一让，想让她坐到沙发上。
　　丽雅迟疑了一下，说：“我去把衣服洗一下吧，范叔刚走的时候说要洗的衣服都在脏衣篓里了。”

　　她转身就走，走了两步立住了，也没回头：“叶先生，我虽然是团团圆圆的老师，但我现在的身份只是您家的保姆，我听今天给我打电话的凯文先生说，您家是要找一个全职的保姆的，但……我现在肯定是不能做全职的保姆的，我……没有经验，”她微微转身，“按之前说好的，三天试用期，如果实在不能满足您的要求，不用客气，辞掉我吧。”
　　再次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叶安宁还是站在那儿，等她走掉，才恍了恍神，心里有很多疑虑，但又好像都很合理，比如在幼儿园工作之余找一份兼职，可以多赚一些钱，也能打发剩余的时间。
　　可是，他家需要一个全职保姆啊，尤其是两个孩子来了之后，要事无巨细地照顾他们。
　　他还没想出来个头绪，丽雅从洗衣房里出来了，手里端着一盆水，搭着毛巾。

　　“您家自动化啊，几乎不需要我动什么手，那，我收拾一下屋子吧，这个是抹布吧？”她看了一下盆里的毛巾。
　　“你来持家，当然都你说的算。”

　　叶安宁也没多考虑，这话脱口而出。丽雅低着眉，这话是有歧义的。
　　“你先坐一下，我们商量商量。”叶安宁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丽雅没再拒绝，坐到了沙发上，跟叶安宁隔着一条沙发。

　　“我的建议是，两个孩子不能睡在一个床上，还有我明天会列一个食谱出来，你交给范叔，他说他可以买。两个孩子的玩具和书籍之类的在哪儿？如果不够的话，还要买一些。”
　　丽雅说这些话，俨然像两个孩子的妈妈。
　　叶安宁喉结翻滚了一下，骨碌出一个“嗯”来。
　　“那叶先生还有什么要跟我商量的吗？”丽雅温温柔柔地倾身想听。
　　叶安宁看了她一眼——猝不及防地毫无阻碍地看了她的正脸，他最后只说了一句：“没了。”

　　但他看到了她白润的脸上有几道红色的痕迹，迟疑了一下，伸手一指：“你……那儿是团圆挠的？”
　　丽雅本来听他说“没了”起身要走，被他一指，又坐了下来，伸手摸了一下脸，一丝痛，不过这点儿痛不算什么，她淡淡一笑：“没什么，我今天给他们剪了指甲。”
　　好像又想起什么一样，问道：“他们见过他们的父母吗？”
　　叶安宁心里一顿，对上她关切的眼神，其实这事儿也没什么好瞒的。

　　“见过是见过，是不是记得就不知道了，大哥和大嫂是他们没满月就走的——有一次两人出差，走的高速，担心孩子，匆忙赶回，出了事故……”
　　晚上的静谧，加上叶安宁缓缓的声音，丽雅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么爱哭。
　　叶安宁没再说，只是撑在膝盖上的双手交叠着握紧了。
　　“对不起，让你想起了伤心事。”丽雅轻轻地说。

　　“没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还有他们，也都习惯了。”
　　“那他们平常都跟你住在一起吗？”
　　“他们之前有保姆，他们跟奶奶在一起住。”
　　想必就是刚刚他跟范刚说的那个“太太”？
　　“那他们平常的生活习惯，有没有小爱好啊，还有平常喜欢吃什么，玩什么？”
　　“他们玩儿‘木头人’‘骑大马’，爱吃面吧，看他们今天吃了多少面……”
　　说完叶安宁尴尬地搓搓手，说实在的，一直不跟他们住，说了解还真不是特别了解。

　　“那个，周末我带你回老宅，问一下他们的奶奶吧。”知道躲不过去，回去一趟吧，顺便带上“她”。
　　“不用了，我跟他们相处两天就都了解了。你……”丽雅很想问，为什么一直跟奶奶，现在却到了你这儿？想想似乎自己太多嘴了，只说，“早点儿休息吧。”
　　说着站起身。

　　叶安宁好像知道她想问什么，也站起身：“我答应大哥要好好照顾他们的。”
　　丽雅回头，轻轻笑了：“嗯，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她从小在家里就做惯了家务，等从一阵家务活中抽身，已经晚上11点了。
　　叶安宁一直待在客厅，也坐在一开始坐的位置，干巴巴地坐了两个小时。
　　直到丽雅穿外套：“叶先生对不起，今天太晚了，我明天五点左右过来，现在我就先离开了。孩子们，我刚刚带他们去了卫生间，应该不会尿床了。那……”
　　叶安宁脱口而出：“那你就住保姆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