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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二十七、方违 ...

  •   令数百人为难的一方结界,就这么简单而轻易地消失了,这令在场的许多人都觉得不能相信。怎么会这么毫无困难地解决了?那么他们费尽心机的图谋,这些死去的人还有身受重伤的人的牺牲还有什么意义?
      蓬莱派掌门和长老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云中君怔怔地站在原地,半晌后表情忽然变得惊疑不定:“你刚刚说什么?!”
      海若“咦”了一声,问道:“你是怎么了?洞口开了也不进去吗?”
      但云中君却沉默了。
      带着东君的位证,就能够进入海洞,世界上有这么凑巧的事吗?
      先不说她身上带着位证乃是此界梦境之外所得,即便这个幻境之中的“东君”曾将这令牌赠与某个人,为什么此人又与这海洞之中的双色灵气有关?这个人又是谁?
      更何况,云中君隐隐觉得事情不寻常,似乎……并不单纯是这个幻境之中的事。
      “东君曾对你说过什么?”云中君微微冷了脸,看向海若。
      海若一怔。“他只是说如果有人带着令牌来到,就撤去洞口的结界……”
      果然。云中君心想。
      如此巧合的事情落在了她身上,云中君说什么也不信,但是为什么东君会说出“令牌”这个词,就连她也不知道,似乎事情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云中君见海若的神情也是一脸茫然,看来东君为免她被牵扯进来,并没有告诉她太多,想必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她于是收了心思,又问道:“既然洞口的结界撤去了,那么所有人都能进去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江湖人士纷纷眼前一亮,本来不太在意她们谈话的人也将注意力集中了过来。
      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海若只当在场的人都是蝼蚁一般,淡淡道:“他们进不进去都一样,东君怎会让旁人染指那些至宝。”
      云中君一怔,随即苦笑道:“你说得没错,他的手笔,必定没那么简单。”
      海若似乎明白了她为什么问这个问题,看了看她,又看向她身后的玄霄,云天青,夙玉三人。她忽然颇有意味地笑了笑,道:“想来你若是将你的同伴带进洞中,应无大碍。东君纵然不会让他人染指,但在见到东西之前,也不会设下什么杀招。”
      这意思是,进洞并不会有性命之危?
      此言一出,便有人站起来,偷偷靠近了那洞口,海若自然看见了,不过她冷笑一声,倒也没说什么。云中君明白她那冷笑的意思,她只是在笑这些人自不量力,低估了这个海洞的主人。
      “看来你也明白了,”海若似乎想到了什么,温柔地笑了笑,“那么,如果没事的话,我先离开了。”
      云中君点了点头,目送海若化作一道蓝光,如流星般划向大海深处。
      见到那煞神这么简单地就离开了,在场的众人纷纷蠢蠢欲动,有人就急不可耐地冲进了洞中,而那些修仙门派的弟子们,更有好些人犹豫了片刻,也随着人流进了洞。蓬莱派的掌门脸色变了几变,回头吩咐了几个弟子几句,而后他们也进了洞。毕竟,这一回损失最大的是他们蓬莱派,虽说听那海神所言,宝物并不是那么顺利就能拿到的,不过总要试一试。
      云中君见眼前这景象,不由得苦笑两声,回头去看她的师兄师姐们——
      玄霄和夙玉只是冷着脸不说话,云天青却笑眯眯地走过来,一拍她肩:“夙云师妹,你真行啊,几句话吓跑这煞神。”
      云中君没有答话。
      “你手上这令牌竟能够挡住神明的攻击,还能吓跑那家伙,看来来头倒是不小。”他的笑容莫名变得有点贼,“我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厉害过。”
      云中君知道他心中有惑,可这家伙却将这些疑惑都深埋在心底,选择了相信她。她心中淡淡一暖,面上却白眼一翻,“我厉害的时候多了,何止这一次!我那回不是说过,我御剑离开东海之时——”
      “好了,你二人不要饶舌了,云中君,你与海神究竟——”
      来了。云中君深吸一口气。
      她看着玄霄,老老实实地道:“家兄曾有幸与东海之神有过一面之缘,海若只是见到家兄留下的信物,守信离开而已。”
      “呃……你兄长的信物?”玄霄一怔。
      “是啊,我兄长很厉害的,这令牌乃是他的信物,凝聚了他许多修为在其中,故而他赠予我防身罢了!”云中君信口胡诌,心想反正你们又不能找东君求证。
      玄霄一时没话说,但他的表情分明显示出,对于云中君和她兄长的身份,他既好奇又怀疑。
      这时,云天青笑着插了一句嘴,“师兄,再不走宝贝要被人抢走了。”
      然而玄霄只是默默看了一眼云中君,而后一言不发地向洞口走去。
      云中君知道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玄霄之所以不再追究她的来历,是因为他明知就算怎么询问,她都不会说,而眼下他们不能闹翻,毕竟云中君对他们还有用处,还是他们的师妹。所以他只是警告她,不要耍花招而已。
      她苦笑了一下,不说什么,收起令牌追赶了几步到他身后。云天青和夙玉见他们都如此,只得无奈地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玄霄停了下来,云中君差点没撞到他。她止步,转头看去,却见另一边蜀山的那个谢姓弟子也带着师弟师妹走了过来。玄霄与那人对视一眼,那人开口道:“玄霄道兄,可否与你们同行?”
      玄霄唇角划出一抹笑,云中君暗暗叹道,果然还是这人最聪明,知道与他们同行不会有性命之忧。她转头低声问云天青,“喂,你知道这人叫什么吗?”
      云天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白眼一翻:“一看就是刚才说他名字的时候你走神了。”
      云中君不耐烦道:“罗嗦,快说!”
      “啧,暴力女……好啦好啦,他叫谢白枫。”
      谢白枫,好一个文雅的名字,却配上这么个冰山男……云中君撇撇嘴。
      这边玄霄淡淡道:“自然无妨,谢道兄请。”
      “请。”
      两人不再多言,当先踏入了洞中,其余的人也纷纷随入。云中君进洞之时不经意地朝旁边看了一眼,却发现地面处的土地似乎产生了些许扭曲。她皱了皱眉,没说话。
      海洞位于山体之中,不见阳光,昏暗莫辨,众人只得以火系术法亮出少许光芒用以照明前进,这一下功力消耗极剧,最后只得除云中君外的八个人轮流上阵。空气中带着阴冷的潮气,青灰色的石壁上偶尔划过水滴,红色的火光映在上面,竟如妖艳的血滴,而壁上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石纹则是流血的伤口。一行人在这洞中行走,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山体之中,是一片死寂中仅有的声音。
      不久之后,众人走到了这通道的尽头,再往前,是一片宽阔而看不到尽头的黑暗。
      玄霄停下了脚步,开口道:“谢道兄,这么走下去,怕是不妥。”
      谢白枫停了下来,回头看他,却是点了点头,道:“不错。”
      云中君转头去看玄霄,却见他一路都蹙着眉。
      在这之前,先他们进入洞中的人不在少数,但这一路竟没有丝毫动静和痕迹,其中原因,值得寻味。而眼前这一片黑暗宽阔的地方——怕就是原因所在了。
      玄霄微微眯起眼,凝视着眼前的黑暗,淡淡道:“这片地界透露出阵法的气息,怕是我们进去,便要陷入其中了,只是我对阵法并不精研,不知谢道兄以为如何?”
      谢白枫转头仔细凝视着眼前的黑暗,道:“我虽不称精擅,但于阵法也有十数年之功,只是眼前此阵却看不出多少端倪,只怕……我们说不得要入阵一行了。”
      玄霄皱眉,转头望了过去,黑暗如安静的野兽一般,静静张开着巨口等待猎物自投罗网,不知为何,竟给人一种极为不安的感觉。他忽然转头望向云中君。
      “夙云师妹有何想法?”他淡淡道。
      云中君一怔,倒没想到他会问到自己头上,想了想,摇头说:“我没什么想法,就照谢师兄所言,进阵便是,见步行步吧。”如果真的是东君为她所设之阵,必然是不会害她性命的。
      玄霄见她这般说,便转头望向前方,道:“既然如此,我们便进阵,诸位切记不可分开,这阵中应是有些危险。”
      谢白枫点头同意道:“玄霄道兄所言有理。”
      既然两位领头之人都发了话,其余的人也再无什么可说,众人纷纷踏入阵中。奇怪的是,方才踏入那片浓墨般的黑暗之中时,身后的通道忽然如水波一般荡漾起来,倏忽间消失不见。
      谢白枫脸色一变:“不好!”
      这阵势,竟是有去无回!
      玄霄右手一动,羲和的红光映彻了方圆两丈之内,他正欲转身,忽听谢白枫喝道:“道兄莫动!”
      玄霄一顿,生生定住了姿势,他不急不缓的声音仿佛带着蓝天浩海般安定的力量,悠悠传了过来,“谢道兄,怎么了?”
      谢白枫紧拧着眉不言,打量了这阵法半晌之后,忽然叹了口气道:“这阵势乃是方违之阵,看似极为简单,却也极为复杂,仿佛一环扣一环暗有杀招,最终将人困死其中,若不得破阵之法,恐怕……”
      “方违之阵?”玄霄没有回头,疑惑道,“我曾听说过这阵势,乃是与布置地的地象纠连,无法由外部破解,只能以特定步法通行,如此看来,却是凶险异常了?”
      谢白枫摇头道:“如今暂时无法,还请玄霄道兄将羲和放在地上,此刻你面朝西方,在这黑暗之中,也好作方向标记,若侥幸破阵,自然有所依凭。”
      玄霄倒也不曾怀疑,对于方违之阵虽然没有过多了解,却总是知道它与方向有极大关系,他们进来的那个海洞面朝正东,走过笔直的洞道进入到此地,自然是面朝西方。
      羲和平平地垂下了地面,笔直地躺在地上,指着正西方,盈盈红光似在指示什么。
      玄霄望向谢白枫,道:“不知谢道兄可有什么法门应对?”
      “法门……”谢白枫依旧是冷着脸,却微微摇头,“设下此阵之人必是不世出的高人,此阵看来至简直易,实则暗合至理,变化无穷,短短数刻,我却看不出什么……”
      “是么……”玄霄闻言却只是微微皱眉,转头打量眼前这无方黑暗,忽然道,“无论如何,我们还是不能在此等死,这阵却要走上一走。”
      谢白枫道:“看来唯有如此了。”
      此言既出,众人便抱着试一试的心理,顺着羲和剑尖所指的方向走去,不知走了多久,一名弟子眼尖,觑见远方有一抹莹莹红光,便叫道:“师兄,看那边!”声音颇有雀跃之意。
      “那是……”
      谢白枫脸色一变,疾步行去,却见一柄金红的长剑静静躺在地上,剑身火光流转不住,仿佛在嘲笑着这帮不知死活的人。
      玄霄几人先后赶到,眼见地上的羲和剑,却不由得一怔。谢白枫叹了口气,忽然折而往右走,众人紧随其后,不久之后,却见前方又是一抹红光。这回却不会再有人觉得高兴了,众人相顾之间,微觉骇然,在这蒙蒙黑暗之间,竟无端生出一股幽幽的恐惧。
      几人上前去,果然仍是那柄羲和剑,他们方才离开之时,剑尖分明朝左,但回来之时,剑尖竟竟笔直向前,好似这幽暗的空间之中还存在着一个人,无声无息地将剑尖挪移了方向一般,众人不甘心,复又折左,却仍是同一结果。羲和剑静静地指着前方,那方向好似通向死亡的道路。
      蜀山的弟子中有两个女孩儿,此时早已被吓得面色发白,一人问道:“师兄……这,这是不是闹鬼……”她的声音微带颤抖,想是害怕到了极点,却努力压抑。
      谢白枫冷冷道:“不过是阵法变化的一点花招而已。”他心中虽不惧怕,但双眉紧皱不解。
      众人相顾惨然,心想莫不是就要饿死渴死在这可怕的阵势里了,两个女孩虽功力精湛,却终究年幼,相互抱着嘤嘤哭了起来,谢白枫却冷声道:“哭什么,哭了就能走出去了?”两个女孩被吓得一哽,哭声顿时止了,只是含泪的眼中依旧是慌乱和畏惧。
      玄霄适才一言不发,此刻看了看谢白枫紧锁的眉,忽然转头扫视了一眼众人,却见一众沉重压抑之中,独独云中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心思谨慎,不愿放过什么线索,便道:“夙云师妹可有什么发现?”
      云中君却只是径自思考着什么,好似连玄霄的问话都忽略了。
      “夙云师妹?”他再次提高了音量。
      “啊……啊?”
      玄霄看着她有些茫然的眼神,心里哭笑不得,只得又将方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他本不期待云中君能有什么回答,只是例行公事地一问,不料云中君却眯起了眼,淡淡道:“说起方违之阵,似乎真的有点熟悉呢……”
      在场众人均是一愣,谁也没料到云中君竟会这样说。
      谢白枫转头去看这眼神中透出淡淡凛冽的少女,道:“夙云师妹有何见教,不知此阵可有破解之法?”他早知云中君不简单,却不知能有这么不简单。
      然而云中君只是平静地打量了一下阵法形势,随后转头看向谢白枫,道:“谢师兄,夙云功力较弱,不便探查,还请谢师兄说一说你探查此阵的特点,夙云据此作出判断。”
      “嗯……”谢白枫心知以他之能,若没有十天半个月决然瞧不出此阵破绽,他心思素来极快,当下便道:“此阵与寻常方违之阵大有不同,迎合北斗之数,阵意却处处逆反,常理不可推算。却不知夙云师妹有何妙招?”
      云中君却只是笑了笑,一摆手,缓缓行至羲和剑尖处,众人只听她不急不缓的声音响起。“依照谢师兄这说法,夙云觉得此阵尚且有法可解,昔年家中长辈曾给夙云演示过数种方违之阵,凑巧这一种也在其中,只是阵意一时之间探不分明,也不知解法对错,若是对了自然极好,但若错了,恐怕又要重新推演方位路数了。”
      她听得底下那四个蜀山弟子低声议论,转眼却见云天青也瞪她,便笑道:“天青师兄,你瞪我做什么。”
      云天青一撇嘴,“小师妹你有解法倒是快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卖你的陈年旧关子……”
      “就冲师兄你这话,我有解法也悄悄告诉别人,我的关子你不买,有的是人买!”云中君不甘示弱地冲他翻了个白眼。
      见她乱耍小孩子脾气,云天青却是一阵忍俊不禁,他干脆板起了脸:“好啊,亏我还把我那三坛好酒让给你,你就这么回报你师兄我的?我看你是根本不知道怎么解吧?”
      云中君眼睛一转,忽然笑嘻嘻地对他说:“别白费力气了师兄,激将法对我没用。”
      “你个死丫头!”云天青故作凶恶地伸手要弹她脑门,云中君见机不妙,一个猛子窜到夙玉身后,还露出头向他吐了吐舌头,“师兄,你追我追得再紧,那三坛好酒可也追不回来了哦!”
      几人终于“扑哧”笑了出来,原本有些沉重的气氛却也随着这一笑散去了不少。云中君这边偷笑,夙玉被她躲在身后,也终是没能板着一张冷脸,笑了出来。微笑片刻,她却忽然转头看向云中君道:“你们也莫斗嘴了,赶紧说出解法为先。”
      云中君对云天青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知机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云中君随即嗯了一声,却不知为何神色间有了些犹疑。夙玉察言观色,知她心里恐怕有什么事,便开口问:“你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云中君摇头:“自然不是,只是……”她顿了顿,道,“这阵法具体怎样走,我也已经忘记了,只记得几句破阵的口诀而已,若是解错了……”
      她正自犹疑之间,忽听得身边有人淡笑一声,“解错也只是几步的路罢了,你说便是。”
      云中君转头,却见玄霄神色平静,纵然这生死之境,他似乎也分毫不曾被外物所扰。她眉眼一垂,望着地上的羲和剑低声道:“教我这阵法的人曾说,此阵数承北斗,逆步反阙,若要破阵,必先由坎位始,奇偶分行。要诀是逢奇则反,遇偶则右,始终方违,由兑破阵。”
      “数承北斗,由坎位出,逢奇则反,遇偶则右,始终方违,由兑破阵……”玄霄微微扬了扬眉,“这是术数之理么?”
      若是常人听得云中君这一长串不知所云的话,怕是先就被绕晕了,玄霄心境通透无扰,瞬息之间却将几句关键的话摘了出来。
      谢白枫闻言,点头道:“听来,似乎与这阵法颇为相合。”他抬头看着前方,默默思索。
      众人随着他的视线望向这未知的黑暗,只见它们依旧沉睡在空间里,仿佛盘踞的邪兽,不知何时便会醒来,将他们脆弱的性命吞得渣都不剩,霎时间,方才驱散的恐惧不知为何升了起来。一瞬的寂静之后,忽然听得玄霄道:“若是方违之阵,便有特定步法。方才云师妹说数承北斗,北斗之数为七,是否便是指所走的‘步数’为七呢?”
      谢白枫点头道:“道兄所言有理。这‘由坎位出’一句,后天八卦中,坎位在北方,应当是指的第一步向北方走了。”他低头,扫了眼底下的羲和剑。
      众人这才惊觉云中君方才所言仿佛一个哑谜,当下各自揣摩句意。
      “前两句如此作解,但是逢奇则反,逢偶则右又怎么说?”蜀山弟子有人发问。
      不防云天青忽然笑了,将这两句念叨了几遍,道:“这哪是什么数理,分明就是谜语,有什么难解的。”
      玄霄知道自己这师弟素来性情“轻浮”,只是脑子却是极快的,当下训斥了他两句,便问道:“照你这么说,应当如何解得?”
      云天青笑道:“啧啧,这谜语当真了得,连师兄都给难住了,我解出来了岂不是比师兄还厉害……哎呀!你,你别瞪我,好好,我说,我说……逢奇则反么,便是奇数步方向与前一步相反,逢偶则右自然是偶数步折向右边,这样推算下来,就是北,东,西,北,南,西,东……不对不对,还有始终方违,由兑破阵……”
      他自顾自地在原地念叨,众人听他一解,却都恍然大悟。云中君见他一边思索,一边不忘不岔地怒视玄霄,被玄霄瞪了一眼又不住讨饶,心中不由得好笑,想了想,便开口道:“既是始终方违,那么开始一步与最后一步方向应当是相反的,因而这破阵之法,应该是北,东,西,北,南,西,南。”
      云天青听云中君一说,不由得眉开眼笑:“对啊对啊,还是夙云师妹聪明,一下便想到了,至于那‘由兑破阵’,兑位西方,想来就是走完这七步之后向西走,就能出这劳什子方违之阵了!”
      云中君瞪他一眼,“油嘴滑舌!”
      云天青却不以为忤,只是道:“油嘴滑舌好啊,苏秦张仪凭一张嘴合纵连横,烛之武有三寸不烂之舌退秦师,师妹这么说,莫不是在夸我和这些人一样会说话么。”
      “夸你个大头鬼,你找个镜子照照你自己,哪点比得上那些厉害的人物了。”云中君朝他又一个白眼翻了过去。
      云天青却笑了:“师妹又没有见过那些见鬼的老头子,哪知道我一定比他们差。”
      云中君被这话生生噎住,正想着说些什么反驳的时候,却听玄霄道:“莫要说些无用的话,就照你们方才所言的方位试一试,这一步之差,可以以羲和剑为标准,见到羲和,则为一步。”
      云中君终于没想出说什么话,她想到许多年之后,这个飞扬跳脱的年轻人已化身累累白骨,被爱恨情仇羁留在轮回之中,不得解脱,忽然有一种脉脉的酸楚和苍凉在胸中弥漫开,心好像被水浸过的海绵,一直一直沉下去,不见天日。她低下头,一抹红光跳入眼中,羲和剑依旧平平躺在地上,剑尖所指,仿佛在召唤着什么。
      此时此刻,她只消伸手一拿,羲和剑便可落到她手中,她也就能离开此处了。
      可是……
      她的脑海中闪现出过去这些时日中发生的种种,想起她的师兄师姐,若她就这样拿走了这剑,他们会如何?还有海若,那些诡异的话也化作一个谜团在她心底萦绕不去。
      也罢,反正不急于这一时。
      下一刻,脚步声纷纷响起,云中君抬头看,火把光中众人已往前去。
      当走完第七步的时候,所有人身上闪过一道蓝光,玄霄剑眉微微一扬,“看来是破阵了。”
      “那么接下来,照着夙云师妹所说,由兑破阵,往西方去就能走出这阵法。”
      玄霄点了点头,拾起地上的羲和剑,抬头向前看去,黑暗仍是那片漠漠幽幽的黑暗,似乎无论多少时空流尽,多少沧海桑田,它都依旧守着这里。玄霄叹了口气,回头望了眼众人,抬步向着先前羲和剑所指的方向前去。
      云中君随在众人之后,望着他们的身影,不知为何心底生出一种诡异的感觉,仿佛即将发生的事情,会超乎她的认知。她身子微微一颤,脚步顿了顿,却忽然见到前方玄霄的身上蓝光一闪,便消失不见,只得叹了口气,闭上眼往前走。才走了数步,身上陡然一轻,仿佛有什么束缚烟消云散,她心知必是出了阵,立时睁开了眼,不想这一下,却看见她的师兄姊俱被震慑住,难以出声。
      云中君皱眉,抬头看向前方,霎时间神情好似被雷电劈过一般,呆立当场。
      怎么会……竟然是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二十七、方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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