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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全剧终 ...

  •   最终郑星河还是带走了马不凡。

      原修然则折返辽东港,带着郑星河的亲笔信,去见了容氏。

      于官面儿上,容氏和靖哥儿都是已经殁了的人,自然不能招摇过市。

      原修然带着护卫登船后,便让船头张起风帆,起了航。

      月色下,千层碧浪翻涌,远山上猿声阵阵。

      原修然立在船头,望着茫茫山水,眉头紧锁。

      万俟仁这一番动作,彻底打乱了他的谋划,好在郑氏虽世代忠良,却也没忠诚到不给子孙后代留后路的地步。

      前一次郑星海打着送“陈媛”的名义进京,便是为被留于京师的家人安排些后路,却是没想到最终反倒是他和郑老将军先遭了今上的清算。

      船沿着宝兴河一路向北,驶向边城方向。

      容氏一直以为他们是要前往边城探望郑星海,日日盼着赶紧到边城,却是没想到在离边城三百里的时候,原修然便让船头靠了岸。

      容氏抱着靖哥儿,依着原修然的意思,下了船,上了马车。
      在上马车之前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嘴:“咱们还有几日能到边城。”

      原修然沉默了一瞬,含糊道:“快了。”

      原修然倒也不算拿话诳容氏,他们确实很快便到了边城境内,然而却并没有继续往边城去,而是就近在镇子上落了脚。

      上五镇不大,全镇也不过几十户人家。
      马队护卫着一辆马车入了镇子,惹了不少人围观,甚至有总角小童拿着糖人追在后边看新鲜。

      原修然也没理会他们,护着马车,简直到了镇子东头那座三进院子前。

      这处院子大门紧闭,自有护卫上前叫门。

      瘸了一条腿的老奴自门缝里探出头来,一脸褶子里藏着的皆是狐疑:“找谁?”

      山高皇帝远,原修然已然恢复了男子装扮,不过以防外一,头上戴了帏帽。
      隔着轻纱端量了老奴几眼,原修然缓声道:“成伯怎么连我也不识得了?”

      老奴闻言,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原修然仔仔细细地辨认了好一会儿,不确定地问:“二公子?”

      原修然轻笑:“正是!没想到我不过是出去游学几年,成伯竟都不敢认我了。”

      “您离家那会儿才多大?如今都长成玉树临风的小郎君了,老奴哪里敢轻意相认……”老奴颤颤巍巍开了大门,嘴里絮絮叨叨,“二公子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原修然下马,牵着马进了院子:“不光我回来了,过几日大哥也会回来。”

      成伯闻言,老脸骤然欢喜:“那敢情好!老爷还在的时候,就日日盼着能合家团聚……”说着,成伯拿袖子抹了把眼泪,“眼下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原修然沉默了一瞬,遥望了抱着靖哥儿满脸困惑的容氏一眼,吩咐成伯:“且带我去给老爷上柱香。”

      *

      郑老将军和郑星海的牌位就摆在正房厅堂里。

      原修然步入厅堂,恭恭敬敬地上了香,转身看着挺直了腰背的老奴:“沧海过几日便到。”

      “公子既然能寻到这里来,便必定是二公子信得过之人。也不必非等着二公子,您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差遣。”成伯锋锐的视线逐渐和缓,乍露锋芒的眸子恢复了浑浊一片,“老奴自会尽力去办。”

      原修然摇头:“并没有什么紧要之事。”
      人贵有自知之明,他并不觉得他能差遣的动郑家暗藏下来的这一波忠仆死士。

      成伯点点头:“公子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安顿下来洗去风尘,老奴使人到醉仙楼里给公子置个席面。”

      原修然婉拒:“很是不必,我自幼体弱,吃不得荤腥,只给我煮些粥便可。”
      想吃,但不能吃,不如眼不见为净。

      成伯仿佛是个实诚人,闻言也未再深劝,只道引原修然去歇着。

      不过是套三进的宅院,容氏带着靖哥儿住进了后院,原修然便在前院东厢房里住下了。

      头一日,容氏没说什么。

      次日一早,容氏便坐不住了,着人唤了原修然去问缘由。

      原修然见实在瞒不过去,便告知了实情,自有一番哭天抢地。

      哭过之后,容氏便戴起了孝,把后院归置齐整之后,便每日寸步不离的守着靖哥儿。

      原修然留心了几日,见其并无寻短见的念头,便随她去了。

      他们便就此在上五镇上安顿了下来。

      容氏只顾教子,原修然则是废寝忘食地刷着系统里的知识殿堂,吸收着有助于起兵谋反的所有知识。
      毕竟起兵谋反并非他所擅长之事,总要在郑星河归来之前有所准备才算妥当。

      如此,这“妯娌”二人便每日里深居简出,只等着郑星河赴约而来。

      这一等,便是一个月。

      原修然已然将知识殿堂刷到了最高等级,火炮图纸、轻甲图纸、攻城战车图纸……等尽皆入手。
      待得原修然又把娱乐天地通关,攒够了在商城里换粮草、换弓箭甲胄、换战马的贡献,郑星河才姗姗而至。

      彼时,原修然正躺在院子里那株皂荚树下的摇椅上,吹着风盘系统,抬眼看见风尘仆仆的郑二公子,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若不是始终没有万俟仁遇刺的消息,我都要以为你做了一去不复返的壮士了。”

      郑星河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摇椅前,垂眼俯视着原修然:“遇上些事,耽搁了。”

      原修然从上到下,从头到脚,仔细端量着郑星河:“荆轲刺秦王?”

      郑星河面无表情。

      原修然耸肩:“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事。”

      郑星河挤到摇椅上,与原修然一起望着湛蓝的天,低声道:“在京师拜访了几家故旧,沿途又联络了一些郑家军旧部。”

      原修然略感意外:“你胆子倒大。”

      “暴君无德,眼下人人自危,想另谋出路的人不在少数。”郑星河握住原修然的手,揉捏着他的指腹,缓声道,“比如镇西大将军岳昭便与咱们达成了约定。”

      吓!
      这个消息太过震惊,原修然噌地坐起来,带得摇椅前后摇个不停:“当真?”

      郑星河揽着原修然的腰,把他带回摇椅里,脸埋在原修然肩头闷声道:“整片江山幅员太过辽阔,打下来不知要多少年。我等不及,遂与岳将军达成了君子协定,待得把那暴君拉下马,我们便与他隔江而治,他们岳家居江北,咱们居江南。”
      说着,郑星河话语微顿,沉默了片刻才问:“子正,你可怨我轻意便将你的半壁江山许了出去?”

      只余半壁江山又如何,他依旧能黄袍加身,坐上那把至尊无上的椅子。
      原修然抬手,撸狗似的从脑勺到后脖颈反复撸了几次,轻笑:“你拉了一个强悍的盟友,让我心中的大业至少能提前十年完成,我为什么要怨你。”

      郑星河拢紧手臂,抱着原修然便仿佛抱住了整个世界:“你不怨便好,明日我便去归整父亲旧部,一个月后,边城与关城同时起兵,清君侧。”

      原修然颔首,随后便将临摹好的一塌子图纸给了郑星河。

      至于兑换商城里的那一应物资,自然要等战事起来之后,再觑机兑换出来。

      *

      昭元九年,四月二十一。

      边城镇北军与关城镇西军同时揭竿而起,竖起了清君侧的大旗。

      朝中得用的武将本就只有岳、郑两家,万俟仁本打算收拾了郑家之后,在扶持起新的战神之前,便暂且以岳家镇守河山。
      然而,却没想到,岳将军见了郑将军的下场,兔死狐悲,竟是先一步反了。
      也没想到,他筹谋已久,却还是让郑家有了漏网之鱼,漏掉的那尾还是他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郑星河!

      万俟仁端坐在宝座之上,听着前方奏报,怒摔了满地奏折,却也改变不了什么。

      身为君主,想要集权并无错处,他错只错在操之过急又失了仁慈之心。

      脱去了京城的禁锢,郑星河便如猛虎归山,率领着重新整合的郑家军势如破竹,与岳家军一西一北,不过九个月,便兵临京师城下。

      京城里,早有原修然留下的暗桩,又有人心浮动,毫无抵抗之心的群臣。

      守在东门的城卫军将领乃是马不凡他爹昔日旧部,见了城下,英姿勃发的马不凡,竟是念及旧情,直接打开了城门。

      坚固的城池破开了一道口子,便再无坚固可言。

      不过两日功夫,京师四个城门便全部告破。

      城中禁卫军、羽林卫、城卫军,降的降,俘的俘,郑家军和岳家军兵临宫城之下。

      守城的将领尚且拒不投降,怀揣着满腹忠君之心抵抗,宫城里,元清殿便窜起了熊熊烈火。

      这一把火不光烧了元清殿,亦烧了霜华殿、露华殿和元和殿。

      宫中重要的宫殿尽皆起火,守城的将士人心涣散,不过一刻钟便被攻破了宫城。

      宫中这把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待得大火熄灭的时候,好好的一座宫城却尽是断壁残垣了。

      万俟仁、原修齐尸骨无存,苟活下来的宫人皆说大火是从殿里起来的,那时候万俟仁和原修齐尽皆在殿中,应是被烧成了灰。

      翻遍了整座宫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饶是郑星河再想将万俟仁碎尸万段,却也只能暂且作罢。

      镇西将军岳昭言而有信,攻下京师后,便率军撤到了淮水以北,郑星河与原修然自然也信守承诺,派军在淮水之南驻防。

      昭元十年,七月初三,煊赫数百年的盛世王朝覆灭。

      淮水之北姓了岳,定国号为岳;淮水之南姓了原,定国号为郑。

      京都宫城损毁严重,新皇原修然暂居鹿园行宫,大郑战神郑星河随住,以护卫陛下安危。

      历经一场战火,百废待兴,原修然日理万机之余,亲笔画了图纸,着人整修宫城。

      历时一年零三个月,京师宫城修整完毕。

      新的宫城比之旧宫城更为威严庄重,更为精美绝伦。

      随着新的宫城落成,被原修然押后数次的登基大典,又一次被群臣写进了奏折里。

      这一次,原修然未再推脱,总算开了金口,着礼部准备登基大典以及封后大典。

      于登基大典前夜,原修然坐在宝座上思量许久,却是提笔重拟了诏书。

      新的诏书拟完,原修然浑身轻松,抬眼笑意盈盈地看着守在他身侧的郑星河,轻笑:“看看。”

      诏书上,于明日登基为皇的竟然是他?
      郑星河扬眉,指尖滑过诏书上一行行字:“这是何意?”

      原修然身子一歪倚在郑星河身上,抬眼望着高悬于殿顶的明珠,曼声道:“以前没坐上这把椅子的时候,心心念念尽是这把椅子。如今当真坐上了,处理着那繁杂的政务却是烦的不行,只想悠悠闲闲抚琴作画刻章……”说着,原修然斜睨郑星河,“你可能成全我?”

      原修然确实累了。
      这把椅子抢到手里,过足了瘾,他便有些不耐烦了,他不想再鞠躬尽瘁一世,只想悠闲养老了。

      郑星河与原修然对视良久,却是没有直接应下来,而是问他:“你可想好了?”

      原修然颔首:“嗯。你为帝,靖哥儿继位也更名正言顺。”

      郑星河沉默了片刻,展臂将原修然抱进怀里:“既如此,便我为帝,你为后,我给你一世荣宠,让你独宠后宫。”

      原修然哂笑:“你敢往后宫里纳个新人试试?”

      郑星河低笑:“不敢。”

      (全书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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