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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 优子的证词 ...

  •   白马探带着确凿的消息回到他们临时搭建的审讯室。这只是恭田家别庄的一间再寻常不过的屋子了,平日里被恭田嗣郎作为书房和办公室使用。

      当山村警部提议将其设为临时的审讯室时,恭田先生愣了一下,显而易见的有些意外,但他很快掩盖住外露的情绪,表示自己需要先收拾一下。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并非托词,他大方的打开了房门,使一行人能够很清楚的目睹屋子里堆的乱七八糟到处都是的文件。

      “的确是需要收拾一下。”见识到屋内杂乱无章情景的山村警部认为恭田嗣郎的请求十分合理,耐心的站在门口等待起来。

      埃尔莉往屋内手忙脚乱的收拾文件纸张的恭田嗣郎投去短暂的一瞥,招呼也不打,就往楼下的厨房去了,她需要些食物和咖啡。

      没有阻拦她的老管家知晓作为客人前来,却被打断了进餐的白马探必定腹中饥饿,提出为他准备些便餐的建议。

      “那真是太感谢了。”白马探却之不恭。

      听管家这么一说,其他几位也觉得不如趁此机会吃个三明治比较好,纷纷表示自己也要一份。

      老管家默默记下份数,离开了二楼。

      “我先去打个电话,关于头孢呲肟菌是不是真的不会和酒精起反应,我还必须证实一下才行。”

      屋内恭田嗣郎的整理工作看起来离完成遥遥无期,看着他生疏的举动,白马探拿出手机,这么说着离开了屋子。

      不多会儿,如果一定要精确点的话也就十多分钟的间隔,白马探回到了书房。

      文件杂乱的堆放在屋子一边的书柜里,如同被扫帚草草的扫做一堆的落叶。山村警部、朝山刑警和恭田嗣郎还在吃着三明治。

      “怎么样?”

      见白马探走进来,山村操匆匆咽下嘴里咀嚼的食物,急切的询问道。

      “的确不会引起双硫仑反应。”白马探简明扼要的回答。

      “那就是说,真凶另有其人了。”

      “有可能,不过现在也没办法百分之百肯定是他杀。所以我觉得应当请专门负责尸检的专家过来,您看可以吗,恭田先生?是和东京警视厅合作的研究所。”

      “我没有意见。”接收到白马探的征询的目光,恭田嗣郎痛苦的沉吟着,从他紧缩的眉头足以窥见他内心剧烈的挣扎。片刻之后,他下定决心的点了点头,“对于找出丽子死亡的真相,我的信念是不会变化的。我只有一个请求,还希望保留丽子下葬时的体面。”

      “这个我可以保证。那么,我去联系一下。很快就回来。”得到恭田的同意后,白马探举起手机扬了扬,便离开了房间。

      “差不多可以开始了吧?”朝山抬腕看了一眼时间,皱了下眉头,对白马探又一次缺席颇有些不满。

      “我只是去打个电话而已。”

      白马探坚持着,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

      “你把我的打火机拿走了?!”

      他在一楼遇到了端着空杯子的埃尔莉,对方怒气冲冲,神色不善,两人甫一碰面,她便质问起来,语气迸发出火花,很难被听众认为是和善的。

      “啊,这个。我只是把它从你的衣服口袋转移到了我家的沙发上。”

      白马探轻描淡写的回答犹如在冒烟的柴火堆上浇一桶油。埃尔莉难以置信的瞪着眼睛,她嘴巴大张着,胸脯剧烈的起伏着,一字一顿的说:“Jesus Christ,你怎么敢!”

      “我是在为了你的健康着想,亲爱的。”

      “别叫我亲爱的!”

      意识到现在发火不是个好时机,埃尔莉恶狠狠的瞪了白马探一眼,那眼神锋利如刀,足以捅~进脊背四五寸,高跟鞋敲打在地板上,声音响亮而清脆。

      “别跟着我!”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儿?!”

      “因为我们有着相同的目的地。”

      白马探大步上前,越过了埃尔莉,推开了阻隔着二人视线的后厨大门。

      “女士优先。”

      埃尔莉斜了他一眼。打开的门里,厨房仍是一派忙碌的样子,厨师在小心的收拾自己带来的刀具,银光闪闪的刀面上仿佛能看出福泽谕吉的身影,助手们整理着台面,两位女佣正站在碗橱前擦拭着洗净的碗碟,而两位男佣正用刷子清洗着地面和墙壁。

      “抱歉。”白马探突然从埃尔莉手中抽走马克杯,说道:“脏杯子给谁?”

      “啊!”女佣优子闻声望过来赶忙停下手中的事情,走过来接过杯子:“给我就可以了。麻烦客人您特地跑一趟,真是抱歉。”

      “没什么,只是顺路罢了。”

      白马探跟着优子走到洗碗池边,一边说道。

      而此时,优子却惊讶起来。

      “这里怎么又多了两副用过的餐具?!”她扭过头,向树里求证道:“我们都洗完了才开始擦的,不是吗?”

      “是啊。”树里也走了过来,拿起一只盘子仔细看了看,说:“是不是管家刚刚送来的?你看,这里还有面包屑和鱼糜呢,应该是二楼警察先生吃三明治的。”

      “真的有可能哎。”

      优子叹了口气,埋怨道:“再怎么说也该说一声啊,管家先生。”

      然后任劳任怨的弯下腰清洗起来。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听着树里和优子对话的白马探终于开了腔。

      “可以问一些问题吗?优子小姐?”

      “啊,没问题——等一下。”优子一听,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脱去双手上沾满了洗涤剂泡沫的防水手套,直起腰来面朝白马探。

      “你是恭田本家的佣人,对吧?”

      “是的。”

      “你是什么时候到这儿来的呢?”

      “昨天,跟夫人一起来的。”

      “来这儿之后都做了什么?”

      “唉······”优子想了想,回答道:“昨天一整天都在打扫屋子,今天上午也是,中饭过后因为人手不足,所以一直在厨房帮忙。”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这个——”面对这个问题,优子明显迟疑了一下。

      但是一旁的树里却没有,见优子迟迟不回答,她按捺不住的抢话。

      “下午少爷和夫人大吵了一架呢!”

      “还有这种事?”白马探恰到好处的露出惊异的神情,鼓舞了树里的倾诉欲。

      “当然。”不顾优子的阻止,古井树里兴奋的向白马探讲述了当时的情况:“也就下午三点不到的样子,少爷突然出现在门口,特别奇怪的样子,抓住一个人就问夫人在哪里,得知夫人在二楼之后径直就冲上去,不到一会儿我们就听到激烈的争吵。是吧,吉野?”

      说完,树里还不忘拉来共同见证过此事的同僚证实自己所言非虚。

      “我们可没有你这个在大厅亲眼所见过的人知道的多,但是,争吵的确是激烈呢,一楼都能听得很清楚。夫人还尖叫了一声,我们在厨房都听见了。”

      那个叫吉野的男佣人说完,周围的人纷纷附和。

      “然后啊,司机大叔就被老爷叫上去了,后来中本也被喊上去帮忙了。我说的没错吧,中本?”

      吉野拉起还蹲在擦洗地板的中本,问道。

      “啊?是的。”中本是个壮硕的男子,面相看起来十分的敦厚,加上他的体型,看上去就像一只快要冬眠的熊,站着他身边的吉野虽然身高也不算低,但被衬托的单薄矮小了许多。

      “你上楼做了什么?那时候恭田丽子还活着吗?”

      白马探好奇的追问。

      “老爷让我和山本叔把少爷拖走,我把少爷拖上车,看着山本叔把车开走就回来干活了。”中本说话的风格和他的外表也十分契合。

      “那恭田丽子呢?还活着吗?”

      没等中本回答,树里便说道:“丽子?你是说夫人?”

      “对。”

      “肯定活着呢,四点钟多的时候还使唤优子给她端酒上去呢。”说完,树里用胳膊肘捅了捅优子,“我说的没错吧,优子?”

      “是这样。”优子用力抿了抿嘴唇,回答。

      “我明白了。”白马探看了一眼神色紧张的优子,安抚着:“只是一些照例询问罢了,用不着太担心。何况,优子小姐在恭田夫人身边呆了那么久,一定很希望查明真凶,不是吗?”

      “我知道的。”优子低下了头,神色莫名。

      “那么——”白马探扬起头,环顾着厨房中的众人,问道:“大家今天还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众人思索了一阵,皆默默摇头。

      白马探瞥了一眼依旧低着头的优子,不再多言,拉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找来一瓶苏格兰威士忌和主厨相谈甚欢的埃尔莉离开了后厨。

      他看着埃尔莉手上临走都不忘记带走的威士忌酒瓶,无奈的叹息。

      “喝不醉也要少喝点。”

      “除非你把打火机还给我。”埃尔莉毫不留情的针锋相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冷气,就算是冰淇淋被放在她身上也融化不了半分,说完她还不忘记挑衅的喝上一口。

      “有什么感想吗?”得到了威士忌的埃尔莉看来心情不错,她话锋一转,问道。

      白马探确实避而不答,反问道:“你呢?和那位米其林主厨聊了半天,有什么收获?”

      没有立刻回答的埃尔莉盯着白马探看了一会,嫌弃的嘟囔了一句“讨厌的侦探”,这才说:“这场宴会像是一时起意的闹剧。主厨告诉我他是前天被临时聘请的,若非恭田出价高,他必定不会来,侍应生不知道是哪里找来的菜鸟,摔了好几个盘子,食材也是今天上午才采买齐全的。”

      “这样啊。”白马探摩挲着下巴。

      埃尔莉又往嘴里倒了一口威士忌,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她转过身去,只见优子正疾步向他们走来。

      “抱歉。”她喘着粗气,在二人面前站定,“白马先生您刚刚是不是有问过今天有没有发生奇怪的事?”

      “是的。”

      “的确有一件事很奇怪,夫人下午喊我上楼的时候,让我帮她看看脖子后面有没有伤口。”

      “脖子?”

      “对。”

      “那,你有发现什么吗?”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我仔细看过,连淤青都没有。但夫人坚持让我再看看,还把碎发都撩起来。后来因为我怎么都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夫人就打发我走了。”

      “我知道了。”白马探一边向优子道谢,脑子里一边飞快的转动着,他现在已经有了一个猜测,只等着验证,“失陪。”

      正当他准备抽身离开时,优子再一次叫住了他。

      “白马先生?”

      “怎么了?”

      “还有一件事。”

      “是吗?”白马探看着优子为难的样子,没有催促她,只是耐心的等着她自己开口。

      “我一直犹豫要不要说的,其实,夫人她下午叫我上楼的目的,只是让我帮她看看后颈上有没有伤口。”

      “什么?!”

      “我开门出来的时候,老爷正好也从书房里出来,于是走过来问夫人怎么样。然后,然后——”优子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一口气的说出了下面的话,“他建议夫人要不要来一杯!”

      “不过,”优子转而又赶忙辩解起来:“夫人心情不好时就喜欢喝酒的习惯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我也,不知道。”

      “你家老爷和夫人的关系不太好吧。”白马探说。

      “唉?”优子惊讶的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他大概很少关心你家夫人。”

      “是这样没错。但是,您又是怎么知道的?”

      “太明显了。”白马探看了一眼怀表,来不及解释了,他加快了语速,问道:“最后两个问题,恭田丽子的最近一次的感冒是什么时候?”

      “上周三。”

      “恭田嗣郎和丽子最近一次同房呢?”

      因为白马探露骨的提问而瞪大了眼睛的优子还是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说出了答案:“上周五,晚上夫人让我送避孕药过去的。”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配合,优子小姐。”

      白马探说完,转身就往楼上走去,他现在急于证明自己心中飞快闪现过的那个猜测。

      优子在他身后着急的追问着:“白马先生!等等!您是怎么知道老爷和夫人的关系不好的呢?”

      白马探没有回应,他身后不急不慢拾级而上的埃尔莉却回过头来,朝优子微笑,“他不是个好演员。”

      而听不懂英文的优子一脸茫然。

      他们经过书房时,能依稀听见里面的对话声,对老管家的例行询问已经开始了。白马探却并不忙着进去,他走到恭田丽子的卧室门口,毫不在意的拉起黄色的警戒带,走进了犯罪现场。

  • 作者有话要说:  1、银光闪闪的刀面上仿佛能看出福泽谕吉的身影——福泽谕吉,一个被印在一万日元钞票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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