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光》阅疆

11、第 11 章

　　祁悦满脸通红，噤了声，默默地把头埋进碗里吃面。

　　赵林炜也意识到气氛的变化，他看着祁悦的样子，笑了一声，“不答应就不准吃面，酸萝卜酸豆角也别吃了。”

　　祁悦慢慢地把头抬起来，看着他。

　　上午林璐给他打电话，让他去取快递，他奶奶做了酸菜，让他给祁悦送过去。

　　高中时，祁悦在林璐家吃过几次饭，很喜欢吃酸豆角。林璐很贴心，菜全部做好了，装在密封的塑料盒里，赵林炜拿到后，在她的面碗里放了两根。

　　没放多，祁悦对量多量少没太大概念，放多少她能吃多少。

　　祁悦喝了口汤，想了一下，“钥匙可以给你，做男朋友不太行。”

　　这个回答在赵林炜料之中，听到之后也没有很大的情绪波动。但是还是微微失落了一下。

　　祁悦接着吃面，一边吹着热气一边说，“一根酸萝卜是不行的，起码给一碗。”

　　“……”

　　祁悦去书房取了备用钥匙给他，后面的事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没再提。赵林炜心里一直骂着自己嘴太快，把话说到这份上两个人都尴尬。

　　他默不作声地坐在一边看书，耳朵有点红，面上倒是没什么表情。祁悦忍住笑，也不想逗他，默默地吃面看手机。

　　说到底心思还是单纯，跟以前一样，情绪起伏在她面前一览无余。

　　吃完面，赵林炜还在看书，依旧停留在那一页上，看上去很认真。祁悦把头探过去，“看完了吗？”

　　赵林炜往后退一步，心跳加快，却还是面不改色，“还没。”

　　祁悦点点头，看一眼阅读上的写写画画，“会不会，不会的要不要问我？”

　　“不用，我现在英语很好，我不偏科了。”他说着，起身要去收桌上的碗，“我去洗碗。”

　　祁悦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下午时间，阳台被晒得暖烘烘的，祁悦抱着电脑坐在客厅办公。赵林炜背着包出去，手上还提了换下来的垃圾袋。

　　他开门的时候，祁悦叫住他，“等一下。”

　　她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举起来递给他，“生日快乐。”

　　赵林炜愣了一下，转过头去看她，祁悦又举了举手，“拿着呀。”

　　“要不要拆开看看？”祁悦把电脑从腿上放下来，起身把东西给他，“之前听你说想换个键盘的，我就给你买了一个，看看喜不喜欢。”

　　这是赵林炜早就看中的那一款樱桃机械键盘，他一直僵硬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谢谢祁悦姐。”

　　就像个收到礼物的小朋友。

　　赵林炜抱着礼物，垂眉看着祁悦，“祁悦姐……那明天我生日，会请室友吃饭，你……有时间吗？”

　　之前他想邀请祁悦，但是因为被拒绝，导致他没办法开口。祁悦送了他礼物，正好给他提出邀请的契机。

　　祁悦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我明天得去一趟杭州。”她想了一下，“不过会在五点回容城，你们几点吃饭。”

　　“六点。”

　　赵林炜心里满怀期待，脸上却是平静淡漠，“时间太赶就算了。”

　　“不管去不去，饭总得吃的。”祁悦抿嘴笑了笑，“高铁站容大近，我回家也要走那边过。”

　　赵林炜点点头，拎着垃圾袋出了门。关上门，他握拳比了个耶。

　　门关上后，祁悦给孙科发了条信息，“孙工，明天去杭州，晚上和克里斯的饭就不吃了，我明晚有点事。”

　　很快收到了回复，“好。”

　　夜幕缓缓落下，十二月份的天黑得很早。

　　赵林炜在大四，考研的考研，实习的准备实习，平时一起吃饭的时间并不多。几个人就在学校里面的餐厅里要了个包厢，愿意带家属的也可以带家属。

　　宿舍四个人，两个人是单身。梁文克在调侃他，“林炜，条件这么好你都不找一个？你再单身下去，我怀疑你对徐达有意思了。”

　　徐达住赵林炜对铺，是个胖胖的的男孩，总是戴着一副眼镜，性格憨憨的。

　　赵林炜一筷子丢到梁文克身上，“不会说话就少说话，行不行？”

　　几个人陆陆续续地到齐了，王倩文揽着梁文克的胳膊，拿着手机突然出了声，“哎，许洁洁正好也在这边吃饭哎，叫她一起吧？”

　　梁文克了解女朋友的意思，他拿眼瞄了一下赵林炜，出声道，“反正多一个人也是多，许洁她吃得也不多，要不一起吧？”

　　赵林炜用茶水清洗碗筷，回答道，“不了，估计她已经吃完了，过来吃不了也没什么意思。”

　　“都不让她来了，林炜你洗两副碗筷干什么？哎……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哈哈……”王倩文歪了歪头看着他，又看看包厢的门。

　　徐达推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林炜，这个碗筷是计件的，你拆开就要算钱的。”

　　梁文克想起来，“哦，对了，你说你一个什么姐要过来是吧？”

　　正说着，赵林炜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祁悦姐，你在哪，我去接……你到了？”说着，包厢的门被敲响，赵林炜开了门，祁悦站在门口，手里拎着蛋糕，“不好意思，中途去店里取了蛋糕，来晚了。”

　　她去见客户，穿了一套略显成熟的卡其色阿玛尼大衣，妆容精致，站在门口，气质就出来了。

　　她朝其他人笑笑，打了个招呼。

　　梁文克说，“好像这个是赵林炜喜欢的女生，我看过她照片，真人和照片挺像的。”

　　“哇，真人比照片好看啊，这姐姐好漂亮啊。”徐达推推眼镜，“看上去还好有钱的样子。”

　　王倩文不自觉地坐直了，喝了一口果汁，“还好吧，妆画得比较好，年纪好像有点大吧？我觉得比许洁洁差多了。”

　　赵林炜替祁悦拉开凳子，把菜单递给她，“有些菜我们点了，你看你想吃什么自己加。”他又给她倒了一杯水，“喝水吧，跑了一天了。”

　　“这些就行了，我不挑的。”祁悦把菜单放下，喝了口水。

　　菜很快上桌，祁悦挑着清淡不油腻的菜吃了一点。门被敲响，她转头去看，一个模样乖巧的女生站在门口，朝里面打了声招呼，“Hi.”

　　有一个女孩朝她挥手，“洁洁你怎么来了？”

　　“我在这里吃饭，听说你们都在，就过来打个招呼。”她看了一圈，看上去和其他人都认识。祁悦发现她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你好。”祁悦朝她笑笑。

　　“你是……”

　　祁悦擦了一下嘴，回复道，“我是赵林炜朋友，刚好路过容大，就过来给他过个生日。”

　　旁边的女孩说，“洁洁你来了，坐下一起吃点吧，我们点的多。”

　　“谢谢。”她笑笑，贴在说话女孩旁边坐了。她笑起来露出两个酒窝，长相偏甜美，挺好看。吃完饭，她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桌上，“林炜，听倩文说你生日，生日快乐。”

　　徐达不合时宜地开了口，“你不是说你刚好在餐厅吃饭吗，怎么还带了礼物……”话没说完，他就被梁文克踢了一脚。

　　祁悦是人精，气氛的变化她第一时间就发现出来。

　　吃完饭，几个人在聊天，许洁洁跟她搭话，“你应该是赵林炜姐姐吧，我经常听他提起你，你果然跟他说的一样漂亮。”

　　祁悦笑笑。

　　“我看着也像姐姐，比我们打扮得要成熟，不像是同学。”王倩文朝祁悦笑，“姐姐你妆画得好好，我好佩服你这种的，自然又通透，很成熟，很适合你。”

　　祁悦一听这话就头疼，她揉揉眉，还是回应地笑笑。

　　“不是，她不化妆也很好看。”赵林炜又给祁悦续了一杯水，接着道，“以前在高中，她不化妆，也是班花。她漂亮，主要是底子好，跟化妆没关系。”

　　徐达又接了话，“可是有些人化了妆也不好看啊。”

　　“……”

　　晚上回家，赵林炜送祁悦到学校门口，“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他们这样。”

　　“行了，就这么点事我就不开心，我还能不能做事了。”祁悦笑了，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天很冷，说话能看到嘴里呵出来的热气。

　　赵林炜看着她，路灯下，她看上去柔和平静。就跟很多年前一样。

　　祁悦高考后去了容大，林璐继续劝赵林炜，“赵林炜，要不然咱算了，你那点智商，不够折腾。”

　　“……不，我要考容大。”

　　祁悦去容大念书后就很少回崇川。她的寒暑假被安排得满满当当，行程很满，赵林炜有时间了就会去她朋友圈空间看看，动态也不多，零星星的几条。

　　高考结束后，赵林炜发挥正常，够得上容大的分。录取通知下来后，他第一时间给祁悦发了消息。

　　[祁悦姐，我也考上容大了。]

　　不久后收到祁悦的回复：[是吗，恭喜，开学后我请你吃饭。]

　　此时的祁悦在法国学习，人很忙，赵林炜也没多缠着她。他打听到祁悦还没男朋友，他还是有机会的。

　　去容大报道的时候，赵林炜给祁悦发了消息：[祁悦姐，我跟我爸妈现在都在容大，我们想请你吃个饭，你有时间吗？]

　　[你们在哪？等一下，我现在过去。]

　　赵林炜是那个时候看到林承的。

　　林璐当时有些吃惊，“悦悦我记得你之前没处对象的，这是……？”

　　祁悦不好意思笑笑，“前几天刚在一起的。”

　　祁悦先带他们走完报道的流程，然后带赵林炜去看宿舍。等祁悦走了后，林璐用怜悯的目光瞄了一眼自己家的傻儿子。

　　他的情绪一直很低落。

　　“林炜啊，你也别太难过，只要人设立得好，哪有墙脚挖不倒？”林璐出声安慰道，“别怕，只要你够好，你总有办法勾祁悦出墙的。”

　　赵开生一言难尽地看着妻子，“有你这么教儿子的吗？”

　　“再说了，那男的跟你比……”林璐思虑了一下，“当然，那男的长得也帅，月光一样的人，其实我也挺喜欢那种类型……但是你也不差，别太难过，你可以……”

　　赵开生拉走了妻子，避免她再火上浇油。

　　晚上，赵开生找林炜，跟他说，“你妈话多，你少听点她的。”

　　“嗯。”

　　月光从阳台前的树缝里流下来，初秋的风还带一点湿意，刮得一地都是落叶。

作者有话说

　　我来了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