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之夏》等等月亮

27、交往

　　到了七月底，高再晨基本忙完了。

　　这些天，夏康康一边带高知策，一边复习和做了许多考研真题。

　　临下山前的一天早晨，隔壁别墅的小男孩将高知策叫了出去，家里只剩下高再晨和夏康康。

　　上次闹过一次之后，这几天两个人各忙各的，算得上风平浪静。

　　关于高知策报告的“康康老师喜欢晨哥哥”，高再晨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对于他转述的“喜欢一个人就要自己亲口告诉他”，他却颇为在心。

　　现在，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而且无事在身，高再晨觉得又到了玩游戏放松身心的大好时刻。

　　于是，他故意在挨夏康康很近的座位上坐下，然后左手自然而然地搭到他的肩膀。

　　“干嘛动手动脚的？”夏康康边说边让。

　　高再晨往自己这边收力的同时，左手在夏康康脸上摸了一把，左膝盖在他的右膝盖上敲了两下，“这才是动手动脚。”

　　“闪开啦，天气很热。”夏康康继续挣扎。

　　“不觉得，空调开得很大。”

　　“我的意思是，让你没事不要贴着我好吗？你怎么那么迟钝。”

　　我的小康康，高再晨笑，被你说迟钝真是新鲜。“是不是有事就可以贴你这么近？”
　　“我没说。”

　　“那我要怎么样才能贴你这么近？”他说着，整个人都贴上去，连头也倒在夏康康的肩头。

　　夏康康忙推开他，奈何对方就像一颗牛皮糖。

　　“怎么样都不可以，你这样，我会——”

　　“你会怎么样？”高再晨不给他思考的时间。
　　“我会——”

　　“会？——”
　　“总之就是，我们不能无缘无故靠得这么近。”夏康康也没有百分百地抗拒。

　　“你知道，哥可不是无缘无故，而是你这个狠心的老师，到底要哥等到什么时候？”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等我？”

　　“很久以前的某天深夜，你说过你还没准备好，让我给你一点时间确定你的想法，”高再晨顿了顿，“我没说错吧？那时候我说过会等你。”

　　夏康康哑然，那确实是从医院回来的那天半夜他对他说过的话。

　　“我现在也还没有准备好，我不太确定自己和——”
　　“说！”
　　“就是，我不太确定自己和男人行不行。”

　　要开虐了吗？高再晨放开夏康康。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行不行？”高再晨怂恿他。

　　“这种事情，怎么试？”

　　“我教你。”说着，高再晨右手托起他的下巴，然后将他拉到自己眼前。

　　夏康康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两个人距离的实在太近，他没法继续睁着眼睛。

　　高再晨看到他闭上眼睛，脸上拧得紧紧，肩膀看上去在发僵，他贴着他的腿好像也在发抖。他考虑着玩弄他是不是该点到即可，不过想到他的虐渣计划，他又玩性大起，于是，他低头，嘴唇贴到对方的唇上。

　　起初，两个人只是唇贴唇，都一动不动。

　　因为夏康康的身体太僵，高再晨轻轻地咬了下对方的嘴唇，夏康康的防线一下就被击破了。

　　原本，高再晨只想逗对方，可是，当夏康康张开嘴的时候，他很快就迷失了，亲吻变得越来越有侵略性。

　　夏康康不加防备，任由高再晨探入，他的胡须扎得他酥麻，慢慢地，他开始回应，不只是唇舌，双手也开始游移。

　　亲吻变得越来越绵密、越来越没有空隙，就像一场战争一样，你退我进、你攻我守。

　　这就是我的答案了，夏康康绝望地想着，忽然，热泪划破了他的脸颊，他的泪水滴到高再晨的膝盖上。

　　高再晨睁开眼睛，发现了夏康康的异样，于是，他停下来，推开他。

　　“如果你真的还没准备好，我还可以等。”这是他的真心话，抛开夏康康那愚蠢的虐渣行为，他在想着要怎么尽快让眼前的糊涂蛋早点明白他弄错了对象。

　　“我也许准备好了，只是——”夏康康不懂为什么眼泪会自己流出，明明，他喜欢高再晨已经变得无比清晰，只是，他总感到不合适、觉得不可以，心底的计划和对母亲的担忧，以及他是妹妹的前任，这些可怕的事实都在阻止他敞开心扉。

　　“那你哭什么？搞得像我欺负你。”
　　“我哪有哭啊？”
　　高再晨没再说话，只是伸手帮他擦掉泪水。

　　“我是开心。”
　　“哥亲你，那么开心吗？”
　　夏康康“嗯”的一声，低下头

　　“那再亲一次。”高再晨忍不住逗他，伸手去抬他下巴。

　　“别闹啦。”夏康康别过脸。

　　“你看我像闹吗？”

　　说着，高再晨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他直接将捧住夏康康的后脑勺，然后开始第二轮。这一次，两个人都放松多了，就好像对方的口中有糖似的，他们不停地互相探索着、吸取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康康觉得已经濒临窒息的边缘，他不得不推开高再晨，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可以了，可以了。”

　　高再晨看着满脸甜笑的夏康康，也笑，“既然你已经准备好，那我们去房间——”

　　“下次吧。”夏康康慌忙地拒绝了，“我出去看看高知策。”说着他连忙起身朝门口走去。

　　我准备好了，但并不代表我们可以。这种清醒的想法盘旋在夏康康的心头，令他感到无比绝望，他多想像妹妹那样，爱和恨都不顾一切、大声地讲出来。

　　下次吗？高再晨看望夏康康那近乎逃跑的脆弱背影，心花怒放，这小子，果然动了心的，现在，他对他的虐渣计划一点都不在乎了，他盘算着，下一次一定不会让在这样轻易放开他。

　　夏康康走出去，在花园的芭蕉树旁，两个小男孩各驾这一个脚踏滑板车，高知策对他身边的小男孩说，“你知道吗，我康康老师会用爱发电！”

　　另一个小男孩马上问，“高知策，怎么用爱发电？”

　　“连我也不知道。”高知策左脚在地上一蹬了，向前滑去，一转弯，他看到了站在台阶上的夏康康，他快速地滑到老师身边，抬起汗津津的头问，“康康老师，你是怎么用爱发电的啊？”

　　夏康康被问得摸不着头脑，“什么用爱发电？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是晨哥哥说的。”用爱发电这个问题已经困惑高知策好多天，他时不时地想起来，觉得还是问老师比较好。

　　“你晨哥哥怎么说的？”

　　“晨哥哥说，小康康你干脆用爱发电吧。老师，你一直在用爱发电吗？”

　　夏康康还是糊里糊涂的，没明白高再晨到底对高知策说了什么，思索了一会儿，他以为高再晨说的是他帮他带高知策不要报酬的事情，于是回答，“是啊，我一直在用爱发电。”

　　“老师，那么我也要用爱发电，请你教我和鼓鼓，好不好？”高知策说着，向那小男孩招招手。
　　“用爱发电不用教，那是每个人的天生技能。”

　　两个小男孩歪着头看着夏康康，于是他解释说：“就是，当你很喜欢一件事情的时候，就不求回报地去做，那就是用爱发电。”

　　看到小男孩们还是疑惑的神情，夏康康耐心地继续解释，“比如说，就算你没选择付琬琬，她还总是给你带零食，那就叫用爱发电。”

　　“哦。”高知策露出失望的表情，他还以为用爱发电是好玩的游戏。“鼓鼓，我们走吧。”说完，两个小男孩蹬着滑板车跑开了。

　　他盯着两个小男孩看了一会儿，确认他们安全无虞，就转身回屋，哪怕是山间早晨，外面也开始热起来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想起刚刚那绵长的、带着甜味的吻，不自觉地笑了笑，明日愁来明日愁，今朝有酒今朝醉，他决定不再顾虑那么多，毕竟，他也没打算告诉任何人，只是，这种快乐的心情，不能分享，又令他觉得有一点遗憾。

　　“夏夏老师，过来下。”高再晨见他回屋，他招了招手。

　　夏康康以为他有事，连忙走到他身旁。

　　“为了纪念这跨越性的一天，我们拍张照，如何？”

　　“可以啊，要怎么拍。”
　　“过来。”

　　夏康康走过去，高再晨搂住他的肩膀，然后头一歪，两个人贴在一起，然后他拿出手机，切换相机摄像头，两个人亲密的模样被框进屏幕中。

　　“这样看，我们确实有夫夫相，帅气。”

　　夏康康被高再晨的话逗笑。

　　高再晨趁机摁了拍摄按钮，拍了好几张，忽然，他一侧脸，嘴唇贴在夏康康光滑的脸颊上，相机将更亲密的一幕也捕捉下来。

　　“干什么忽然偷袭。”夏康康忙推开高再晨。
　　“这不是偷袭，我是在行使男友权。”

　　“奇怪哦，什么时候你成了我男友？”
　　“刚刚！”

　　“亲一下就变成男朋友，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

　　听着夏康康充满漏洞的话，高再晨笑，“那你要我亲几下才可以？”

　　“你到底是什么脑回路？我不是那种意思。快点让我看看照片。”

　　“你明明就很喜欢我亲你。”高再晨继续逗他。

　　“难道你不喜欢我亲你吗？”

　　“如果我喜欢，你现在会再亲一次吗？”

　　“啊啊啊，高再晨，我受不了你！”

　　“那可不行，我们还没试过，你话不能说在前头。”

　　夏康康抡起抱枕向他砸去。
　　抱枕被高再晨一把掸开。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然后开始看照片。

　　“我们是不是该官宣？”

　　“不行、不行！”夏康康根本没想到这一出，连忙拒绝。
　　“怎么，怕别人说你配不上我？”

　　“你——”
　　“你——”

　　“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你可不可以别这么幼稚？每次都玩学我说话的游戏。”
　　“你可不可以别这么幼稚？每次都玩学我说话的游戏。”

　　“高再晨，说正经的，我还没答应要交往，我承认我喜欢你，喜欢和你在一起，可是，可是我——”坦白的话已经到了口中，但他想着，虐渣那种事情，只要不说出来其实也可以当做不存在，然后转了口，“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可不可以？”

　　“你有什么顾虑？”高再晨给他机会，为他制造语境，要是他对自己坦白，他可以不再计较他对他的欺骗，偏偏，他还是没说出来。

　　为了防止事情曝露之后夏康康会从他身边逃走，高再晨已经在做准备。

　　“也不是顾虑。”
　　“那是什么？”
　　“一眼难尽，你不要逼我好吗？”

　　“你还要继续虐渣吗？”看他仍说不出口，高再晨只好打开天窗说亮话。

　　夏康康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像是有一颗炸弹在里面引爆，他惊得眼大如铜铃，张口“啊啊、那个、我、不是”之类地说了半天，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法说出。

　　高再晨只是冷然地看着他，等着他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