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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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阑也想像过，要是秦宸来接他的话，他们会用什么交通工具。
既然是贵族的话，也许最新型的飞行器可能会出现？不过他还是学生呢，应该和他的未婚夫一样，是一种价格没那么高，但安全性能不错的飞行器？
虽然有些鄙视贵族的奢靡，但苏阑心中也是有过这类的梦想，毕竟对就读机甲的他们来说，机甲和飞行器简直是所有人类的浪漫！
但是！
苏阑看着面前的这个场景陷入了呆滞。
帝都星以及一些超一线星球都有一种特色，那就是帝国赞助的共享飞行器。
虽然性能并没有多么出色，甚至因为其经常失灵的导航系统和自动驾驶饱受吐槽，就连外观都保守得有些丑陋，极端天气下安全都成为了问题，但是毕竟便宜，对那些没有足够资金购买或保养飞行器的普通人来说堪称福音。
但这和秦宸这种公爵之子的出身也太格格不入了吧！
看着精致张扬的美少年就这么端坐在这里，这种冲击就像是对方直接站在垃圾星一样。
“愣着干什么，进来吧。”秦宸看着苏阑就这么呆呆地站着，不耐地催促道，找个这么呆的人做间谍，他们那个势力究竟是有多缺人啊？
“就这个？”苏阑忍不住确认了下，真的不是一个恶作剧？
“就这个，我已经比较了好多辆了，这个算是共享飞行器里性能最完整，磨损程度最小的了。”秦宸敲了敲控制面板的无效位置，继续催着，“上不上，不上你就做别的飞行器好了。”
“哦哦，来了。”眼看着对方就要赶人了，苏阑赶紧上去，系好安全带对他讨好地笑了下，解释道，“我只是以为你会驾驶一辆好一点的飞行器。”
“没钱。”秦宸回答得理直气壮。
就算是公爵之子，他自己也没有收入来源，未来能不能继承父亲的财产还要另说，能调动的只有少得可怜的零花钱，而且在现在惹怒了父亲的情况下，账户里的钱也被全部冻住了。
现在的生活全靠之前的奖学金和助教的工资维持着，还飞行器？他梦里还是一手高级机甲一手极速飞行器呢！
他看着苏阑半信半疑的样子，也懒得解释。
毕竟对方也不知道，哪怕是贵族，在现有的制度下，omega能支配的第一笔属于自己的钱财可能就是嫁妆了，因为社会就业对他的限制，这可能也是他唯一一笔钱财了。
想到父亲在外面养了无数个情/人，费尽心思想要一个alpha的态度，秦宸眼中划过了嘲讽，若是就靠着这些人，恐怕连嫁妆都只会是面子货了。
这么想来，他反而有些羡慕身旁的苏阑，一个从平民脱颖而出的优秀学生，虽然过去可能艰苦，还有不明的来历，但是要是打好手里的一副牌，未来真的是不可限量。
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个自由的beta。
也许在很多人眼中，beta是平庸的象征，但是他知道，正是因为不受外人重视，连律法都不会多加管束，beta能做到的才是其他人的数倍。
这大概也是苏阑被那个势力看中的原因吧……
纵然秦宸思维万千，苏阑此刻也只觉得尴尬。
他们上了飞行器后，只是设置了目的地就相顾无言了，此刻秦宸靠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外面景色的流动，这一幕确实如画，但也确实让他感觉格格不入。
他正在绞尽所有脑汁的想着要怎么搭话，冷不丁听到秦宸问他，“你来自哪个星球？”
“啊，”他忽然惊醒一般，对着秦宸看来的明亮眼睛，有些语无伦次，“罗兰……不，九号星球。”
他本来下意识说出星球的名字，但是宇宙中星系众多，更别说星球更是数不胜数，渐渐的，大家也只认着帝国和联盟统一认可的代码罢了。
“我知道罗兰星，那里的海曾经是帝国最明亮的蓝宝石。”
听到这个言论，苏阑有些讶异，眼睛有些发亮，心也柔软了很多。“蓝宝石”这种赞颂让他想起小的时候踩着细软的沙子，在海边捡贝壳、捉螃蟹那样纯粹愉悦的时光，在他心中，家乡永远是那样的诚挚。
虽然那都是曾经了……
因为持续的战争，那里因为海洋中无尽的能源先是被建造了兵工厂，接着是各种能源厂……
海洋渐渐只剩下了干涸的裂谷，像是耗尽了她的一生，她抚育长大的子民也已经被繁重的劳动耗干，因为污染身患重病，仅剩的健全的人浑浑噩噩，让那里成为了最混乱的地方，成了罪恶的温床，曾经帝国最闪耀的蓝宝石就这么暗淡了下去，只留在他的回忆中。
苏阑也没有想到那个早已泯灭众人的家乡会从秦宸的口中提起，这一刻，尽管他依旧觉得秦宸这个人古怪至极，但他还是不由得认可了对方。
毕竟了解和喜欢罗兰星的都不是什么坏人。
他也能看出在谈论自己家乡时，秦宸的眼中有某种璀璨的东西流淌着，就像是曾经家乡的海那样，美丽动人，让无数人前赴后继得前往航行。
他抿了抿唇，有些悲伤地笑了笑，“谢谢你能记得那里。”至少能给他带来些安慰。
“……抱歉。”秦宸张了张口，还想问些什么，但还是咽了下去，只说了最没有意义的话。即便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将话接下去了，只觉得再说也只会是伤口撒盐罢了。
“没关系，都是报应罢了。”苏阑低下了头，掩盖眼中的复杂。
“什么报应？”秦宸眼睛闪了闪，追问道。
“就是……”苏阑下意识地要说出来，但忽然一惊，意识到了些什么，只说了句，“没什么。”
感觉这回答有些敷衍，他又追了句，“也是我们的贪婪造成的后果吧。”
秦宸犹豫了下，将手附在苏阑的手上，后者的手很冰凉，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
苏阑先是一惊，为秦宸难得的体贴，本应该抽出手避嫌，毕竟性别不同，但还是没有这么做，而是将手翻过来，反握住，“谢谢。”
学校和目的地在帝都中心地带的两头，要穿过市区以及其他八个附属区才能到达，距离并不近，此时共享飞行器也只是驶入了市区。
“你来过市区吗？”
苏阑摇了摇头。
秦宸并不意外，毕竟学校里什么设施都有，出门不是很有必要的事情，平民是被专门的飞行器送到学院的，之后就忙碌于学业与打工，又怎么有机会去看帝都星最奢靡的所在呢？
没有参观过也是好事，他也没少见过在这种纸醉金迷中丢失了自我的人。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他们行驶的车道在空中，分成了四五层的车道，平民驾驶一般都是在最底层的，也可以说是最拥挤的，最上面的车道是皇室专用车道。但通过飞行器的透明护罩，苏阑依旧能看清城市的大部分面貌。
这里最高的建筑就在正中心，那也是权利的象征——皇室，接着就像呈原形扩散，楼高也逐渐降低，都泛着金属的光泽，楼和楼的摆置都极富秩序，有种冰冷的美感。秦府和林府也是着“权力中心”的一份子。
只有一栋楼是例外的，在城市中耸立得吸引人的注意力，和皇室的建筑一般高，遥遥相对，那是“星会”。
星会以首相为主，名义上是帝国的下属机构，但实际上，无论是做派还是掌管的权利都已经几乎将王室架空，只是为了面子工程留下了些有爵位的保皇派。
毕竟军队受他们的调令，也不在乎给帝国王室这个精神支柱留条底裤了。
但苏阑只是对这些胜景瞟了一眼，就低下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脚下的人都很走得急，被规划出的最短的路线引导着。冰冷的建筑中还夹杂着些难得的青翠，但没有人会因此驻足，没有情感依附的花草也只是假花一般，和这个城市如出一辙冷漠。
人们的眼睛也只是盯着通讯器的个人终端，跟着里面的内容或喜或悲，没有外露出的一丝一毫的表情，就像是情绪也是被人操控的。
“感觉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有点冷漠了。”
他知道不同的星系科技发展是不一样的，也听说过这里人们的富足，却没有想到是这种被抽取灵魂的感觉，像是一个死城。
很诡异的，长于贫民窟的他，对秦宸产生了些怜悯，以及人性中的优越感。
秦宸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愣了愣，接着垂下了眼眸，纤长的眼睫颤着微小的弧度，现在反倒是他整个人脆弱了起来，“我也这么觉得，有时候我真的不喜欢这里，但却不得不依赖这里的一切。”
这些是实话，他脑海中想起了很多本该埋藏在这个世界里的很多事情，以及父母有些丑恶的利欲熏心的嘴脸，那些被烧毁资料中的可怕真相……他知道这个冰冷光鲜的城市下藏着的泥泞，那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但那又怎么样呢？生活在这种体制下，他也只能被归化，让自己变成怪物。
心中百转千回，面上他还像是在寻求认可一样，他抬眼以仰视的角度看向苏阑，手握得更紧，“很多人都觉得是我想多了，但是我觉得一切都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我知道你不会懂我这种感觉，但是……”
“我能理解！”苏阑立刻打断了他。
苏阑也没有想到只是说了这几句话，就像是戳中了对方的痛楚。
兴许是被压抑得狠了？这时他想起学院的流言——秦宸好像和家里关系不好，自己找到了解释。
是出于同情吧，鬼使神差的，苏阑想到了上级说过的拉拢秦宸的命令，试探性地问，“你会有过希望吗？比如希望这里变成什么样？”
这种问题天真可爱的让秦宸眼底染上了笑意，他想，他知道苏阑是哪个势力的了。
但他还是快速收敛了，面无表情地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个社会还能变成什么样子？也许是过去那样吧？但也许现在这样就很好了，至少我生活的可以称得上不错……”尽管已经尽力地去冷静，他依然有些词不达意，好像光是质疑就花光了所有的勇气。
“我觉得，每个人至少应该能真正看得见彼此吧，就像我现在看你一样，在这里我们没有什么身份的差别，只有两个人，反倒袒露出了自己。”
他看秦宸的眼神很认真，高岭之花一般的脸上带着柔软的微笑，足以让很多人为之动容了，被他注视着的那个人也不例外，甚至被这种温暖的话感染得，忽略了对方言语中大逆不道的成分。
看出对方双颊隐隐泛红，经过沉思的双眼闪烁着动摇，过了很久，苏阑终于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地问，“你愿意知道我的家乡，罗兰星，曾经发生过什么吗？”
他的话被飞行器制动装置停止时响起的刺耳声音打断了，秦宸也被唤醒般，柔软脆弱的表情不复存在，变得如平常一般高傲了些，“下车了，希望我能顺利，也希望凭你的智商，不会拖到我的后腿。”
他们之间的平等与脆弱从来不曾出现过。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