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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11章:晋江首发 ...

  •   西门珩佑对营帐中众人道,“休整半日便足够了,稍后便全军全速进发,令右路军精锐绕道用火/药对猓城实施破城计划!”

      众人躬身行礼高声道:“喏!”

      就在此时,营帐外响起一道禀报声,“报,大帅,早膳已经准备好了!”

      西门珩佑缓了缓神色,高声让人进来,同时说着,“好好饱餐一顿,接下来,我们需要快速攻破猓城城门!踏平整个大晋!”

      “大帅英明!”

      门口走进一个高挑瘦削的士兵,垂着头,提着食盒走进来,在西门珩佑等人说话间,把膳食摆在了桌上,看着他们纷纷落座,拿起碗筷就准备吃。

      士兵嘴角微微一扯,双手在腰间一摸,便快若闪电般抽出了一双软剑,抬手一甩,便将靠近她身旁的两名毫无防备的东梁将领给洞穿了喉咙!

      两人只来得及捂着自己的脖子,嗬嗬两声便倒地不起了。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士兵一个转身反手一刺,再抬手一划,便将另两位东梁将领给砍杀当场!

      西门珩佑和霍达廷,东耀邢三人这才反应过来,起身离座,快速地从周边找到武器来准备抵挡!可是眼前这士兵的攻势太过强悍了,也太过迅速!

      只眨眼的功夫,霍达廷只来得及举起一柄长刀格挡,就被对方的软剑砍了过来!软剑微微一弯,随后又是一弹,就险之又险地在他的眼角处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

      霎时鲜血飞溅!

      霍达廷咬牙忍住,却也不敢再次冒进,只能先握刀后撤。

      另一边的西门珩佑也不是草包,直接拔剑就对着那名士兵刺了过去,对方略微一个侧身,旋转弯腰,再一翻腾转身抬手一刺,就以一个十分刁钻的角度刺中了西门珩佑的左臂,直直将他整个手臂戳了个大洞!

      西门珩佑禁不住大声惨叫了一声,“竖子尔敢!”

      重伤令他手中长剑跌落在地,整个人也忍不住向后倒退了一步。

      那士兵却完全不在乎西门珩佑的咆哮,一个转身单腿落地,再翻转过来,先是抽回了方才划伤霍达廷的长剑,手异常灵活地翻转了一下,快速地变换招式,双手软剑交叉在身前,整整好抵挡住了拿刀直劈过来的东耀邢。随后双手一伸一挑,双剑直接划向对方的肩膀,东耀邢慌忙向后一跳,险险地躲过了眼前的两把软剑,可他没想到的是,两把软剑不知怎么地就是一弯一弹,再随着对方的双手展开,竟然在最后的一瞬间,剑尖齐齐刺中了他的双手手腕处,虽然没有把他的手腕刺穿,但也将他的手腕筋脉给挑破了!

      东耀邢脸色一沉,忍下了剧痛,当机立断扯下了衣袍下摆处将伤口包裹扎住,再次握紧长刀迎了上前!

      那名兵士并未停下,反而是击退了东耀邢之后就一个转身,抬手分开两剑刺向了西门珩佑和霍达廷的眼睛处。

      两人原本还想躲避,抵挡,但那剑光实在太快了,还未等他们躲避开,举刀抵挡,便已经直接刺进两人眼中,顿时两人便惨叫倒地,再也受不了地滚在地上哀嚎。

      随之这人一个翻身,凌空而起,躲开了身后的东耀邢的那一击不说,在半空中还双手并握,瞬间双剑合一,一剑直刺而下,从东耀邢的头顶上直接穿入,随后便是东耀邢那举着大刀正要砍下的定格身影,直到那名兵士翻身落地,拔/出长剑,东耀邢才轰然倒下,眼睛依旧瞪大着目视前方。

      西门珩佑捂着眼睛,忍着剧痛,浑身颤抖,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士兵,咬牙切齿地道:“你到底是谁?”

      要是到现在都还不清楚这并不是普通的刺客,那他这么些年的大将军,大元帅可真是白当了!

      那兵士缓缓一笑,缓步走到他身前,半句废话都没有,抬手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直到这时,被对方俯视着,他才看清了眼前之人竟然是一名五官清隽的俊儿郎,可随着他微微下移的目光却看到了对方那掩藏在墨发之后的耳垂,上面分明是有一个明显的耳洞!

      是女人?!

      临死前,西门珩佑都无法相信,自己竟然是死在了一名绝美女子手里!

      霍达廷挣扎着举起大刀,忍着眼睛上的剧痛,想要给那人致命一击,但很可惜,对方很快/拔/剑转身,抬手刺了一剑,就将他也了结了。

      成欢颜抽回长剑,淡淡地看了脚下已经被全部灭杀的东梁将领,冷冷一笑,便提着长剑抬步往外而去。

      门外正站着两名同样一副东梁士兵模样的人,躬身行礼道:“统领,已然解决了。”

      “嗯,那就把里面该带走的带走,剩下的都一把火烧了吧!”

      “喏。”

      很快,东梁大军中的主帐便冒起了冲天大火!

      附近看到这番情形的东梁将士立即赶过来想要救火,一时间,整个东梁大营都乱作一团!

      *

      叶韩之带着人找到了栋梁大军的粮草所在,正埋伏着呢,就看到了远处火光冲天!整个东梁大营都乱成一锅粥!

      他这才明白先前罗方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快!行动!”

      “是!”

      叶韩之看着身旁的众人攀附着绳索就直接从悬崖上落到地面,随后便是上面剩下的几人将带着的火油等物速降到下面给他们,很快就看着那几人拿着火油冲到粮草所在的营帐,直接把火油砸在上面,火折子一拔一吹再一扔,就将那些粮草给点着了!

      一时间,整个东梁大营都不知道该救哪一处才好!

      可还没等他们想好呢,四处就开始响起了不断的爆炸声,越发让东梁大军的军士们人心惶惶了。

      群龙无首,又面对着明显就是狡诈无比的敌人奇袭,东梁大军内仅剩的那些参将们,便都不由地丢弃了营地,带着仅剩的残余人马仓皇而逃了。

      可等他们才刚刚逃出军营不远,就被明显埋伏在此地的罗方给截住了,一阵冲杀,彻底将整个东梁大军大半的人马都砍杀在这里,只剩下很小的一部分逃脱了。

      罗方倒也没有继续追击,而是畅快地带着人清扫战场,然后带着人马凯旋而归!

      等他带着人回到原来的东梁大营中时,便看到了乔若平正跟一名身穿玄衣,墨发高束的女子在说话。

      罗方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两人面前,躬身行礼道:“末将罗方,见过巾帼将军!”

      成欢颜微微一笑,“老罗啊,好久不见哦。”

      罗方激动地笑笑,缓了缓心情,这才恭谨问道,“将军怎么会在东疆?”

      成欢颜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回道:“哦,我不是在东疆,只是正好得到了一些线报,便过来一趟玩儿玩儿。你做得很好,果然没有辜负我义兄的期望。”

      罗方有些尴尬地笑笑,“末将只是接到了将军的指令,按计划行事罢了。当不得将军所言。”

      成欢颜淡淡“嗯”了一声,转头对乔若平道,“还有一部分粮草辎重,那叶家的小子倒也懂事,并没有真的全毁,你带着人过去清点吧。我先走了。”

      乔若平忍不住喊道:“长公主,您此番难道不回京吗?”

      成欢颜霎时转头,眼光骤冷,淡淡地看着他,“怎么?你还想教我怎么做事?”

      乔若平冷汗直冒,完全无法迎视她的眼神,嗫喏道:“长公主,京中若是知晓了消息,定然会问询的,陛下也会遣人前来……”

      成欢颜冷冷一笑,“与我何干!”

      说罢,她就直接转身走了。没有搭理身后苦笑不已的乔若平和安静如鸡的罗方。

      站在不远处的叶韩之看到了,心中不由奇怪,但也没有上前来问,反而是默不作声地就悄然离开了。

      成欢颜说走就真的走了,带着她的人,骑上马就疾驰离去,只剩下一堆的烂摊子给罗方等人收拾。而等到叶敏之带着援兵紧赶慢赶地赶过来时,猓城已经安然无恙了。

      赶路赶得去了半条命的叶敏之:……

      等他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堂兄叶韩之便来找他讲述了猓城的这一次战役,以及在东梁大营所看到的那一幕。

      叶韩之忍不住好奇问道,“承玖,你可知那人是谁?”

      叶敏之虽然之前官职不高,但好歹是在京中禁军任职,对于皇家中的一些事情,还是有所耳闻的。

      听到堂兄所言,他便已经有所猜测,他压低声音对堂兄说道,“那是太后的干女儿,皇上的义妹,晋安长公主,皇上亲封的巾帼大将军,懿德大将军。”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压低一个声调道,“同时,她还是凌凰卫的统领。”

      叶韩之深吸一口气,“这般人物……竟会在东疆?”

      叶敏之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他却直觉认为这件事不是他们能够打听和好奇的。

      “堂兄既然已经办好了事情,不如便回林城去好好休养一番?”

      叶韩之也不傻,听着叶敏之的话音便知道这件事关系重大,所以他缓缓点头,附和道:“确实,此番出来,实在是奔波疲惫,我明日便启程回林城。”

      叶敏之这才松了口气。

      可是他这口气松得太快了,京中八百里急令,晋元帝令他立即带领三十万人马直取东梁三城!务必要让东梁后悔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

      攻下三城之后,就遣使到东梁,令东梁割地赔款,否则,就直接灭了东梁皇族乃至一国!

      叶敏之接到圣旨的时候,简直快被胸口的那口冷气给噎死:感情皇上还要报仇呢?

      别说叶敏之没想到,京都众人也没想到,东梁更是没想到。

      可想而知,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反击战,将东梁打得那是蒙头蒙脑的,别说军中了,就算是国内也都是一片士气低落。

      等晋元帝遣使到东梁,东梁皇那是能多卑微就有多卑微,能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看得作为正使的乔若晨都不由得牙疼。

      等他狠狠地宰了东梁一顿,满载而归的时候,叶敏之已经从东梁撤军回京,罗方带着人在边境等着他们。

      乔若晨看到了在罗方身旁的乔若平,微微一笑,“九哥,你这些年可好?”

      乔若平笑笑,“很好,倒是你,我从不知道你竟然有这般本事,让那东梁签下如此巨额的赔款。”

      乔若晨含笑道,“当然了,谁让这东梁皇得陇望蜀,不仅想要止兵戈,还想要把三座城池都要回去。可我大晋将士也不是草芥,想要要回那三座将士们流血牺牲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城池?那就赔得我满意了,大晋将士们都满意了为止,这才行啊。”

      乔若平大笑:“哈哈哈,好你个子凌,怪不得皇上会派你前去东梁呢。”

      乔若晨却叹气摇头道,“其实若不是我哥去了宁国,也轮不到我来东梁出使。”

      乔若平笑容一敛,“怎么?皇上打算和宁国结盟?”

      乔若晨却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说。

      罗方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见他们说完话了,这才上前来将乔若晨迎进猓城休整。

      *

      只说猓城战报传回京都,叶敏之才刚刚到猓城的时候。

      晋元帝看着那传回来的捷报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

      不是,猓城不是被东梁大军围困吗?怎么就变成了猓城大捷,将东梁大军打得落花流水了?

      晋元帝实在是有些不可置信,但不可置信归不可置信,看到猓城捷报,他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等朝中众人都知道了猓城大捷之后,不由哗然,可随后就有消息传出来说是晋安长公主在东疆,所以才让猓城大捷的。

      一众大晋新臣们都恍然大悟,只有前朝旧臣们反而是越加的一头雾水,等有人说出什么“玄衣玄剑,银光落首”的话,众人这才明白到底是谁。

      要是那位当然就不奇怪了。

      君不见当初前朝覆灭当夜,这位就在一条街上砍了整整三十个人头!

      说是阎王索命都不为过!

      这可是带着明阳公主打进京的狠人。

      而且,对方现在说是不掌管皇后留下的凌凰卫了,可谁又知道是真是假?

      在户部中忙的昏天黑地的乔若昭得知了这个消息,顿时就跳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跑了。看得刘枫一阵无语:至于么,一说起颜姐姐,一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似的。

      东宫中,杨筠楹也知道了消息,同样十分惊喜,等乔若昭来了,她不由失笑,“怎么?你也听说了?”

      “对啊,我一听说就从户部那过来了。唉,真的好想颜姐姐啊,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了?”

      杨筠楹笑着摇头道,“这几年她怕是不会回京了。”

      乔若昭倒也明白,“颜姐姐真是厉害,只用猓城五万人就将东梁三十万兵马打得落花流水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能够想出如此厉害的计谋。”

      杨筠楹笑笑,“只不过是将计就计,以敌之矛攻敌之盾。”

      东梁错就错在以为带着大量的炸/药过来就能轻而易举地将猓城攻下,也错以为猓城守军不多就不敢主动出击,只会龟缩等候支援。若是紧紧罗方带领兵马守城,那确实是如东梁所料,可偏偏就让他们遇到了形势诡谲,喜欢出人意料的成欢颜在东疆。如此,他们败也不算冤枉。

      乔若昭忍不住大笑,“你说,那位东梁大元帅西门珩佑临死之前是不是特别不甘心?”

      杨筠楹微微一笑,但眼光却有些冷,“他不甘心又能如何?现在是颜姐姐恰好出现了,倘若她没有在东疆,那届时,就是我们不甘心了。”

      百姓被蹂躏的也就成了他们。

      乔若昭敛笑点头,“对,没错。那还是让他不甘心吧,这样我们才能真的松口气。”

      杨筠楹目光一闪,缓缓道,“恐怕事情,还没有结束。”

      乔若昭诧异:“难道还会有变故?是拓跶还是蒙游?”

      杨筠楹摇摇头,“是皇上。”

      乔若昭:?!

      杨筠楹没有继续说,她转头看向门外,缓缓道,“你户部不是很忙吗?回去吧,不然今日你又要宿在户部了。”

      乔若昭抿抿唇,起身道,“不管如何,现今,皇上做的一切决定,肯定是为了大晋长久太平。”

      杨筠楹笑了,看着她大踏步离开,心头也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其实她都明白,只是有时候,她也很希望这个世上的争斗能够少一些。

      可她也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

      果然如杨筠楹所料,只不过是第二日,在早朝上,晋元帝就已经下旨传令,让叶敏之带着三十万大军直取东梁三城!

      霎时满堂一片哗然!

      可就在这时,诚亲王和镇国公都分别附议,更别说那些跟着晋元帝一起一路走过来的心腹们了,全都赞同晋元帝的旨意。

      只有户部尚书差点没翻白眼厥过去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好不容易才送走了三十万大军,现在竟然说要继续打?

      这是生怕他命太长了是吧?

      可不管如何,旨意已下,朝堂上超过半数的人都赞同,那其他人即使想要吵,也根本没人听。哦,也不是的,听还是有人听的,刘枫就专门找了这些不赞成发兵继续打的大臣们好好地唠了唠嗑,结果,转头就将人家给卖了——写成奏折,直接当堂参了这群人一把!

      顿时将那些反对的人给噎得个半死:能不能讲点武德?

      好在,结果是好的。

      毕竟东梁是真被大晋打怕了,听到叶敏之带着大部队来反攻打他们,守城的东梁将士真是想守也没这个士气守,更何况,叶敏之也不是草包。镇国公既然能够不避嫌地举荐他带兵驰援猓城,那他定然是有可取之处的。

      果然,叶敏之将自己叶家人的身份利用到了极致,结合猓城周边的深山部族所说的那些细碎线索,竟然被他真的就攻破了东梁三座城池。

      这一战,彻底让叶敏之名扬天下!也让周边各国都看到了大晋的实力!

      而与此同时,乔若晅带着一队人马,带着晋元帝的国书,一路翻山越岭地来到了宁国。

      *

      宁国

      宁仁帝接到大晋使团前来宁国的消息,眉头微皱,对下朝被他留下来的上官睿珩道:“明澈,你说这大晋皇帝遣使来,是意欲为何?”

      上官睿珩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淡淡道:“大晋与东梁一役,全天下都知道大晋非可欺之国。而此时,大晋皇帝遣使来我宁国,其用意不言而喻。”

      宁仁帝眉头一松,眼睛一亮,“莫不是想与我宁国结盟?”

      上官睿珩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宁仁帝脸顿时一僵,小心翼翼地道,“额,难道不是?”

      上官睿珩缓缓地吐了口气,这才压下额头上蹦跳的青筋,淡淡道,“大晋皇帝遣使来我宁国,只是为了让我们都看到他们的决心。”

      宁仁帝:??

      上官睿珩冷冷一笑道:“犯大晋者,虽远必诛!”

      不管是强盛如斯的宁国还是趁虚而起的东梁,亦或是摇摆不定,时刻准备墙头草的南越,大晋的这位开国之君,从来就没有怕过!

      而大晋,也确实是有这样的底气和实力来践行此番诺言。

      遣使来宁国当然也是为了交好,但更为重要的是要给宁国一个讯号:大晋不怕宁国!

      现在的大晋可是夹杂着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现今天下诸国,确实是没有哪一个能够有大晋这样的强盛底气。纵然她现今还不算是一个富足强盛的国家。但即使如此,她也依旧有毕功于一役的勇气!

      说实话,上官睿珩是很佩服大晋的。

      能在国内政务尚未全然通达的时候,竟然能够有如此底气展现威势,果然是新国初兴啊!盛气凛凛!

      宁仁帝总算明白了,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道,“明澈,那你说,朕该如何对待大晋使团?”

      上官睿珩抬眸淡淡看着他,心头骤然一冷,呵,他竟还有心情去管大晋,现在,他都已经自身难保了。

      “皇上业已亲政,此种事务,皇上自行定夺便是了。”

      临到头,他还是依旧傲然如此回道,上官睿珩垂眸遮住眼中自嘲冷光。

      宁仁帝这下总算是笑得轻松愉快了,“如此,那便让礼部尚书和鸿胪寺卿一同到京外十里处迎接大晋使团吧。”

      上官睿珩纵然在心里是知道眼前之人的傻缺,但也万没想到对方竟是如此不过脑子,他抬眸看了看这位少年天子,终究是心灰意冷地行礼退下了。

      等他出宫坐上自己的马车时,从小跟在他身边的随从地上来一支小竹管,上官睿珩接过打开,抽出里面的字条看了,随手一捏,就将纸条碾为粉尘,随着马车走动时车窗外吹进来的微风,消散在空中。

      过了许久,上官睿珩才嗤笑一声:“果然有趣。”

      随从仿佛没听见一般,低声禀报着,“小姐已经进入大晋京城,安顿下来,府中众人也已安置妥当。主子,您真的决定好了吗?”

      上官睿珩淡淡一笑,道:“这有什么可犹疑的?我上官一脉,本就不是宁国人。现今能有机会回归故国,不是很好吗?”

      随从却还是忍不住替自家主子不忿,明明主子忠心耿耿,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来,以一弱小的身躯未及加冠之年将皇上扶持至今,却未想到,还是没能逃脱那狡兔而亡的结局。

      上官睿珩却无半点怨愤之情,相反,他很有一种许久未有过的跃跃欲试之感。

      其实,这么些年,他也当腻了这个宁国丞相,要不是他不喜欢半途而废,恐怕他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阿德,等到了大晋,咱们好好四处玩一玩!”

      阿德见自己主子那略有些兴奋的眼光,心中的不忿倒是缓缓消散了。

      无所谓了,只要主子自己高兴就好。

      上官睿珩道,“可一定记得把咱们家的钱财都运走啊。”

      阿德嘴角不由一抽:“……主子放心。”

      “嗯,吩咐下去,看到成欢颜了,立即禀报与我。”

      “喏。”

      成欢颜啊成欢颜,多年不见,汝可安好?

      *

      刚刚踏进宁国国境的成欢颜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同在马车上的乔若晅看着对方,不由叹气道,“欢颜姐,你这是来干嘛的?”

      成欢颜笑着看他,“诶唷,小晅晅竟然都不咬文嚼字了。这话说得就是爽快!不过,你是不是搞错了辈分啊?我是皇上的义妹,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皇姑姑?”

      乔若晅:……

      说真的,但凡打得过,他定然是要揍对方一顿的。然,现实是他打不过!

      成欢颜倒也没有继续逗他,懒洋洋地躺在车内,淡淡道,“我去宁国自然是有事的,你放心,我不会坏你的大事。而我的小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乔若晅是一个字都不信。虽则对方是被太后自小抱养的孩子,后来还正式收为干女儿,可他们是正经一起长大,一起习武学艺的。对方是什么样的性子他最是清楚。

      对方口中的“小事”,那就绝对是不能诉诸于口的大事!

      至于对方说的“大事”……额,这么些年来,对方嘴里就从来没说出过什么大事这种话。

      现在她说自己的事儿是大事,这完全就是在调侃他罢了。

      乔若晅也知道自己是没能耐从她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话,只是还是忍不住说一句:“我会在宁国京都待上半月,离开时,你记得跟上。”

      毕竟跟着他这个大晋名正言顺的使团正使,不管她后面闹出多大的事情来,宁国皇帝也拿她没辙。

      成欢颜淡淡一笑,看着乔若晅那严肃的脸色,笑呵呵地道:“放心,我就待三日。”

      乔若晅讶异,“三日?”

      成欢颜点点头,懒洋洋地道:“是啊,就是三日啊。”

      乔若晅骤然放松下来,既然对方呆不久,那他也不用这么担心了。

      成欢颜垂眸一笑,接那个家伙出来,半天就够了,哪里还需要呆三日?不过就算实话实说,小晅晅也是不会信的,索性她也就不说了。

      她转头看向车窗外的蓝天白云,眼中满是兴味,不知那位宁国小皇帝知道了自家丞相离国出走,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她真的很期待啊!

      *

      这次乔若晅带着晋元帝的国书前来,用的是给宁国国君大婚庆贺的借口来的,所以,一路上他们走得并不快。成欢颜就一直蹭着他们的马车到宁国京城,一路上同样是悠然闲散的样子,仿佛是跟着一路来玩乐的。

      可是就在进入宁国京都的前一天,成欢颜就不见了。

      乔若晅倒也不奇怪,只是不知她这几天会不会在宁国闹出什么大事来。但愿不会吧……

      可现实却是全然相反,成欢颜不仅闹出事儿来了,而且还是天大的事情!

      让现下安稳进了宁国京都迎宾馆中住下的乔若晅后悔不迭:早知道、早知道他就不……

      唉,他也拿成欢颜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是捏着鼻子接受了,还得装作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茫然无辜的模样。

      *

      大晋遣使到宁国,这自然是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但事实上,除了要迎接使臣的礼部和鸿胪寺卿等人,其他人还是该干嘛干嘛。而作为一国丞相的上官睿珩则是悠悠然地窝在家中,闭门不出。

      其实宁国朝堂上下早就习惯了他如此作风,毕竟往常他就是一年中有一半的时间都呆在府中处理事务,而且他的能力强,工作一天顶人家一个月的。说实话,宁国朝堂中人,巴不得上官丞相不上朝呢。毕竟若是他勤快了,悲催的就是他们了。

      不仅仅是他们,连宁仁帝都觉得上官睿珩不上朝他就轻松了许多。

      不用时刻面对一个用眼神就能碾压他智商的人,实在是让他感觉到无比地欢乐!

      于是,这一天乔若晅刚进宁国京都,刚刚被礼部尚书和鸿胪寺卿迎进迎宾馆住下,就听闻外面有人急匆匆地跑来禀报道:“不好了!丞相府,丞相府着火了!”

      礼部尚书和鸿胪寺卿原本想要斥责的话就这么梗在了喉咙中,惊讶的一时间都失语了!

      乔若晅却心中咯噔了一下,眼眸微微一闪,眼皮一颤,顿时就知道了是谁的手笔。

      好一会,礼部尚书才哑着声音道:“你说什么?”

      来人仓皇失措,脸色苍白,哆哆嗦嗦地说道:“大、大人,丞相府走水了!”

      而礼部尚书僵硬着脖子扭头看向远处的那处冲天火光,脸色苍白得仿佛随时都要晕倒过去:“天亡我宁国啊!”

      乔若晅眼角一抽,垂下眼眸,不忍看到眼前的这两位老大臣泪流满面,痛不欲生的模样。

      世人皆知,宁国上官一族,扶持过十代宁国之君,在宁国中声名显赫,同时也是宁国百姓心中最坚定的信仰——上官在,宁国存!

      这可不是简简单单地歌功颂德,而是历代上官丞相用事实和行动来证明的。

      虽然宁国朝堂众人都在私下腹诽上官睿珩如何如何妖孽,如何如何压榨他们,但倘若他们没有了上官睿珩在前面领着,镇着,他们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别说底下的朝臣们了,宫中的宁仁帝都惊慌失措到要疯了!

      是,他是不爽上官睿珩的态度,显得他这个一国之君特别蠢一样。可不得不说,有他在和没他在,那真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现在的宁仁帝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心很慌,但同时还有一丝松了口气的轻松,以及对未来大权在握的畅想激动……

      很快,那一丝情绪就占满了他整个心田,宁仁帝竟然冷静了下来,让人准备銮驾,要出宫去看一看丞相府的现状,后来他又摆手让人不必准备銮驾了,而是直接准备了一匹快马,他骑着马就飞奔出宫到了丞相府的跟前。

      而就在整个宁国京都大乱的时候,成欢颜已经悠悠然地骑着马和身穿一身青色骑装的上官睿珩一起走在出京的路上。

      “你确定宁皇不会找你?”

      上官睿珩淡淡一笑道,“不会,他现在恐怕是要在私下里大笑三天三夜呢!好不容易才摆脱了我这个功高震主的丞相,大权在握,他如何能够不畅快?”

      成欢颜呵呵一笑,“所以说,你和他都是蠢货。”

      一个自以为是,一个自作聪明。

      上官睿珩笑容一敛,“其实,他也是我看着长大的。那时,宁国真是风雨飘摇,我父亲病重,先皇又被奸人所害,朝中还有一波接一波的人想要瓜分这个延续数百年的国家,我那时候多少年意气啊!自然是容不得他们放肆。”

      当时的宁仁帝也不过是一个总角小儿,什么都不懂,要不是他坚持扶持他作为太子,后来登上皇位,就凭他这样的人品智商,坟头草都几尺高了。

      只是,少年时光终究是已然消逝,他们最终还是走上了截然相反的道路。

      上官睿珩无所谓做不做丞相。他父亲当初其实就十分忧虑他选择的这条路,临终前都一直劝他要适时放手。

      可他自负,他相信自己所教导出来的君王,纵然是与他政见不合,也绝不会有杀他之心。然而,终归还是他过于自以为是了。

      成欢颜却没有什么兴致去安慰他,她懒洋洋道,“你我人情已了,此后各自珍重便罢了。”

      上官睿珩转头看向她,淡淡一笑道,“你说,倘若我进入大晋,科考入仕,再向晋皇求娶你,他会不会答应?”

      成欢颜却一句话都没回,只抬手抽出长剑,甩手一刺,剑锋直逼上官睿珩的咽喉。

      上官睿珩依旧淡定如初,仿佛没有看到那长剑的寒芒一般,含笑道:“你该明白,你这般的逍遥日子没有多久了。”

      身为晋元帝的义妹,若她一辈子无人得知便罢了,可她在东疆所闹出的那一出出大戏,这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些环伺在大晋周围的人,可是早就盯着她这块香饽饽了。

      “拓跶,可是已经遣使到大晋了。”

      剑锋堪堪停在了上官睿珩的咽喉上,只要再轻轻往前一点,就足以刺穿他的喉咙。

      成欢颜淡淡地看了他一瞬,收手回剑,转头看着前方道,“那我就踏平了拓跶!”

      上官睿珩不由大笑:“我很期待这一天!”

      成欢颜抬手一挥马鞭,便疾驰向前而去!

      上官睿珩含笑看着她走远,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宁国京都,便晒然一笑,策马追了上去。

      从此天地之宽,任我翱翔!

      *

      乔若晅安静地待在迎宾馆中,知道如今没人有空搭理他,他便也不着急,自顾自地在住所中下棋,琢磨了整整三天,他这才将宁国这一烂摊子事儿都琢磨清楚了。

      可他不知道欢颜是什么时候和上官睿珩有瓜葛的。

      而两人这么些年一直都没有任何往来,显然,他们之前并不打算来往。纵然有过渊源,他们也只想着将其深埋心中。

      可如今却一反常态,上官睿珩难道真的艰难到了这种地步吗?必须要找成欢颜才能走出宁国?

      *

      “其实并不是,只是因为我懒而已。”

      傍晚,成欢颜和上官睿珩以及随从几人,在山中安顿下来,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烤肉,上官睿珩懒洋洋地回了成欢颜的好奇。

      成欢颜额头青筋微抽,“怎么不懒死你算了?”

      上官睿珩淡淡一笑,“前半生我已经够累了,往后我就懒一些又如何了?”

      成欢颜无言以对,索性闭上眼睛睡觉了。

      她这辈子最烦的就是上官,要不是遇到他,她从不知道自己的嘴皮子还有说不过的时候。

      实在是她无往不利的战绩中最大的一个污点!

      上官睿珩悠然一笑,仰头喝下一大口酒,高声大呼:“爽哉!”

      成欢颜:……

      这家伙是疯了!

      *

      等成欢颜和上官睿珩安然离开了宁国后,乔若晅也总算是见到了宁仁帝,并且送上了贺礼,恭贺他大婚之喜。

      宁仁帝这才想起他是要大婚的……可现在丞相府被烧毁,丞相一家蒙难,他如何能够心安理得地大婚?这让宁国上下如何看待他?让天下诸国如何看待他?

      宁仁帝嘴角有些僵,扯着笑容道:“世子多礼了,只是丞相如今生死未卜,朕如何有心情大婚?真是辜负了晋皇的一番美意,朕无颜愧领。”

      乔若晅却仿佛听不懂一样,含笑拱手道,“宁皇言重了,君臣有别,丞相虽则是生死未知,但宁皇作为承丞相之教导,宁国万民之期盼,如何能够轻言就此延长婚期?更何况,丞相一片忠心,若是……得知宁皇如此,又如何心安?外臣倒是觉得,陛下大婚乃是顺应天意,顺应民心之举!望宁皇三思!”

  •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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