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凰》拈花无裳

29、第29章：晋江首发

　　可刘沛发愁啊！

　　原来他不知道自己儿子还被乔家给看上了，自然不会有什么感觉，毕竟他就是一个糙老爷们，日常都忙着跟老大（晋元帝）搞事业，根本没留意过儿子的事儿。也是秋狩回来后，一大堆的人都成婚了，刘沛才恍然过来：他儿子好像也不小了？

　　然后这糙老爷们就开始给儿子物色合适的媳妇儿，按照他的想法，其实跟晋元帝所说的差不多，找个容貌过得去的，好生养的就可以了。至于对方是什么样的出身？刘沛是根本不在意的。

　　可没想到，就在这时，却被他给打听到，原来乔家曾经是有意让自己儿子跟乔若昭这个郡主成婚的。

　　刘沛：亏大发了！

　　他赶紧抓自己的儿子来问，可刘枫却十分地懒洋洋道，“啊，您说的是那事儿啊，没错，子润大哥是看中我给那乔小四当郡马，但我不乐意。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丫头有多彪悍，要是我真娶了她，我以后还怎么纳妾？怎么开枝散叶？”

　　按照那死丫头的想法，肯定是生了一个儿子就不生了，那他娶她干嘛？再说了，他也不想找个会天天打架的媳妇儿回家，到时候自己被家暴。他就想找个听话温柔，普普通通的女孩儿做媳妇儿，然后纳一两个妾侍，给刘家这五代单传开枝散叶一下，让自己家子孙繁茂一些便可以了。

　　可刘沛却觉得心口痛，仿佛失去了一大座金山一般：“那丫头多好啊，习武懂文的，一看就是个身体好的，以后肯定能多生的面相，关键是，她还是郡主，以后即使你懒散些，家里也不会缺那一口饭吃。最重要的是，人家乔家的人多聪明啊，乔家丫头长得多好看啊，这么好的媳妇儿，你竟然不要？！”

　　刘枫慢悠悠地回了一句，“那行，我不纳妾了。我就娶她一个。”

　　做梦都想多子多福的刘沛：……

　　“那算了吧，我也就是感慨感慨。”

　　刘枫：呵呵。他就知道。在开枝散叶面前，多美好的人都没用。

　　现在听到晋元帝这么说，刘沛心里还是可惜了一下，但也点头道，“对，老，陛下说得对，臣记住了。”

　　反正他都这么说了，那到时候自己给儿子随便找个媳妇儿，他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嘻嘻，果然自己是聪明的。

　　完全不知道刘沛这个面上憨憨的在心里是这么想的晋元帝，只是笑笑，便又重新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而就在这时，门外守着的侍监捧着一份奏折进来，恭敬地呈给了晋元帝阅览，晋元帝打开看完，却眉头一挑，嘴角冷冷一笑，道，“南越国终于派人过来了。明年三月使臣团便到，这次，他们还带了一位公主过来，打算与我们联姻。大家怎么看？”

　　诚亲王皱眉，刘沛更是瞪大了眼睛，“啥？来了个公主？”

　　晋元帝点头，还顺便安慰了他一句道，“放心，怀康是独苗，朕不会让他联姻的。”

　　那就是说，除了刘沛以外的其他人就有可能呗。

　　诚亲王，镇国公都暗暗松了口气：好在自家的几个孩子都已经成婚了，倒也不用担心这么多。

　　孝亲王和平亲王相视一眼，都明白，这下联姻的人选，肯定是从他们两家出了。

　　平亲王还是淡定一些的，大儿子安景琅已经成婚，二儿子安景瑜才十五岁，三儿子安景瑅更是只有十二岁，即使联姻，也不见得就是他们。还要看一下南越国的公主到底有多大。

　　孝亲王却有些发愁，自己大儿子安景瑭那是铁了心要娶乔家的阿昭，可自家媳妇又不同意，两人就僵在这里了。到现在都没有做出让步，商量出个所以然来。而马上，这南越国的公主就要到了，要是明年自家大儿子还是这样，恐怕这联姻的人选就只能是他了。

　　小儿子安景璋还小，倒是不用担心什么。

　　众人心思各异，一时之间，倒也都没有如何谈论这件事。晋元帝也不急，说了这么两句就把奏折丢到一边，继续跟他们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统一战役是交给了年轻的一辈，他们则专注在恢复民生上，继续安排后续的秋耕和冬季百姓过冬的事宜。

　　*

　　乔若昭和刘枫得到了回复后，就直接到户部尚书府上，探望了一番病中的尚书大人，然后就拿到了户部尚书的官印，直接向天下世家，大户征集，不，是发布了捐钱捐粮的公告。

　　这些人原本是不想搭理的，可他们所在的地方军，却三天两头地跑到他们家附近来操练，弄得他们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寝食难安，生怕这次他们还跟之前土改那般，打上门来要钱要粮。

　　被折腾了几天，实在是扛不住了，从京都开始，陆续地各地的世家富户们都开始捐钱捐粮了。

　　刘枫也没太过分，只要是自觉捐的，都好好地登记了，并在一份通告天下的旨意中，特意一个个点出来，并且还每人发了一块“积善之家，为国之民”的牌匾，如此一来，倒是让这些世家和富户们都受宠若惊：没想到，这次他们倒是因此而名扬天下了！

　　对，这次捐钱捐粮的这些人，每一个人都有名有姓地随着旨意天下皆知了。这样一来，倒是让那些没有捐钱捐粮，打算死扛到底的人家追悔莫及：他们这些人家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那一个好名声吗？这么好的刷名声的机会，竟然就被他们给白白错过了！早知道，他们当初也捐钱了。

　　但不管如何，刘枫，乔若昭筹措足够的粮草之后就不再接受任何人的捐款了，想要捐款的，可以找杨筠楹，她那里倒是正缺钱呢。

　　杨筠楹这里被晋元帝安排了安置流民，孤儿寡老的任务。为了安排这些人，她先是跟晋元帝说了允许寡妇再嫁的事情——晋元帝自然同意，历朝历代，其实都是鼓励寡妇再嫁的。毕竟古代社会，人力就代表着生产力，也代表着这个国家的活力。所以，为了国力迅速恢复，支持寡妇再嫁，是再正常不过了。

　　随后就是定下了全国统一的成年，成婚年龄——男子十八，女子十六。男子三十之前必须成婚，女子二十五之前必须成婚，否则就要缴纳罚款，不是很多，按照个人实际收入来收取。但也算是给了天下百姓一个定心丸：男女都不必怕会没有媳妇儿，会嫁不出去！

　　当然，这样的规定肯定是有弊端的。但目前而言，这是能最快增加人口的方式。短时间之内，还是利大于弊。

　　与此同时，也规定了权贵官宦之家的纳妾标准，即使是皇族，都是有规定的数额的，不能过度纳妾。一旦违反，轻则削爵罢官，重则流放砍头！

　　是的，现在这个时候，过度纳妾是要砍头的！

　　同时，但凡纳妾一人者，就要缴纳相应的赋税，称呼为纳妾税。

　　这个税的名字也是绝无仅有了，反正晋元帝在上朝的时候说出来时，底下的那群文武百官都是懵的。新朝勋贵还好，大多都没有纳妾的，只有那么一小撮是纳了妾。现在算一算这税款，顿时脸一黑：陛下也太会赚钱了吧？

　　那些前朝遗臣们就惨了，绝大多数都不止一个妾侍，有的甚至是十几二十人。这还是有名有姓的，那些没名没姓的通房丫头还没算。可是这次晋元帝颁布的纳妾税，是连这些通房丫头都包含在内的。从这个政策颁布之后开始，全国各地再一次进行人口登记，总之就是，你要是承认了这是你的妾侍（通房），那就得按照身份不同缴税。要是想着不承认？那也行啊，多大的年纪就按照多大的年纪来安排，既然都不是妾侍通房了，那就按照家仆来算。只要是到了年纪的女子，都要通通去奴从良，再由官府来统一婚配！

　　这下子，倒是让那些世家大户们个个都叫苦不迭。

　　要是为了这妾侍就跟朝廷翻脸，别人都会以为他们是脑子有坑。可要是不翻脸，那就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那群妾侍从良改嫁——军中那么多的光棍汉子，自然是不缺人的。这边一盖章说这些女子都不是妾侍，第二天就可以举行集体婚礼了。

　　这速度，快得都让一众世家大户们无从反应。

　　要是都承认了这些是通房妾侍，那每年的赋税就是一笔不小的钱，这群享受惯了的大老爷们，都一个个觉得受不了。

　　无奈之下，也只能是把生育了孩子的妾侍通房留下，其他的就留下那么一两个喜欢的，其他的，基本都不做妾侍通房来登记了。

　　这样一来，倒是再一次把这些世家大户们的仆从减少了一波，给天下又增加了许多的百姓，同时还让军中的将士们都有了媳妇儿，可谓是一举多得。

　　可再次被薅羊毛的世家大户们就：……为什么一直盯着他们啊！就不能盯着别人薅一下？

　　他们都快被晋元帝给薅秃了皮了！

　　晋元帝大概是觉得自己这一次次地薅羊毛，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就下旨将商户的地位略微提升了一下：商户之子，明年开始也可以参加科举考试了。

　　这样的旨意颁发，倒是让世家大户们都略感安慰一些：谁家没有从商的人呢？现在他们的小辈以后都能科考了，这算是给家族增加了更多的人才晋升通道。

　　杨筠楹这边呢，趁着晋元帝的旨意颁布，就让各地的惠民所——收留无家可归的孤儿，老人，寡妇的地方。在这个时候成立作坊，织布，养桑，种地，绣花……只要是这些人能做的，都统一起来，成立一个个小小的作坊，让他们都可以自食其力，各展其长。

　　她已经是太子妃了，做这些事儿，自己就能下旨——皇后将后宫的管理权都交给了她。

　　如此，很快，全国各地便都是红红火火的小作坊，为军中将士们做衣制鞋，给全国各地织布养桑，甚至是为了国库种地积攒粮食。总之，这些饱受战乱苦楚的百姓们，现在，都各自有了生活的奔头，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希望！

　　东宫中的两位侧妃，郑氏，崔氏，原本进宫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会跟太子妃来个宫斗三百回合才能分出胜负高低，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空搭理她们。每天的请安都是平平淡淡的，见过她们之后就打发她们回去，然后就开始忙碌着这些关乎天下百姓的大事了。

　　就连太子，也从不来她们这里，只在一月中的几天时间里召幸她们，然后就是跟太子妃一起商量着国家大事。

　　一时间，这两位侧妃都有些懵，不知该怎么才能将太子给拉到自己这边来——这争宠的路数不对，她们想争都找不到办法啊！

　　最后还是遥城那边发了水灾，她们才找到了机会，当着太子的面捐了一笔钱，这才算是找到了争宠的路子。

　　安景琛和杨筠楹则是相识一眼，就都对这两位侧妃露出了灿烂的微笑：果然，出身大族的姑娘手里就是阔绰啊！

　　等乔若昭去东宫看杨筠楹听到她说了之后，更是笑得不行，“这么说来，你跟太子都将她们当成的大财主？”

　　杨筠楹笑着颔首，道：“是啊，反正她们是侧妃，按照份例，每月也不少钱了。现在她们既然都愿意将月银拿出来赈灾，我和太子自然是不会推辞的。而且她们各自还都有嫁妆田地店铺，虽然现今的田地需要缴纳租税，但她们还是比我有钱。以后多让太子说一说，临幸一下她们，想必她们是很乐意表示她们的善良的。”

　　乔若昭真是服了，“你们这夫妻俩也太损了吧。”

　　杨筠楹笑笑，摊手道，“我也没办法啊，谁让她们一天到晚就是盯着后院这点事儿呢？为了东宫安宁，也为了太子和我的安宁，只能是牺牲一下太子殿下了。”

　　“你该不会真的是让太子宠她们吧？”

　　“那倒也没有，只要太子偶尔见见她们，态度温和一些，送点小东西，什么花儿啊，草儿的，她们就很高兴了。”

　　乔若昭：……

　　可以，这所谓的“争宠”，用好了也是一招好招啊！

　　杨筠楹给她看了这段时间以来，这两位侧妃陆陆续续的捐款数目，乔若昭越发佩服了。

　　“可以的，你们这样的夫妻，也是绝了！”

　　杨筠楹笑，那是，他们是很好的合作伙伴，当然是可以这么做了。要是换成一个感情至上，理智缺失的，恐怕就不太行了。分分钟搞出一堆的奇葩事儿来。

　　所以说，当初安景琛之所以选择杨筠楹是真的很理智，他清楚杨筠楹对他是没有多少男女之情的，只有世交之谊，而他自己也差不多。同时两人都是相对理智的人，对于这些事情，还真是能够做到有商有量的。

　　总之，这对太子夫妻，独树一帜，并非其他人能够借鉴复制的。

　　杨筠楹和乔若昭也没一直说这些，知道这次的水灾并不严重，赈灾也有荣亲王安景玘亲自带着人过去了，她们也都挺放心的。

　　杨筠楹现在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南越国公主明年就要到来，你是怎么想的？”

　　乔若昭一愣，想了想才明白杨筠楹的意思，“我能怎么想？我就是想找个不纳妾，有点责任心，有担当的人嫁了就可以了。”

　　她也知道，自己不嫁人是不行的了。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安景瑭一天到晚地追着自己。孝亲王妃都已经开始看她不顺眼了，她自然也不想让两家的关系闹到最后，僵到无法回头的地步。可安景瑭就是倔，她怎么说，他都不听。乔若昭也是无奈了。

　　杨筠楹皱眉，“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让我三哥娶你了。”

　　说的是杨箔栎，乔若昭：……

　　“可别，怀平大哥就不说了，怀容大哥虽然是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可他是有多能说，多古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嫁给他？我恐怕是一辈子都别想再出你镇国公府的大门了。”

　　杨筠楹好笑，“有这么严重吗？明明我三哥和三嫂现在都天天出门啊。”

　　“是，他们是天天出门，可是他们出门是去哪？去道观佛寺啊！”乔若昭说起来还格外夸张，挥着手道，“天天礼佛参禅，我觉得，你哥和你嫂子都快成仙了！”

　　杨筠楹笑得不行，“那我二哥呢？”

　　乔若昭一脸的一言难尽，“怀谨大哥也不行啊，他是不去道观佛寺了，可他天天跟着太子身边，那张嘴叭叭叭的，我说不过他。”

　　杨家三兄弟，那也是个个都个性分明，杨筳枫是惜字如金，言简意赅，杨笠杰是言之涛涛，绵延不绝，反正你想插话就很难，杨箔栎呢，倒是说话不紧不慢，性情温和有礼，然而！他喜欢礼佛参道，简直就是带发修行的居士一样的。对了，他还特别会温温和和地跟你讲道理——你就没办法反驳，甚至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带进沟里去的那种道理。

　　总之，这三位，在当初土改的时候，就已经用实力证明了他们的能力，绝对不是一般二般人能够顶得住的。

　　而现在，他们都各自成婚了，除了杨筳枫是娶了出身世家，能力十分不俗，脑子也格外好使的廖茹莹以外，杨笠杰和杨箔栎都只是分别娶了一位性情温和，出身一般的小官之女。现在的镇国公府，也基本是廖茹莹管着，镇国公夫人都不怎么插手了：儿媳妇能干，她正好可以休息休息。

　　杨筠楹也知道，按照好友的性格，嫁人肯定是没这么容易的——怕她第一天嫁人，第二天就得把人家的房子给拆了。

　　但现在，南越国的公主即将到来，她虽然是郡主，并不担心嫁人的问题。可这其中却牵扯到了安景瑭，他可是现今皇族之中，唯一适合跟南越国公主联姻的人了。然而他又是一副非乔若昭不娶的样子，这样折腾下去，可是对谁都没好处。

　　虽则现今对于女子的名声没有原来的那么严苛，但乔若昭继续跟安景瑭纠缠下去，这以后还真就只有嫁给军中将士的可能了。

　　按照乔若昭的心气儿，她又怎么愿意？

　　杨筠楹有些发愁，“你还是好好跟子坚说一说吧，彻底让他死心。要么你就赶紧跟他定下来。要是你愿意，五婶娘肯定会答应的。”

　　说的是孝亲王妃，只要乔若昭愿意去讨好一下她，对方肯定是愿意接受乔若昭的。

　　毕竟都是世交，乔若昭也是对方看着长大的，心中肯定是对她有感情的。只是身份转换之后，人的想法就有了改变而已。但杨筠楹相信，只要乔若昭有心做，她一定能做到的。

　　乔若昭叹气，“我又何尝不明白？可是你也知道，我要是跟他定下了，他就不能当世子了。按照五婶的性格，她能接受我？生吃了我还差不多！”

　　杨筠楹一想，顿时皱眉，“那你只能是让子坚死心了。”

　　倒也是，孝亲王妃对于安景瑭的期望很高，没看到她一直都让安景瑭跟在太子身边吗？就是为了能够在新朝时期，可以建立功勋，以等日后承袭王爵之后，也还能继续身处高位，有权有势。

　　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孝亲王性格能力都没有安景瑭这个儿子出色，孝亲王妃自然也就把希望放到了儿子身上。至于说安景瑭的弟弟安景璋，就是一个喜欢做研究的读书人，脑子是没有安景瑭他灵活的。以后可以凭着郡王的爵位当一个富贵王爷，但是想要获得多大的权势，那是真没可能。

　　乔若昭也知道，她再次叹气道，“尽力吧，要不然，就只能是让我父亲阿娘赶紧给我定亲，这样也好让他彻底死心。”

　　杨筠楹也叹气，“唉，你们啊，真是……还是尽快解决吧。不然，陛下也不好下旨。”

　　是啊，晋元帝一直都是把他们当成自家孩子看待的，要是他们一直都僵持着，晋元帝肯定也不好下旨的。到时候让别的人顶上，还不知会不会闹出什么事儿来。

　　乔若昭越想越是心塞，也没心情继续跟杨筠楹说话了，告辞出来，就直接去了六部衙门，找正在兵部忙着的安景瑭给找出来，想着跟他彻底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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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完成！补更开始！接下来就是补更了！争取多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