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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嗯,喜欢你 ...

  •   阿念想的没错,自打遇到闻砚以后,碰上的人一个比一个不正常。
      药庐之事的最终目的是要让阿念身败名裂,只是那女子从头到尾都算计错了。
      "她以为那药是我给自己熬的?" 阿念蹲在新换的木凳上,正熬着新配的方子,有些好笑地听着小芝打听来的消息。
      "对的,奴婢还听说她前几日就开始观察小姐你的行踪。"
      "为什么?" 阿念放下手中的蒲扇,侧头问道。
      "好找个机会陷害小姐你呀,她看见小姐你总是在药庐里试药,便以为那是小姐自己给自己熬的,又见小姐总是歇在药庐里,便起了心思,给小姐的药里下了那个,然后还勾结了院里扫地的小厮,让他半夜去药庐……"
      "把小姐给……那个,然后……"
      小芝蹲在一旁,一边给炉里添着火,一边斟酌着用词,总觉得"□□"这词不太对,又想不出该怎么形容。
      "把我给毁了,然后世子就休了我,她好上位?"
      "对的,幸好那晚世子爷将小姐抱回了房里。" 小芝皱着张小脸,又絮絮叨叨地骂了好一会儿那女子。
      阿念没什么心情听,她只觉得那女子手段太拙劣,拙劣到一开始就注定不会成功,府里上上下下都是暗卫,她怎么可能在这般密集的监视下成功勾搭上小厮,又成功潜入药庐下药。
      要么,是有心人故意纵容,要么……根本不是她做的,但这府邸又有谁会做这般无聊的把戏。
      阿念一时有些转不过弯,迷茫地盯着火炉里跳跃的小火苗看,难道是暗卫一时疏忽……
      不对,阿念晃了晃头,摒除了不切实际的猜测,倘若府里没有那么多暗卫,那女子倒确实极有可能成功。
      阿念细细回忆着昨日自己的疏漏之处。
      在证据确凿之前,那女子说了句什么,可是是什么呢?昨日整个过程自己还处于刚睡醒的状态,迟钝的大脑记不清太多细节,阿念抬手猛地拍了拍脑袋,又忆了一番——
      "虽然奴婢身份卑微,可也是世子爷母上亲派,世子妃还请不要血口喷人。"
      想起来了,就是这句,她是闻砚的母亲派来的,阿念思路开始清晰,如果暗卫对这些事都知晓,但却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这女子即使漏洞百出也会撑到最后一步。
      那么,以此类推,暗卫的最终效力者是闻砚的母亲,而她想要除掉自己,可是为什么呢?
      "小姐,明日就是晚宴了,要不要去买些发簪,我瞧着小姐妆匣里比净河还要净呢。"
      小芝看着自家小姐有些不对劲,唤了好半天都没反应,便凑了过去,对着阿念的耳朵就是一叫——
      "小姐!"
      神识突然被唤回,阿念被迫终止思绪的那一刹那,一个答案呼之欲出,而随之串联的整个线越来越清晰。
      自己伪失忆已经被识破,闻砚的母亲是想直接斩草除根,那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测便是对的——
      闻砚不是静世子,而寂静城里的那个与他相似的男子是真正的闻渊,闻砚的母亲是整个事件的幕后之主。
      噗噗——
      壶盖被热气顶开,苦涩的药味骤地在空气里迅速蔓延,阿念掀开壶盖搅了搅草药,有些垂头丧气。
      阿念并没有茅塞顿开的喜悦,反倒脑海里又接踵而至许多疑惑,自己真正应该躲避的人便是闻砚的母亲,而昨日,一直都想要自己死的闻砚护了自己,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这么多日闻砚举止的怪异似乎终于有了个解释。
      阿念端着药敲响了闻砚的书房,听得里头那一声低缭的应声,竟生出了一丝紧张,端着药壶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闻砚看着小姑娘有些踌躇不前的表情,不由得勾唇一笑,"来干嘛?"
      如果没猜错的话,阿念这几天都在躲他,这姑娘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怎样的曲折蜿蜒,一会儿眼巴巴凑到他面前百般讨好,一会又离得远远的,就好似现在这般,虽主动到书房内找他,可动作却透露出她的不情不愿。
      真是个小别扭。
      随意搭在案上的手轻转,指节不急不缓地扣着,笑意越发深沉:"怎么不说话?"
      阿念其实也想速战速决,可漫漫十七载里,这种事还是头一次经历,毫无经验可言,万一是自己自作多情,指定会被他嘲笑。
      "我来给你送药。"
      把药碗置在书案上,避开堆在闻砚手边的折子,朝他面前轻推了推,"这是我这几天根据你毒发的症状,琢磨出来的,你先试试有没有效果。"
      小姑娘面上带着讨好的意味,笑得眉眼弯弯,眸底似掬了一汪清泉,泛有粼粼波光。
      这是阿念这几日单方面冷战以来,第一次这般亲近。
      闻砚淡扫了眼阿念憨态可掬的面容,视线落到盛有褐色药汁的瓷盂上,碗口还冒着热气,似是刚从壶里盛出,一股浓郁的苦涩感在空气里散开,让人没什么想要喝的欲望。
      "没什么效果,类似的药我喝过很多。"
      阿念知道闻砚喝过许多方子,还都是名医开的,但事无绝对,"要不你试试,万一有用呢?"
      闻砚慵懒地倚在扶手椅上,搭在案上的指节轻扣桌面,抬眼静静看着阿念,不做任何回应。
      这视线意味不明,阿念被看得有些头皮发麻,把药碗又挪回了自己面前,当着闻砚的面,勺了一口,吹凉喝了下去,"你看,里面没什么不正常的药,就算没什么效果也不会害你。"
      阿念又盛了勺递到闻砚嘴边,"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你怕有问题,你放心,全程我都守着,没人靠近。"
      "你这毒发作没什么规律,得赶快解了,我在还好,我不在你怎么办,所以快喝吧,实在没用我再想其他的,总会有用的。"
      阿念嘀嘀咕咕一大堆,满怀期待地睨着闻砚,闻砚仍淡淡看着阿念,本打算接过喝下去,又听得小姑娘后一句话,顿了动作,微眯双眸,"你不在?你要去哪儿?"
      阿念还真有些搞不懂,这男人怎的关注点这么这般奇奇怪怪,不过这一问,让阿念想到了昨日男人的低喃警告,怕他又威胁恐吓,忙道:"不是我要去哪儿,你这么忙,总不可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吧,所以呀,你办公的时候万一离太远,就有可能毒发吧。"
      闻砚表情微缓,接过碗一饮而尽,阿念给他递上湿巾,听他道:"如果太远,我就带上你。"
      带上她,就是不管何处也要把她捆在身边,活着的时候放在眼皮子底下,死了也要葬在一起,倘若有来生,他也要扣着她的手共赴往生门。
      阿念眼神微闪,一眨不眨地看着闻砚,脑海里的猜测越来越清晰,撞入男人漆黑的眸子,她试探地开口:"你是不是……"
      "主子,大皇子的人马已到边城。" 房门突然被大力推开,打断了阿念鼓足勇气酝酿已久的话。
      阿念措开对视的目光,见于墨有事汇报,自觉收拾好药碗退了出去。
      事情紧急,于墨没敲门直接就闯入,看着书案旁的阿念还有些意外,见她离开了才接着道:"下面的人跟踪到大皇子的人马从连城出发,途径云郡绕到边城。"
      "好像与我们在找同一种东西。"
      书房的房门紧闭,透过轩榥,只看得到屋内神情散懒的男人,有些漫不经心地交代着什么。
      头顶的太阳很是毒辣,饶是树荫遮掩下,还是一阵又一阵热浪席卷。
      书房一向是要务之地,阿念在门外的庭院里等了一会儿,见他们还未交代完,就把碗端回了药庐。
      对于于墨的突然闯入,闻砚情绪冷了几分,于墨汇报好事情后刚想离开,就被闻砚叫住,"你这鲁莽的毛病得改改了,别那天误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于墨脚步顿了顿,想起刚才阿念和闻砚过于近的距离,顿时脸色微红,应声急忙退了出去。
      书房内又恢复了平静,屋外的阳光洒落在书案上,闻砚侧头瞥了眼对着院落的窗户,树荫遮盖的阴影下,石凳上的姑娘不知何时,早已离开,没了那抹柔粉的身影,整个院子葱绿得有些孤寂。
      闻砚收回视线,拿起书桌上的信笺展开,目光落在信纸上,脑海里却想的是那姑娘方才到底要说什么。
      "嘎吱。"
      书房门再次被推开,阿念端着瓷碟回到了书案旁,闻砚抬眸看向踏着暖阳走进来的阿念,黝黑的眸底闪着人影晃动的光。
      "吃吗?蜜枣,方才那药太苦了,你解解嘴里的涩。"
      阿念将蜜枣推至闻砚面前,空气里的药味早已消散,不知是不是小姑娘吃了蜜枣,唇齿话语间散发着香甜,再配上小姑娘软绵绵的笑容诱得闻砚心骤地抽动了下。
      空气里被取而代之的甜味有些勾人,向来不喜甜食的闻砚,这会竟有了想要品尝的欲望,他破天荒地捏起了一颗放入口中,在红糖阿胶里熬制过的枣干骤地融化在口中,是他几乎从未有过的味蕾感受。
      虽然体验很新奇,可闻砚还是不太习惯这般,太过甜蜜,勾得人想要更多,却又抗拒甜味消失后反差过大的空落感。
      闻砚垂下眼眸,移开碟子,淡淡开口:"你方才想要说什么?"
      阿念心跳微顿,本来就难以启齿,本想着一鼓作气却突然被打断,先下若想再开口就觉得难为情。
      如果换做别人,阿念倒不至于这般忸怩,但闻砚不一样,他是明确告诉过阿念,他不可能有情,所以阿念那句"你是不是喜欢我"迟迟不敢问出,就怕换来这男人一记不自量力的目光,严重还可能又是一顿警告威胁。
      "嗯?怎么不说话?" 闻砚看着表情多变的小姑娘,向来洞察敏锐的他,这会儿竟猜不透她的心思。
      阿念咬了咬牙,一口气豁了出去:"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轻扣桌面的声响戛然而止,闻砚看向阿念,长长的眼睫遮掩下,眉眼瞧着越发深远, 双眸漆黑有细碎的光影闪动,隐隐约约透出几分莫名的意味。
      好半响,他才唇角微弯笑意在嘴边荡漾开来,声音温浅,缓缓开口道:"嗯,喜欢你。"
      闻砚没想到,这小姑娘对感情反应得竟这般迟钝,他以为这几日小姑娘对他甩脸色,是仗着知道自己对她的偏宠才这般放肆,想不到是对他恐惧的逃避。
      闻砚的表情太过认真,完全不想是在演戏,从那深邃的瞳眸里,阿念竟觉得,往昔被覆上厚厚一层冰的眸底,这会竟如山间清泉,泛着柔风掀起的涟漪,衬得眉眼柔和精致。
      可越是这样,阿念心底越是复杂,她不确定地开口道:"你……你真的喜欢我?"

      对于小姑娘半信半疑的再次发问,闻砚显得格外有耐心,"嗯,且不仅仅是喜欢这么简单。"
      他随手捏起一颗蜜枣,喂入阿念的嘴里,又擦了擦小姑娘溢在嘴角的糖汁,似觉得没擦干净,又将人拉过,按住小姑娘的后脑勺不断靠近,覆上她软软的唇瓣,浅浅地舔舐着那层糖衣,很轻很轻地喃喃道:"我想,好像不止是喜欢。"
      窗外蝉鸣不断,聒噪地想要扰乱夏日之下的每一片宁静,信纸被翻开放在一边,风吹过发出哗啦啦响动,其间似有清泉潺潺淌过,带来午间情人的窃窃私语。
      "念念还记得之前你说过的话吗?"
      "是想起你心就会很软很软,不自觉地把目光停留在你身边,你一笑是让我从未有过的心安。"
      唇上传来的细细密密的酥麻感弄得阿念有些慌了,挣脱不开只能微侧过头,睁着眼睛看着眉眼间染了几分情·欲的男人,紧张地揪了揪衣袖,开口道:"你什么……什么时候有这种感觉的?"
      两人的距离还很近,近到可以看清小姑娘细细软软的绒毛,也能看清她眼底极力掩饰的不可置信。
      什么时候有这种感觉的呢?是真的只是从军营那晚?
      不对,好像是从知道她失踪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有了异常的情绪。
      好像……也不对,或许更早,是静王府里她不断地试探靠近自己时,自己就已经落入了她的陷阱。
      倘若追究溯源,他从遇见她的那一刻开始,其实他就已经对她不同寻常,像是恍如隔世的似曾相识,说不清缘由莫名的想要亲近。
      闻砚抬手抚上小姑娘的眉眼,暂白的指尖缓缓勾勒着小姑娘柔和的线条,笑着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是何时,不过我只要知道喜欢你就够了。"
      阿念的胸腔还噗通地跳个不停,除了胸口,她整个人都不敢置信地微颤着,看了闻砚好半响,才张了张口,"那……那你知道我已经恢复记忆了吗?"
      指尖刚好停在阿念弧度优美的眼尾,闻砚轻点了点,"知道。"
      "我记得以前同你说过,你不太适合说谎,同样,也不太适合伪装。"
      眼前的男人嘴角还噙着笑意,没有发怒的迹象,阿念抓住了还游离在自己眼梢的手指,轻轻试探道:"那你……还想要杀我吗?"
      "不会,只要你一直都乖乖的。"
      "……"
      因为药庐之事,闻砚又被召去了月阁,阿念从于墨哪里知道,月阁那是闻砚母亲的楼阁。
      娄月这次叫他去,无非就是对他施压而后一顿警告,他的母亲大概不想让闻砚有情,所以便想法设法除掉阿念。
      而阿念因为突如其来的告白,还正处于心慌意乱的状态,不知该如何对待闻砚,就被闻砚拉着去了月阁的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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